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图书网

西滢闲话

陈西滢 东方出版社
出版时间:

1995  

出版社:

东方出版社  

作者:

陈西滢  

Tag标签:

无  


图书封面

图书标签Tags

广告

下载页面


西滢闲话 PDF格式下载



  随便给个人贴标签,好象是国人喜欢做的事,如同《水浒》里的那么多“英雄好汉”。陈源真是个倒霉蛋,谁叫他偏偏和中国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那个“人”掐架?坏蛋的帽子只是戴几十年,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摘下来。


   近来一直在读《西滢闲话》,这本书如在省图的烟波浩渺之一叶孤舟,默默沉寂的守望着冬夏春秋的时光荏苒,岁月蹉跎、物是人非,年景早已改换了门庭……可书中的精义,连同陈通伯所阐释与理解的民国众生相,在一本薄薄的小册书中,乾坤尽藏,启人心智!胡适之先生手书的书名,新月书店1931年三版,还有那略显粗拙的竖排正体铅印排版,都让我回到了那个令我魂萦梦回的民国……
  
   这本书,在尘世的书架上,静静地度过了人权保障论战、抗战军兴、国共和谈、中共建政,以及兵燹人祸、焚书浩劫……泛黄的书页,以及沉重的文字,都在诉说着历史的细节,还有人世的悲欢、沧桑……观照内心,这本书带给我心灵的震撼,不亚於当年我初读雨果的《悲惨世界》。历史的吊诡在於,尘封的闸口一旦开启,就如源源不断的活水奔涌而来,鼓荡着内心,涤荡着灵魂……
  
   陈源,这个名字,相信从小读着教科书上所载的鲁迅先生杂文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女师大风潮的不同观点,陈源被鲁迅先生讥为“正人君子”之流……然而,历史的诡谲,往往难以逆料。中国历史向来以“成败利钝”论英雄,而鲁迅先生由于早逝而被后世机会主义者架上神坛,更是时势使然,亦是鲁迅先生的幸抑或是不幸?我们无意再讨论当年女师大风潮的是是非非,仅从这部《西滢闲话》中所阐释的观念和思想上来看,陈西滢并非如鲁迅先生所指斥的那般刻薄,鲁迅先生至少在这件事上由于自身的利益和观念上的不同,将文战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是不智之行为!陈西滢先生的大度与宽容,更是让人钦佩万分。
  
   陈源对章士钊(孤桐)亦多有批评,虽则是从新文化的角度进行的笔战,但至少说明陈源不是攀附权贵之人。女师大风潮,学生之过亦不可否认。然,在当时的氛围下,左翼思潮的流行,学生动辄“行动”,置学业於不顾,一味追求轰轰烈烈,有时不过是“赶时髦”而已。在开首的一篇“中山先生大殡给我的感想”一文中,陈源写道他当时所观察到的感想,“尤其使我觉得难受的是看见许多十岁左右的小学生也把这四五句口头禅高声的叫着”、“何况那些呼号的青年们,十个有八个是在笑着”。风潮起时风起云涌,落潮之时又如秋风落叶,学生情绪激昂时壮怀激烈,待口号呼过,不过好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般,与他们的心灵并无多大实际的联系。联想到当年北大学生为了收讲义费闹风潮围攻蔡元培先生的事实,也就不难理解蔡元培的坚辞之决心了。热情有时会被情感冲晕头脑,理智亦容易受到不明白的因素的控制。这已经是许多人都能认识到的,可在当时,是多么的令人痛心疾首和留下无尽之千古怅叹!
  
   陈源先生的札记、随笔的小文,都是当时载於《现代评论》的“闲话”栏目的,而这些篇幅不一、体裁各异的短小精悍的时文和书评、影评、论说,多见心明性、情理交融,让人读之不免产生“心有戚戚然焉”。而陈源遭鲁迅先生之笔战,还揄扬其小说《呐喊》,作为他所推荐的重要现代文学作品,这种气度、雅量,又岂是周树人君所能及於万一的。退一万步讲,就算鲁迅先生所言“有理”,也应心平气和,语调泼辣、愤世嫉俗也未尝不可,可上升到人身攻讦,就殊为不妥!当年,我们所受之教育,只收录鲁迅先生那一篇篇“酣畅淋漓”的“投枪”、“匕首”,却不曾收录一篇胡适、陈源、徐志摩等人的言说,这样的教育,是误导?还是灌输?有识之士,经历过建国后教育的几代人,都应深有体会,无需我赘言……
  
   其中,还有关于无锡“模范县”的讨论,更是揭示了国人短视、粗鄙、功利的一面。厕所也是一种生意,更是中国特有的“特色”……想来,源头可以延续五千年的文明罢?另外,对於一战的“参战”、五卅、执政府门前的惨案等与当时时局和情境的观照,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陈源的思想并非食古不化,在人道关怀的前提下,能够有一些不同於当时潮流的“独立思考”,让人不得不佩服陈源先生的勇气和良知。他并不盲目崇外,在列强欺凌弱小之时,也站在民众一边。可是,陈源也犀利的指出另外一个事实,在外人欺侮的情形下,国人倒也容易形成一致,可是,对於内乱与连年军阀、土匪的兵灾,所造成的血流飘杵、饿殍遍野,为什么却不会引起国人的强烈愤慨以及麻木无睹的国民性?这些,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么?
  
   谈及文艺评论、影评、文化现象的思考,陈源先生亦有独特的创见。在一个“趋时”成风的年代,陈源并不仅仅站在东方文明的角度思考问题,而是充分吸取西方文明的养料,但又有独立的思考,并不盲目“崇洋”。这正是陈源先生的可贵之处,是勇于承认中国的样样不如人,不仅在物质文明上不如人,精神文明更是远不及西方。他曾言:“中国人的大错误,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八个字”,他认为,东方一系包括中国、印度的文学,应该和西方欧美文学,交汇融合在一处,“不择细流方能成其大”,只有东西方文明的融通交汇,才能形成文明的激荡和融合,相互受益,相互影响,共同进境,以期达成文明的共性与相异性的并存、交流。
  
   陈源先生推荐的新文化运动的十部著作,其中不仅包括胡适先生的《故适文存》、吴稚晖先生的《一个新信仰的宇宙观和人生观》,还有顾颉刚的《古史辨》,更有曾为论敌笔战的鲁迅之《呐喊》,郁达夫的《沉沦》,徐志摩的《志摩的诗》,郭沫若的《女神》等,甚至还有女性作家冰心、白薇的作品。这样的一份书单,不仅在当时有这样雅量的文艺评论家不多,现时大陆文人的“文人相轻”和攻讦不休,相信他们,睹此更让人羞惭无地。
  
   还有陈源先生对於西医的批评,亦充分反映了他的雅量和公允持中的气度。西医的“试验”本来就不同於中医的经验,当西医以科学为名却不以人命为重的所谓手术,甚至误施手术导致将错就错取出梁启超先生的左肾一事的批评中,说明了陈源先生的人道关怀和人文视角。陈源先生更是大度地把身为将为西医实习生的读者为西医“辩白”的檄文全文发表之后,并没有严厉斥责和教训,而是如长者一辈敦厚的讲理,指斥西医和中医的缺失,更是对不顾民命的无良医德的“医生”进行了道德的谴责。最终既不偏向中医,也不完全否定西医,只是对医德不良的所谓“医生”和政客栖居於“东交民巷”之所的德国医院的行径进行了严厉的指责,但又不失理性,免於受到情感的摆布,多么令人感佩!
  
   话不絮烦,有心者可以通览此书精髓,以充实我们那贫瘠、荒凉的心灵沙漠。重拾失落的民国,那里,有我们本应有的气度、雅量、伦范,更有那灿若星汉的学术大家的真知灼见。深铭陈寅恪先生輓王国维的名句: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历千万祀,与天壤同久,共三光而永光!人文之辉和人道关怀,永系於灵魂深处……


  编者按:近日心思奇差,文思也不知从何拾起。纵使见大人如饮甘露,只好嗟叹此时缘堪了事。但通伯先生瑜文若此,附一文评差可告慰。
  又及:国内遍寻公允文章而难获,实在难受。得此一篇,恰如黄沙沥金,奈何奈何。
  
  原址http://www.eywedu.com/wenxuejiaoyu/wxjy2006/wxjy20061571.html
  
  论陈西滢的《西滢闲话》作者:冯 芳
  
  《西滢闲话》是陈西滢一生的文学创作中最重要的作品。其中包含了他对时事和文艺的独到见解和评论。也是我们了解20世纪20年代中国社会和文坛动向的重要资料。在这78篇的闲话中,文艺和文化评论仅有30来篇。但从这为数不多的评论中,我们却可以窥见作为评论家的陈西滢对文艺的知性的敏感和理性的剖析,更可以洞察到他无可代替的评论个性,以及隐藏在文字背后作家永远无法平息的文化矛盾和焦虑。
    
    一、《西滢闲话》中文艺短评的语言艺术特点
    
    闲话,顾名思义就是“闲谈”,无所束缚的非正式讲话。陈西滢正是用这种独特的文体来传达他的创作主张和文艺思想。其“闲话”虽闲而不浮,虽杂而不乱,文笔酣畅,犀利活泼。台湾的浦薛风称他的散文“最属显而易见者,厥为文章之优美。此盖指词句之流利,笔调之轻松,以及情趣之幽默,一若脱口而出,信手写来,毫无推敲之痕迹。实则炉火纯青已臻上乘,故能由灿烂而归于平淡。”
    《西滢闲话》中的文艺评论,涉及内容广泛而且新颖,既具有时代性又有超前性。这些内容包括:戏剧问题、版权问题、文化冲突问题、电影制作及影评、文艺创作问题,还包括新旧文化问题以及文化实绩的总结等。综观每一个问题,都显示了他作为评论家的敏锐眼光和睿智反应。其中,保护善本问题、报刊杂志问题等有关文艺边缘性的话题,也被纳入他的评论视阈内。而且这些问题在当时的中国被提及或研究的不多,而他却能够从众多的文化现象中抽取出如此多细微而又有价值的话题,并对此做严肃认真而又客观的评论,我们不得不叹服他评论眼光的独到和机敏。
    陈西滢的《闲话》,新月派与现代派成员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诗人徐志摩曾在某篇文章里评介当时作家,提到陈源时曾说他是正在仔细琢磨他的笔触,功候到了,那支笔落在纸上,轻重随心,纵横如意……”梁实秋也说“西滢笔下行云流水,有意态从容的趣味”。并且他还将陈西滢和周作人、鲁迅、胡适、徐志摩并列称为“散文五大家”。虽然其中不乏溢美之辞,但也反映出他的闲话风格已自成一家。
    《闲话》中的文艺评论都短小精悍,用词精到有力,文笔修饰晶莹透剔,更无半点沉滓饶其笔端。其行文随意从容,不呆板,不忸怩,不滑稽,不含混,明快、自然、质朴、有趣也有味。谴词造句都遵循他所谓的“经济原则”,言简意赅。偶尔也有美妙精当的比喻贯穿其间,反语、快语、警语、睿语穿插其中,致使他的散文细密、雍容而又幽默新奇。
    
    二、《西滢闲话》中陈西滢的文艺思想
    
    《闲话》中陈西滢广阔的评论视野和质朴平淡幽默的文风,都来自于他对于艺术和人生的个性化的体悟,虽然这些文学思想和人生感悟并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但是将零散的文艺思想加以整合,我们可以发现陈西滢对艺术创作的规律具有十分理性的见解和更具感性化的表达。
    创作态度要端正,要有人本精神。在《创作态度和动机》中,他认为艺术品的产生,没有纯粹的创作冲动,只有混杂的创作动机。他认为一流的作家“只创造他心灵中最美最真实的东西,断不肯放低自己的标准,去迎合着普通读者的心理。”而二三流作家却因外界的名与利的干扰而态度不端正。
    他还认为艺术应该以人为本,以人为归宿,艺术家要怀有博爱的精神,用艺术驱散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实现人与人的自由平等。同时,只有心怀信仰理想而创作的艺术家,才是伟大的艺术家。自由、平等、博爱的启蒙主义精神在他的创作理论中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另一方面,他还提倡艺术的借鉴与创新。在新戏剧的提倡中,他认为“旧戏具有不可掩蔽的动人的魔力”,在声、乐、色、动等方面优越于新戏,而“戏剧是民众的艺术,尤其是娱乐民众的艺术”,那么真正艺术便是应当走另一条路——一种收旧戏之上,而弃旧戏之短的创造”。这在戏剧创作理论上无疑是一种中西戏剧的相互交流、取长补短的构想,也是他对戏剧创新的一种创造性的见解。
    在线装书与白话文的讨论中,他一方面认为线装书不可不读,但另一方面,其中“古人的积弊既久,同化力非常的大”,一受了它的毒,则会使个人思想受到它的排挤。所以在文学方面,中国要吸取西方文学的inspirt,移植西方的花木,培养得法,便可得色香与原来大异的美本。
    因此,他一方面提倡中国传统文学的继承,另一方面主张西方文学的借鉴。二者的完美融合便是他世界文学的构想。也是他与同时代的胡适、林语堂等其他作家所共同期望的文学理想。
    而且,他还提倡艺术创作要注意经济原则的合理运用。 “经济”这个词在《闲话》中出现的频率很高,特别是对电影制作成本与艺术成效问题进行的探讨,艺术的经济原则运用的极为充分。经济的手段,即用“最少的力量获得最大的效果”,艺术里面“经济是要紧的”,而且他也极其推崇贾波林在电影中的“暗示方法”和“艺术的节制”。他认为艺术要从投入与收效的关系角度,注意叙事的含蓄与编排的经济,以最经济的手段获得最大的艺术收效。同时,在艺术创作中也要杜绝经济原则的乱用。例如,以著述的数量来衡定学术和艺术水平,只会助长抄袭和盗窃之风,此种方式虽然经济,但后果严重。因此,在文学中运用经济原则时要以作品的实效和价值为标准。
    从经济原则来探讨艺术问题,这在当时是独树一帜的。究其原因,这与他的知识体系有关。他在国外获得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以经济的眼光来看待文学艺术也是顺其自然的,但这也为他的评论增添了更为丰富的参照体系,从而形成了他多维的评论视角。
    
    三、陈西滢的文化心态探索
    
    综观陈西滢的文学创作实践和文艺思想,一方面他在讲求创新和改革,追求西方的启蒙主义和自由主义。另一方面他又在推崇中国传统文学艺术,具有中国士大夫文学的儒雅与潇洒。在他身上,中和着中西两种文化态势。而他的闲话就是在漫不经意间渗透着文化的交流与碰撞。
    陈西滢十五岁赴英留学,二十六岁获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在他的人生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的十年里,英国的萧伯纳、法郎士等自由主义文学家对他产生了重大影响,同时,求学巴黎大学的经历,又让他对启蒙主义有了更透彻的感悟。他说自己中了“英国自由主义的毒”,另一方面他又非常赞赏罗曼·罗兰的精神和信仰,“他的信仰,是人类的同情,世界的和平,爱真理和公道,厌恶种种的卑劣和虚伪”。而且,要用为了信仰而牺牲一切的精神去创作有价值的艺术品,来“沟通人类的同感,驱除人类的隔膜”。因此,在他的《闲话》中具有极强的启蒙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色彩,平等、自由、博爱、正义等都成为他建构文学体系的基石。他还主张在看戏听音乐的“娱乐”中去启发、训练、节制情感,开启国人的民智。这是一种在文艺中用理智来节制情感的方式,体现着他对理性的宣扬。因此,西方的人本精神、理性精神给予了他对文艺进行改革的勇气,指明了文艺前进的方向。
    但另一方面,他大张旗鼓宣扬改革的同时,血脉中传统文化的因子也在跳动。在对待旧戏和新戏的态度上,在白话文的提倡和线装书的拾与弃的争论中,他都没有作出绝对的结论。甚至前后矛盾,语无伦次。而这就是他闲适文风下的逻辑和理智上的矛盾。这一矛盾是同时代的其他留学海外的作家不可避免的。陈西滢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从小就受诗书的熏陶,因而传统已深植于他文化建构的底座之中。
    所以,他的国外经历“导致了他陷入世界性不可避免的矛盾心理状态。既熟悉中国的传统文化,也熟悉西方的现代文明。在这两种文化之间,他始终处于彷徨不定,犹豫不决的境地”。著名史学家钱穆认为“通伯先生那一篇意见,既不站定在鸿沟之这一边,又不站定在鸿沟之那一边。…通伯先生,固然不失为当时一新人物。据我此刻想来,通伯先生在当时,究是与一般新人物之间也有距离”。因此,陈西滢自身的文化体系不仅是与新文化有距离,而且与传统文化同样有距离。
    《西滢闲话》中,鸿沟两侧对立清楚尖锐,但他却无法倒向任何一边。一方面当他看到西方文化处于强势地位,中国文化垢痹深厚时,他就主张取法于西,改造中国,呈现出反传统的文化态势。另一方面当传统文化处于优势地位时,他又主张发掘传统中的积极因素,提倡对传统的继承和发扬,又呈现出“文化保守主义”的态势。对于具有双重智慧的他来说,中西两种文化始终是不平衡的,以西方为参照,中国若固守传统则就没有新生的希望,以传统文化为参照,任凭西方文化纵横中国,那么中国文化就有被冲跨的危险。所以,他就只能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不能作出一种单向的文化选择,从而呈现出中庸的文化态势。
    因此,《西滢闲话》中看似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实则暗滔汹涌。文化认同的焦虑一直存在于他的血液之中,致使“闲话”并非“闲话”,而是他与同时代其他留学者的心灵矛盾与撞击的见证。
    (冯芳,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04级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
  


   当代大多数中国人知道陈西滢的名字,是在中学的课本里,《纪念 刘和珍君》这篇课文里。出现的地方却不是正文,而是注释——编辑的注释。具体内容是记不清了,但陈西滢的名字前有一个定语——反动文人。
  
  所以,在当代大多数中国人的印象里——至少是潜意识里——陈西滢就是个反动文人。进而,佐之以其他一些事例——比如陈西滢反对刘和珍等进步学生向反动军阀政府进行抗议,更重要的是,陈西滢是伟大的革命旗手鲁迅先生的论敌——陈西滢确凿无疑地就是一个反动文人,一个坏人了。
  
  论敌这个词,本该是带着某种程度的高贵的——只是观点上的冲突,却绝不涉及私下里的恩怨情仇。恩格斯在马克思的悼词里说,“他或许有很多敌人,但却没有一个私敌。”李大钊与胡适一直在为“问题与主义”而争斗,却私交甚笃。即便是到了陈西滢这里,纵然表示“不赞赏鲁迅先生的为人”,却依然把《呐喊》作为其时新文化运动以来最伟大的十部著作之一。文人的风骨,或许就是这样了。
  
  然而我们的教育体系却不知为何把“非此即彼”奉为信条。于是当某一天鲁迅先生忽然就成了新文化运动伟大的革命旗手,曾经的鲁迅先生的论敌们一个个都成为了反动文人乃至无耻文人,最轻的也是庸俗文人——林语堂、梁实秋、徐志摩、胡适,当然也包括陈西滢。
  
  也许是不需要两套不同的观点的,因为我们有一套“放之四海皆为准的真理”。所以我们必须树立起一个旗手,而与这旗手相冲突的,都必须消灭,必须打倒在地,进而踩上一脚,使之永世不得翻身。
  
  幸而文字是没法消灭的。我们还是可以读到《雅舍小品》,读到《翡冷翠的一夜》,读到《西滢闲话》,从这些文字里,我们至少可以知道,虽然这些作者的观点看法与鲁迅先生不同,但其或许并不是坏人,并不是反动文人。


  
  
  
  对照读了写于1926年的朱自清《执政府大屠杀记》,林语堂《悼刘和珍杨德群女士》,陈翰笙《三月十八日惨案目击记》,邵建《从运动到惨案》,陈西滢《闲话》,王世杰《论三月十八日的惨剧》与《京师地检厅与三•一八惨案》……
  
  问孩子们,时隔八十年,这些文章中,哪一篇对目前的你而言,最有意义?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你会采取什么行动?
  一个孩子说,从常识与理性的层面来看,陈西滢《闲话》说得一点都不错,见义勇为与量力而行,并不矛盾。首先要保护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
  另一个孩子说,流血并不见得能推动进步,我们不希望流血,然而,我们并不因为可能流血,就停止脚步。
  第三个孩子说,公正的诉求与程序的正义,王世杰的从法律角度所写的文章,冷静而不狂热,务实而不空谈,最有价值。哪怕放在现在,依然有效。
  
  那么《记念刘和珍君》呢,摒弃鲁迅先生的偏激,保留其深刻,重读那一段: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发现鲁迅在哀悼死者的同时,更在激励生者——似人非人的世界,也就是第一段中的“非人间”,什么是“非人间”?地狱!——你还在地狱里活着,但你当做一个人(真的猛士),不应麻木沦为鬼众,或残忍加入魔群!正因为你是一个人,你不得不直面惨象与鲜血,这是何等的哀痛!然而正因为你还是一个人,你与鬼众有区别,你还有获救的希望,故你是幸福的!
  在人间建立天国的梦想,终于顺利生产出一个地狱。在2006年重温1926年,我遥想那个真诚的年代,怀念着“失掉了的好地狱”。
  现在呢——“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在荒寒的野外,地狱的旁边。一切鬼魂们的叫唤无不低微,然有秩序,与火焰的怒吼,油的沸腾,钢叉的震颤相和鸣,造成醉心的大乐,布告三界:天下太平。”
  在地狱中,你如何坚持做一个人?
  
  


   花了好几个晚上的零碎时间, 终是把<西滢闲话>通读了一遍. 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中午zw还问我, 干吗读陈西滢? 笑着答" 因为他的只言片语总能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发现" ---我确实很好奇, 关于那个年代, 关于那一场恩怨.
   估计年龄和我相仿的人第一次听说陈源, 想必大多是在<语文>课本上鲁迅先生文章的小字附注中, 这点恰如傅光明在他那篇<"闲话" 西滢>里所说: 陈西滢骂鲁迅, 鲁迅是好人, 和好人掐架的就必定是坏人, 所以好端端一个陈西滢, 就因为一场争执, 便被永久的钉在膜拜鲁迅的祭坛前呈跪拜谢罪状, 实在是悲哀了点. 即便到了现在, 也不少有好事者把所谓的鲁迅的敌人指名点姓罗列出来. 我们总是如此的片面, 鲁迅被尊为了圣人, 和圣人作对不光活的时候不安生, 死了也不得安宁的.
  
   我是喜欢徐志摩的, 后来读<徐志摩文集>, 屡屡见到西滢二字, 两人是极好的朋友, 都是英国留学归来, 吹够了康桥的风, 就连文字里也透露出一般的清新. 于是不免好奇, 这个"坏人"陈源究竟是何许人也 ?
   及至拿到了书, 翻开第一篇的<中山先生大殡给我的感想> ,读到那句"我以为一个懂得你的反抗者比一个盲从的信仰者有价值的多" 不免惊喜, 这陈西滢, 果真不负我所期待, 文字的清淡却不失分量, 他的睿智敏感毫无保留显现于眼前. 后来看到了女师范风波, 看到他的不成熟的剧评, 渐渐看到一个完整的有血肉的陈西滢, 一个最讲究费厄泼赖的绅士, 一个自由主义的战士, 一个只凭自己的良知写作的文人. 哪里有许多人描述的十恶不赦!
   他对国人的麻木不仁, 又何尝不是哀其不幸, 怒其不争? 他对一般小民的关爱, 对民族觉醒的期待, 比起鲁迅先生毫无不及之处. 他爱国, 却敢于站出来指责那些没完没了的募捐, 他抨击那些自以为是, 狂妄的宣扬国学无敌的旧派书生, 甚至在一个世纪前就提出了生育的优化.
   他骂反对派, 也骂政府, 总之, 他谁也不信, 谁有错就骂谁, 绅士一样的骂.
  
   有人说< 西滢闲话> 大多是时事评论, 非要到处加小字注释看不懂的, 我却不这样认为, 陈源的笔, 仿佛真有种魔力, 你不需要太了解,只听他娓娓道来, 便慢慢的明白了. 倒不似鲁迅, 柏杨, 李敖了, ---这三个人放一起, 单是因为我读过这三个人的杂文---非要不停的小字大字注释才得明白. 或者, 陈源的评论侧重阐述, 所以, 总是会把故事讲个明白再说他的评论.
   很遗憾, 在闲话之后, 陈源竟是没有大作品问世了. 仿佛他的文字生命只有3年, 可单凭这薄薄的一册, 也值得我辈后生顶礼膜拜的了.
  
   旅英归来, 按道理他该是" 智识阶级" ,可连" 智识阶级"他也骂, 他嘲弄国人只晓得大喊着该打围住外国人, 却决计不肯真动洋人分毫的. 他却也不主战, 为的是实力相差如此之大, 他怕那战的结果真的是我们一个人也没的剩了, 这点不能不说他太低估国人的力量了, 在觉醒之后, 再麻木的力量也可以成为洪波冲刷掉一切桎梏. 而他骂北大那段, 竟是如此酣畅淋漓, 我诧异的是 在五四时期, 号称最积极最先进的北大, 居然也有此龌龊举动, 一声太息...
   也许, 我们骨子里的傲气, 不被骂是不知道醒的.
  
   罗罗嗦嗦写了这许多, 看来这小小的一本确乎让我有所醒悟了.
  
  http://tasuya.yculblog.com/post.2549471.html


我中了歌姬的毒,


快饮王小吉 包解百毒
还能解百度


他的文字美吗?


真理不一定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


那时候出了死人,活人还蛮可以写文章的呢


清醒的反思……
陈西滢先生的论说,有许多问题甚至今日仍然存在……


恩 值得看


他的文章很中肯


相关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