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
2009-8
九州出版社
刘嘉俊
266
无
已然成为摄影圈的大师和大佬的萧永以隐遁者的心态回到了自己起步的城市，等待着他的隐痛在某个时候爆发，期望到时候能够平静地沉入黑暗。而他的名字，对于周围的男男女女却仍然是一种蛊惑。无论在新的一天里生活会把摄影师萧永带到哪里，他的起点和终点都是暗房。在这里，他用光影叙写这个世界：无论是喜悦或者悲伤，无论是激越或者平和，无论是美丽或者现实，凡是光线所能照耀的，他就能捕捉。在这里，他珍藏无人能触及的秘密：塑造美丽的法则，击穿谎言的技巧，洞察幽暗的天赋，以及野心勃勃却又玩世不恭的自己。出入衣香鬓影，时尚行业对于萧永来说，只是一场华丽的盛宴，一场精彩的游戏；往来三教九流，那就是萧永生活的常态，权力、财富、美色，全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游离在那之外，才更显出一个人的勇气与魅力。而在萧永用照片铿锵发布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的时候，他知道，始终有人，在为自己喝彩。
刘嘉俊，刘嘉俊这个名字，至今还能聚集起一些粉丝。他是当年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从那一年开始，他进入了职业文字创作的领域，写过传统的小说，当过记者，干过编剧，尝试过各种文体，而后终于在起点中文网上盘踞一方，随心所欲地创作自己想写的东西。他被起点广大读者所知，还是在2005年。当时，他创作了在技术上相当有想象力，同时又有着相当可能性的科幻小说《数字生命》。从此，起点上多了一个名为“数字生命”的作品分类，而Absolut也一举成了“大神”。2008年底，他恢复了“格子里的夜晚”的网名，用《暗房》来给这个阔别数载的笔名祭旗。
第一章 迟来的女孩第二章 完美养成第三章 开荤第四章 挑衅是一种征服第五章 囚徒第六章 这是个误会第七章 别让你爸爸知道第八章 初试啼声第九章 女性群像第十章 心事些微第十一章 尺度第十二章 炫技第十三章 师父，收下我吧第十四章 大水冲了龙王的厕所第十五章 绑架事件第十六章 我有老大罩着
第一章 迟来的女孩 香烟灼到了手指，把萧永从无边的遐想中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天色，好像已经是五六点钟的样子，他皱着眉头，抬腕看了看手表，名贵却低调的劳力士天文台表上的钢制指针的弧度验证着他对时间的估计。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假思索地按下了通话键……从回到这个城市到现在，这只崭新的手机里只存着一个号码而已。 “谭维严！”他低吼着这个名字。 “是是……到底怎么了？”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赔着笑说。 “说好的时间是5点！5点！意思就是，5点的时候，那个漂亮姑娘就应该脱掉衣服站在我面前！你明白吧？”萧永很不客气地说。 “她还没来？”谭维严有些满头冒汗的感觉，“你再等一会，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催。” “10分钟。”萧永淡淡地说，随即挂上了电话。 萧永并没有真的计较10分钟内那个小姑娘是否会出现。打完了电话，他就躺在那张和周围很不搭调的沙滩椅上，悄无声息地在阴影中等待着。现在，萧永正身处一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厂房里，原来安装的那些大型流水线早就拆完了，现在只剩下地上一个个粗壮的、圆形的、满是锈蚀痕迹的铆钉孔，还依稀显示着原来的流水线——那些大型机械——真的在这里存在过。厂房顶上的灯倒是还在，并且很完好。因为萧永特意找人来专门检查了所有冷光色的卤素灯。明天，这个厂房，还有隔壁那个厂房，都要开始进行全面的装修了，不复是今天的这种样子，而今天，萧永还是需要这里好歹有那么点亮光，让这些灯光来见证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厂房里的灯还都暗着，在整个的一片空旷中，只有萧永在最中间坐着，他能看到厂房那标志性的高位置的侧窗透射进来了的漂亮的天空的颜色，但别人，哪怕是站得很近了，也只能看到一点他的轮廓。 他挺喜欢这样的。 刚才那个电话似乎有点效果，萧永并没有真的等上10分钟，稍过了一会，厂房一侧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在一片黑地阴影中捕捉到了萧永的黯淡影子，踏着细碎的、急促的脚步朝着厂房中间跑了过来。 “您好，请问……请问是萧先生吗？”来人的声音出奇的柔嫩。 虽然知道来的一定是个漂亮姑娘，但配合上这种透着几分稚气的声音，那就应该更有看头了。萧永懒懒地睁开眼睛，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他给谭维严打电话的时候所说的“小姑娘”其实是泛指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没想到来的真的是一个小姑娘。光看身形，似乎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萧永直起了身子，在放在沙滩椅边上的包里翻了翻，掏出个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厂房顶部的那些卤素灯亮了起来。小姑娘一惊，踉跄了一下，然后继续坚决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退缩的样子。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脸很白晳，透出淡淡的粉红色，这么健康的肤质，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她的五官精致秀气，不管是单挑出来还是配合起来看都很有味道；马尾辫不必仔细观察，单看黑亮的程度，就知道至少发质是不错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袖衬衫，搭配着黑色褶裙，黑色小腿袜，以及黑色、有着铜质搭扣的皮鞋。除了衬衫，都算是很典型的校服类装束，年轻女孩配上这类衣服，透着青春活力，明朗照人。 小姑娘没有佩戴首饰，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干干净净的。除了…… “妈的……”萧永嘀咕了一句。他注意到，别在女孩衬衫左胸的并非是最符合自身气质的简洁胸针，而是一枚精致复杂到过分的校徽：繁艺女子中学。然后，萧永注意到了挂在女孩身后的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书包，而女孩手里提着的不小的袋子，从袋口冒出来的纸，似乎是试卷。 “谭维严！”他压根不管面前的小姑娘脸上那诧异的神情，又一次拨通了谭维严的电话。 “等等……”电话里，谭维严的声音有点急促。随即，萧永清楚地听到电话里飘来的一个稚嫩的女性声音：“谈大哥，来嘛”还有谭维严那亲切到腻味的声音：“Lily，等一下……嘿……呃……等一下……这是正事，正事”。谭维严的声音里满是舒爽，现在在这个钟点，还没吃晚餐他就开始吃小姑娘了，直到实在顶不住小姑娘的温柔攻势，他才只好拿出稍微威严的姿态来。 “萧永啊，人到了没有，怎么样啊？”谭维严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话筒没捂紧啊……”萧永哼了一声。 “嘿嘿，萧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吧，啥事情。”谭维严的声音透着淫贱。 萧永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说：“我跟你说了我要的是职业选手，你给我派个高中生来做什么？” “大哥，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保证你满意。不满意你来找我。再说了，她不是高中生了，拿到毕业证书了，今天去学校最后补课的。明天后天高考完了就不是高中生了，你多担待啊。挂了挂了……”谭维严急不可耐地挂掉了电话。 萧永无奈地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问道：“你叫什么？” “叶嘉莹。”女孩的声音温柔甜美，让人很有好感。 萧永认真打量着这个名叫叶嘉莹的小姑娘。她的确是很漂亮，不仅是脸，她的小臂，还有她的褶裙与小腿袜之间露出来的线条柔美的腿，这些细节都很经得起挑剔。她的手指纤长，嘴唇上虽然明显是那种涂了凡士林润唇的光泽，但唇色是很讨人喜欢的自然的粉红色，刚才她说话的时候，看得出来她的牙齿也很白，让她的笑容可以毫不拘束地展示出这个年纪特有的甜美来。单纯从这些情况来看，这个小姑娘还的确是符合自己的需要的。 “你的化妆师呢？”萧永叹了口气问道。 “化妆师？”叶嘉莹很是诧异，“不是说拍无妆的照片吗……那个……经纪人也没给我指定化妆师啊。” 谭维严搞什么鬼！萧永有些恼火。 “拍摄要求上写无妆，是指要化妆师做得跟没有化妆一样。谭维严也是老经纪人了，搞小姑娘搞到大脑坏掉了？还是以为你完美到可以完全不化妆就能满足我的要求？光拍脸就算了，这次是拍比基尼啊，身上什么问题都没有？妈的，谭维严以为你是谁啊。” 萧永的愤怒和质疑显然让叶嘉莹感觉到被冒犯了。她稍稍咬了咬下唇，坚决地说：“叶先生，请你至少让我试试。” “好！我让你试！”萧永还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模特，怒极反笑，冷笑着答应了下来，“给你10分钟，去换衣服！” 叶嘉莹愣住了：“换衣服……去哪里？” 萧永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手抛了过去：“门口那辆路虎。” 这一次同样没有用上10分钟。叶嘉莹踏着一双拖鞋，披着一条硕大的浴巾又一次踏入了厂房，来到了最中间。叶嘉莹显然并没有太多经验，不管是身穿比基尼的经验，抑或是在男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的经验，神情完全没有了刚才要求试试看的那种凛然，变得有些局促。 叶嘉莹看到了萧永已经在厂房中间将四个大型灯箱树立起来，它们中间的那块水泥地面看起来冷冰冰的。这是一次很特殊的棚拍，叶嘉莹先前就在通告上看到：不用背景纸，无妆，要求模特的背景尽量单纯，拍出青春纯美，却又透露出不诱惑的高调的性感……叶嘉莹知道，她要接受这种挑战，这次考验。 萧永关掉了厂房顶上的那些卤素灯，整个厂房瞬间陷入黑暗，随即，四个灯箱亮了起来，在厂房的中心位置交叠着投射出一片纯净的白色。随即，萧永打量地看着叶嘉莹。 叶嘉莹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捏着雪白浴巾的手，任由浴巾滑落在地。她从拖鞋里抽出纤细的脚，放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她踏入那片白色灯光，那里是她接受考验的舞台。的确，现在她不是一个职业的模特，而今天将决定她是不是有那样一个机会。 在这短短几米的路程上，叶嘉莹的脚步像是一头初生的小鹿用自己稚嫩无力的腿在试探着陌生的、坚实的土地，每一步都比前一步坚决和稳定，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轻……叶嘉莹终于站在了那片白光中间，身上只有细若无物的比基尼，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面前。周围充盈的白光让她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萧永的任何神色，她的眼里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稍稍突出于周围的阴影。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看清萧永的一举一动，叶嘉莹恐怕会羞怯得立刻晕过去。 萧永一时之间什么形容词都想不出来。叶嘉莹的身体，和她的脸一样精致，同样经得起挑剔。疤痕、胎记、痣、痦子、雀斑这些先天的痕迹一概都没有，至少，在展示出来的正面，什么都没有。此外，也没有松弛的皮肤，没有因为日晒不均匀造成的肤色不同，没有堆积脂肪造成的皮肤表面的痕迹，甚至在腰间和肩膀上，也没有日常穿着内衣造成的任何压迫皮肤的痕迹……从她的头顶一直扫到她的脚，每个细节几乎都是完美的。 “向后转。”萧永命令道，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愤怒、挑衅的味道，而是代之以一种稍稍有些刻意的严厉。 叶嘉莹的背面同样是完美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怎么有人能完美到这个地步？要做到这样，已经不单纯取决于先天因素了，她必须要在生活的每个方面注意到每个细节，从很小开始就在各个季节注意自己的穿着、注意保护自己的皮肤，注意自己的饮食……然后，才能够在十几年之后保持这种仿佛新生婴儿一般的完美，这种仿佛是用整块极品玉石雕琢洗练而成，毫无瑕疵的完美，这种仿佛能够在任何镜头前化身为洁白无瑕的天使的完美…… “转过来吧。”萧永又命令道。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已经不是这个模特是不是符合他的要求，是不是拍出来的照片能让他满意，而是在想：妈的，这下要下不来台了。纵然是资深到死的摄影师，也不会预料到居然真的有这种模特存在。越是资深的摄影师，面对成名的模特和演员，越是习惯于在他们身上发现各种缺陷，甚至是吸毒留下的针眼，然后在拍摄中或者在后期的时候处理掉。没有人能料到，自己会碰上一个身体很完美的模特。萧永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满了，但是，他更讨厌说谎。 叶嘉莹太紧张了，她并没有听出萧永前后的语气变化，只留意到了他冷淡严厉的语气，和他好像随时都流露的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
刘嘉俊PK韩寒，谁是大师兄？《暗房》VS《他的国》。 先来的是光，然后是世界无尽的苍茫，光却透不进你的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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