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访学记
2007-4
河南人民
高继海
204
无
由于获得教育部留学基金资助，我于1998年3月至1999年3月在英国剑桥大学做了为期一年的访学。走之前就决定要把这一年的生活记录下来，所以坚持每天写日记。回国前把在那里写的一些文章印了出来并且备份在软盘上，把下载的资料和与朋友往来的邮件也拷贝在软盘上带了回来。由于多种原因，这些东西一直搁置在那里没有整理。2007年春节，我偶然翻阅在剑桥的日记，觉得应该将这些材料整理出来，就开始做这件事。首先我把在剑桥用英文写的日记翻译成中文，内容没有做任何改动。然后把在剑桥写的文章整理出来，也没有做任何改动。因为这些都有文字资料，所以没有遗失。但是在剑桥与朋友往来的电子邮件，因为是拷贝在软盘上，时问一久，有的资料读不出来，所以邮件中有相当一部分不可挽回地遗失了。我尽力把它们恢复，然后翻译成中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出来。好在拷贝的邮件都有发送和接收的时间，而且时间精确到秒，因此这一部分在时间上比日记更准确。至于照片，因为我用的相机显示日期，因此照片的时间也是准确的。因为照片太多，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呢，也可以与日记和邮件互相参照。 这部书的内容是按照时间顺学，同一时期的日记、邮件、文章和照片编纂在一块。这样的好处是把一天发生的事情都集中放在一起，方便阅读。 很难说出版这部书有什么意必。唯一的意义大概是它记录了一个普通的留学者在国外一年的平凡生活经历。我出去的时候，出国已经不那么困难和神秘，而今天出国更是司空见惯、家常便饭。但是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因为它真实地记录了我的见闻和感受，而我之所以要出版这部书，是因为我相信，我的这些见闻和感受具有普遍意义，也就是说，与我年龄相仿、出国时间相近的那些学者，会有与我同样或者相近的感受。这里写的东西，是供他们阅读与回忆的。此外，这里不可避免地牵涉到一些真实的人和事，我没有披露他们隐私的意图。如果有人读后感觉受到冒犯，我在这里表示诚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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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日记四月日记邮件文章剑桥的英文系五月日记邮件文章约翰?司图亚特?穆勒六月日记邮件文章关于伊夫林??沃第一次婚姻失败的三种说法七月日记邮件文章剑桥的女子教育爱丁堡八月日记邮件文章旅欧杂记参观英国的史前文化遗址读《消失的云霞》有感在剑桥读徐志摩的诗与散文九月日记邮件文章旅行见闻古华的小说十月日记邮件文章博士后申请函十一月日记邮件十二月日记邮件一月日记邮件二月日记邮件三月日记邮件
上午到剑桥大学图书馆办理借书卡。先填一张表，然后凭英文系的邀请函在接待室照一张照片，把卡，插进去，把照片印在卡上，前后不过5分钟。然后到英文系报到，Mrs Iearmer接待了我，告诉我此时正值复活节假日，学期4月21日开始，4月23日正式上课。她询问我关于学费的问题。因为在联系学校时，国内的“留学须知”上讲每个访问学者的学费，所以邀请函上要求付每学期300镑的学费，我就答应了。前几天在中国驻英大使馆教育处，会计范帆说她刚刚接到国内通知，高级访问学者一般不应付学费，如果实在需要付，就从个人账户中1000美元的学术经费中扣除。这等于给我出了个难题。我向Mrs Farmer作了解释，她同意与头儿谈谈，让我下周同一时间到她办公室。 然后到警察局注册。负责接待和办事的全是女警察。我付了34镑，填了几张表，交了两张照片，领了一个绿本子，我的护照上又加盖了两个印戳，手续完毕。女警察告诉我，我在英国逗留期间不需要出示护照，在剑桥不需要出示这个绿本子，但如果到别的地方去最好带上以备查验。我如果更换住址也需要到这里注册，但不再收费。事情办完了，来到市中心逛书店和超市，买了面包、果酱等。这里的食品很便宜，即使是将英镑折合成人民币算，与国内价格也相差无几。 晚上李建华来访，我们谈到10点多。他是华中工学院外语系的副教授，与我同机到达伦敦，也在剑桥的英文系做访问学者。他临行前带了不少钱，准备暑假接夫人和孩子来住一段时间。 98.04.02 上午休息。下午同李建华一道找房子，价格偏高，都在200镑以上。 98.04.03 到李建华住处聊天。他准备好了推荐信和成绩单，看来是要在这里读学位了。到语言学系、英文系和电脑中心看了看，又到书店转了转。Waterstones是个大书店，一层光是小说就占了十几个书架，按类别排列，如流行小说、科幻小说、古典小说，有刚刚出版的托尼??莫里森的新著《天堂》。色情小说和同性恋小说占了不少，有些注明只供成年人阅读。二楼我重点看了文学理论与批评方面的书籍，三楼的艺术类书籍也很丰富。 英国的天气变化莫测，一天之内能有几次阴雨绵绵，几次风和日丽。可能是寒冷的缘故，感到很累。 98.04.04 上午乘高晓枫的车到Tesco超市购物。所谓超市，也就是平房，面积不很大，但物品很丰富，价格也便宜。下午到Waterstones书店，把小说部分的书又看了一遍，发现我在《英国小说简史》里提到的作品基本上都能够找到。买了一本Dariel Farson的自传《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1997年出版，作者也于1997年去世。书中描写了他因为同性恋倾向而经受的精神折磨。有关于 Diaria王妃的几本书，都太贵了，没有买。还有一本书是一个在中国大陆长大，在英国拿到博士学位后在伦敦大学教书的女士写的，书中描写了她的家族史和她本人在“文革”期间的遭遇，厚厚的一本，似乎很畅销。 98.04.05 上午与邻居王建周聊天。他是河南林州市人，北京工监大学毕业，找了一个北京姑娘。几年前作为访问学者到爱丁堡大学。临回国前接夫人和孩子来玩，却意外得到一份奖学金，就留下来做博士。他夫人在餐馆打工，女儿在这里读书，最初几年十分艰苦，现在好多了。现在他在计算机中心工作，夫人在一家公司上班。 下午搭王建周的便车到剑桥华人文化中心。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有电视机、一些录像带和书籍。杨大亮在那里值班，一下午有10镑的值班费。因为人多，没有时间同杨大亮聊天，就坐王建周的车回来了。听高晓枫说，学联有活动经费，按人头发放。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有5000多人。 晚上在王建周家里聚餐，王建周到文化中心接杨大亮，杨大亮还带了一个姓李的年轻人，高晓枫也帮着做饭。大家喝啤酒和葡萄酒，吃饺子，然后吃水果，聊天。 英国的新闻很有意思。足球赛有球迷被挤死了，赛马有人摔死了，这样的新闻可以播上半个小时。克林顿被指控对其工作人员进行性骚扰的事也大肆报道。但像朱镕基来访这样的新闻，我始终没有看到和听到，据说电视上有一个镜头一闪而过。 98.04.06 上午上街发几封信。英国的邮资周内外差别不是很大，国内20分，国际43分。到长途车站看了到牛津和利物浦的车次和票价，买了一张电话卡，然后逛书店。剑桥有40多家书店，有些1996年出的书，因为销售不好，20多镑的书卖l镑。书店有座位，你可以坐下来慢慢看。 98.04.07 杨大亮一大早来喊我帮助刘煜炎搬东西。刘煜炎是中国科学院武汉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员，7年前来剑桥攻读博士学位，他的夫人和儿子都在这里，现在决定回国，可能觉得回国更能发挥特长吧。杨大亮是通过中央民族大学来的陈慧英认识的，杨大亮和陈慧英几乎是同时到达剑桥，看上去关系相当不错。陈慧英是刘煜炎的房客，刘煜炎要走，陈慧英也要另觅住处，杨大亮已经帮助她联系了两个地方。 在这里的人更换住处是频繁的事情。比如高晓枫，拿到博士学位前也住在中国留学生家里，而这个留学生也是租人家的房子。几年前高晓枫在爱丁堡，夫人在伦敦，只有周末才能相聚。现在刚刚安置下来不久，他又要到爱丁堡觅职。如果联系工作成功，他7月份可能到爱丁堡。 刘煜炎问我要不要他的旧自行车，我20镑买了他的自行车。 英国的交通事故率比国内低得多，原因是车辆相对少，而且人们都自觉遵守交通规则。我亲眼见到午夜时分，没有一个行人的情况下，英国人见到红灯就停车。但是听说有两位中国女士，一个50多岁的高访和一个24岁的留学生，因为不懂英国的交通规则刚到英国就因车祸丧命了。英国的车辆是靠左行驶，而且只要是绿灯，车就开得很快。 98.04.08 上午按约定来到英文系，Mrs Famer介绍我同另外一位女士接洽。这位女士说我必须按照信上说的付听课费，并且给教育处的王永利打电话谈这件事。我也同王永利通了电话，说这件事直接影响到我能否正常在这里听课。收到银行寄来的支票本和银行卡。在计算中心见到杨大亮和俞洪亮。俞也在英文系，是去年11月到的，电脑玩得娴熟。我说想发几封电子邮件，要了杨大亮和俞洪亮的邮箱密码。 李建华周末去了伦敦，在陶冰那里玩了几天，现在带陶冰到剑桥玩，晚上在我那里吃饭。原以为陶冰会做饭，谁知道她从来没有做过饭。聊起来，我们都是77级，年龄也相仿，而且是乘同一架飞机抵达伦敦，又都是为期一年的访问期，也算是有缘分。陶冰要我给她写一封推荐信。她和李建华一样，出国前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要在英国读学位，而且都准备把家属接来。 98.04.09 上午把我的银行账号寄给了教育处的范帆，里面夹一封信给王永利，陈述有关听课费的事情以及我打算到美国参加国际会议的想法。在计算中心给美国托尼??莫里森研究会、建安、申丹、彭予、胡文仲、钱青发了电子邮件。同陶冰、李建华、俞洪亮一起到杨大亮处吃午饭，一同就餐的还有杨的邻居朱寿庆夫妇。朱寿庆是山东人，外语本科毕业，在北大读了历史学硕士，现在自费在剑桥读经济学博士，夫人2月份刚刚过来，有一个一岁的女儿在国内。他们租的房子租金360镑。 下午有雨，出去骑车打伞时被王建周看见了，告诉我在英国骑自行车不许打雨伞，而且自行车晚上必须有前后灯，否则会被课以重罚。 98.04.10 上午10点如约来到张其君家见邓亚萍，杨大亮、陶冰和李建华也来了。邓亚萍看上去更瘦小些，也不是那么精神。我们聊天，照了几张照片。回家的路上被雨淋了个透湿。下午在姓胡的留学生家里唱歌，唱“文革”时期的歌曲，玩得蛮开心。胡谈了留学生的处境，认为与其在国外当高级打工仔，不如回国寻找出路，这也是一种观点。 98.04.11 上午在计算中心看到建安和申丹的电子邮件，在国王学院照了几张相，在杨大亮处吃午饭。晚上与王建周聊天到深夜。他的见解同胡一样，认为应该回国，因为那样心情会好些。他还谈到孩子在英国接受教育时受到的歧视等问题。 98.04.12 今天是复活节，街上行人甚少。我本来打算到计算中心查阅网上资料，刚巧碰到李建华和陶冰，他们告诉我计算中心关门了。陶冰打算后天去诺丁汉。我们一起来到圣安德鲁教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10：30复活节庆祝仪式开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人们在音乐伴奏下唱歌，颂扬上帝的伟大和恩典。气氛庄严肃穆而热烈。在那里我们遇到许多人：一个老人与我聊了天，临别还给了我一张名片。一个姑娘邀请我们到她未婚夫的家里做客。介绍后才知道这些人中有三个日本人、一个菲律宾人、一个瑞士人、一个南非黑人、一个新加坡女孩，剩下的就是英国人了。那位新加坡女孩的祖父母都是中国人，她的父亲出生在印尼。她没有到过中国，但能够讲一点点中文，因为她的父亲经常到中国去。我同一个研究英国历史的日本博士聊天，与一个英国人谈了一会儿英国和美国小说，然后向女主人表示感谢。午餐很丰盛，饭后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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