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艺术馆文库·"疗伤系"丛书·内伤
2012-11
刘绍隽 新星出版社 (2012-11出版)
刘绍隽
最终我们都必须在历史的进程中落实那粒尘埃的位置,即使发生着的现实正沿着那条平庸恶俗之路向下滑行。每个时代都有逆流者迎着堕落的涌潮,韧性地固守着生之真义,使“恶”时代的人性底线得以留存。在今天,理想主义精神的自觉力依然支撑着极少数艺术家的灵魂,使他们在极度糜烂的现实中仍旧意志坚定、清醒如初,拒绝被各式功利机会主义、犬儒主义等占据的主流话语吞噬,孑然行走在社会与生存的边缘。在这个充斥行尸走肉的时代,一个不愿与时代合谋堕落之人的精神挣扎,最后汇集而成的表现主义精神的呐喊,勾勒出了一个真正的“人”的存在。而时代阴影的真实将由烙在个人生命体上的累累伤痕如实地展开,犹如表现主义之箭在穿透我们生命之后,在身体的伤口处开出的冷冽凄艳的真我之花,在每个时间的节点留下灵魂因抵抗而创伤的痛楚。在此,表现主义和我们真实而苦难的人生已很难分开,它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们精神的成长与表达,由年轻而中年,直到衰老,最后将在黑夜中沉入大地深处,而表现主义的灵魂将会长存下去。要追问中国艺术中的表现主义状况,不妨先来简略回溯下中国现代艺术的历史吧。它的启蒙期亦可追溯到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新文化运动”之后发生,一些从西方留学归国的画家带入西方后印象派及之后流派的现代艺术观念,并试图用西方人文主义精神理念以及现代艺术的新样式,来冲击长期以来被封建主义压制所致的,中国传统美术精神的萎靡、逃向虚无或者走向极端世俗化的现状,如当年决澜社的画家群发起的中国新美术运动,由于社会的动荡与人的原因,短暂的对西方的模仿和浅显的几年自我探索后就没能支撑下去。在同一时期,鲁迅倡导的中国新木刻运动接受了一点来自西方表现主义的影响,如珂勒惠支等,出现了一些表现主义雏形的木刻作品。其后是半个世纪的现代艺术断裂期,这一时期被那几个中国美术史上的极端庸才,以革命现实主义的借口辅佐着政治的权力,把控着中国美术的发展方向,在疯狂的“文革”以民粹主义对文化彻底地摧毁之后,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改革开放的初年,星星画会的露天展览才重新开启了追寻人之个性与深度自我表达的现代艺术之门。紧接着'85美术新潮的爆发,全国各大城市风起云涌的中国现代艺术运动才得以真正展开。中国现当代艺术的真正历史,从星星画展算起只是短短的三十几年。表现主义作为西方现代艺术的一个重要流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重又传入中国,由于当时的人们正处在精神启蒙的空白状态,受幼稚解读能力的制约,表现主义只缓慢影响到少数敏感且精神无比饥渴的忧郁气质的画家。大多数画家从形式和心理上更容易接近和模仿达利式的超现实主义,这类绘画似有梦幻意境的错乱故事情节又有具体形象可看,且能够很好地发挥学院的写实技术,因此也是由“文革”以来的描绘外在生活场景的现实主义题材(包括后来的伤痕美术),转向对人的内在心理深度描述的现代性艺术意识的便利捷径。而表现主义对艺术家激情状态下有魄力的精神直觉力,以及自我分裂状态下内在深度的艺术语言的敏感表述并到位要求很高,在中国还需要一个实践和认知的过程。这样长期以来,以现实主义故事性场景描述为主的绘画意识,随表现主义的传入而逐步拓展出了绘画作为绘画自身的更具能量的语言系统,即绘画性的强调,使作品中的色、线、形在个性化的语言支配下释放出更大的视觉冲击力,至此人们手上有了更好的现代性的文化批判的武器。在精神属性上,表现主义的个人英雄主义式的真实自由而直接有力的表达方式,极为有效地使生命意志中的痛苦和绝望,灵魂深处的咆哮与反抗视觉性地爆发出来,它似针刺般锐利的寒光,直逼这个极为不适地包裹并压迫着我们生命体的社会现实。如此,我们再进一步梳理追问:在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史中曾闪现过和西方表现主义相类似的精神之境吗?先来看看什么是表现主义?在我看来,表现主义就是人在社会中命运真相的本质揭示,是建立在形而上的精神价值观上,对日趋堕落的物欲世界的精神不适感以及被其遮蔽之下的人的命运真相的直接剥离与呈现。在十九世纪末由梵高、蒙克、斯特林堡等先驱开辟了西方表现主义艺术运动,通过浪漫而痛苦的激情表达和人性的、生与死的、孤僻的思辨沉醉来发泄内心极端渴望却难以实现的苦闷不适。二十世纪初表现主义在德国得到了蓬勃发展。表现主义艺术家受当时康德哲学的崇高理论、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尼采的超人意识以及叔本华的悲观厌世等哲学的影响,伴随因第二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科技发展而不断加剧的对自然和人性的压迫,使古典精神注重的宁静而理性的审美平衡,随现代文明的到来及其对人性的无情挤压而被摧毁,内心积郁问题的无比纠结需要革命性的更具内在能量的新艺术语言来平衡表达与现实反思,表现主义艺术因此产生。在表现主义对客观对象竭尽夸张、变形乃至怪诞的手法下,艺术家肆意主观感情的宣泄,以揭示自我的灵魂以及事物的内在本质,以呈现内心消弭不去的永久苦闷,展示其背后永恒的精神呐喊,表现主义是所处社会动荡变革期的文化危机和精神混乱的真实反映。中国的传统文化史中,有类似含有表现主义精神的文化事件或艺术形态出现过吗?回答是几乎没有。除了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受老庄影响,追求人生的逍遥自在、放荡不羁,纵酒行歌、针砭时事几近极端化的生活态度,因他们真性情单纯、直率、不加掩饰,追求个性、释放自我的逍遥生活理念,成就了中国文化史上昙花一现的一个特殊的文化景观,靠近一些表现主义真性情的直接叙述方式。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其追求个人逍遥自在、避世隐居的生活方式仍然没有触及真实揭示人的现实困境的核心。只是,“竹林七贤”的阮籍、嵇康等人的生活理念是完全对立于统治者用来长期控制国人的封建儒学思想——即对真正的自我的遮蔽乃至对自我的彻底阉割的忠义而圆滑的入世态度。道和释的超脱出世更是和入世求真的表现主义精神南辕北辙。所以,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中都难见几个揭示在王权威压下人的入世生存本质的精神追问,艺术上推行的是些被封建王权压制着的不敢暴露真实自我,只能寄情于山水花鸟旁顾左右而言他的萎靡、虚伪、虚无隐世之作。虽然书法中狂草似有较强的表现欲,但仍难突破字形结构、毛笔柔软的圆润线条下基本运笔法的规矩对个性自我的决定性控制,这柔性的毛发生出的圆润线条里丧失、遮蔽了多少真我,书家只是借字形及其意思在隐晦可控的规矩范围里作最大限度的抒情继而逍遥超脱,其中看不到多少痛苦而真实的内心暴露。那么,中国文化需要表现主义吗?中国文化的精神里需要一场彻底的表现主义艺术运动来清除其对“人与现实”关系的真实遮蔽吗?需要一次真正求真的追问来清洗我们几千年以来艺术中早已麻木的灵魂,以揪出我们已隐埋于历史背后的真实的嘴脸吗?这里的真实就是指对人与社会真相的暴露。在今天的文化现场中,我们看到的是极权意志和工业社会纠结而成的怪胎体制造成的人性的极端扭曲,一面是开放的糜烂,及时行乐的堕落生活的麻醉,另一面是彻底阻拦和消解人们对精神信仰的渴望,而精神信仰之路的被阻,更使人们无耻地坠入声色犬马的现实满足之中。并且,在主流文化控制的领域里,竭力推举不痛不痒的用以回避现实中深重矛盾的献媚、虚伪、虚无的东西,并用大量的低俗娱乐来打发人们宝贵的生命时光,表面是丰富人们的日常生活,实质是暗中激发人们趋于动物性的堕落欲望,多数人已被改造得鼠目寸光不再思考更远的东西,使我们满目所见皆为行尸走肉,且在恶之花怒放的现实中,纷纷倒在物欲和色欲的温床上,“皆大欢喜”地完成动物性肉体之“人”的苟且使命。因此,在今天,表现主义精神的艺术家对这个社会的作用尤其明显,他们冷峻或深沉的目光触及到那“恶”的现实虚伪表层下的糜烂伤花,真实地看到人们在压迫和糜烂中畸形的人生,揭开极权意识形态笼罩下人的命运的真相,使我们对一个更正义、更健康的人与社会有所期待。而表现主义的表达以崇高、严肃、真实、批判的精神视角,击醒这个社会日趋堕落的人的欲望,重建社会的精神信仰,这正是几千年来中国文化一直竭力掩盖、需要砸开的关键问题所在,也是我们今天的文化环境急欲发出的精神呼号。西方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重新复兴了表现主义艺术,进入了新表现主义时代,并在那几年形成过全球化的影响。当年由美国消费主义文化产生的波普、观念等艺术的皇帝新衣,被精英化的以德国新表现主义为代表的精神真实又自由表达的艺术所取代,其厚重与激情、深沉与个性的绘画涉及对德国政治、文化、历史、现实的深度切入,出现了巴塞利兹、伊门道夫、基费尔等一批复兴德国精神的艺术大师。由于资讯限制,包括意大利的超前卫等,九十年代之后才广泛传入中国。这种精神的艺术所具有的强烈个性气质势必吸引到中国的艺术家,也会激发出中国人被遮蔽的内在求真的激情,使这种优秀的文化沉淀、吸收、搅拌进中国人的血液之中。其实表现主义的激情宣泄方式是带有本质的普遍性和世界性的,和人的苦难存在密切相连,每个民族都可以转化这种直接而粗粝的艺术形式,创造出自己的个性化语言体系,真诚、深刻地展示个体到民族的永恒伤痛,使笼罩在中国几千年沉重的历史阴影之下人的真实存在得以展现。现在看,虽然这个潮流已是过去,但仍转化为艺术家个体的存在,在世界各地艺术现场中的表现主义的力量依旧活跃且重要。而且今天的表现主义艺术的内核也随着时代精神的变化在往前发展,比如早期的表现主义对象只画风景、肖像、静物就可以了,在新表现主义时期,文化-神话、民族-历史、色情和原始主义等都成了主题,在今天,观念或新技术媒体的介入都会使表现主义有新的发展可能。而此时,在精神信仰几近摧毁的中国文化现场,则更需要一场真正中国式的表现主义的灵魂洗涤。纵观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表现主义作为横穿中国当代艺术的潜流,从'85美术新潮到现在一直在一些艺术家的努力下艰难存在和发展着。从时间的情绪来看,'89之前的理想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以及青春年少的生命意志是对具有表现主义的精神指向的艺术有强力支撑的。'89之后这种直抒胸臆的真实说词式的语言表现方式被犬儒的社会情绪以及新的艺术权力话语所压抑,使这种艺术语言表达的样式不合此刻享乐和矮化人格盛行的低级社会情绪,成为一种边缘状态的暗流,而更深度的心理压抑却始终未减。九十年代之后,玩世的、艳俗的、新媒体技术的、抽象无现实所指的、一切回避现实真相的艺术与犬儒资本携手,借口后现代艺术的多元转型之际,不痛不痒地、堂而皇之地纷纷上位,致使当代艺术沦为意识形态与犬儒资本的奴隶,成了一件被意识形态装饰所用的文化壁挂,其先锋性、批判性逐渐丧失。能够看到,中国文化中国民的劣根性在官文化的强罩之下愈发彰显的奴性嘴脸,并且还合谋利用各得其利,一幅其乐融融、糜烂堕落的忙碌场景。一些调和、中庸、学院型、技术型、与东方传统文化杂交的各种样式所谓表现主义顺势上位,混淆视听,此时真正的表现主义者则陷入更加孤独的灵魂抗争中。在当代社会暴露出日益深重的各类大的社会问题及其对人性的压迫下,在享乐为主的时代司空见惯的人性短视而堕落的欲望包围下,要么随波而去,要么是更深度的心理压抑。在这样的现实前提下,严肃、真实状态的艺术家的灵魂必将更深度地压抑,更加内伤重重。从文化的意义来说,典型品格的艺术家灵魂真实内伤的展现,也将折射出现实社会的人性恶性偏离状况,从而引起社会仅剩良知的警惕,使得人的精神信仰最终能够上升到普世价值的基本道路上。如今,在艺术和现实中穿越近三十年的时世变故,在历史的肌体上愈来愈清晰地刻出自己生命的印痕,一个在“恶”的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一个内伤深重的人,一个在表现主义庄严的外衣下闪射出痛苦而真实的灵魂光彩的人,将是这个时代留下的一个真实之“人”的精神样本。
《内伤》作为著名艺术家黄药主编的“疗伤系”丛书之一。《内伤》是一位中国表现主义艺术家的艺术文献,记录刘绍隽三十年艺术历程。书中收录了作者三十年来多次作品展的作品,包括绘画作品、装置作品图片和作品诠释文字,也收录了作者的艺术总结和评论。
刘绍隽,艺术家,1964年出生于江苏南京,于上海朱家角艺术家仓库区从事艺术创作,多次举办个人作品展。
自序:中国需要表现主义吗? 一、我的'85美术新潮(1983—1989) 引子 1.1983—1984年:未知的生活在等待 2.1984年创作的第一张作品 3.1985年的几张作品(一) 4.1985年的几张作品(二) 5.1985年我的六平米小屋兼画室 6.1985年江苏青年艺术周现代艺术展后的几张作品 7.1985到1987年的另几张作品 8.1986年夏天的西北之行 9.1986年“晒太阳”艺术展《太阳,我胯下金灿灿的睾丸》——我和孙为民合作作品 10.1987年夏作品《健身房》 11.85时期油画作品所用的简陋画框和画布 12.1987年“晒太阳”艺术活动中我的个人画展 13.1988年:一个朋克 14.1988年:画室及一些随想 15.1988年的卡通式表现主义作品样稿 16.1989年7月1日我们的展览 二、1989年之后我的艺术历程 续写引子 17.1990—1991年:85理想精神的惯性延伸 18.再次遇到荷兰人汉斯•凡•代克 19.九十年代初的漂泊 20.九十年代中期的生活和一些展览 21.1997年“都市人格”组合展我的个展 22.无法靠得更近的现实世界—九十年代后十年的作品 23.2001年关于个展《表象之内•伤》 24.江东门画室蹊跷被拆 25.2002年“晒太阳”露天艺术活动 26.2004年去上海朱家角艺术家仓库 27.2005年“病”展上的一个作品和一个行为 28.2007年薛红艳策划“分形意象——当代艺术展”及此后出版的同名书中提出的两个问题 29.2007年左右南京的几个工作室及作品理念 30.挣扎与虚无——关于2006—2008年作品 31.2008年“失重”国际艺术双城展上的装置作品 32.向《1980年代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展》献花圈及之后的两个展览 33.《埋野种》——南京“清明”当代艺术展上我的行为作品及其他几个展览 34.2011年的《激素》展和其他艺术活动以及有关最近的绘画 35.2012年“痛觉”当代艺术试验活动我的装置作品《痛》 36.过去的小结 【附录】随笔•访谈•评论 1.伤城——我的南京我的艺术 2.关于病态社会与病态艺术的访谈 3.精神抵抗——论刘绍隽新存在主义绘画(文/周理农)
版权页: 插图: 1988年的创作状态是十分好的。这是个理想化精神状态继续被升华的年代,犹如满头的长发引导你层层深入那完全的精神醉人之境,与世俗情怀势不两立。实际也是这样,有时在街上行走,与周围每天小心谨慎地迎合生活现实的人们反差太大了,在人们游移的目光中你是明显的异类,经常会听到擦肩而过的男女斜视着我小声地说一句“艺术家”,当然他们的这句“艺术家”中包含了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这无关紧要。我在想艺术家的精神状况和他的外表该有什么关系呢?当年对我来说是相互完全切合的,真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你就弄个什么样的发型。而再回过来看看现在的大多数艺术家都很会包装自己了,会把自己有意弄成个什么样的噱头示众。犹如现如今的艺术状况,大家都在使出各种招数弄出些东西表演给别人看,一只眼睛盯着社会或观众,一只眼睛在做艺术,很少有人会完全淹没在自己的艺术中。这是时代转变了人性的产物,大师只存在我们的记忆中,而各种表演明星现在到处都是。人类似乎已进入变异而变种的前期了,那种变种的预感和紧迫感时时都有。看看人自身的贪欲导致生存状况的恶化情形,在中国尤其如此,人类自身不发生改变怎能适应这愈来愈可能变得更糟糕的星球!文明的根基会悄悄发生变化,长此以往,人性中的善恶标准也将发生大的变化。也许现在发生的一切即使文化趋向于娱乐或堕落都是真实的自然流露,一切都在预感着什么,在长远的未来我们将变得更现实,更实用,最后只为了简单的生存资源而恶性斗争?美好的理想将只是个乌托邦吗?我们也再不需要修正恶劣人性的艺术复苏来改变或延迟这个毁灭结局的到来?扯远了,以后再谈这。 当年的一切都是那种精神状态下自然的产物,也有把这种外表的差异展示给众人的意思,而那时真是无心之举,没有表演,就是那样的生活。 在85时期我这类做艺术的还真是因为文化理想的迷恋而导致自己的偏执,对某种精神艺术的迷恋和误读使自己难以自拔,当然这种精神也完全是切合自己的生存状态的,这是价值所在。这导致艺术的现实精神发生变化时我继续在自己的偏执中前行,一气跑过二十几年。记得大致在1990年时跟一朋友去圆明园在方力均画室看到他那些己显成熟的作品时,当时真是吃了一惊,有人把艺术做成这样了,艺术的潮流产生及有效性和城市的背景有很大的关系。然而人的自身的性格的本能偏执又决定了你做艺术的根本方式,再加上地域性不同背景所造成的性格差异,最终显现出结果的不同。
《内伤》编辑推荐:这是一个表现主义艺术家的心灵史。一个在“恶”的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一个内伤深重的人,一个在表现主义庄严的外衣下闪射出痛苦而真实的灵魂光彩的人,将是这个时代留下的一个真实之“人”的精神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