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子”的绝叫
2012-2
北京大学出版社
李玉明
396
455000
《野革》不仅是鲁迅著作中、也是中外文学史上最为殊异的文本。《“人之子”的绝叫:与鲁迅意识特征研究》以文本细读切入鲁迅藉由《野草》所构筑的一个梦境阴森、意象晦暗、神秘而荒诞的艺术世界,并由此走向鲁迅自身,力图把握并呈现鲁迅心灵世界和精神结构的基本趋向:一个创痛酷烈、负载着民族今天和未来的强韧灵魂。这同时是一个伟大灵魂所经验的“炼狱”,它源自于自我及其内心世界的巨大矛盾和冲突,是展开在其内心深处的某种人生较量,犹如一场心灵上的暴风雨;这也是一个痛苦的“蜕皮”过程,某些只有鲁迅体味到的生命的东西经过滤沥而沉淀下来,同时某种人生哲学也在这一过程中被昭示了出来。
李玉明,1961年生,山东牟平人。文学硕士,现为青岛大学文学院教授。主持国家、省级课题3项,多项成果获省级以上奖励,出版个人学术专著(《拷问灵魂》、《(嬗变与建构》两种。迄今较为集中完成的研究专题有二:一为创造社文本与美学思想研究,一为鲁迅及其《野草》研究。其他方面的专业学术论文也有二十余篇。近年学术兴趣转移至中国现代思想文化与文学研究。
鲁迅《陀思妥夫斯基的事》(代题辞)
沉积岩(自序)
上篇 思想的触角——《野草》重释
《题辞》:辉煌的生命
《秋夜》:沉沦与挑战
《影的告别》:黑暗体验
《求乞者》:先觉者的“罪感
《我的失恋》:或一种讽喻的美?
《复仇》:刺向先觉者的双刃剑
《复仇(其二)》:悲悯·放逐感·爱
《希望》:反抗绝望
《雪》:鲁迅的人生小传
《风筝》:精神的栖居
《好的故事》:心灵上的“回乡”
《过客》:人生重要的是“过程”
《死火》:向死而生
《狗的驳诘》:哪里逃?
《失掉的好地狱》:反狱的绝叫
《墓碣文》:通往心灵世界的门扉
《颓败线的颤动》:被离弃的“人之子”
《立论》:先觉者的失语症
《死后》:生之幻形
《这样的战士》:战士身或自画像
《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傻子一鲁迅也是“奴才”
《腊叶》:为爱我者而唱的歌
《淡淡的血痕中》: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
《一觉》:梦醒之后
下篇 鲁迅的意识特征及其思想“完型”——《野草》综论
论鲁迅《野草》的精神一心理结构
论鲁迅《野草》的原罪意识
论鲁迅《野草》的死亡意识——从自我否定中走向新生
论鲁迅《野草》的历史意识
论鲁迅《野草》的现实性
论鲁迅《野草》的怀疑精神
《野草》与鲁迅思想的“完型”——兼及鲁迅思想的分期和后期“转变”问题
《野草》文本的特殊性——与鲁迅小说和杂文的比较研究
附录 关于鲁迅杂文的当代意义
《野草》的成因
后记
“我”以自身的温热唤醒了“死火”,“我”又指向了谁?因为现实太寒冷,因为(诗人自我的)内心世界太寒冷,环顾四周,诗人找不到支撑自己站立起来的力量或因素,坠入冰冷绝望的深渊中,几近死灭……就这样被自我内心的阴冷感觉压下去,沉入深渊的谷底吗?不甘心,这样是不行的——诗人回答自己,于是,在外界寻觅不到,那么就从自我内心中汲取热力,以自身之温热唤醒自己(觉醒了的自我),这是典型的鲁迅式做派,即鲁迅所赞赏的“无赖精神”(无来由地,或就是如此),所以,其中的“我”也是作为先觉者鲁迅的一个侧影(另一个自我),更是唤醒先觉者(或战士)的先觉者。——从自身中汲取热力,以此抗拒阴冷,反抗黑暗,反抗绝望,反抗死亡,这是《野草》文本的一个基本结构方式,从其第一篇《秋夜》就开始了,突兀地出现的“枣树”的无来由的挑战,向凛冽的夜空的挑战,就是如此,就是诗人从自身中汲取力量的产物;至《好的故事》中,渴求温暖的诗人甚至幻化出一整篇被温润包裹着的美的人和美的事,并以此抗拒“昏沉的夜”和灰冷的心境;至于“我”碾死于“大石车”下,“我”是一个肩住黑暗闸门、富于自我牺牲的先觉者的隐喻,他更清楚自己的悲剧性使命——与整个旧世界(大石车)同归于尽,是从鲁迅心灵深处幻化出的又一个自我,这个“我”与《影的告别》中选择沉没于黑暗中的“影”,其意识特征是同构的。总之,“死火”和“我”是鲁迅内心中两个自我的象征,是一个鲁迅所分裂成的两个不同角色(身份)而已,鲁迅借助于这一有力的结构方式,力图呈现出一个心灵深处充满着矛盾冲突、正在进行着激烈搏斗的灵魂的全貌。这是《野草》的基本结构,已触及《野草》意象的歧义性、层次性和整体性问题。不甘心于死灭,而觉醒;觉醒之后,又面临着死亡;不甘心于这一死亡,而挑战死亡;凡此,都显现着鲁迅个体生命意志的勃发! 《死火》并非“爱情诗”,还有一个更有力的佐证:1919年鲁迅写下了一组《自言自语》,也是散文诗,内有一首不可同日而语、但可视为《死火》雏形的《火的冰》,作为“死火”这一关键意象的雏形此时已经形成:“遇着说不出的冷,火便结了冰了”;“火的冰的人”。这时候,许广平远没有出现在鲁迅的生活中;所以,它确切的寓意应该是关于先觉者及其人生境遇的。“爱情诗”变成了无稽之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