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风物
2006-11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李锐
167
126000
无
本书以古老的传统农具为主要意象,把数千年悠远的农耕文化与现代社会放在同一平台上使之碰撞,从而把中国农民与土地,农具之间血肉相连甚至生死与共的关系,表现得刻骨铭心,同时农民在失去土地和失去世世代代生活方式,生活环境后的茫然,创痛和决绝,也在作家的描绘中格外惊心动魄。 本书传达了作者对正在消失的古老农业社会的凭吊,也传达出对现实生活中正在发生的许多问题的敏锐思考和至深忧虑。
李锐,男,1950年9月生于北京,祖籍四川自贡。1966年毕业于北京杨闸中学。1969年1月到山西吕梁山区插队落户,先后做过六年农民,两年半工人。1977年调入《山西文学》编辑部。先后担任编辑部主任,副主编。1984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函授部。1988年转为山西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同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98年12月当选山西作家协会副主席。2003年10月辞去山西作协副主席职务,同时退出中国作家协会,放弃中国作协会员资格。1974年发表第一篇小说。迄今已发表各类作品百余万字。系列小说《厚土》为作者影响较大的作品,曾获第八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第十二届台湾《中国时报》文学奖。出版有小说集:《丢失的长命锁》、《红房子》、《厚土》、《传说之死》。长篇小说:《旧址》、《无风之树》、《万里无云》、《银城故事》。散文随笔集:《拒绝合唱》、《不是因为自信》、《网络时代的方言》。另有《东岳文库·李锐卷》(八卷)。和外国作家的作品被翻译成中文一样,李锐的作品也曾先后被翻译成瑞典文、英文、法文、日文、德文、荷兰文等多种文字出版。
前言《王祯农书》注袴镰残摩青石碨连耞樵斧锄耕牛牧笛桔槔扁担铁锹镢犁铧耧车附录颜色寂静后记骆以军六问——与李锐对话录“农具系列”发表报刊目录
袴镰 他把洗干净的袴镰放到葡萄架下面的八仙桌上,把杜文革也放到八仙桌上,放到对面,让自己和他脸对脸地坐着。 他把它们都洗干净了,袴镰和杜文革都在井上洗得干干净净的,他把自己也洗干净了,那件弄脏的上衣扔在井台上了,扔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等到弯下腰伸出手的那一刻,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真是个傻瓜,忽然明白从现在起,不只是这件上衣穿不穿无所谓了,连眼前这个看了二十六年的花花世界都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哥哥的冤仇报了,几年来的煎熬总算熬到头了,一切都了结了,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二十六来已经习惯了遵守所有人的规矩,父母说的,老师教的,广播电视里天天讲的,街坊邻居们不言而喻都照着做的,二十六年来自己一直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规矩管束着。就说穿衣服这件事吧,是谁规定的人非要穿衣服才能上街的?天气又冷,为什么就不许不穿衣服痛快痛快?他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快感把拿衣服的手收了回来,心里由衷地涌起一阵豁然开朗的快乐。所有原来必须要遵守的都用不着再遵守了,松绑了……
文学家有了社会学家的光彩 ■读家:王竞 ■推荐指数:★★★★★☆ 《太平风物———农具系列小说展览》仿佛一个文学化的社会调查报告,文学家李锐也突然有了一种社会学家的光彩———整部短篇小说集里,充满了历史感、真实感和问题意识。虽然我这个门外汉并不知道作者和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人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厚土》、《银城故事》曾经的风生水起,却也读得好生感慨。 一直觉得,就像好的社会学家可以看到冰冷的制度和结构下活生生热乎乎的人一样,好的文学作品也可以通过描写人物的平凡生活来写出时代,串起历史。这本书中每一个故事看上去都只是一个个案,但十四个个案一经十四件农具串起,却铺陈出现代社会中农民的艰难和困境:老农花了一辈子的心血为儿子盖好了大瓦房,在城里干活的儿子却回来得越来越少;民办教师终于靠开荒种豆补上了政府拖欠自己的工资,学校却因无一人及格而自动解散;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他们却欢欣鼓舞地让推土机在上面碾过……这里,几乎所有的农具都不再是以前的功能:石碨退化成整治逃跑的南蛮女子的工具,扁担破碎成几截从而成了残疾农民身体的一部分,桔槔异化成了偷煤的工具……恰恰通过这些,作者完成了某种隐喻:农具的退化、破碎和异化,是不是也暗示了我们这个时代农村以及农民的某种退化、破碎和异化呢 有责任感的社会学家,不会嗅觉敏锐地紧跟政策而是独立思考;有责任感的作家,也不会在虚构和抒发中自我沉醉而是尊重真实。李锐让我觉得深沉厚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写的故事和我这几年在农村调查到的情况如此相似,以至在阅读中竟然恍惚了小说与现实的边界。全市的机器每年切断四五千只手指,上千人因此改变命运,于是有了出家的“了断”师傅,也有了樵斧连环杀人的案子。然而几千人的命运,不会抵挡全球化、市场化下的财富制造,也不会让以“进步”和“文明”之名轰轰烈烈进行的工业化歇息片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鼓励农民走出去加入这个过程,许多人包括我自己会激烈地反对“最低工资法”,就是因为这个门槛把许多年收入只有几百元的农民永远地挡在了农村。对他们来说,到珠三角的工厂受“剥削”受“歧视”,也好过在农村过毫无希望的生活。不过也因此,有了成千的断指,有了到城里寻找机会却命丧黄泉的金堂,有了老来无依的老人和赤裸的田园。 故事中的人们“随机”地碰上了这个时代,一个市场经济蓬勃发展、奋力与国际社会接轨的时代;但不幸的,他们又生在了农村,于是命运在他们出生那一刻起就基本注定了。这种命运在现行体制下几乎是无可反抗的。比如农民工,“出来”是不得不的———全球化的裹挟,现代化的吸引,未来的希望;然而他们最后也不得不响应“建设新农村”的号召“回去”。在城市大大小小的工厂中面对了十几年机器之后,那点手艺在农村毫无用武之地,土地也还是一样令人失望,只是多了内心的不甘和不平衡。现代社会中,众多的人口、有限的资源、刚性的政策,使数量庞大的农民丧失了选择的权利,甚至丧失了选择的能力。“去”和“回”都构成了现代农民的困境,他们每一步都不是自己走的,每一步又都是不得不走的。 社会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一个合理的制度可以将进步的代价平均分配到所有或者几个社会群体上,若只剥夺一个,社会正义就会受到质疑。 一次次的调查中,感受到的都是泪和无常;《太平风物》中的故事让人思考泪的来处和归途,思考这种无常的必然和无奈。 当时风物在 可能醉太平 书评人 涂涂 不浪漫的诗意 一本名字叫做《太平风物》的书,是容易激起读者怀想的。 “太--平--风--物”,诗歌般的节奏,四个字吟咏下来,有一种悠长的韵味,几千年的历史也似乎随着这吟诵穿越时空,悠然来到面前。李锐说这个书名得于《王祯农书》,书里面记载着这四个字的出处,“每见摹为图画、咏为歌诗,实古今太平之风物也”——果然是一派浪漫的风貌。更何况,一翻开书,看到的便是一件件的农具:犁、锄、镰刀、磨……千年不变的农具,在书页上静默呈现,而农业社会千年不变的历史在这些隐约的图像中更生出了一种肃穆的诗意。李锐,是要为逝去的历史招魂吗 李锐说不是。他把这本书叫做“农具系列小说展览”,他希望读者不但“读”、而且“看”这本书,“看”那一件件的农具。看样子,他在拒绝历史的诗意,因为只有现实,才是需要用眼睛去“看”的。其实,对于这本书的大多数读者来说,这些农具不但代表历史,也代表记忆——很多人小时候大概都曾经见过、甚至用过这些农具中的某几件;而在更多不大可能看到这本书的人们那里,这些农具既非历史、也非记忆,它们只是平平淡淡的现实、日常的生活——这些人是农民,中国农民,李锐小说的主人公们。当代农民对这些传承着历史的农具进行了创造性的使用,在这些误用的过程中,现实的残酷不但让历史的诗意荡然无存,更以一种凶猛的姿态席卷传统、席卷乡村、席卷一切曾经的美好。而那些展览中的农具,就像《残摩》中那盘散了架的摩一样,支离破碎。 《残摩》里,老农没有名字,只有倔强,只有叹息。他明白村里的壮年男女为什么都要远走城市,可是他却舍不得那盘摩、那块地、那排亲手盖起来的大院子。残摩已经不能平地了,老农也落下一身伤痕,村里的老人们已经陆续死去,他,也快了吧残阳中,破碎的摩和没有名字的老农,活生生映照出农耕社会夕阳西下的凄凉画面。 李锐说了, “廉价的道德感动和对残酷现实虚假的诗意置换,不是这次展览的目的”,他描画出来的,也绝对不仅仅是残摩上无助的老农。面对似乎席卷了世界的疯狂,更年轻的一代正绝望地寻找突破口。“绝不再活在他们那个世道里”,了断和尚的口头禅实际上是一代人的绝望呼喊。以小五金立命的青川市每年要被车床切下几千根手指,失去三根手指的了断只是其中的不到千分之一。和另外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不一样,了断在绝望之后绝意出家,甚至用樵斧砍断了自己的命根子。可是出家又能怎样了断即使把自己投入茫茫江水,也逃脱不了被这个“世道”追逐。 和了断一样,木匠金堂也是到城市里寻梦的,可是一场车祸让美梦还没有开始就碎了。截肢之后的金堂,用扁担把自己的残腿连起来,用两只手“走路”,一定要死在家里的信念支撑着他一寸一寸挪回了家乡。可是在家门口最后一座大山前面,金堂哭了,那个家啊,又能给他什么呢 高密度的现实 有多少种命运,那些农具大概就有多少种用法。在《太平风物》之前,人们很难想像扁担会成为一个人支撑回家的腿,更难想像樵斧是弃世者绝望自宫的工具,但这个世界却已经变成这样了。其实从全书的第一篇开始,这些农具的不寻常就以一种激烈的方式呈现了出来:农民陈有来用镰刀割下了村长杜文革的头!事后,有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把杜文革的头稳稳地放在八仙桌上,旁边是一叠杜文革贪污的证据,那是有来冤死的哥哥保来留下的……一种复仇的快意贯串着这篇小说,直到最后一刹那,警察的子弹打穿了有来的胸膛。——这个世道,毕竟不是有来、了断、金堂他们的。 李锐写的,当然不是命运,那是现实,是现代化大潮中绝尘而去绝对不可能回头的现实。尽管有些故事看起来离奇,但放在转型期的农村,没有人会不相信这些故事真的可能发生。他写乡村教师的尴尬,因为没有工资,一副用来打黑豆子的连耞,成了老师让学生们帮忙干活的工具,更成了这间小小学校关张的理由;他写穷乡僻壤人口贩子的猖獗,那个被栓柱买来锁在石磨上调教的媳妇,居然曾经也是贩卖人口集团的主谋;他写口蹄疫期间对耕牛的大规模扑杀,红宝带着他心爱的耕牛黄宝躲在古旧的老窑洞里面,虽然躲过了政府的“执行”,却躲不过葬身坍塌的废窑洞的结局…… 《太平风物》不长,十四篇“农具小说”,加上稍稍相关的两篇附录,不过十来万字,基本上都发生在那个叫做五人坪的弹丸小村。但放眼当代文学版图,这十万字的密度是惊人的。在李锐坚硬的语言之下,当代中国农村由断片拼贴出一幅全景,干群矛盾、城乡矛盾、口蹄疫、民工潮、小煤窑的事故、大农村的空旷……经济高速增长期间伤痕累累的农村赤裸裸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所有这些,李锐都希望读者用眼睛去“看”,因为这图景,正是被一部分人遮蔽、更被另一部分人忘却的新农村。 或许我们可以“看”的,还不仅仅是这薄薄的一本小说。李锐把如此丰富如此暴烈的现实用挤压式的语言填充在短短的十万字里面,而关心现实的读者,可以在最近两三年的媒体报道中找到无数的材料来丰富这薄薄的小书,这小小的五人坪,这短短的十四个故事。要看农民工在城市里面的挣扎吗自杀讨薪早已不算新闻;要看环境污染后空荡荡的农村吗癌症村已经不再是一个新鲜词语;要看城乡差距有多大吗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卡要让一家农户在田里辛苦整整两千年! 世道在变,农民们却变不了。他们只有手里的农具,变了形的农具,没有土地的农具。在小说的最后一篇里,七岁的牛牛和七十岁的爷爷一起犁地,这个孩子是新农村的一点点希望之光吗大概没有人会这么想吧,牛牛和爷爷耕种的那块地已经耕种了千年,不过在发现了煤矿之后,这块地却将是最后一次被播种了,它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而在它上面耕种着的人们,来年也将被合并到旁边的大村子里面去。 断裂中的历史 《太平风物》写现实,暴烈的现实,但在书里面的,却绝对不仅仅只有现实的残酷。如果是那样,那它就不过是一篇报告文学,或者又一本《厚土》。作为小说,真正让《太平风物》产生吸引力的,是现实置身于历史之后,所产生的那种疏离感。每篇小说的开始,一张农具的图片,一段《王祯农书》中的引文,一段《中国古代农机具》中的解读,给现实中的故事添上了一层浓浓的历史背景。不过必须注意到的是,除了那些农具的形象让人既熟悉又有点陌生之外,如果没有《中国古代农机具》的解读,《王祯农书》中的引文对大部分读者其实也是不可理解的,甚至要把里面的字认全都有难度,虽然这本古代农业百科全书在历史上其实只是一本普及读物,王祯本人还在里面加了不少注音(当然,这些反切注音本身也已经属于历史了)。不用说,历史传统在这个地方开始,其实已经断裂了,那些农具从被误用到被抛弃,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大概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读者理解,另一方面是为了更突出地呈现传统的断裂,李锐在引文中又加了不少注音,于是反切和汉语拼音奇妙地组合在一起,正好见证了历史在现实面前的无奈。 历史已经断裂,传统徒呼奈何。在一篇篇现实故事所带来的震撼冲击之后,《太平风物》开始显露出一种不同的风貌,一层更深重的忧思。从这一点来看,李锐和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帕慕克有相似之处。在《我的名字叫红》里面,细密画的传统其实早已断裂,它代表的是土耳其的宗教和文化;而在《太平风物》中,细密画则变成了农具——几千年农耕社会最贴切的象征,而这一文化传统的断裂同样迫在眉睫。20世纪的土耳其和中国,都经历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土耳其尤其激烈,凯末尔的改革甚至禁止人们使用土耳其的传统文字。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当代土耳其可能已经忘光了奥斯曼帝国的荣光,而李锐的农具展览却还能为我们留下强烈的震撼。不过,震撼过去之后,该来的还是要来。 在《犁铧》一篇中,五人坪的一切都被复制到了北京郊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这里不但有满金爷和柳叶儿扶着犁铧耕种的铜雕,甚至在喇叭里播放的都是从五人坪录制过来的声音,人来人往,鸡鸣狗唱——这一切,都是高尔夫俱乐部老板、当年在五人坪插队的陈建国安排的。来自五人坪的农民宝生呆在这里,像在老家一样自在,他甚至能认出自家狗叫的声音,那个曾经的五人坪,在这里完全复活了。但当宝生正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声音没有了、光芒也不见了。停电,让“一切都没了生气,整个世界都变得假惺惺的”。梦醒时分,曾经的“太平风物”已经荡然无存。 书评 《太平风物》似乎可称为“跨文体”写作。李锐把古籍《王祯农书》中的古代农具图谱和古籍原文作为每个篇章的引子,笔下流泻出一篇篇与农具农耕有关的文字,对千百年来中国农民与土地之间的复杂关系阐释得异常到位。作家以悲悯之心对古老农业社会的凭吊也牵扯出对当下农村乃至整个社会一些问题的思考。 (丁杨) ——中华读书报
无
李锐的《太平风物》讲了农民是怎样被迫离开土地的,贾平凹《高兴》则讲了离开土地以后的农民在城市里的处境,从反映现实的角度来看都是相当好的小说
千年悠远的农耕文化与现代社会d的碰撞,也传达出对现实生活中正在发生的许多问题的敏锐思考。可以看看。
讲的黄土高原在现代冲击下的种种心情、事故,很多方言很熟悉,以前也有过觉得方言很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说的感觉,看了本书后,才知道我们那里很多话是有上千年的历史渊源的,也解了一个心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形成一地方言,方言、行为也代表一方的民俗、民情文化,除去编者在最后扉页上对本书的推荐评价之外,上面也是我读此书的一个收获。写作体裁同韩少功《马桥词典》一样,通过一件件农具引出一个个普通而真实的农村人物风情,前一段时间看过的《我的名字叫红》,其实与这两本书体裁不一样,我搞错了,《红》是以第一人称转换每一章节。
入木三分!借农具来反映中国社会现实和人性,太有创意了。
农具是我小时的日常用具,今已三十余年不用不见之,借此书一发忆昔之情。
通过农具展示这样的故事,精彩之极。美中不足的是篇幅较少,仍有读下去的愿望
李锐的作品无论主题还是文字都是最一流的,但在这信息泛滥的世界里连搜索引擎都很少有他的报道,或许屏退过度曝光才更接近文艺本身。
应该写写山西的新风气了
南京大学中文系推荐书,很多地方都找不到
如题。但是书还没送到 应该会比较有意思吧
很有特色的一本书 当当给力~~
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觉得封面太普通了,不过内容还好。
唤起了很多记忆中的东西!
很真实,有内涵,值得我们一读
部分篇目直追莫泊桑!
校勘装帧什么的都挺好的至于内容,那就是白菜萝卜,各有所爱了
买《太平风物》这本书,最初因为书名,有一种可堪玩味的深意。拿到手,触目的大红封面配白色标题,下面一行小字:农具系列小说展览,又觉得怪怪的,翻看前言,作者李锐说的明白:“‘太平风物’这书名是我从《王祯农书》里得来的。……七百年前的王祯看见一种农具被人使用和一派宜人的田园风光,由衷地赞美:‘每见摹为图画,咏为歌诗,实古今太平之风物也。’”然而,七百年后的李锐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诚如斯言,“所谓历史的诗意,田园的风光,早已淹没在现实的血污、挣扎和冷酷当中。尽管在吕梁山偏远的乡村里,这些古老的农具还在被人们使用着,但人与农具的历史关系早已荡然无存,衣不蔽体的田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安静。所谓历史的诗意,早已沦落成为谎言和自欺。”正是基于作者这样的认知及对农村现实的深刻洞察及冷静观照,才有了这本“农具系列小说”现在的模样——图片和文字,文言和白话,史料和虚构,历史的诗意和现实的困境,都被他拼贴在一起,然后,李锐发出低沉而愤懑的声音,“无论是以田园的名义,还是以革命的名义,把亿万人世世代代绑在土地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人道、最为残忍的一件事。”这应该也是李锐对七百年前王祯发出“太平之风物”所作的现世解读和回答。
虽然不是李锐的拥趸,但因为学习读过他的不少书。这本算是李锐近些年来极少作品中追随原先风格的一部。
虽说是农具系列小说,但其实其中多篇都与农具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借由农具引出对黄土高原——山西的生活风貌的一种感触,描述是少于感触的,作者大部分的笔触还是徘徊在他过去小说的套路里,感叹这片土地生活的贫瘠,精神的匮乏,命运的悲苦,未来的无望,现在也许只是又加了一些对外来世界裹挟黄土世界的恐惧。作者之所以以农具为切入点,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当时他初来山西,这里方言中对农具的称呼曾令他费解,甚而嘲笑,但当他读了那本古代的农具介绍小册子时,才知道这些“土气”的语言里其实饱含着几千年来的智慧和经验,这也是触动作者写此书的原因之一。
李锐的文风是依然的,没有矫揉造作,还是原来那样质朴,这点很好。
李锐与山西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近年来,他在国内文坛上依然边缘,但他的这部作品还是离不开他创作的母题,他的山西。我不因我是山西人而更爱李锐,他所描写的山西并不完美,甚至丑恶,但我喜欢这个执著的作家,一如既往地留恋这片土地。
刚读完手边的这本书,就想在这里推荐给大家。其实在阅读的过程中有两次我都想停下,在这里浅谈一下自己阅读的小小心得,可是难以抵挡书中的诱惑就一直到了现在。买这本书是因为看到了一个朋友博客上的推荐,当当送的很快,第二天就收到了。见书的第一面就被封皮红底白字的样式所触动,当时就想这究竟是一本怎样的书?“太平风物”这四个字让人读起来心旷神怡,可鲜红的封面却又让自己觉得这本书的沉重。这本书的形式书上已有介绍是图片和文字,文言和白话拼贴在一起的一种超文本拼贴。内容讲述了以十四种传统农具所引起的十四篇短篇小说。在我旧有的观念里想这些个平常很少见到的庄稼东西能写出什么故事,可是这十四篇文章却写出了一段段现当下中国社会的悲歌,勾勒出意识形态快速跨越的人们在其中努力找寻,无奈,盲目。自嘲和困惑。这写感受我想不光是居住在乡下的农民们才有,我们生活在城里的这些人或者更甚。其中名为桔槔的这篇文字打动我良久,原来的汲水器却最终成为了哥哥死亡的凶器,弟弟娶得是自己未过门的嫂子,在洞房之夜的晚上弟弟和嫂子报作一团痛苦说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话语:"我想我哥,”“我也想你哥。”这是本好书,我希望大家能看看。
全书由14个故事、两篇文章、一篇访谈(骆以军)组成,每篇文章前附农具的古文介绍——多选择自《王祯农书》,紧接是一段有关该农具的现代文介绍——多选自《中国古代农机具》,正文不长,有些深度,文笔不错。32开本,167面,纸张有些粗糙,价格相比还行。
很喜欢,有些农具从来没听说过,书里有介绍,再通过小说印象更深了。
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农具体现的不仅是劳动者的智慧,还承载着他们的心酸,见证着他们不由自主的命运。
1.简单的评论一下。
2.书正在慢慢地看。
每一篇都是那么让你意犹未尽
这是第二本,书不会太流行,但是是好书。
没有想像中好看。我想像中是很有趣味性、知识性的短文。结果是两段式的奇怪的结合物。前半段是引用古文和古籍,很喜欢配的图.后半段是和农具相关的小说,大多是一些沉重的主题,工业化进程迫使农民背井离乡,家园不再式的.很沉重!
本来冲着田园牧歌式的故事买来的,读完才发现一种残酷的真实。书中列出的许多农具,都在小时候见过,不过现在已经慢慢消失了,改成机械化了。故事很残酷,是当下农村的写照,农具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李锐的作品已经没有了《厚土》中的震憾。这是很可惜的事情。或许,他已经无法与当下农村感同身受了。因为,书中所有的痛苦,都是别人的。
以为是关于古代农具的小品文,结果只是小说。
对农具的了解提高了!别出心裁的写作。
本来对农具的知识历史结构出来的文章充满期待,浏览之后,觉得很郁闷,这根本不是我要的嘛,怪不得作者,还是自己粗心,找错了地方,呵呵
今日只看了头一篇,如果以后每读一篇都能有一些感想,倒也是件美事。
壹:
有些东西是一种被破坏的美感吧,有来和村长的对立放在过去和将来都能说通,不管是工伤还是贪污,人命案子和不得不隐忍的谦卑一旦释放开了,根本没有时空感。但,警察的一句嘶吼,人被惊了一下,猛然迷失了方才的阅读,然后被扯到结尾面前。
什么也没有击中心底,什么也没有击起涟漪,闷了一颗石子进来,吐也吐不掉,却还嫌这石子不够大。 ——————《袴镰》
贰:
最后那么多那么多的呓语,其实只有两个字——心疼。空了,什么都空了,于是抓住这小苗儿带到心里去疼,因为心早就不行了。只是一个必然的历史场景,但老人的泪水和无奈的固拗……大家其实都为难,有一种生活已经延续不下去了,只是上头说要延续而已,心都去了别处,回头看看那点窑洞、瓦房,才觉得几坪的小房间又能多了些什么。
做不得老人,做不得啊。
这满满的心疼还要对着划拉出的血口子和金红的日头,能抓住吗?
没看见夜都扑上来了吗?! ——————《残摩》
叁:
不喜欢第三篇的布置,结尾也没有想象的好,有些过于想要说明白、过于想挑清楚意义,于是累赘了一些。
其实刚开始的感觉非常好!那种带点虐恋的无望和故意的蹉跎,让人很难忘记,甚至被迫心悸起来。
好可惜……
“我们所说的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其实是一部农业文明史,是被农民手上的工具一锨一镢刨出来的。可人们对于历史和知识的记忆,往往只是对于正统典籍的记忆,没有人在乎也很少有人注意养活了历史和知识的工具。”
这是作家李锐最新著作《太平风物》前言里的一段话。2003年10月,李锐退出中国作协,辞去山西作协副主席后的第3年,也是10月的某天,我在北京三联书店看到他陆陆续续在杂志上发表关于农具的系列文字结集出版了。就是眼前这本《太平风物》。此外,该书还称为“农具系列小说展览”。
扉页上写着:“这本书传达了作者对正在消失的古老农业社会的凭吊,也传达出对现实生活中正在发生的许多问题的敏锐思考和至深忧虑。”
我很惊讶。作者在前言里还写道:“尤其是一些被农民用方言称呼的农具,原来被我一直认为是字典里根本就没有的字,被我认为是乡下人固执,封闭的语言偏好的所谓方言,竟然却和两三千年前的历史完全重合,和古音古字一模一样。”
这使我想起我的知识。那是在高中和大学学习历史,我发现历史书上的农具和父亲用的农具区别不大。李锐说的是地方方言和两三千年前一样。我想的是农具也和两三千年前一样。如此大的时间跨度,不由人不生出好奇和疑虑。后来,我在写《生死地》的时候,想到了一个词来代替这种感觉:“祖先”。就是感觉祖先很近——千百年来,祖先和父亲离土地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太平风物”一词是作者从《王祯农书》里得来的。那位七百年前的作者写道:“每见摹为图画,咏为歌诗,实古今太平之风物也。”也就是说,观农具,见田园,感叹农具乃太平时代的风物。“风物”是一个多么美的词,风产生之物!风当是民风之风,风俗之风,化万物之风。
匆忙赶路中,拿了此书便走出书店。我一直在想李锐的《无风之树》。那本书的在一个隐秘的时代里高呼了一场生命的哀歌与绝唱。
李锐通过6年下乡的经历,查资料写成这本书。针对每件农具配一个短篇。满纸都是寂寞、挣扎、隐秘、动乱的心灵。那未曾经过知识改造的心灵,在李锐的知识体系下重新构造。
我甚至更希望这是一本农具研究的书,但李锐不是历史学家。类似的书我两年前看过专门的历史著作。与那本书不同,李锐看到了“五千年农业文明史”和“两三千的重合”。
我欣喜还有一位作家看到这两点。在优秀的历史典籍之外,在宫殿、长城、园林之外,他看到几千年来一直拽在农民手中用以生存、对抗自然、改造自然与社会、改造心灵的农具。
落后、守旧、不开化,竟然几千年来未变。即使在新时代的冲击下,在人心经过历史磨砺后,这手中用以生存、改造的工具却更加顽固的保持着与老祖先最密切的联系。
拿起农具就是握着父亲的手。拿起农具,你就是一个纯粹的生存者。
李锐放弃中国作协会员资格的翌年3月,获得法国政府颁发的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我想,一个法国骑士般的作家,到底是不应该要这中国作协会员的资格的吧?不然,他怎会看到这个所有作家都不可能看到的东西?同时我又困惑,接下来,这位写方块字的“骑士”作家,他还将看到什么呢?除了他笔下的“文革”时代,他是否会有另一个时代?
不管怎么说,终于是感到一丝慰藉。而对于心灵来说,除了另一心灵所能给予的慰藉外,他是否还能强求更多?
或许,我太过于苛刻。有的作家不需要时代和世界,也能写就伟大的作品。而有的作家则必须如蚂蟥一样攀附在一个时代上(或是过去,或是现在,或是将来),那里有他今生最大的眷顾与不舍,有他最固执的本性,最坚硬而无法克服的自我。
由此,我翻开书,看一个人,在生活中和在书本上分作两人——哎,知识的世界,到底和现实的世界不同。
“太平风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一个束手无策的人站在那里凭吊。他是否真无法看到在另一个时代里,仍然沉默着那沉默的农具……
2006-11-07,北京
买《太平风物》这本书,最初因为书名,有一种可堪玩味的深意。拿到手,触目的大红封面配白色标题,下面一行小字:农具系列小说展览,又觉得怪怪的,翻看前言,作者李锐说的明白:“‘太平风物’这书名是我从《王祯农书》里得来的。……七百年前的王祯看见一种农具被人使用和一派宜人的田园风光,由衷地赞美:‘每见摹为图画,咏为歌诗,实古今太平之风物也。’”
然而,七百年后的李锐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诚如斯言,“所谓历史的诗意,田园的风光,早已淹没在现实的血污、挣扎和冷酷当中。尽管在吕梁山偏远的乡村里,这些古老的农具还在被人们使用着,但人与农具的历史关系早已荡然无存,衣不蔽体的田园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安静。所谓历史的诗意,早已沦落成为谎言和自欺。”正是基于作者这样的认知及对农村现实的深刻洞察及冷静观照,才有了这本“农具系列小说”现在的模样——图片和文字,文言和白话,史料和虚构,历史的诗意和现实的困境,都被他拼贴在一起,然后,李锐发出低沉而愤懑的声音,“无论是以田园的名义,还是以革命的名义,把亿万人世世代代绑在土地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人道、最为残忍的一件事。”这应该也是李锐对七百年前王祯发出“太平之风物”所作的现世解读和回答。
接下来,我们可以看看在一篇篇短小精悍的文字里,李锐笔下的农具是如何一一亮相的:镰刀被用来割下村长的人头;石磨上锁着曾贩人而自已却又被人贩的女人;斧头、桔槔成了杀人利器;铁锹和犁铧作为了表现乡土味的演出道具和布景;扁担的作用最奇特,不是担在人肩上,而是用来把一个人的残肢摽在一起……一桩桩,一幕幕,要么血淋淋可怖,要么凄婉如哀歌,土地还是那个土地,农具还是那个农具,但一切却都不同了,农村、农民、农具和乡土都在时代的狂潮冲击下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绵延数千年的农耕文化正象日落西山之无可挽回。置身其间的农民何以自处?惟有茫然、创痛和决绝。应该说,文字里的一幅幅场景或一则则故事我熟悉或似曾熟悉,哪怕李锐的描绘极端而惨烈,但无可否认它又是鲜活而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