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村（上下册）
2007-8
内蒙古人民
邓九刚
无
苍茫草原，悠远戈壁，沙漠与梦幻般的驼铃，以及那些把自己的性命掖在裤腰带上闯荡驼道的驼夫汉子和驼两们演绎出来的个个生生死死的故事，这，就是我为读者奉献的长篇小说《驼村》——一个文学的“驼道世界”。 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一个名字叫贴蔑儿拜兴的村庄，乍听上去这是一个很拗口而又奇怪的名字。其实很简单，贴蔑儿拜兴是蒙古语，翻译成汉语意思就是——骆驼房子。“房子”一词在蒙古语中被引申为村落或聚居点而厂泛使用，至今在呼和浩特的四郊，你随便就可以找到像察罕拜兴、刀刀拜兴、古鹿拜兴这样的数不清的拜兴。这个村子的历史还可以上溯二百八十余年，而这二百八十余年的漫长历史全部都是由驼运业写成的。 贴蔑儿拜兴村是一个充满着犷悍豪野和传奇色彩的村庄。我在这座村子里的寻找和采访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就开始了……我曾经把贴蔑儿拜兴的故事写成小说发表，就是系列中篇小说《驼道》、《驼村》、《驼路歌》、《驼殇》等。有评论家称这些作品具有回忆未来的性质。这些中篇小说构成了这部长篇小说《驼村》的母题。 《驼村》上部《驼帮》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女主人公戚二嫂是一位年轻寡妇，她的身份特殊在于她同时还是一个手中掌有数百峰骆驼的驼户掌柜。戚二嫂以自己北方英雄女性的秉赋与特异独立的鲜明个性，冲破世俗结扎起来的性别藩篱，进入了被男人们统治着的驼道世界。她在遭遇了失去丈夫的巨大不幸之后没有萎靡沉沦，而是勇敢地直面生活，以柔弱的女人之身经过艰苦的努力成就了事业，成为驼村第一个女性驼户掌柜。 戚二嫂的爱情生活热烈奔放野气十足，令人赞叹不已。在创造了叱吒风云的生活的同时，戚二嫂也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了一代又一代贴蔑儿拜兴人的记忆中。 《驼村》下部《驼殇》所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大规模屠杀骆驼的残忍故事，故事发生地点仍然是贴蔑儿拜兴村，日寸间则跃进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六百七十一峰骆驼中的六百七十峰全部杀死。你肯定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幅怎样惨烈的图景，而制造惨剧的人正是以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曾孙古明义为代表的第四代贴蔑儿拜兴人。 其实发生在贴蔑儿拜兴的针对骆驼的大屠杀故事，我是后来才听说的。在贴蔑儿拜兴人的讲述中，我充分体会到了残忍和血腥的含意。那场我没有经历过的大屠杀就像用刀子刻在岩石上一样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其中许多残景碎片曾经无数次地闯入过我的梦境，每一次都让我的灵魂震颤不已。 历史的回闪与萦绕、现实的感动与；中击在我的脑子里穿梭往来，早已融为一体，他们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我把他们描述下来就成为以下的文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你在小说中要力求做到大开大阖，大起大落，豪野义气，回肠荡气。要保持原生态……”我回答：“我一定努力！”
《驼村（上下册）》上部《驼帮》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女主人公戚二嫂是一位年轻寡妇，她的身份特殊在于她同时还是一个手中掌有数百峰骆驼的驼户掌柜。戚二嫂以自己北方英雄女性的秉赋与特异独立的鲜明个性，冲破世俗结扎起来的性别藩篱，进入了被男人们统治着的驼道世界。她在遭遇了失去丈夫的巨大不幸之后没有萎靡沉沦，而是勇敢地直面生活，以柔弱的女人之身经过艰苦的努力成就了事业，成为驼村第一个女性驼户掌柜。戚二嫂的爱情生活热烈奔放野气十足，令人赞叹不已。在创造了叱吒的生活的同时，戚二嫂也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了一代又一代贴蔑儿拜兴人的记忆中。 《驼村（上下册）》下部《驼殇》所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大规模屠杀骆驼的残忍故事，故事发生地点仍然是在贴蔑儿拜兴村；时间则跃进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六百七十一峰骆驼中的六百七十峰全部杀死。你肯定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幅怎样惨烈的图景，而制造惨剧的人正是以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曾孙古明义为代表的第四代贴蔑儿拜兴人。
邓九刚，代表作品《大盛魁商号》《茶叶之路》；骆驼系列小说《驼道》《驼路歌》《驼村》《驼殇》《驼帮》《驼村故事》；其他作品《人的魅力》《世界公民》《山野名人》《狗狐之恋》《翁恭查干》《黑氓牛》《黄羊鸣》《鸟誓》《灵鸟》《美狐尤莉》。
《驼帮》1 七哥和戚二嫂的故事2 戚二嫂和戚二掌柜的故事 3 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故事4 二斗子和刁三万的故事 5 二斗子和领房人牛二板的故事6 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故事7 海九年和王锅头的故事8 海九年和驼村女人们的故事9 海九年和麻三婶、戚二嫂的故事10 戚二掌柜和白驼寡妇的故事11 海九年和驮头胡德全的故事12 驼村人和万记毛毡店的故事13 二斗子和海九年的故事14 海九年和戚二嫂的故事15 贴蔑儿拜兴驼队远行的故事16 海九年和俄商米契柯的故事 17 驼村“活寡们”的故事18 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故事19 “劫戏”的故事20 海九年和戚二嫂的故事……《驼殇》
戚二嫂和戚二掌柜的故事秀儿过门之后便被村人称作戚二嫂。 戚二嫂的公公戚五十六自年轻时候起就是吃驼道饭的，拉骆驼一干就是几十年。给两个儿子都娶过媳妇，辛苦了一辈子的老驼夫也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不久就去世了。戚五十六风里来雨里去拼着性命、血汗挣下了一百二十峰骆驼的家业。临死前戚五十六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亲自主持着给他们分了家——不偏不倚，一百二十峰驼的家业一人一半。 末了老人拉着二儿子的手说：“我本来盘算着给你再盖一处院子，可惜来不及了……爹对不住你，你自己张罗着盖吧。谁都知道的，你哥他能耐不如你，还不争气，染上了大烟瘾。这处院子就留给你哥。你的宅基地爹已经替你看好了，那地场就在村子东边挨着刁三万家的院子。我请王锅头看过风水了，王锅头看得仔细呢，说那是块好地场。”戚二嫂和丈夫跪在炕前泣不成声。 老驼夫又说：“别怪怨爹，你妈她死得早……往后你们哥俩要好好处，你哥他不如你，我死了他能守得住分在他名下的这些骆驼，不受穷苦，九泉之下我也就放心了！”或许是老驼夫原本就没抱什么指望，他没来得及听完大儿子指天画地地向他发誓许愿保证戒掉大烟辛勤劳作，便咽了气。 果不其然，戚五十六死去还没有一个月，戚老大的大烟瘾便又发作了。开始是悄悄抽，隔个十天八日的寻个借口到城里的烟馆过过烟瘾。后来渐渐地就又管不住自己了，隔三岔五地往归化城的烟馆里跑，没有银子就把自家的骆驼牵去卖了换大烟抽。没有多久就把父亲留给他的那六十峰骆驼全都化作蓝幽幽的毒气吸进肚子里去了。再没有什么可变卖的东西了，戚老大就开始偷。不管是左邻还是右舍，见着什么拿什么。偷到后来就偷起了骆驼，公驼母驼健仔驼，只要遇在他的手里捉住了就牵到归化城的驼桥上换了大烟。 戚大做这些事都选村里的驼队走外路的时候，男人们都不在，被偷了驼的人家就去寻戚二嫂。戚大是丈夫的亲哥，这事戚二嫂不能不管，没办法，只好把自家的骆驼让人家牵了去。一个秋天和一个冬天，戚二嫂替大伯子抵债损失了自家的三峰小驼。 但是等戚二从驼道上回来，事情立刻就爆发了。正是黄昏时候，戚二走向驼圈，一看到自己家的骆驼不够数了，立刻就向老婆发了火。 “咦，咱家的骆驼咋不够数了？”“这事么，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你立马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可是饶不了你。”戚二嫂赔着笑脸拉着丈夫的袖子：“有什么话咱回屋里再说。”“那不行！”戚二一扭身子把戚二嫂甩开了，“我的驼都哪儿去了——你立马就得给我说清楚！”“干什么呀你这是……”戚二嫂依旧是赔着笑，面色桃红撒着娇去抓戚二的手。 戚二掌柜啪的一下把媳妇的手甩开了，吼道：“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你立马给我说清楚！”红晕迅速地从戚二嫂的鼻梁上向两腮消退下去，她变白的双唇抖动着，吐出来的字已经是冷冰冰的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那些驼全都被你哥哥换了大烟抽掉了。”“什——么？”戚二掌柜一下扑到戚二嫂脸前，眼睛瞪得牛大，牙齿咬得咯吧咯吧响，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戚二嫂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戚大再不好也是你的亲哥哥，俗话说一笔写不了两个戚字，他的事别人可以不管，咱不能不管。再说了你又不在家，我撒手不管还不让人笑话我，你脸上也不光彩。……”“我要那光彩熬蛋吃！一滴汗珠摔八瓣儿，那些驼是我流了多少汗水才换回来的——你不知道吗？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戚二掌柜伸出手一推，毫无防备的戚二嫂便倒下去在尘埃里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儿。 性子起来，戚二掌柜脚步咚咚地走进哥哥的院子，将骨瘦如柴的戚老大一只手提溜着牵到院子里，简单地问了几句，抬手就扇耳光子。直打得戚老大口鼻流血瘫倒在地方才罢手。众人好说歹说把戚二掌柜拖出了戚老大的院子。 曾经在许多个失眠的夜晚被戚二嫂热切盼望着的久别胜新婚的激动人心的场面没有出现。当天晚上，被失去心爱的骆驼折磨着的戚二哭了几乎一整夜，他的哭声像狼嚎似的冲撞着房间的四壁和顶棚。 三天之后他们夫妻和解了。夜里，戚二嫂冷淡地偎在丈夫的怀里，听戚二解释着：“……咱哥是个败家子，他染上了大烟瘾那就是没救了！你管得了他一时，能管得了他一辈子吗？既然他能把自己的六十多峰驼都抽没了，他也就能把咱家的这些驼都给你抽光！咱能陪伴得起吗？”第二天戚二就向村人郑重宣布：往后戚大的事他不再管，任戚大偷了谁家的东西他戚二概不赔偿！谁也别再找他戚二的麻烦。 戚二放出这话不久，戚老大就因为偷了胡德全家的一峰崽驼被打折了腿。 胡德全是村子里仅次于养驼首户蹇家的养驼大户，拥有健驼四百余峰；胡德全本人还担任着贴蔑儿拜兴村驼队驮头的重要职务。贴蔑儿拜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村庄，村中清一色住的全都是养驼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驼运专业村。这个村子的养驼户集体加入了归化城的万驼社，一切业务往来全都由驮头胡德全负责联络、组织和安排；除了胡驮头贴蔑儿拜兴村再没有其他的行政负责人，因此驮头的权威在贴蔑儿拜兴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胡德全本人生得熊腰虎背，身高在一米八零以上，浓眉豹眼，左脸上斜嵌着一道刀痕——那是十几年前在驼道上暴客留给他的纪念。那一次贴蔑儿拜兴的驼夫在胡驮头的带领下与抢劫驼队的土匪整整厮杀了一个下午，胡驮头手里的黑蟒皮鞭在暴客们的头顶上“嗖——嗖”嘶叫着，那一天黑蟒鞭是既啃骨头又咬皮，直打得暴客吱哇乱叫，好似鬼哭狼嚎。好一场恶战，当下死在胡德全的蟒皮鞭下的暴客就有三个，被打折了骨头抽得浑身鲜血淋淋的暴客更是难计其数！那一场厮杀使胡德全的名声传遍了归化驼运界。戚老大偷东西偷到了胡德全的头上算是兔子撞到枪口上了，该着他自找倒霉，当下胡驮头掐着戚老大的脖子带他去见戚二掌柜。 ……
《驼村》上部《驼帮》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女主人公戚二嫂是一位年轻寡妇，她的身份特殊在于她同时还是一个手中掌有数百峰骆驼的驼户掌柜。戚二嫂以自己北方英雄女性的秉赋与特异独立的鲜明个性，冲破世俗结扎起来的性别藩篱，进入了被男人们统治着的驼道世界。她在遭遇了失去丈夫的巨大不幸之后没有萎靡沉沦，而是勇敢地直面生活，以柔弱的女人之身经过艰苦的努力成就了事业，成为驼村第一个女性驼户掌柜。戚二嫂的爱情生活热烈奔放野气十足，令人赞叹不已。在创造了叱吒的生活的同时，戚二嫂也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了一代又一代贴蔑儿拜兴人的记忆中。《驼村》下部《驼殇》所展现给读者的是一个大规模屠杀骆驼的残忍故事，故事发生地点仍然是在贴蔑儿拜兴村；时间则跃进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六百七十一峰骆驼中的六百七十峰全部杀死。你肯定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幅怎样惨烈的图景，而制造惨剧的人正是以戚二嫂和海九年的曾孙古明义为代表的第四代贴蔑儿拜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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