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地角
2010-4
重庆出版集团,重庆出版社
刘鸿渝
328
无
写一部反映云南省边境地区伟大历史变迁和各种传奇故事的长篇小说,这是我多年的向往,也是我文学创作的理想。 我1966年大学毕业分配到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瑞丽县这座民族聚居的边境城市工作,一眨眼就过了20年。在瑞丽日常生活的交往中,我天天接触并熟悉这里各民族的干部和群众,有的是解放初就来边疆进行开发工作的革命前辈,有的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年轻后代,还有的是党一手培养成长起来的当地少数民族干部。 几十年来,瑞丽由一个原始的、落后的、闭塞的部落小城,一跃成为了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成为了云南对外开放的“前沿”“窗口”,被誉为西南地区的“小深圳”“小蛇口”。这座小城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它敢学敢闯,有很多感天动地的传奇故事,瑞丽江的波涛,催生了边地的英姿、景颇山的魂魄,铸就了边地的性格,这座遥远之城、美丽之城、神秘之城本身就是一部气势磅礴的进行曲。 瑞丽是个少数民族跨界而居的边境城市,它的民风民俗、它的民族歌舞,是我多彩的生活体验,也是我永远不会满足的精神享受,回忆在瑞丽度过的宝贵青春,是五彩缤纷的、幸福难忘的。 以瑞丽民族地区为背景的各种门类的文学艺术作品很多,但几十年波光潋滟的生命缩影却很少。
瑞丽是个少数民族跨界而居的边境城市,它的民风民俗、它的民族歌舞,是我多彩的生活体验,也是我永远不会满足的精神享受,回忆在瑞丽度过的宝贵青春,是五彩缤纷的、幸福难忘的。 以瑞丽民族地区为背景的各种门类的文学艺术作品很多,但几十年波光潋滟的生命缩影却很少。虽然我后来调离了瑞丽,但瑞丽的人物、瑞丽的风情、瑞丽的形象、瑞丽的性格,中缅两国的友谊,一直是作者文艺创作的巨大动力,这是血肉的联系、灵魂的回归,当然,也是激情的进发。
刘鸿渝,男,1944年生,1966年毕业于四川太学中文系,曾在云南省瑞丽县、潞西县工作20年,1988年调云南省丈联,先后任省文联副秘书长、秘书长、专职副主席、正厅级巡视员,兼任省丈联文艺理论室主任、《云南丈艺评论》主编、云南省文艺创作领导小组成员、云南省产业文联常务副主席。1964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出版有剧本单行本《前哨道班》、诗歌集《爱的探索》《那个时候》《情结永久》、散文集《孔雀开屏》《西行踏金》《行走的激情》《文波艺浪》《回忆不褪色》等,曾获2007年云南父学艺术创作奖。入围“当今云南最具知名度的作京艺术家”。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散文《滇西北踏金》入选《百年百篇经典游记》。
自序天涯地角第一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第二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第三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第四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第五章一二三四五六七
夜幕降临时,江流洋搭坐的解放牌货车像一只离群的黄蚂蚁栖息在滇西幽深的峡谷边,深不可测的澜沧江在不知疲倦地咆哮,仿佛鸣奏着一场气势磅礴的大型交响曲,江上晃动着的铁索吊桥像扬琴的钢丝弦一般,和这咆哮的波涛发出永久的共鸣。陡峭的石壁,矗立的险崖,由于千百年风雨和浪花的剥蚀,使这峡谷变得富有生气和层次,那身高冠大的核桃树,则见缝插针,把两崖的山岭盖得厚厚实实。 这是他们从昆明出发西行的第三个傍晚,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才认识的小县城——漾濞。 县城是古老的,与世无争的,他们下榻的路边旅馆则是从远古中流传下来的破庙一般的房屋:陈旧、肮脏、全部木质结构,静坐在大山之下铁索之上,它也是与世无争的。江流洋站在那断桥残垣旁边,心里升起了微微的苍凉,突然想起了诸葛亮“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历史篇章,诸葛亮当年是不是从这样的断桥冲过去的呢?七擒孟获,不但冲过了澜沧江,而且还飞过了怒江,直抵八莫,啧啧,真伟大! 他正幽思不断、感慨涕零之时,旅馆面前公路上一片雀跃,这是同车的大学生们在玩排球。 “小江,来一个,托起来!”江流洋刚刚走到圈边,一个飞快的白色圆球也同时在他眼前的空中翻滚。 江流洋使劲地托起来,赢得了大家的喝彩:“好哇,再来一个!” 白色的排球在空中被抛来抛去,它的生命就是在抛弃中存在。 这群衣着零乱而邋遢的大学生,有北京的、山东的、四川的、重庆的、福建的、广东的,也有云南的。这时,离江流洋办报到证已经过了四个月,云南省革委会已成立了,云南省大学生的分配工作也在进行中。但是,客运班车仍未恢复,这辆昆明市清洁大队的解放牌货车是云南的大学毕业生几经周折才找来的。驾驶员是保山人,他母亲病危,又没有客车,所以才开车回家,客人的车费,通通要交到掌权的“造反派”手里。坐在这辆车上的还有云南大学、昆明师范学院、云南民族学院、云南农业大学的本省毕业生,他们也通通是到滇西县以下的单位报到。 清洁大队的车,平素是装垃圾的,今天却装了一车臭老九大学生,合乎潮流。不过,车上拥挤,空气也很郁闷,尤其是那几个北京、广东的女学生,垂着头,一人抱着一个心爱的热水瓶,像抱着一个初生的宝贝婴儿,在车上无力地晃动,充满了难言的苦衷。 横贯云南东西的这条公路叫滇缅公路,又叫昆畹公路,它还有一个非凡的雅号:史迪威公路。因为抗日战争的需要,是由美国将军史迪威策谋、云南各族军民赶铺出来的。公路两旁长着一行行漂亮的小叶桉,白云在上空高高地飘拂,一片一片,洁净而透明,一簇一簇,柔软而妩媚。可以说全国任何一个省的公路都没有这里的弯急坡陡,金沙江和澜沧江之间隔着横断山,怒江和龙川江之间隔着高黎贡山,一个“横断”,就叫人心惊肉跳,一个“怒”字,几乎把人吓回去十万八千里。 车过楚雄、车过南华、车过大理……路上检查他们证件的,有拿钢钎背长枪的,也有拿锄头挂大刀的…… 排球,排球,排来排去,谁也不想收留。 一个个大学生也有些累了,走近了江边的简易食馆。虽然是在车上才认识的,但都很有礼貌,不玩球的也没有先吃,而是先买好菜在那里等着。这山沟里的特产是核桃,他们的主菜也是桃仁,辅之以桃片、桃酥,吃得还特别的香。 坐在江流洋对面,说话不多的是调干毕业生姜明义,也是分到瑞丽一中的物理老师。他只是对江流洋笑,笑得很深沉,吃饭也很来劲,就是话不多,他是昆明师范学院的毕业生,而且就是昆明人。 “姜明义大哥,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学校的师友了,请你多指教照顾。”江流洋看见姜明义比自己大,中山服又很整洁,不仅像个大哥,而且像个大领导,主动和他搭讪。 “瑞丽那个鬼地方,我也没有去过,远得像天边地角,要走七八天,有的说好,有的说坏,莫客气,以后还不知谁照顾谁呢!”他喝了一口汤,微笑了一下,城府很深地回答。 又过了两天,在夜幕朦胧时候,这辆大篷车像受了伤的老马终于跛进了目的地——保山。 江流洋在大学时就爱写诗作文,他赞美过扬子江畔巍峨叠起的群楼,赞美过蜿蜒曲折的沱江清流,赞美过峨眉金顶变幻莫测的云海,赞美过森森古柏掩隐着的杜甫草堂。然而,当他来到保山招待所憩息时,这个对生活十分敏感的青年学子和那些北京、广东的女大学生完全不同,却有了更强烈的赞美欲望。是的,沿途那滇池的浪谷、彝寨的羊群、苍山的雪峰、洱海的白帆、原始森林里古老的藤蔓,史迪威公路非凡的气势,还有那奇异的少数民族装束,更有如唱山歌一般的口音…… 保山,其实早就在他心中,500多年前的成都新都老人杨升庵和爱妻黄峨的故事,在大学读书时就打动得他感叹流涕。这位明代状元,因直言皇上,被庭杖、革职、谪到云南永昌卫。永昌卫,就是今日之保山,那时他才37岁,从此长期流放边疆,直到72岁死于永昌戍所,他著书立说,名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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