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布素将军传
2007-12
吉林人民
谷长春
600
无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在文化部和中共吉林省委、省人民政府的领导与支持下，经过有关科研和文化工作者多年的辛勤努力和编委会的精选、编辑、审定，现在陆续和读者见面了。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满族，同其他民族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源流，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满族传统说部，是满族民族精神和文化传统的重要载体之一。“说部”，是满族及其先民传承久远的民间长篇说唱形式，是满语“乌勒本”（ulabun）的汉译，为传或传记之意。上个世纪初以来，在多数满族群众中已将“乌勒本”改为“说部”或“满族书”、“英雄传”的称谓。说部最初用满语讲述，清末满语渐废，改用汉语并夹杂一些满语讲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满族各氏族都凝结和积累有精彩的“乌勒本”传本，如数家珍，口耳相传，代代承袭，保有民族的、地域的、传统的、原生的形态，从未形成完整的文本，是民间的口碑文学。清末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历史的、社会的、政治的、文化的诸多原因，满族古老的习俗和原始文化日渐淡化、失忆甚至被遗弃，及至“文革”，满族传统说部已濒临消亡。抢救与保护这份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已迫在眉睫。现在奉献给读者的《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是抢救与保护满族传统说部的可喜成果。吉林省的长白山是满族的重要发祥地。满族及其先民世世代代在白山黑水间繁衍生息，建功立业，这里积淀着深厚的满族文化底蕴，也承载着满族传统说部流传的历史。吉林省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工作始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精神的指引下，民族民间文化遗产重新受到重视，原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有关科研人员，冲破“左”的思想束缚，率先提出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问题，得到了时任吉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历史学家佟冬先生的支持，并具体组织实施抢救工作。自1981年起，我省几位科研工作者背起行囊，深入到吉林、黑龙江、辽宁、北京以及河北、四川等满族聚居地区调查访问。他们历经四五年的艰辛，了解了满族说部在各地的流传情况，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并对一些传承人讲述的说部进行了录音。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有组织的抢救工作中断了，但从事这项工作的科研人员始终怀有抢救满族说部的“情结”，工作仍在断断续续地进行。1998年，吉林省文化厅在从事国家艺术科学规划重点项目《十大艺术集成志书》的编纂工作中，了解到上述情况，感到此事重大而紧迫，于是多次向文化部领导和专家、学者汇报、请教。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领导小组组长、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同志，文化部社文图司原司长陈琪林同志，著名专家学者钟敬文、贾芝、刘魁立、乌丙安、刘锡诚等同志都充分肯定了抢救满族传统说部的重要意义，并提出许多指导性的意见。几经周折，在认真准备、具体筹划的基础上，于2001年8月，吉林省文化厅重新启动了这项工程。2002年6月，经吉林省人民政府批准，省文化厅成立了吉林省中国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编委会，团结省内外一批专家、学者和有识之士，积极参与满族说部的抢救、保护工作。这项工作，得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以及黑龙江、辽宁、北京、河北、吉林等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和有关人士的认同与无私帮助，特别是得到了文化部和有关部门的鼎力支持。2003年8月，满族传统说部艺术集成被批准为全国艺术科学“十五”规划国家课题；2004年4月，被文化部列为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试点项目；2006年5月被国务院批准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使我们增强了责任感、使命感和克服困难的信心。根据文化部和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有关指示精神，我们对满族说部采取全面的保护措施，不但要忠实记录，保护好文本，还要保护传承人及其知识产权；不但要保护与说部的讲述内容和表现形式相关的资料，还要保护与说部传承相关的文物，从而对满族说部这一口头遗产进行整体保护。我们坚持保护为主、抢救第一的原则，以只争朝夕的精神，组织科研人员到满族聚居地区深入普查，扩大线索，寻源探流，查访传承人，利用现代化手段，通过录音、录像、文字记录等方式采录传承人讲述的说部。在记录整理过程中，不准许增删、编改，只是在文法、句式、史实方面作适当的梳理和调整，严格保持满族传统说部的原创性、科学性、真实性，保持讲述人的讲述风格、特点，保持口述史的原汁原味。几年来的工作，使我们深感“抢救”二字的重要。目前健在的传承人多已年逾古稀，体弱多病，渐渐失去记忆。就在二三年前，我们刚刚采录完傅英仁、马亚川讲述的说部，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掘其记忆宝库，他们就溘然长逝了。一些熟悉往昔满族古老生活的长者和说部传承人，如20多年前我们曾经访问过的黑龙江省的富希陆、杨青山、关墨卿、孟晓光，吉林省的何玉霖、许明达、关士英、赵文金、胡达千、张淑贞，辽宁省的张立忠，北京市的陈氏兄弟、富察•庄净，河北省的王恩祥，四川省的刘显之等先生都已相继谢世，使其名传遐迩、珍藏在记忆中的说部无以名世，成为永远的遗憾。今天出版这套丛书，也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它的出版，不仅是对弘扬我国优秀民族文化遗产，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贡献，而且也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程增添了一分光彩。
《满族口头遗产传统说部丛书》共11部，总计550万字，包括《扈伦传奇》《尼山萨满传》《萨大人传》《萨布素外传·绿罗秀演义（残本）》《飞啸三巧传奇》《乌布西奔妈妈》《东海窝集传》《雪妃娘娘和包鲁嘎汗》《萨布素将军传》《东海沉冤录》。丛书所选的作品，都是满族各氏族传承人讲述的优秀传统说部的忠实记录，反映了满族及其先民自强不息、勤劳创业、爱国爱族、粗犷豪放、骁勇坚韧的民族精神，具有很强的思想震撼力和艺术感染力，可以说是我国民间文学中的宝贵珍品，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
关于满族民间传说《萨布素将军传》流传情况的座谈会纪要 引子 一 南马场驯牛 二 护病得兵书 三 断案结良缘 四 巴尔图告急 五 苏木夫人集军粮 六 激战松花江 七 计救赫哲人 八 水淹尚坚乌黑 九 神箭夺佐领 十 长白山秋围 十一 义服刘黑塔 十二 巧得人参宝 十三 盛京招贤人 十四 私放李昆魏海 十五 血染五童岭 十六 巧破赫拉苏密城 十七 智破恶俗 十八 东海解纷争 十九 招抚木伦河 二十 平定乌苏里 二十一 独闯王钦部 二十二 秉公分田地 二十三 严惩恶庄头 二十四 萨公教顽子 二十五 智破无头案 二十六 初探长白山 二十七 遇劫招英雄 二十八 三兄弟投军 二十九 儿女竞报效 三十 乔装探虎穴 三十一 姊妹智破敌城 三十二 萨布素治军 三十三 俄罗斯牛录 三十四 除奸戏俄军 三十五 兵犬与神鹿 三十六 真假巴苏 三十七 朱波尔巧诈罗刹 三十八 爱辉大练兵 三十九 群鹿救官兵 四十 萨公愁粮草 四十一 萨公祭天 四十二 清兵受困乌扎拉 四十三 乌扎拉村父子相会 四十四 云遮黑虎星 四十五 遭诬遇点拨 四十六 首夺西林城 四十七 法古拉村共谋大计 四十八 三打鄂尔图 四十九 结拜兄弟 五十 夺城堡擒敌首 五十一 女英雄奥兰特 五十二 难民心向宁古塔 五十三 伦昆妈妈 五十四 海东青救主 五十五 萨夫人千里探夫 五十六 诚感赫哲人 五十七 萨公晋将军 五十八 瓦礼祜神树下主大婚 五十九 李武举投军 六十 贝勒尔巧惩作令阿 六十一 奥兰特血祭爱辉 六十二 智捣魔窟 六十三 将计就计 六十四 镇叛除邪 六十五 先礼后兵 六十六 雅克萨外围战 六十七 兵围雅克萨 六十八 收复雅克萨 六十九 凯旋班师受封赏 七十 奉诏见驾 七十一 莫尔根设坛大祭 七十二 再迁将军府 七十三 满汉争地公正论处 七十四 巧断真假人 七十五 将军教民 七十六 将军识宝马 七十七 卜魁三修将军府 七十八 办官学开科取士 七十九 奉旨出征噶拉山 八十 萨布素大破勒勒阵 八十一 用土方巧破毒气阵 八十二 移风易俗 八十三 元宵节灯会 八十四 宁古塔宗族大续谱 八十五 萨布素日夜守大堤 八十六 卜魁首开骡马大会 八十七 老将军巧断杀人案 八十八 惩奸商收金矿 八十九 萨布素开仓放粮 九十 老将军归天遗嘱 后 记
一 南马场驯牛清初，顺治年间，宁古塔辖区北至巍峨逶迤的外兴安岭，南接盛京辖区，东到滔滔的大海，包括那费雅喀，鄂伦春人住的库叶岛，西连贝加尔湖的蒙古大草原。宁古塔老城，坐落在水势平稳的十里江畔①。离城四十余里的山湾处，有一块跑马望不到边的芳草地，这就是有名的南马场。春风掠过山湾，吹拂着这一抹平川的草原，那刚露头的小草尖儿，那不知名的五彩野花，把南马场织成一片大彩锦，还有那淙淙作响的山泉溪水，在熠熠闪亮，又像给那彩锦镶上了珍珠、宝石。（二） 有一天，鬓发半白的宁古塔老章京②沙尔虎达，慢悠悠地骑着马，观赏着这迷人的草原风景，心想朝廷拨来的一百头蒙古大牛，要是放牧到这里，用不上一年，保险个个膘肥体壮。老章京累了，想遛遛马，忽见远处跑过来一头大公鹿，它撒蹄快跑，如同飞起来一般，在它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在紧追。老章京是个打围③的好手，一见到野牲口④就心里痒痒，忙张弓搭箭，拍马迎去，两个戈什哈⑤紧紧跟上。离鹿一百步开外，老章京一箭射去，大公鹿应声倒下，老章京乐呵呵下马前去。到了跟前，老章京才看到那追鹿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板像小白桦树一样挺拔，浓浓的剑眉下，一对细长的眼闪亮闪亮的，虽说追鹿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可见了老章京还不忘打千请安，老章京心里就有几分喜欢。①指流经宁古塔的牡丹江。②章京：满语，指官员。③东北方言：打猎。④东北方言：野兽。⑤满语：卫兵。
1981年春，笔者在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新成立的东北少数民族文学、文化研究室开始学术生涯，在研究室主任富育光的带领下，与程迅先生在牡丹江上游的宁安县结识了时任县志编辑的傅英仁先生。傅老与育光师同为清朝首任黑龙江将军富察氏萨布素同宗后人。傅老是萨布素家乡老将军说部的传承人，育光是萨布素为抗击沙俄侵略者移师爱辉后富察氏老将军说部的传承人。两位同一母题两个版本，自有其特殊的宗族与共同文化旨趣的深厚感情，所以傅老一家对我们亲如家人。当时，傅老年近六十，只要一提起老将军的故事，饱经风霜的脸庞立刻神采飞扬。我们便在傅老家边听他讲边录音，回到旅社就听着录音抄录下来。因为在这部原名《老将军八十一件事》的长篇说部中，涉及到清初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与一般人不了解的满族民俗以及相关满语，不及时抄录，事后不易理解，所以我们在近两个月的时间内，几乎天天与傅老在一起。在听讲中，我们逐渐感受到，满族说部不是一般的娱乐性的民间传说故事，而是有凝重的英雄崇拜的文化情愫，是进行氏族自我教育的庄严方式。所以，傅老在讲到萨布素成功时，会开怀大笑；在讲到萨布素厄运时，会哭泣悲哀，甚至几天都难以自拔，因为说部中老将军的命运已与傅老的命运融为一体。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傅老一鼓作气讲了八十余盘录音带，笔者抄录的文字已在五十万字以上，可见傅老对老将军故事的熟悉程度。当时的生活条件是比较艰苦的，我们经常一家一家找最便宜的饭店，几个人吃一个菜。最高的享受是一起抽一包一角几分的“红月季”香烟。但我们感到特别兴奋与充实，因为《老将军八十一件事》的长篇说部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崭新而多彩的文学世界，故事以萨布素从一个放牛娃成为抗俄名将的一生业绩为主线，广泛地反映了清初顺治——康熙年间东北地区各族人民抗击沙俄侵略者的英勇斗争，不仅有收服东海部、康熙东巡、松花江战役、兴建爱辉城、雅克萨自卫反击战、签订《尼布楚条约》、征讨噶尔丹、修嫩江大堤等重大历史事件的生动描述，而且全景式地展示了满族等北方民族鲜为人知的生活场景与爱情方式，表现了中华民族的阳刚之气。为了保证满族说部整理与将来研究的科学性，我们在1981年6月22日在宁安县宁安旅社，就满族说部《萨布素将军》的传承与流传情况，开了一次专题座谈会。通过这次座谈会，我们了解到满族说部的形成与其历史悠久的“讲古”民俗有关，如傅老所言：满族有一个习惯，经常要举行祭祀或者抄谱，当祭祀完了的时候，总是要讲一些故事。我们家呢，就讲老将军的故事。因为萨布素是我们富察氏家族的祖先。在平素间或过年、过节啦，甚至在没事的时候经常讲故事，我讲这一段，他讲那一段。这就是说，在我们傅氏家族中讲将军的传说已经成为一个习惯。在满族中，讲古是进行族规族教的主要方式之一，所以容易形成世代传递的传承人。如傅老的萨布素故事主要是从其三爷傅永利那里传承下来的，傅永利因善讲萨布素故事被称为“三将军”，他已持有该氏族在清同治五年抄录的《老将军八十一件事》的文字提纲，后传傅英仁。该氏族最早的讲述者是傅老的第四代祖乌勒喜奔，雍正年间在萨布素的儿子常德的将军衙门里当笔帖式，对萨布素的一生很熟悉，能把萨布素的故事成套讲出来。一代一代传承，到同治年间已形成规模。傅老还讲道：虽然满族并不刻意培养传承人，但有时族中某老人在临终时嘱托：“你们得注意啊，把我们老将军的故事流传下去，不要到咱们这一代就停止了。”所以传承说部故事成为氏族的集体意识。《老将军八十一件事》的流传基地是宁安缸窑沟，是富察氏聚居的地方，傅永利也经常到那里讲述，但萨布素故事的流传区域非常广阔，因萨布素有一支族人在康熙年间因为抗俄的需要迁到爱辉，有一支族人到卜魁（今齐齐哈尔），萨布素的直系家族还有进京的，富察氏分布在嫩江、卜魁、爱辉、吉林等地，相关故事也就流传在那些地区。虽然萨布素故事主要在富察氏家族中流传，但萨布素当了18年将军，当时他的影响是跨氏族的，在他身后，他的故事也在其他氏族，甚至其他民族中流传。而富察氏在传承萨布素故事时，也会传播到相邻的氏族或民族，如在宁安，熟悉萨布素故事的有满族关墨卿、关瑞芳、关文魁、张玉生、寿正川等人，也有汉族海大懵、刘大个子等人。我们根据傅老提供的线索，采访了当地的文化工作者马文业、栾文海、宋德胤等人，据他们的调查，萨布素故事在宁安、牡丹江、敦化等地广为传播。我们还根据《老将军八十一件事》的故事发生地，与傅老共同考察十里长江（宁安境内的牡丹江）、泼雪泉、镜泊湖、渤海古城等地。该说部的录音、记录、考察、考证工作前后花费一年半时间。虽然，遗憾的是傅老生前没有见到该书的出版，但那时的田野调查为今天的整理出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为保持文本的科学性，我们对傅老讲述的录音进行忠实记录，在整理时只是在个别字句上做了加工，力求体现傅老讲述说部的风格特点，保持原汁原味。此书的出版，既是告慰傅老在天之灵，也是我们二十多年为之奋斗的心愿。王宏刚 2007年7月
《萨布素将军传》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
无
印刷质量没的说，像评书似的讲述了将军的故事。不能当史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