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支芦苇
2012-10
学苑出版社
吴思敬,王芳
577
这是辛笛1936年10月在英国爱丁堡大学所写的一首诗,题为《挽歌》,没有指明为谁而写,当属诗人的“自挽”之作。中外诗人中有健在时为自己写“墓志铭”或“挽歌”的做法,可视为诗人自述心志的一种形式。辛笛在诗中透过风吹草动连带出了墓碑,但这墓碑不是石头的,而是用水写成的“智慧的影子”,实际上诗人是把他的智慧凝成的诗作,当成是自己的墓碑的。在风吹拂下水草发出声音,“怀取你的名字”,“相送且兼以相娱”,诗人不就是发出这声音的“一支芦苇”吗?这里的芦苇,很自然地让我们联想到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那句名言:“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芦苇”。作为生命的个体,每个人都像一支芦苇,是寻常的、脆弱的。但是人不同于芦苇的地方,是他能思想,有智慧。辛笛便是这样一支芦苇,他是寻常的、脆弱的,但又是有思想的、有水一般智慧的、有非凡创造力的一位诗人。 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杰出代表 然而,辛笛这个名字,对于1949年以后中国大陆的诗歌读者来说,相当一段时间是陌生的。 ……
辛笛是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杰出代表。中国的新诗,在早期的白话诗和新月派诗人的新格律诗热慢慢冷却下去后,到了30年代,现代派诗人开始在诗坛崭露头角。施蛰存在上海创办的《现代》、卞之琳在北平编的《水星》、戴望舒在上海主编的《新诗》,成为现代派诗人的主要阵地。辛笛的新诗创作,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展开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的。辛笛在1949年以后在中国大陆诗坛的消失与新时期的重新归来,印证了中国现代主义诗歌在中国大陆发展的曲折过程。而辛笛在大陆沉寂的时期.台湾、香港与海外诗人却对他有高度评价,则彰显了辛笛在整个华人文化圈的影响。在我看来,辛笛的现代诗创作实践体现了现代主义与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的交融、现代主义与现实主义精神的交融,诗人的人生智慧与诗歌智慧的交融。这种交融使中国现代诗在富有深厚民族文化底蕴的中国大地上结出了奇葩,也使辛笛在中国现代诗发展史上构成一座里程碑式的存在。
开顶风船的人现代中国诗选·辛笛现代中国诗史·辛笛论四十年代的“现代诗”派·辛笛辛笛其人其诗——《中国新诗库·辛笛卷》序言蓝马店的风景:辛笛辛笛对中国诗歌现代化的贡献我读王辛笛依然一棵年轻的树——贺辛笛先生诗歌创作七十周年诗艺研究篇《手掌集》《手掌集》《手掌集》我和三四十年代的血缘关系辛笛诗歌中的声音试为辛笛看手相——《手掌集》赏析附:余光中谈辛笛诗《手掌集》论和人民的哀乐相通——读《辛笛诗稿》色彩在诗中的作用辛笛诗歌的意象系列及其外在美感——辛笛诗歌意象艺术谈之一辛笛诗歌意象的内在含量及组合方式——辛笛诗歌意象艺术谈之二面对历史的沉思——关于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源流的回顾与评析(九)不老的诗心——评辛笛近作从辛笛诗看新诗的形式与语言赋有现代意识的抒情“自我”——读辛笛诗作札记意境与情绪抒情与议论——读辛笛诗歌札记辛笛的《手掌集》辛笛诗印象——在“辛笛诗歌创作六十年研讨会”上的发言辛笛:人与诗“九叶”诗人辛笛创作历程中的得与失辛笛:不倦追求与歌唱的布谷鸟深沉清婉的笛音——辛笛诗歌创作简论我读辛笛诗注重自我感触与现代意境的营造——辛笛早期的诗歌创作……作品欣赏篇附录后记
解析辛笛《风景》 李润霞 此诗源自诗人真实的生活体验。1948年夏天,辛笛乘坐列车行进在沪杭铁路线上所见所感所思而写成。“风景”的诗题,使读者乍一看,本应引起一种美好的审美感觉,然而从首句“列车轧在中国的肋骨上”就出现了“反题”,其中表达动作的“轧”字,带来一种沉甸甸的、不堪重负的压迫感,“肋骨”一词形象地指称着那一节一节绵延不绝的列车铁轨,“中国的肋骨”使人立刻联想到中国广阔绵延但又贫瘠荒芜的大地。诗人不写“轧在大地上”而写“轧在肋骨上”,平添了一种震撼身心的疼痛感,这种疼痛正因为那一节一节的车厢和铁轨延伸、装载的不是美景和物产,而是源源不断的“社会问题”,“一节接着一节”直接揭示出社会问题之多。 紧接着,诗人用两个对比写他目之所及的直观“风景”。诗中首先写出民不聊生的惨状:“比邻而居的是茅屋和田野间的坟”。“茅屋”代表着生者的生活和人生的起点;“坟”代表着生者的死亡和人生的终点,二者居然“比邻而居”,可见生死只是一墙之隔、一步之遥!诗人不能相信却不得不相信:“生活距离终点这样近”,这句诗以“茅屋”的贫穷和“坟”的荒凉暗示了生活与死亡之间的距离的切近,在确信中似乎也在反问:难道这就是生活的终点? 继之,诗人又用一个对比直接渲染出惨不忍睹的“人景”:“夏天的土地绿得丰饶自然/兵士的新装黄得旧褪凄惨”。这两句对称工整的诗句烘托出的似乎是这样的讯息:战乱不仅给普通百姓带来深重苦难,也给兵士带来痛苦伤害。“夏天的土地”和“兵士的新装”从各个层面都构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关系:一土地,一新装;一风景,一人景;一绿一黄,一新一旧;一丰饶自然的生机勃勃,一旧褪凄惨的黯然失色;丰饶自然的土地却不能成为和平的家园,兵士军装的褪色褴褛宣告着战争的残酷无情。作为战争的直接参与者,即使是从战场下来的兵士,也绝不是荣归的英雄,而是命运凄惨的“病的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