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
1970-1
天津人民出版社
张金明,岩波
258
如果说,天津历来是文物古玩的集散码头,那自是有她一定历史渊源的。1860年,英法联军第三次经大沽口攻陷天津和北京,清王朝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北京条约》。从此,九河下梢的天津卫开埠了。接着,英、法、美三国抢先在天津设立了租界。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天津,又有德、日、俄、意、奥和比国,先后在天津抢占了租界。一时间,外国小洋楼在海河两岸纷纷崛起。各国租界共占地二万三千余亩,相当于天津旧城厢的十倍!外域文化的侵入,特别是开埠以后,租界码头都设在市区海河两岸,加之大运河与海河贯通津沽,天津很快发展成为华北、东北、西北以及包括内蒙古地区在内的贸易口岸,成为中国北方的经贸中心。而经济的快速发展,又为以后天津的文化繁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退海之地的海河平原,使盐业得以迅速发展,这是天津最早的工业之一。富有的盐商们为了进入主流社会,归附于文人士大夫行列,以提高自身的社会地位,便竞相修建园林别墅,陈设古典家具和名人字画,并收藏金石鼎彝等文物古玩。盐商们社会角色的转换,极大地提高了天津的文化层次。自天津开埠以后,全国各地的富商巨贾也不断云集津门。办工厂,开商号,筹办银号,修建宅院,他们同盐商一样,也纷纷在宅门内设书斋,玩收藏,以示阔绰,附庸风雅。市场的需求,自然带动了天津古玩业的迅猛发展。清末至民国期间,天津的天祥商场、泰康商场和城里鼓楼一带,古玩店铺鳞次栉比,一时间,古玩市场成了官僚买办、工商富贾和文人墨客经常光顾的乐园。1925年,逊帝溥仪被直系将领冯玉祥驱逐出紫禁城以后,在日本人的庇护下潜到天津,先住在张园(现和平区鞍山道59号),后又迁至同一条街的静园(鞍山道70号)。溥仪并非没有被扫地出门的思想准备。来津之前,他早已从宫中盗出大量国宝级珍稀书画和其他文物,曾一度藏匿于天津英租界一幢事先买下的楼房中。为了支撑他在天津“小朝廷”的排场和奢侈生活,于是乎,便大量变卖从宫中盗出的国宝。同时,溥仪被赶出皇宫以后,庆亲王载振也从北京将庆王府迁至天津一座早已建成的豪宅府邸。清宫大总管张德兰(小德张)等遗老遗少,也都在天津租界地置办豪宅。当然,他们同样也将大量珍稀文物带到天津。20世纪90年代初,北京某收藏家从天津淘走一张精美绝伦的紫檀木雕刻大床,据说就是当年小德张家中的东西。天津以其得天独厚的藏宝环境,早就吸引了许多外地收藏家移居津门。如著名收藏家安歧等。据知,近代以来享誉全国的天津收藏大家已多达四十余位。诸如周叔弢、张叔诚、徐世昌、徐世章、汪士元、韩慎先、靳云鹏、沈吉甫、孟志清、孟广慧、杨石先、陶湘、方若、魏伯刚、张伦远、吴重熹和李麟玺等。他们有的专藏名家书画;有的擅藏善本古籍;有的则精藏青铜鼎彝;更有不少藏家珍藏名瓷、古玉、古砚、古墨、泉币、甲骨、印章、缂丝,以及晋唐经卷和各种文玩、雨花石等。其中有的收藏大家还专门开了古玩店,以便搜集市场信息和收购更多的文物精品。也有的为防止国宝外流,还和老外竞购珍稀国宝。新中国成立后,天津不少收藏家将以毕生心血积累起来的价值连城的文化财富,无偿地捐献给国家。他们的义举,充分反映了收藏大家高尚的收藏境界和思想品德。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文物古玩更是博大精深。近百年来,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内,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大量国宝和珍稀精品落户津门,涌现了众多的以文化积累为宗旨的收藏大家。现在看来,这在客观上对提升天津特有的城市文化气息,都起到积极作照,从而使天津的码头文化更加丰富多彩。历经百年沧桑的天津卫,在如此动荡的历史文化大背景下,古玩圈内曾演绎出不可胜数、发人深思的传奇故事。《眼力》则正是在此背景下创作的集藏故事。书中不仅借收藏唐代稀世珍宝金壶杯的坎坷历程和主人公曲折缠绵的爱情长跑故事,生动描绘了天津人的执著、豪爽、炽烈和急公好义的性格,以及当年古玩界鲜为人知的逸闻轶事,还让读者站在津沽码头上,领略天津的民俗民风和人情世故。同时,还向读者展现了20世纪80年代前后,津沽大地率先在全国掀起收藏热的某些珍贵历史镜头,从而使初入道的集藏爱好者从中学到一些集藏鉴赏知识。《眼力》从民国晚期写到20世纪70年代后期;从国内写到国外;从美国旧金山写到缅甸密支那。书中人物性格鲜明,充满真善美和假恶丑的激烈矛盾。相信这部跨时代和跨国界的作品,定会给广大读者带来意味无穷的好心情!作者2008年元月
历经百年沧桑的天津卫,在动荡的历史文化大背景下,古玩圈内曾演绎出不可胜数、发人深思的传奇故事。本书正是在此背景下创作的集藏故事。书中不仅借收藏唐代稀世珍宝金壶杯的坎坷历程和主人公曲折缠绵的爱情长跑故事,生动描绘了天津人的执著、豪爽、炽烈和急公好义的性格,以及当年古玩界鲜为人知的逸闻轶事,还让读者站在津沽码头上,领略天津的民俗民风和人情世故。同时,还向读者展现了20世纪80年代前后,津沽大地率先在全国掀起收藏热的某些珍贵历史镜头,从而使初入道的集藏爱好者从中学到一些集藏鉴赏知识。 本书从民国晚期写到20世纪70年代后期;从国内写到国外;从美国旧金山写到缅甸密支那。书中人物性格鲜明,充满真善美和假恶丑的激烈矛盾。相信这部跨时代和跨国界的作品,定会给广大读者带来意味无穷的好心情!
岩波,天津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饮食男女》,中篇小说《想回唐山看一看》,短篇小说《换心》等作品。
那年月商户破产得很频繁,所以萧大中没费多大劲儿便在鼓楼东找到一间原来卖鞋帽的门脸房。前厅三十平方米,后堂二十平方米,既可以开当铺也可以千古玩店,特别是左邻右舍还有几家卖古玩、新老字画和裱画的作坊,看来这家门脸是再合适不过了。萧大中立即找到鞋帽商敲定。没想到鞋帽商提出一个额外的条件:谁接这个店,就要把店里剩余的鞋帽一揽子接过去。萧大中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又不卖鞋帽!鞋帽商说,萧掌柜,这可是正宗的老美华布鞋和盛锡福帽子!萧大中说,这我还不明白?这两个牌子都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可再有名却对我没用啊!鞋帽商说,那就算了,这个房子我不出手了。萧大中道,你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撑个什么劲儿?鞋帽商说,反正会有人找我。嗨,真见鬼了!萧大中十分纳罕。便回头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章佩玉,说,古玩行历来是扎堆经营,全天津市的古玩店都聚集在天祥商场、泰康商场和鼓楼这一带,我看这地方离东兴钱庄还挺近,你照顾起来也方便,问题就是那个鞋帽商非得踹出一屋子鞋帽。父亲一听,却喜出望外,连说,我的东兴钱庄在东门外,这家鞋帽店在东门里,相隔不远,我怎么不知道?父亲非要萧大中陪着去见这个鞋帽商。结果一见面鞋帽商不改初衷,咬定要搭上一屋子鞋帽。父亲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一次性补偿你五十块大洋,鞋帽你自己带走。鞋帽商大喜过望,没想到会这么痛快,而且给这么多!拉住父亲的手说,章老板,你是好人啊!萧大中有些不解,对父亲说,章兄,咱找房不能太心切!父亲摆摆手说,就这么定吧!就让鞋帽商去东兴钱庄办交接。萧大中说,慢着!章兄,是不是让风水先生看看再说?父亲说,我开东兴钱庄就没找风水先生,不是也干得挺好?萧大中说,古玩店可不一样,很少有不看风水的!父亲说,果真如此?那就看!便叫萧大中继续帮忙找风水先生。萧大中对朋友的一片赤心日月可鉴,马不停蹄跑了多半天,下午三点钟,找来一个瘦小枯干、头发全白的驼背老爷子。老爷子的眼镜像瓶子底一样厚,蓝棉袍的下摆撩起来扎在腰里,黑棉裤裤脚打着腿带子,脚下一双骆驼鞍棉靴头。几分书卷相,几分忠厚相,总之看上去不让人反感。不想三句话过来就差点儿让父亲背过气去。父亲问,您老贵姓?老爷子道,别套近乎儿,先付十块大洋再说话。父亲猜想这老头儿底气这么足,看来有真玩意儿。便让伙计回店里取来十块大洋。老爷子二话不说先把大洋揣在怀里。父亲说,您看这房子——话没说完,老爷子接过来道,不好!父亲说,您说什么?老爷子道,我说不好!父亲道,怎么不好?老爷子说,你这个门脸正直对着胡同,这叫什么?父亲真不知道这叫什么,便说,后生不懂,请您赐教。老爷子道,这叫天刀!哇,如此不吉利的言辞!大家都吃了一惊。鞋帽商说,早知如此,我压根就不租这个门脸了!萧大中定定地看着父亲,似乎也在埋怨父亲为什么非要租这个房子。父亲向来不迷信,便疑惑地问,天刀?会对买卖不利?老爷子道,来几个宰几个,谁干谁赔,前一家干鞋帽的是不是赔不起要跑了?父亲说,是啊。老爷子道,不仅如此,还有一条,大路朝天,财走两边。父亲道,什么意思?老爷子道,对着路口的门脸没有赚钱的。父亲__时想不起来哪家门脸对着路口却反而赚钱,便听之任之。老爷子又说,打开门,让我进屋看看。父亲向鞋帽商示意,鞋帽商歪歪脑袋,打开门。老爷子进屋转了一圈出来说,邪气太重,怎会不赔钱!父亲更加不解,问,怎么见得?老爷子说,你们想想,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鞋帽一起卖?鞋帽商问,是啊,怎么回事?老爷子道,那是为了用帽子把鞋(邪)气罩住,可是你的店里帽少鞋多,罩不住!鞋帽商仿佛顿开茅塞,连说,老人家,您要早说,我不就多进帽子了吗?今晚我一定请您老吃饭!父亲此刻却鄙夷地走到一边,不再看老爷子一眼。萧大中和父亲耳语,章兄,怎么样?父亲道,他姑妄说之,咱姑妄听之,快问问老头要多少钱,赶紧打发了吧。萧大中说,人家可是三岔河口的王半仙!父亲道,管他是谁!于是萧大中问老爷子,谢谢您了,还要多少?老爷子道,本来应该要二十的,看你们虔诚,就减十块吧。萧大中立马喊伙计把大洋交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来,并不道谢,招手叫了一辆胶皮车,扬尘而去。回到钱庄,父亲十分别扭。萧大中说,章兄,这会儿你的脸色不好。父亲道,大中啊,咱这叫花钱买病啊!萧大中说,怎么会?父亲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便没有负担,知道了,就会嘀咕。萧大中说,章兄,你要是不租这个门脸,不是什么都没有?父亲道,这回我还非租不可!我要看看究竟行不行!萧大中说,章兄,你这是何苦啊?父亲道,气可鼓不可泄,说干就干!父亲下了决心以后,就叫来鞋帽商做了交接,限鞋帽商三日之内把所有东西搬走。这边,父亲又叫来萧家兄弟一起为古玩店门脸起名字。萧大中说,这个好办,文渊阁、文苑阁,聚宝堂、百宝堂都行,反正就是个名号呗。父亲却不满意,说都太俗。萧北斗便说,要么叫草堂?佩玉草堂?这倒是别出心裁,不过有什么道理呢?父亲让萧北斗讲讲。萧北斗便说,古代文人常把自己的居室或书斋称为草堂,唐代大诗人杜甫,曾筑屋于浣花溪畔,世称浣溪草堂,后人又称之为杜甫草堂;白居易也著有《庐山草堂记》,清代大文人纪晓岚给自己的书斋起名叫阅微草堂,并撰《阅微草堂笔记》传之后世;咱叫佩玉草堂既不张扬,又蕴涵古韵。萧大中说,这个“草”字绝妙!父亲连说,好,好,就这么定了!你们看什么时候开业合适?萧大中说,忙什么?心急喝不了热粥,你想想,首先是筹备货源,特别是新开张的古玩店,若是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就不会在买主心里打下好底子,此要请?萧大中说,没错,连“三不管”三梆子都得请!父亲道,三梆子算哪棵葱?怎么还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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