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门槛
2009-04
东方出版社
【意】努乔·奥尔迪内
393
刘儒庭 译
无
由于在研究乔尔达诺·布鲁诺方面所做的杰出工作，努乔·奥尔迪内在读者中已经享有盛名，他也是目前对文艺复兴时期和现代早期的社会、艺术、文学和精神等“社交圈”最为精通的人物之一。在这本书中，他极为详尽地回顾了布鲁诺1582年到1585年这3年期间的研习经历，向我们提供了对哲学著作进行注释的方法方面的一种重要新方式。布鲁诺正是在这3年当中写出了从《举烛人》到《论英雄气概》的那些意大利文著作。努乔·奥尔迪内为了做到这一点，对布鲁诺写作这些著作时的环境和历史状况（亨利三世的法国和伊丽莎白的英国）进行了认真的研究，特别是对宗教战争进行了认真的研究，而且也对与这些方面相互关联的文学体裁、最后是乔尔达诺‘布鲁诺的极为复杂的整个精神世界，以及他的思想同当时法国和英国的神学家、哲学家、艺术家和作家们论述的主要问题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认真的研究。 在同努乔·奥尔迪内讨论他就布鲁诺所进行的工作时，我很快就明白了这样一点：为什么他的这本新书特别吸引了我的注意。事实上，当我读到，布鲁诺声称，他的哲学诞生于这样一种愿望：回到真正的古典哲学——这一声明竟然令人吃惊地出自一位一般被认为是现代精神的宣告者这样的人物之口。
本书利用很多有关的珍贵图象资料，对布鲁诺的七部意大利语作品的产生和发展进行了明晰精确的分析，从而证明了布鲁诺在巴黎的著述和在伦敦写的对话之间的深刻的统一性。在作为序曲的《举烛人》中，一系列的议题已经成型，后来在“新哲学”的各个后续篇章中对这些议题做了进一步的发挥。总之，布鲁诺以无限的名义“重写”了人与自然、知识、语言和文学的关系，将天与地、形式与物质、宗教与社会生活、对话和喜剧、严肃与滑稽融合到一起。
努乔·奥尔迪内，1958年生于迪亚曼特。卡拉布里亚大学文学理论教授。哈佛大学意大利文艺复兴研究中心会员，亚历山大·冯·洪堡基金会会员。曾作为客座教授前往欧美各大学（耶鲁大学、纽约大学、巴黎第四大学、法兰西专科大学、巴黎第八大学、沃伯格学会等）讲学。 他主持出版了电子版《布鲁诺全集》（都灵，1999年）；撰写了两部布鲁诺研究专著：《驴子的占卜——布鲁诺及关于驴子的哲学》（1987年）和《乔尔达诺·布鲁诺，龙萨和宗教》（2004年）。《驴子的占卜》中译本2005年由东方出版社出版。 在法国，他同弗朗西斯·耶茨合作主编出版了三部经典作品丛书：《乔尔达诺·布鲁诺全集》、《雄辩文集》和《意大利文库》，同阿兰·塞贡合作主编出版了《智慧剧》丛书。在意大利，他主编出版了《西勒诺斯（利古奥里）》和《欧洲思想经典著作》。
前言序言第一章 从以巴黎到伦敦：1581年到1585年第二章 哲学进入戏剧和戏剧进入哲学：作为认知的喜剧 喜剧与对话 文学体裁的多样性 喜剧的认知作用 对西勒诺斯的注释 从《举烛人》到《论英雄气概》：一项统一的哲学方案第三章 无知的悲剧：真实与表象之间的《举烛人》 柏拉图的《斐列布斯》和“缺乏自知之明” 喜剧的三重结构 袁象在诗学方面骗人 表象在内容方面骗人 人世间的戏剧 统一与多样 乔万·贝尔纳多：一个介于画家和哲学家之间的人物第四章 宇宙学和自然哲学：《圣灰星期三的晚餐》、《论原因、本原与太一》和《论无限、宇宙和诸世界》 粉碎地心说的锁链 形式与物质的统一 无限宇宙中的无限多的诸世界第五章 道德哲学和宗教：《驱逐趾高气昂的野兽》和《飞马的占卜》 米歇尔·卡斯特尔诺的《回忆录》 龙萨和作为社会黏合剂的宗教 天界的改革和巨人与众神之战 真理、索菲亚、法律和正义 反对“仅基于信仰的正义” 赞扬勤劳和双手 黄金时代和“你的”、“我的”等“惯用语” 劫掠新世界的“海盗” “自然界中有神性”：埃及人的榜样 幸运女神福耳图娜的话 亨利三世和勒耳那水蛇 《飞马的占卜》和两种驴性第六章 沉思哲学：《论英雄气概》 爱情诗 一部“创新”而非“模仿”的作品 一部哲学著作而非神学著作 “理性冲动”的“英雄” 无限的无限渴望 阿特奥：“必须狩猎的伟大狩猎神” 狄安娜：无限自然中的“神性” 诗和画中的阿特奥：法国和英国的实例 布鲁诺一阿特奥和狄安娜：自传性经历 智者—上帝和哲学家一非智者第七章 从《举烛人》到《论英雄气概》：画家、哲学家和影子 用词汇绘画：“读画诗”的运用 关于绘画根源的神话 阿尔贝蒂：那耳喀索斯、影子和绘画的发明 “任何画家都是在画自己”和阿尔贝蒂的那耳喀索斯 瓦萨里、影子和绘画的起源 哲学家和画家：影子的“超越” 那耳喀索斯、阿特奥和“危险的 镜子”：变形和知识 布鲁诺和那耳喀索斯：不可能抓住第八章 哲学、绘画和诗：诗学问题 从“模仿”到“创造”：“诗不是从规则中产生的”哲学一诗和神学一诗 “神话”、诗人和“写诗者” 对锡德尼的赞扬：哲学家—诗人一行动家 写生活和生活于哲学之中附录一 那耳喀索斯影子之下的卡拉瓦乔和布鲁诺附录二 再谈卡拉瓦乔和布鲁诺的关系：姜·维琴佐·皮内利同德拉罗韦雷、保罗·瓜尔多及德尔蒙特兄弟的关系重要人名中外文对照表
第一章 从巴黎到伦敦：1581年到1585年 要想了解布鲁诺用意大利语创作的辉煌时期的情况，就需要从一些确切的时间谈起。1582年，在巴黎出版了他的流传到现在的第一部用俗语写作的作品，即《举烛人》。然后是在伦敦，很快于1584年和1585年出版了6部对话录。在短短几年之内，辉煌的哲学历程就已经实现，这一历程以典型的方式证明了诺拉诺的百科全书式的兴趣。 并不像表面上初看之下所认为的那样，好像这是不连贯的进程，好像这是仅仅由于偶然的情况，仅仅由于突然的变故，仅仅由于出乎意料的局势而采取的战略，于是从一个议题转到另一个议题，事实并非如此。从基本结构来看，这些用意大利语写成的作品是实现一项严谨的哲学计划的结果，是一项方案的证明，这一方案从《圣灰星期三的晚餐》开始——但也可以说以未定型的方式从《举烛人》开始——一直延续到《论英雄气概》。使用俗语来写前述对话同样也不是偶然的选择。一方面，这可以用这样的愿望来解释，即希望用活的语言、与大学里使用的学究式的拉丁语大不相同的语言来阐述他的“新哲学”；另一方面，意大利语在两个宫廷已经获得巨大成就，除此之外，首先是同如下情况有关：在巴黎，在亨利身边的社交圈中，在伦敦，在伊丽莎白女王的“随从”中，进行哲学和科学辩论时早已习惯于使用这种语言。 在亨利三世的宫廷：语言、道德哲学和自然哲学 例如，在法国，迪贝莱出版了《捍卫法语和法语图解》（1549年）——在这本书中，可以发现很多模仿斯佩罗内．斯佩罗尼的《语言对话》的地方，在此之后，使用俗语的必要性越来越强烈，就是在探讨非常专业性议题的论文中也是这样。后来，在致亨利三世的一封信中，蓬蒂斯?德。蒂亚尔就重申了这种必要性，这并非偶然。对于布鲁诺来说，放弃拉丁文，以便推进构建他的“新哲学”的复杂架构，这意味着进行观念形态的选择，构建交流战略，以使他同围绕在瓦卢瓦和都铎王室周围的那些人能够和谐自如地交流。正如乔瓦尼。阿奎莱基亚经过认真仔细的研究后确认的那样，实际上布鲁诺后来在伦敦也在宫廷贵族们当中找到了最有利的环境，在这些贵族当中，不仅认为使用俗语是一种向牛津和剑桥大学的学究式文化挑战的选择，而且在这些人当中首先有一种愿望，即在新兴阶层中推进知识的传播。 确实，布鲁诺在伦敦的约翰?查尔伍德的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意大利语对话录。但是，在一个地方出版了一本著作并不意味着他在这一确切时刻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地方。另外，有关的几个日期也很能说明问题，诺拉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就能完成他的雄心勃勃的哲学计划？很可能是，6部作品的草稿在巴黎时就已经构思 好了。在这里，布鲁诺开始构思整个计划的程，这一进程包括，从自然哲学《圣灰星期三的晚餐》、《论原因、本原和太一》和《论无限、宇宙和诸多世界》）出发，中间经过道德哲学（《驱逐趾高气昂的野兽》和《飞马的占卜》），最后到沉思哲学（《论英雄气概》）。这一进程的绝大部分同巴黎学院集中讨论一些议题的整个过程正好相符。 1576年到1579年，亨利三世周围确实有很多诗人和哲学家。他们主要讨论的是道德和知识分子的美德。但是，在罗浮宫进行的这些辩论，仅有一小部分在19世纪被爱德华?弗雷米发现，后来罗伯特．J．西利又发现了一些东西，最近他还发现了两篇文章。。辩论相当激烈，辩论的议题有，行动高于思考还是相反，如何定义不同种类的恶习和道德，愤怒或荣誉的特殊作用，在所有这些辩论的背后所隐藏的是人们的强烈愿望，即希望了解所有这些的政治和社会影响，了解激情对个人和集体会产生什么样的积极影响和消极影响。这是与法国和欧洲大部分地区由于宗教战争而正在经历的深刻危机直接或间接相关的问题。法国国王和学者们就具有重大现实意义的议题进行思考和辩论，表现了对哲学（特别是对柏拉图及其评注者，比如柏罗丁、波菲利、詹布利科和普罗克洛斯）和历史（首先是对波利比奥斯和塔西佗）的强烈关注。同时也就马基雅维利进行了热烈的辩论，他们通过巴尔托洛梅奥?德尔贝内了解到了他的《论李维前十书》和《君主论》”。 然而，在巴黎学院并非只就道德哲学进行了辩论（但是，正如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的，仅仅这一个方面就已经可以深刻地了解《驱逐趾高气昂的野兽》诞生的原因），自然哲学也占有重要地位。很多事实还证明，亨利三世对宇宙学和更为广泛的自然科学也很感兴趣。龙萨在《皇家园林》（《他想了解大自然》）中，雅克?阿米欧在致蓬蒂斯?德?蒂亚尔的一封信中都提到，这位国王对天空的奥秘和大自然的奥秘都很感兴趣，而英国大使戴尔则向伊丽莎白报告说，宫廷内在讨论“各种各样的事。 在罗浮宫会议的参与者当中，对于有关宇宙的各种设想的进展情况和有关诸世界的无限性的进展情况并非不注意。在辩论中，古伊?德布吕埃、龙萨和安托万?德巴伊夫等正是作为学者同柏拉图、菲奇诺以及其他古代和当代哲学家进行对话的。七星诗社的这位巨擘则对其他世界的存在甚表怀疑，而巴伊夫对哥白尼关于地球运动的学说似乎持相当开放的立场。然而，在这些问题上，巴黎学院的有影响的人物、莱奥内?埃布雷奥的《关于爱的对话》的翻译者蓬蒂斯?德?蒂亚尔则以更明确的方式发表了意见。德?蒂亚尔就明确提到了哥白尼在《关于世界和它的各部分的本性的演说》“中所阐述的理论，这一演说是他因亨利三世的《主体的明确肯定的知性》 而献给他的。由于他持坚定的反亚里士多德立场这一背景，他对天体事物不会损毁的理论表示怀疑，对其他遥远的世界可能存在生命的假设表示支持”。学院权威人物、“语言、数学和哲学权威教授”雅克达维?迪彼罗对哥白尼的说法和蒂亚尔的工作似乎也表示赞常，他为《两篇演说》写的序言就证明了这一点。 不难想象，布鲁诺在1581年夏秋之交时来到巴黎后，就同亨利三世周围的那个社交圈有了接触。从他受审时的自传式声明可以推断，他很快就投入教学活动，这些课程的内容是对圣托马斯在《神学大全》中归纳出来的“神的30种特性”行评论，目的是“使我获得知识，使我更明智。成果很快即已显现。首先是，希望他“开设正式课程”，但布鲁诺拒绝了，为的是不至于委曲求全地被迫参加“弥撒和其他祭神活动。然后是，请他到宫中，是法国国王亲自要他到宫中来： 在这一特殊课程之后，我获得了这样的荣誉，即国王亨利三世有一天让人传我，问我是不是还记得，我曾经教过自然还是魔幻艺术；我满足了他的要求；我向他做了解释，向他本人做了演示，通过这些他知道，那不是魔幻艺术，而是科学；在此之后，让我出版了一本关于记忆的书，书名是《论理念的影子》，我将这本书题献给陛下，为此我成了有津贴的特别教师。 同亨利三世的会见似乎首先是因对记忆艺术的兴趣而促成的，同时也得到了迪彼罗和法国驻英国大使米歇尔?德?卡斯特尔诺的部分支持。将《论理念的影子》献给法国国王之后，布鲁诺于1582年获得了一个很有声誉的职位，这并非偶然，他成了王家学院的教师，正是以这一学院为基础，后来建立了现在的法兰西学院。富有名望的王家学院是弗朗塞斯科一世创建的，其任务首先是，让那些反宗教改革的学者们拥有索纳的巴黎大学所不容许的自由，因为索纳严格追随亚里士多德的学说。 正是在这个社交圈构成的有益环境中，布鲁诺奋力工作，仅仅在一年之内就出版了用拉丁文写的关于记忆的3本著作（《论理念的影子》、《喀耳刻之歌》和《简明构造术和卢里技术大全》），并写出了《举烛人》。他来到巴黎，亨利三世给予了很高的荣誉，除此之外，他的到来不会不引起注意。正如诺拉诺本人后来在维滕贝格写给校长让菲勒萨克的《论题》中的一段所说的那样，法国首都的同事们毫不迟疑地把他看作文学“母校”的一员： 你们让我结识了你们的一位人物，他不仅以你们大家通常的热情欢迎我，而且以通常很少有的关注来对待我。你们让他听了我的公共课和私下的讲解，同时带来一些比我高明得多的人，他们非常关注我的研究的进展情况。因此，从我这方面说，我从未感到我在这所大学被看做是一个外国人，而是母校的一员”。 不应忘记，在80年代的头几年，尽管法国国王周围的学者们并不很张扬，但他们还是很活跃的。他们对自然哲学、道德哲学和沉思哲学的关注使他们希望对知识有一个整体的观念。只要重新读一读耶茨就法国院校所写的具有重要意义的著作——她的这些著作我们会不断引用——就可以详细了解，那些辩论是如何引起的和如何进行的，当然要特别注意辩论的议题与政治和宗教问题的关联。我们没有文件可以证明布鲁诺参加了亨利三世命令举行的这些辩论，但同时我们也很难想象，诺拉诺没有同这些学者之中的一些人进行过直接或间接的交往。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在《驱逐趾高气昂的野兽》中，显然对巴黎学院的权威人物们在宫廷里广泛辩论的那些议题十分了解，其中的一位突出人物是龙萨，因为他激烈反对内战，因为他认为，宗教是社会的黏合剂。 这一设想基于在伦敦写的著作的主要议题与在罗浮宫进行的辩论这两者之间的远距离对话，大约20年之后，在耶茨直接论述布鲁诺的著作中，这一设想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但是，在《乔尔达诺?布鲁诺和玄奥传统》和《记忆的艺术》这两本书中，这位英国女学者完全撇开了这样一些明显的迹象，即在她就法国的各个学院、那一特殊的10年中的纷乱政治一宗教事件所写的著作。中确认的那些迹象，转而仅仅以玄奥的观点来解读“诺拉诺哲学”。 ……
这是对乔尔达诺·布鲁诺的引人入胜的纪念碑式的导读，在布鲁诺那里，文学和绘画、哲学和科学相结合，构成一幅过去与现代接续的图景。 ——伊亚·普里戈吉内 读者可以在努乔·奥尔迪内的这一作品中找到理解布鲁诺的炽热魔幻世界的非常忠实的、启迪性的指南。 ——乔治·斯坦纳 这是解读布鲁诺在艺术和宇宙学之间的发狂似的飞行的一本最吸引人的书。 ——朱利奥·焦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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