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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善(主编),蔡翔(主编),林凌(编选)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08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作者:

陈子善(主编),蔡翔(主编),林凌(编选)  

页数:

186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本书系由陈子善、蔡翔主编,中国现代名家经典作品中攫取精华篇目,按主题分为:《春》、《夏》、《秋》、《冬》、《风》、《花》、《雪》、《月》、《山》、《河》、《湖》、《海》,囊括了鲁迅、茅盾、郭沫若、老舍、郁达夫、朱自清、林语堂、梁遇春、冰心、张爱玲、张恨水等诸多现当代散文大家的经典名作,咀英啜华,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对中国现代散文名篇进行一次整体的梳理和分类。

书籍目录

里西湖的一角落 秋光中的西湖 丑西湖 新西湖 忆西湖 湖上春深 雨湖 瘦西湖追感 第五个西湖 大明湖之春 北海纪游 什刹荷香 镜泊湖 盐的湖 柳湖 纵笔纳木错 万顷一碧兴凯湖 太湖游记 我们的太平洋 遥寄莫愁湖 湖殇 白马湖之冬 翠湖心影 昆明湖环行记 绿水三千 春山顶上探灵湖游了三个湖 四湖记

章节摘录

  里西湖的一角落  记得是在六七年——也许是十几年了——的前头,当时映霞的外祖父王二南先生还没有去世,我于那一年的秋天,又从上海到了杭州,寄住在里湖一区僧寺的临水的西楼;目的是想去整理一些旧稿,出几部书。  秋后的西湖,自中秋节起,到十月朝的前后,有时候也竟可以一直延长到阴历十一月的初头,我以为世界上更没有一处比西湖再美丽,再沉静,再可爱的地方。  天气渐渐凉了,可是还不至于感到寒冷,蚊蝇自然也减少了数目。环抱在湖西一带的青山,木叶稍稍染一点黄色,看过去仿佛是嫩草的初生。夏季的雨期过后,秋天百日,大抵是晴天多,雨天少。万里的长空,一碧到底,早晨也许在东方有几缕朝霞,晚上在四周或许上一圈红晕,但是皎洁的日中,与深沉的半夜,总是青天浑同碧海,教人举头越看越感到幽深。这中间若再添上几声络纬的微吟和蟋蟀的低唱,以及山间报时刻的鸡鸣与湖中代步行的棹响,那湖上的清秋静境,就可以使你感味到点滴都无余滓的地步。“秋天好,最好在西湖……”我若要唱一阕小令的话,开口就得念这么的两句。西湖的秋日真是一段多么发人深省,迷人骨的时季吓!(写到了此地,我同时也在流滴着口涎。)  是在这一种淡荡的湖月林风里,那一年的秋后,我就在里湖僧寺的那一间临水西楼上睡觉,抽烟,喝酒,读书,拿笔写文章。有时候自然也到山前山后去走走路,里湖外湖去摇摇船,可是白天晚上,总是在楼头坐着的时候多,在路上水上的时候少,为的是想赶着这个秋天,把全集的末一二册稿子,全部整理出来。  但是预定的工作,刚做了一半的时候,有一天午后二南老先生却坐了洋车,从城里出来访我了。上楼坐定之后,他开口就微笑着说:“好诗!好诗!”原来前几天我寄给城里住着的一位朋友的短札,被他老先生看见了;短札上写的,是东倒西歪的这么的几行小字:“逋窜禅房日闭关,夜窗灯火照孤山,此间事不为人道,君但能来与往还。”被他老先生一称赞,我就也忘记了本来的面目,马上就教厨子们热酒,煮鱼,摘菜,做点心。两人喝着酒,高谈着诗,先从西泠十子谈起,波及了杭郡诗辑,两浙輶轩的正录续录,又转到扬州八怪,明末诸贤的时候,他老先生才忽然想起,从袋里拿出了一张信来说:  “这是北翔昨天从哈尔滨寄来的信,要我为他去拓三十张杨云友的墓碣来,你既住近在这里,就请你去代办一办。我今天的来此,目的就为了这件事情。”  从这一天起,我的编书的工作就被打断了,重新缠绕着我,使我时时刻刻,老发生着幻想的,就是杨云友的那一个小小的坟亭。亭是在葛岭的山脚,正当上山路口东面的一堆荒草中间的。四面的空地,已经被豪家侵占得尺寸无余了,而这一个小小的破烂亭子,还幸而未被拆毁。我当老先生走后的第二天带了拓碑的工匠,上这一条路去寻觅的时候,身上先钩惹了一身的草子与带刺的荆棘。到得亭下,将荒草割了一割,为探寻那一方墓碣又费了许多工夫。直到最后,扫去了坟周围的几堆垃圾牛溲,捏紧鼻头,绕到了坟的后面,跪下去一摸一看,才发见了那一方以青石刻成的张北翔所写的明女士杨云友的碑铭。这时候太阳已经打斜了,从山顶上又吹下了一天西北风来。我跪伏在污臭的烂泥地上,从头将这墓碣读了一遍,觉得立不起身来了;一种无名的伤感,直从丹田涌起,冲到了心,冲上了头。等那位工匠走近身边,叫了我几声不应,使了全身的气力,将我扶起的时候,他看了我一面,也突然问骇了一大跳。因为我的青黄的面上,流满了一脸的眼泪,眼色也似乎是满带了邪气。他以为我白日里着了鬼迷了,不问皂白,就将我背贴背的背到了石牌坊的道上,叫集了许多住在近边的乡人,抬送我到了寺里。  过了几天,他把三十张碑碣拓好送来了;进寺门之后,在楼下我就听见他在轻轻的问小和尚说:  “楼上的那位先生,以后该没有发疯罢!”  小和尚骂了他几声“胡说!”就跑上楼来问我要不要会他一面,我摇了摇头只给了他些过分的工钱。  这一个秋天,虽则为了这一件事情而打断了我的预定的工作,但在第二年春天出版的我的一册薄薄的集子里。竞添上了一篇叫作《十三夜》的小说。小说虽则不长,由别人看起来,或许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在我自己,却总因为它是一个难产的孩子,所以格外的觉得爱惜。  过了几年,是杭州大旱的那一年,夏天絮妻带子,我在青岛北戴河各处避了两个月暑,回来路过北平,偶尔又在东安市场的剧园里看了一次苟慧生扮演的《杨云友三嫁董其昌》的戏。荀慧生的扮相并不坏,唱做更是恰到好处,当众挥毫的几笔淡墨山水,也很可观,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我却觉得杨云友总不是那一副相儿。  又是几年过去了,一九三六年的春天,忽而发了醉兴,跑上了福州。福州的西城角上,也有一个西湖。每当夏天的午后,或冬日的侵晨,有时候因为没地方走,老跑到这小西湖的边上去散步。一边走着,一边也爱念着“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的两句成语,以慰乡思。翻翻福州的《西湖志》,才晓得宛在堂的东面,斜坡草地的西北方,旧有一座强小姐的古墓,是很著灵异的。强小姐的出身世系,我也莫名其妙,但是宋朝有一位姓强的余杭人,曾经著过许多很好的诗词,我仿佛还有点儿记得。这一个强小姐墓,当然是清朝的墓,而福州土著的人,或者也许有姓强的,但当我走过西湖,走过这强小姐的墓时,却总要想起“钱塘苏小是乡亲”的一句诗,想起里湖一角落里那一座杨云友的坟亭;这仅仅是联想作用的反射么,或者是骸骨迷恋者的一种疯狂的症候?我可说不出来。  秋光中的西湖  我像是负重的骆驼般,终日不知所谓的向前奔走着。突然心血来潮,觉得这种不能喘气的生涯,不容再继续了,因此便决定到西湖去,略事休息。  在匆忙中上了沪杭甬的火车,同行的有朱、王二女士和建,我们相对默然的坐着。不久车身蠕蠕而动了,我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居然离开了上海。”  “这有什么奇怪,想去便去了!”建似乎不以我多感慨的态度为然。  查票的人来了,建从洋服的小袋里掏出了四张来回票,同时还带出一张小纸头来,我捡起来,看见上面写着:“到杭州:第一大吃而特吃,大玩而特玩……”真滑稽,这种大计划也值得大书而特书,我这样说着递给朱、王二女士看,她们也不禁哈哈大笑了。  来到嘉兴时,天已大黑。我们肚子都有些饿了,但火车上的大菜既贵又不好吃,我便提议吃茶叶蛋,便想叫茶房去买,他好像觉得我们太吝啬,坐二等车至少应当吃一碗火腿炒饭,所以他冷笑道:“要到三等车里才买得到。”说着他便一溜烟跑了。  “这家伙真可恶!”建愤怒的说着,最后他只得自己跑到三等车去买了来,吃茶叶蛋我是拿手,一口气吃了四个半,还觉得肚子里空无所有,不过当我伸手拿第五个蛋时,被建一把夺了去,一面埋怨道:“你这个人真不懂事,吃那么许多,等些时又要闹胃痛了。”  这一来只好咽一口唾沫算了。王女士却向我笑道:“看你个子很瘦小,吃起东西来倒很凶!”其实我只能吃茶叶蛋,别的东西倒不可一概而论呢!我很想这样辩护,但一转念,到底觉得无谓,所以也只有淡淡的一笑,算是我默认了。  车子进杭州城站时,已经十一点半了,街上的店铺多半都关了门,几盏黯淡的电灯,放出微弱的黄光,但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却吵成一片,挤成一堆,此外还有那些客栈的招揽生意的茶房,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不知化了多少力气,才打出重围叫了黄包车到湖滨去。  车子走过那石砌的马路时,一些熟习的记忆浮上我的观念界来。一年前我同建曾在这幽秀的湖山中作过寓公,转眼之间早又是一年多了,人事只管不停的变化,而湖山呢,依然如故,清澈的湖波,和笼雾的峰峦似笑我奔波无谓吧!  我们本决意住清泰第二旅馆,但是到那里一问,已经没有房间了,只好到湖滨旅馆去。  深夜时我独自凭着望湖的碧栏,看夜幕沉沉中的西湖。天上堆叠着不少的雨云,星点像怕羞的女郎,踯躇于流云间,其光隐约可辨。十二点敲过许久了,我才回到房里睡下。  晨光从白色的窗幔中射进来,我连忙叫醒建,同时我披了大衣开了房门。一阵沁肌透骨的秋风,从桐叶梢头穿过,飒飒的响声中落下了几片枯叶,天空高旷清碧,昨夜的雨云早已躲得无影无踪了。秋光中的西湖,是那样冷静,幽默,湖上的青山,如同深纽的玉色,桂花的残香,充溢于清晨的气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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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现代经典美文书系。满盈盈的湖水一直溢拍到脚边,却又温柔地退回去了,像慈母抚拍着将睡未睡的婴儿似的,它轻轻地抚拍着石岸。水里的碎磁片清晰可见,小小的鱼儿,还有顽健的小虾儿,都在眼前游来蹦去。登山上了山巅,可望见更远的太湖。太湖里点点风帆,历历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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