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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之路

(意)格拉齐娅·黛莱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7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

(意)格拉齐娅·黛莱达  

页数:

325  

译者:

黄文捷  

Tag标签:

无  

前言

  格拉齐娅?黛莱达(Grazia Deledda),是一位富于艺术魅力的女作家。  在20世纪上半叶灿烂辉煌的意大利文学星座中,黛莱达是一颗闪烁着奇特光彩的星星。  黛莱达的故乡是撒丁岛。自古以来,撒丁岛就是一个偏僻、闭塞、穷困和落后的海岛。学者们在描绘意大利文学地图时,似乎常常忽略了撒丁岛这块贫瘠、荒漠的土地。然而,黛莱达,这个在撒丁岛土生土长的女子,却从这里走向意大利,走向世界,以她多姿多彩、独具风韵的创作,丰富了意大利和世界文学的宝库。  1871年9月27日,格拉齐娅?黛莱达出生于撒丁岛的努奥罗城。她的祖父以制作圣徒像为生。父亲是自食其力的农庄主,他膝·下有六个孩子,黛莱达排行第四。父亲曾用撒丁方言写过一些诗篇,他生平慷慨豪爽,时常接待因出差或参加宗教活动来到努奥罗的亲朋好友,留他们在家里小住。因此,格拉齐娅从小便广泛接触三教九流的过客,他们在作家日后塑造的众多人物形象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面容。  格拉齐娅·黛莱达只在小学念了四年书,便被迫辍学在家,因为按照撒丁岛的封建礼教和古老习俗,不允许女孩子接受更多的教育。她眼睁睁地看着兄弟桑图斯享受特权,进入高等学府读书。她为此羡慕不已,后来在自传体小说《柯西玛》中不胜感慨地回顾了这段伤心的往事。  格拉齐娅身处与世隔绝的海岛,但她怀有强烈的求知欲和上进心。好在她的父亲尤其是当神甫的叔叔藏书相当丰富,于是她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书籍和文艺作品。德·亚米契斯、卡尔杜齐、邓南遮、大仲马、爱伦·坡、哈代、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布尔热,都是她喜爱的作家。父亲又请了一位中学教员,给她讲授意大利语。这位教员常常出些题目让她作文。聪慧过人的格拉齐娅写的一些作文如此出色,以致老师鼓动她送给刊物去发表。当时她年方十三,压根儿不懂得怎样投稿。凑巧她手头有一份杂志,便按照上面标明的地址,寄去了一则速写,竟然很快就登了出来。黛莱达便这样同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此,黛莱达更加勤学苦读,既习作写诗,又试写小说。几载寒窗,终于收获了第一批硕果。1888年,黛莱达十七岁,她的第一篇短篇小说《在山上》发表于罗马的《儿童的天堂》周刊。翌年,又在同一刊物上发表《童年逸事》。这两个短篇于1890年合集为《在蓝天》,在都灵出版。她同时为多家刊物撰稿。1888年,她又在罗马的《新潮》杂志刊出短篇小说《撒丁人的血》。随后,她闯入中长篇小说领域,在报章上以连载形式发表《秋天的故事》、《东方的星辰》(1891)、《爱的报复》(1891)、《撒丁岛的精华》(1892),等等。这些乡土气息浓郁的作品,引起文学界,特别是真实主义理论家、作家卡普安纳的注意。  长篇小说《邪恶之路》(1896)的问世,使黛莱达声名大噪,标志着她的文学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选取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以爱情与道德、罪与罚的冲突为切入点,展示了撒丁岛古老的文明和宗法制下的乡村生活,以柔婉清逸的笔致去叩动读者的心弦。这种对于意大利文学来说颇为新颖别致的题材和风格,从此成为贯穿黛莱达众多作品的一根红线。  1899年10月,黛莱达前往撒丁岛首府卡利亚里旅游,在朋友家中小住。在那里,她结识了在财政部任职,从罗马出差到卡利亚里的帕尔米罗·莫德桑尼。两人一见如故,互相倾慕,翌年1月便结为伉俪。三个月后,黛莱达便随丈夫迁往罗马,在那儿定居,直到去世。

内容概要

  长篇小说《邪恶之路》(1896)是格拉齐娅·黛莱达的成名作。它以撒丁岛乡村为背景,描写青年雇农彼特罗大胆追求女主人玛丽亚,两人坠入情网,但因为门第悬殊,玛丽亚改变初衷,嫁给了则主佛兰切斯科,彼特罗走上了邪恶之路。  黛莱达选取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以爱情与道德、罪与罚的冲突为切人点,展示了撒丁岛古老的文明和宗法制下的乡村生活,以柔婉清逸的笔致叩动读者的心弦。

作者简介

  格拉齐娅?黛莱达,(1871-1936),意大利著名女作家,1926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著有:《埃里亚斯·波尔托卢》(1903)、《灰烬》(1904)、《风中芦苇》(1913)、《橄榄园的火灾》(1918)。她擅长以富有诗意的笔触和拟人的手法,描绘撒丁岛的自然风貌,文笔纤细婉致,抒情韵味浓郁。  黄文捷(1929-),195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2006年获全国资深翻译家称号。主要译著有:但丁《神曲》、斯维沃《泽诺的意识》、普拉托利尼《苦难情侣》、皮兰德娄《格腊内拉的房子》、莫拉维亚《魔鬼不能拯救世界》、《偷看他人做爱者的漫游》、达里奥·福《不付钱!不付钱!》、克罗齐《美学或艺术和语言哲学》等。

章节摘录

  一  彼特罗?贝努在玫瑰经小教堂前面停了一会儿。  “刚一点钟,”他想,“到诺伊纳家去也许太早了。也许他们在睡觉。这些人有钱,懂得尽情地享受。”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走起来,朝着圣乌苏拉附近那个方向,圣乌苏拉在努奥罗的尽头。  这是九月初。太阳还滚烫滚烫的,把荒无人烟的条条小路晒得发软,只有几条饿狗沿着女儿墙的层层阴影经过,这层层阴影从石砌的矮小房舍前面伸展开去。  远处,蒸汽推动的磨坊的转动声打破了午间的寂静,这种气喘似的、颤动的声响仿佛是这座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小城跳动的独一无二的脉搏。  彼特罗由他自己的短斜身影跟随着,他那粗大的皮靴的响声,使那条自玫瑰经小教堂通往墓地的渺无人迹的道路变得活跃起来。从那里他就进入了圣乌苏拉附近地区,他放缓了步伐,看了看野草丛生的菜地,又看了看被几棵野无花果树、几棵杏树和几块可怜巴巴的席棚笼罩的小院。最后,他停住了,走进一家小酒店。这家酒店的招牌上竖着一把扫帚。  酒店老板是托斯坎纳人,做过烧炭工,娶了一个作风不好的乡下老婆。这时,他正躺在货栈——他就是这样神气活现地称呼他的这个穷地方的——仅有的一张板凳上,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让来人坐下。  他瞅了瞅这个人,认出来了,于是用他那双又明亮又狡狯的大眼睛看着他,笑了。  “你好啊,彼特罗,”他说,他的语言很怪,纯粹的锡耶纳口音里带上了撒丁岛的方言,就像金子上涂抹了一层釉,“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干我要干的呗!拿酒来。”彼特罗用多少有些轻蔑的口气答道。  托斯坎纳人给他送上了酒,依然满面堆笑地用两只天真的大眼睛瞧着他。  “咱们打赌好吗?我知道你要到哪里去。你是到尼古拉·诺伊纳家去。你到他家去帮忙。行,以后我就有你这位主顾了,我很高兴。”  “见鬼,你怎么知道的?”彼特罗问道。  “嗯……我是从我老婆那里知道的:娘儿们无事不晓。她是从你那相好萨碧娜那里知道的……”  想到萨碧娜同这个托斯坎纳人的老婆有来往,彼特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他接着就斜着身子从右到左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不屑理睬的架势,恢复了镇静自若的神态,这是一种不自觉的镇静自若的神态,然而也带着一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首先,萨碧娜根本不是他的相好。他是在上次收获期间遇见她的,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当时,打谷场上,悄悄地排成长队的蚂蚁在偷运着麦子,而他则趴在地上睡着了,他梦见娶了这个姑娘。萨碧娜长得很俊:白白的,洁净的额前垂着一绺金发。她对待彼特罗很温柔,而且深情地爱上了他。但是,他从梦中醒来,却费了好一阵时间拿不定主意,因为他还没有下决心向她吐露自己的好感……  “这个萨碧娜到底是谁?”他问,一边看着被葡萄酒染红了的空酒杯。  “呸,你别装傻!尼古拉·诺伊纳大叔的侄女呗!”托斯坎纳人说道。  努奥罗人只是把老百姓里上了岁数的人称作大叔和大婶,这个托斯坎纳人却把男孩、女孩、老爷、太太们也叫做大叔和大婶。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彼特罗昧着心说道,“萨碧娜说过我要到她大叔那里帮忙吗?”  “不知道,我想是吧。”  “喂,你这个小外乡佬,你是闲得无事可干了。”彼特罗又说道,一脸瞧不起人的神色,“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再说,我是不是真的去尼古拉·诺伊纳家帮忙,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我再说一遍:我会高兴。”  “那么,告诉我,诺伊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既然是努奥罗人,就该比一个外乡人更清楚。”酒店老板卖弄地说道,他手里拿着一把用纸条代替鸡毛做的掸子,轰赶着围在门口一筐水果上飞来飞去的苍蝇。  “一个近邻外乡人要比一个远方的本地人知道得更多啊。”  酒店老板一边不住地赶苍蝇,一边絮絮叨叨,活像个饶舌的老太婆。  “诺伊纳家里的人是附近这块地方的王爷,这你知道,尽管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努奥罗人……”  “你说什么?见鬼!难道那老婆真是努奥罗官宦人家的人?”  “那老婆是,可他呢?谁知道他是哪里的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是跟他爸爸一起到努奥罗来的,他爸爸是个跑买卖的,这些跑买卖的都是把点灯的油买进来,再把它当做好油卖出去。”  “这样他们就发大财了!你的酒难道就没有掺水吗?”彼特罗感叹地叫道,同时把杯中的余酒一滴滴倒在地上。  他已经本能地感到需要为他未来的东家辩护了,这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努奥罗,没有哪一家酒店老板能卖给你像我这样纯净的葡萄酒。”对方说,“你尽管去问尼古拉大叔吧,他是内行。”  “哦,当真?他难道是个酒鬼?”彼特罗问道,“人家说,上个月他喝醉了,从马上掉下来摔坏了一条腿,是从奥利埃纳回来的时候。”  “我不清楚,也许是他品尝了很多种葡萄酒吧!因为他是去买葡萄酒的。他摔坏了腿,这倒是事实,所以现在他要找一个能干的、信得过的用人,因为他再也不能料理家务了。”  “那老婆,是个怎样的女人?”  “是个从来没有笑容的女人,活像个魔鬼,是个势利小人,是你们这儿阔太太的货真价实的标本。这些阔太太因为有一个葡萄园、一个牲口圈、一个牧场,有马又有牛,就以为自己的小帽能装下世界了。”  “依你看,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吗,小外乡佬?那么,那姑娘又怎么样?有架子吗?”  “玛丽亚吗?是个漂亮的姑娘。可漂亮哩!”对方鼓起双颊说道,“那可是个好人,没有架子的人,是个好主妇。人家都那么说!可我认为她比她妈妈更能摆架子。还有,这两个娘儿们很吝啬,她们吝啬,可尼古拉大叔又那么痛快、那么大方。不过,她们是把尼古拉大叔捏在手心里的,就这么样捏着,可怜的尼古拉大叔啊!”  “这跟我没关系。”彼特罗说道,一面瞧着酒店老板紧握着的拳头,“只要不对我吝啬就行。”  “哦,那么你当真去他们家?”对方问道,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  “要是他们给我的工钱不少,就去。他们有没有女用人?”  “什么都没有。他们从来不雇用人,不论是男是女,什么活都自己干。玛丽亚干活就像一头牲口,她到泉边去洗东西,扫院子,还扫院子前面的大路。这对像他们那样有钱的人来说简直是丢人。”  “干活并不丢人,再说,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也没有多少钱吗?”  “可他们自以为是有钱人啊!在周围一辈子挨穷受苦的人当中成长,就会让人以为自己了不起,特别是娘儿们,她们会自以为是王后。不过,玛丽亚身上,这种势利还是有限度的,或者至少是锋芒不露的。可是路易萨大婶每句话都叫人感到她是不求人的,她是有钱人,家里样样俱全,抽屉里满是金银财宝。这是个谁也瞧不上的女人。尼古拉大叔叫她王公太太。她不肯像玛丽亚那样,跟别的邻居一起到广场上去乘凉。她待在自家的院子里,靠在敞开的大门上,要是哪一个娘儿们从她身边走过,就得看着路易萨大婶摆的那副架子!……”  “噢,那么,”彼特罗若有所思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朝门外那条热得发烫的小路的尽头望去,“他,那位男东家,是不拿架子的?”  “他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就是这么个人。他拿谁都开玩笑,他装模作样地像是缺钱花。他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亲爱的!”  “他们一家和睦吗?”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就像是一个巢里的鸟儿,”这个外乡人说道,“看样子他们倒是挺和睦,可从来不把家底告诉旁人。”  “可是你倒好像消息挺灵通的啊,差不多顶上个三姑六婆……”彼特罗又摆出他那瞧不起人的架势说道。  “你说怎么办?这里是个闲言碎语很多的地方,大家都到这里来聚会,就像蜂巢里的蜜蜂。”托斯坎纳人又说道,他的比喻很妙,把彼特罗逗笑了,“我是现趸现卖……”  “以后我要是需要了解什么,就到这里来……”  “我觉得你早就来过……”  彼特罗把吊在他的皮腰带上的类似提袋的东西解开,掏出一块银币。  “付钱。你老婆在哪儿呢?”  “她去采无花果了。”对方答道,一面在柜台上敲了敲银币,好弄清楚是不是伪造的。  彼特罗想起了酒店老板的老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生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他曾经在她身边混过几个钟头。想到这里,他便问道:  “人家对玛丽亚·诺伊纳的看法怎样?是个老实人吗?”  “呸!怎么问起这种事情来了!”对方叫起来,“尼古拉·诺伊纳大叔的闺女吗?简直是一面老实人的镜子。”  “那么,这面镜子至少也跟人玩那个吧?”  “才不呢,她挑得厉害,那个娘儿们……”  “行啊,以后咱们从大陆给她带一个来。”彼特罗话里带刺地瞧着外乡人说道。  他还想了解别的事,但是又怕酒店老板会把他的问题全部告诉诺伊纳家的人,于是站起身来。  “希望咱们再见,彼特罗。跟尼古拉大叔订个合同吧,你知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好人。你得强硬点,那你就会看到,你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你什么。”  “多谢你的忠告,可我不到那里去。”彼特罗又扯谎了。  事实上,刚一出门,他就向右转,朝诺伊纳家走去。  的确,那个坐落在院子高墙后面的白色、安静的小房子,好像在轻蔑地睥睨着堆在广场周围的茅舍顶棚,这些茅舍是沿着尘土飞扬的小路盖起来的。当然,彼特罗得推开那虚掩着的红色大门,然后走进去。庭院很宽阔,铺着石块,被太阳晒得发烫,又干净又整齐。在院子右边,彼特罗看到有一个顶棚,是作牲口棚和储藏室用的;左边,小楼耀着白光,外面有个楼梯,是花岗岩的,铁栏杆上攀着一簇簇鲜嫩的紫色石钟花,有这样的点缀,小楼显得格外光彩焕发。  这里、那里,几乎是井井有条地摆着许多农具:一辆撒丁岛用的大车,一些旧轮子、犁耙、铁锹、牲口套,马刺,木棍。  楼梯下面开了个门,再过去一点儿是另一个木门,烟熏火燎的,上面还有个小门,这表明这儿是厨房的人口。  彼特罗朝那边走去,从敞开的小门往里望了望,行了个礼。  “您在忙什么呢?”  “进来。”一个矮胖的女人答道,她有白白的长脸蛋,神色平静,围着一条用咖喱香料染黄的布头巾。  彼特罗·贝努推开厨房门,走进去。  “我想跟尼古拉大叔谈谈。”  “我现在就去叫他。坐下吧。”  年轻人在熄灭了的炉灶前面坐下,这时,路易萨大婶走到院子里,以缓慢的、庄重的步伐走上楼梯。  这间厨房同撒丁岛所有的厨房一模一样:宽敞,砖砌的地板,秫秸编成的天花板被烟熏得黝黑;锃亮的大铜锅、烤面包的炊具、大个的烤肉叉、木砧板都挂在棕色的墙壁上。在大炉灶的几个炉口中的一个上面,炖着一把小小的钢制咖啡壶。  彼特罗坐在门边的一张板凳上,瞧了一眼一个装着烹调必备的东西和一件女衬衫的藤篮,这件女衬衫上有刚刚开始绣的撒丁岛式图案,想必是玛丽亚的针线活。这姑娘现在到哪里去了?也许到谷底小溪那儿去洗衣裳了吧?因为彼特罗坐在那儿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露面。  过了一会儿,路易萨大婶才回来,白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嘴闭得紧紧的,虽然天气闷热,却仍然系着围胸。一阵瘸腿男人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来。  年轻的用人一看到尼古拉大叔那好好先生的神态、那气色红润的面庞和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怎么样?”主人问,有点吃力地在一把铺着草垫的宽大椅子上坐下。  “很好。”彼特罗答道。  尼古拉大叔把那条好腿伸了伸,痛苦地微微努了努嘴,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原状。路易萨大婶把咖啡壶从火上移开,重又拿起缠满白色羊毛线的小木梭织起来。她是那么矮,那么圆乎乎的,按照努奥罗的老习俗摆出一本正经的神色,身着一条镶着绿边的粗毛裙子,黄色的头巾围着一张叫人猜不透的大脸,嘴唇紧闭,眼睛既明亮又阴冷。她简直像一尊神像,令人肃然起敬,正像她的丈夫让人推心置腹一样。  “我知道,您正想找个用人,”彼特罗说道,把他那黑色的长帽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要是您乐意,我可以来。九月份,我就给安东尼·基苏家干完了,要是您乐意……”  “小伙子,”尼古拉大叔答道,用他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盯住彼特罗,“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生气:你的名声不大好……”  彼特罗也有一双灿灿发亮的灰色眼睛,他几乎满不在乎地承受着尼古拉大叔的审视。尽管他受到这种触犯,耳朵感到发热,但是仍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么您就打听打听吧……”  “别生气,”路易萨大婶说,她说话时紧咬着牙,几乎连嘴都不张,“都是些流言,尼古拉说话没轻重。”  “怎么是流言呢?我的路易萨大婶!人家能说我什么呢?我从来只会正经干活。白天干活,夜里睡觉。我尊重东家,尊重女人和小孩。我去哪里吃饭喝水,就把哪里当成我的家。我从来连一分钱都没有偷过。人家能说我什么?”他问道,脸涨得通红。  尼古拉大叔不住地瞧着他,微笑着。在他那发红的山羊胡须和黑色的八字须中间,露出嫩嫩的嘴唇和年轻人的牙齿。  “算了,人家只不过说你好打架,好发脾气。”他叹了口气,  “果然不错,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发火了。你要不要棍子?”  他递给彼特罗一根棍子,叫他去揍人,于是,彼特罗也笑了。  “您瞧,”彼特罗承认了,“我并不否认自己过去是个淘气的孩子。我上墙爬树,打人,还骑在没有驯服的马的光背上跑来跑去。可谁小时候不是这样呢?有时候,我可怜的妈妈把我捆起来,关在家里,我把绳子咬断后又跑了。但是,很快我就尝到了痛苦。我妈妈死了,我们家的屋顶也漏了,我挨饿受冻,无依无靠,也有过病痛。我两个年老的姑父帮助过我,但他们是那么穷。这时候,我才懂得生活!唉,见鬼去吧!饥饿才是好老师哪!我开始侍候人了,我学会了怎么服从,怎么干活。现在,我就是要干活。一旦我能够修好我那破破烂烂的小房子,置上一辆大车、两头牛、一条狗,我就娶老婆……”  “哈哈,真见鬼,见鬼!要娶老婆,先得有吃的……”尼古拉大叔说道,他借用了撒丁岛的一句老话。  路易萨大婶织着毛线,倾听着,一条小小的皱纹在嘴角边弄皱了她的右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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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恶之路》是192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格拉齐娅?黛莱达代表作。  那为理想所鼓舞的作品以的造型手法,描绘海岛故乡的生活,并以同情的态度深刻处理人类的困境。  ——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颁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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