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事
2005-4
百花文艺出版社
史铁生
278
无
《灵魂的事》作者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写作与他的生命完全结合在一起,用自己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初中,1969年去延安地区插队落户。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在街道工厂工作,后因急性肾损伤,回家疗养。1979年后相继有《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命苦琴弦》、《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小说与散文发表。1998年终致尿毒症,终至透析。病情稳定后,有随笔集《病隙碎笔》和散文集《记忆与印象》等出版。作品多次获奖。现为北京作协合同制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1 重病之时2 好运设计3 爱情问题4 记忆迹宫5 私人大事排行榜6 皈依是一种心情7 爱才是人类唯一的救助8 灵魂的重量9 说死说话10 康复本义断想11 神位 官位 心位12 无答之问或无果之行13 上帝的寓言14 复杂的必要15 宿命的写作16 想念地坛17 消逝的钟声18 我与地坛19 关于《务虚笔记》20 秋天的怀念21 庙的回忆22 活出爱23 信仰是自己的精神描述24 我二十一岁那年25 无病之病26 三月留念27 老家人的残缺证明了神的完美(代后记)
一 重病之时 重病之时,有几行诗样的文字清晰地走进过我的昏睡: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 梦里我听见,灵魂 像一只飞虻 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 在颤动的阳光里,边舞边唱 眺望就是回想。重病之时整天是梦。梦见熟悉的人,熟悉的往事,也梦见陌生的人,和完全陌生的景物。偶尔醒来,窗外是无边的暗夜,是恍惚的晴空,是心里的怀疑:谁说我没有死过? 出生以前,太阳 已无数次起落 悠久的时光被悠久的虚无吞并 又以我生日的名义 卷土重来。 重病之时,寒冷的冬天里有过一个奇迹——我在梦中学会了一支歌。梦中,一群男孩和女孩齐声地唱:生生露生雪,生生雪生水,我们友谊,幸福长存。莫名其妙的歌词,闻所未闻的曲调,醒来竟还会唱,现在也还会。那些孩子,有我认识的,也有的我从未见过,他们就站在我儿时的那个院子里,轻轻地唱,轻轻地摇,四周虚暗,瑞雪霏霏。 这奇妙的歌,不知是何征兆。 懂些医道的人说好——“生生”,是说你还要活下去;“生水”嘛,肾主水,你不是肾坏了吗?那是说你的生命之水枯而未竭,或可再度丰沛。 是吗?不有些牵强? 不过,我更满意后两句:我们友谊,幸福长存。 那群如真似幻的孩子,在我昏黑的梦里翩然不去。那清明畅朗的童歌,确如生命之水,在我僵冷的身体里悠然荡漾。 妻子没日没夜地守护着我;任何时候睁开眼,都见她在我身旁。我看她,也像那群孩子中的一个。 我说:“这一回,恐怕真是要结束了。” 她说:“不会。”我真的又活过来。太阳重又真实。昼夜更迭,重又确凿。我把梦里的情景告诉妻子,她反倒脆弱起来,待我把那支歌唱给她听,她已是泪水涟涟。我又能摇着轮椅出去了,走上阳台,走到院子里,在早春的午后,把那几行梦中的诗句补全: 午后,如果阳光静寂 你是否能听出 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 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 生死同一。(本文曾收入随笔集《记忆与印象》) 好运设计 要是今生遗憾太多,在背运的当儿,尤其在背运之后情绪渐渐平静了或麻木了,你独自呆一会儿,抽支烟,不妨想一想来世。你不妨随心所欲地设想一下(甚至是设计一下)自己的来世。你不妨试试。在背运的时候,至少我觉得这不失为一剂良药——先可以安神,而后又可以振奋。就像输惯了的赌徒把屡屡的败绩置于脑后,输光了裤子也还是对下一局存着饱满的好奇和必赢的冲动。这没有什么不好。这有什么不好吗?无非是说迷信,好吧你就迷信它一回。无非是说这不科学,行,况且对于走运和背运的事实,科学本来无能为力。无非说这是空想,这是自欺,是做梦,没用,那么希望有用吗?希望是不是必得在被证明了是可以达到的之后才能成立?当然,这些差不多都是废话,背了运的时候哪想得起来这么多废话?背了运的时候只是想走运有多么好,要是能走运有多好。到底会有多好呢?想想吧,想想没什么坏处,干吗不想一想呢?我就常常这样去想,我常常浪费很多时间去做这样的蠢事。
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写作与他的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写作之夜”,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体验到的生命的苦难,表达出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反而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当多数作家在消费主义时代里放弃面对人的基本状况时,史铁生却居住在自己的内心,仍旧苦苦追索人之为人的价值和光辉,仍旧坚定地向存在的荒凉地带进发,坚定地与未明事物作斗争,这种勇气和执着,深深地唤起了我们对自身处境遇的警醒和关怀。 ——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02年度杰出成就奖得主史铁生授奖词 我喜欢他作品的一个最大的理由是,他的想法和文字明净,不曾神神鬼鬼牵丝攀藤。他的手总是温暖的,宽厚的。他是能超越智和愚的。他不作状,而是常常省察自己的内心。他把自己看轻了,才能去爱自己,爱世界。 ——陈村 我对史铁生满怀敬仰之情,因为他不但是一个杰出的作家,更是一个伟大的人。 ——莫言
无
灵魂的事
《》 第四部分 《灵魂的事》 记忆迷宫(4)
2013-12-26 00:11:52
另外一半的可能是那个女人不懂爱情。首先她没弄清性与爱的分别,性是多指向的,而性的多指向未必不可以与爱的专一共存。其次她把自己仅仅放在了性的位置上,因为只有在这个位置上她与另外那些女人才是可比的。第三,那男人没有因为众多的性吸引而离开她,她可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她显然没想过,因为倒是她仅仅为了性妒忌而离开了她的恋人或丈夫。
2013-12-26 00:23:59
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爱情,爱情是孤独的证明。
2013-12-26 00:24:59
不,孤独并不是寂寞。无所事事你会感到寂寞,那么日理万机如何呢?你不再寂寞了但你仍可能孤独。孤独也不是孤单。门可罗雀你会感到孤单,那么门庭若市怎样呢?你不再孤单了但你依然可能感到孤独。孤独更不是空虚和百无聊赖。孤独的心必是充盈的心,充盈得要流溢出来要冲涌出去,便渴望有人呼应他、收留他、理解他。孤独不是经济问题也不是生理问题,孤独是心灵问题,是心灵间的隔膜与歧视甚或心灵间的战争与戕害所致。那么摆脱孤独的途径就显然不能是日理万机或门庭若市之类,必须是心灵间戕害的停止、战争的结束、屏障的拆除,是心灵间和平的到来。心灵间的呼唤与呼应、投奔与收留、袒露与理解,那便是心灵解放的号音,是和平的盛典是爱的狂欢。那才是孤独的摆脱,是心灵享有自由的时刻。
2013-12-26 00:27:30
让我们记起人类社会是怎样开始的吧。那是从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于是知道了善恶之日开始的,是从他们各自用树叶遮挡起生殖器官以示他们懂得了羞耻之时开始的。善恶观(对与错、好与坏、伟大与平庸与渺小等等),意味着价值和价值差别的出现。羞耻感(荣与辱、扬与贬、歌颂与指责与唾骂等等),则宣告了心灵间战争的酿成。这便是人类社会的独有标记,这便是原罪吧。从那时起,每个人的心灵都要走进千万种价值的审视、评判、褒贬乃至误解中去(枪林弹雨一般),每个人便都不得不遮挡起肉体和灵魂的羞处,于是走进隔膜与防范,走进了孤独。但从那时起所有的人就都生出了一个渴望:走出孤独,回归乐园。 那乐园就是,爱情。
2013-12-26 00:29:56
什么是淫荡呢?在不赞成禁欲的人看来,并没有淫荡的肉身,只有淫荡的心计。只要是爱的表达(譬如查泰莱夫人与其情人),一切礼崩乐坏的作为都是真理,并无淫荡可言。而若有爱之外的指向(譬如西门庆),再规范再八股的行动也算流氓。
2013-12-26 00:33:09
总之他看见了人的处境。这处境是:心与心的自由难得,肉与肉的自由易取。这可能是因为,心与心的差别远远大于肉与肉的差别,生理的人只分男女,心灵的人千差万别。
2013-12-26 00:35:50
爱情,必要有一种语言来表达,心灵靠它来认同,自由靠它来拓展,和平靠它来实现,没有它怎么行?而且它,必得是不同寻常的、为爱情所专用的。这样的语言总是要有的,不是性就得是其他。不管具体是什么,也一样要受到限制,不可滥用,滥用的结果不是自由而是葬送自由。 既然这样,作为爱的语言或者仪式,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优于性。因为,性行为的方式,天生酷似爱。其呼唤和应答,其渴求和允许,其拆除防御和解除武装,其放弃装饰和袒露真实,其互相敞开与贴近,其互相依靠与收留,其随心所欲及轻蔑规矩,其携力创造并共同享有,其极乐中忘记你我刹那间仿佛没有了差别,其一同赴死的感觉但又一起从死中回来,曾经分离但现在我们团聚,我们还要分离但我们还会重逢……这些形式都与爱同构。说到底,性之中原就埋着爱的种子,上帝把人分开成两半,原是为了让他们体会孤独并崇尚爱情吧。上帝把性和爱联系起来,那是为了,给爱一种语言或一个仪式,给性一个引导或一种理想。上帝让繁衍在这样的过程里面发生,不仅是为了让一个物种能够延续,更是为了让宇宙间保存住一个美丽的理想和美丽的行动。
2013-12-26 00:37:18
禁忌是自由的背景,如同分离是团聚的前提。 这是一个永恒的悖论。 这是一切“有”的性质,否则是“无”。 我们无法谈论“无”,我们以“有”来谈论“无”。 我们无法谈论“死”,我们以“生”来谈论“死”。 我们无法谈论“爱情”,我们以“孤独”来谈论“爱情”。 一个永恒的悖论,就是一个永恒的距离,一个永恒孤独的现实。 永恒的距离,才能引导永恒的追寻。永恒孤独的现实,才能承载永恒爱情的理想。所以在爱的路途上,永恒的不是孤独也不是团聚,而是祈祷。 祈祷。
2013-12-26 09:22:10
我们永远都在朝圣的途中但永远都不能走到神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对终极的发问,并不能赢得终极的解答和解决。就像存在是一个永恒的过程一样,生命的意义是一个永恒的问题。比如艺术,谁能给它一个终极的解答么?比如爱,谁能给它一个终极的解决,从而给我们一个真正自由和博爱的世界?自由和爱永远是一个问题。自由和爱,以问题的方式而不是以答案形态,叠入我们的心灵。
也是在自己遇到自己过不去的砍的时候,想轻生无可自拔的时候逼自己继续活着,找找别的苦难的人怎么活的,就找找史铁生的书发现了这本,第一张看了好运设计感触特别多,也确实人总会面对的苦楚借贷平衡,后来路上遇见运气不好的也没什么抱怨的了,人总不会嫌好运多。心情浮躁的时候看看真的很静,然后写日记再也不像像以前写作文那样刻意,而是心里想到的是什么写的是什么,总之很自我了。觉得自己就是在按着自己路走着了,不是以前别人既定的路了,呵呵世界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
一开始只是只是在课本中读到史铁生,那个常常独自推着轮椅摇进了地坛的作家,那个活到了最狂妄的的时候忽的瘸了双腿的年轻人,那个年少时便在文革的波澜中被卷到乡下插队的少年。
生活的苦难予以他对灵魂的问询,从那个刚开始觉得坐在门外的过道里,一夜一夜耐心地等他。到后来,给我印象最深的那句话是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正是如此,这句话一直铭刻在我的心里。
也正是这样就像是一天天都坐在夕阳之下的台阶上,听一个年长的先生对你谈论人、信念、苦难、思考你看到那静谧的阳光就这样舒缓地洒在身上,可是突然发现即便是这样静谧,这样的波澜不惊,你却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高大了。聆听那来自灵魂的答复
有一回看到有人说,读《悲惨世界》总是会不自主地被雨果感动,即便是现在有了“成熟的文学观”,对雨果的这种叙述“摧枯拉朽”保持着警觉。于是就有了感受和理智上的矛盾。严锋老师对此的回答是:所谓“成熟的文学观”也许只是“时髦的文学观”而已。
码完了两篇论文之后,在来来回回的校车上读完了史铁生的《灵魂的事》,于是就想起严老师的这句话。搞现当代的同学说:“现当代就是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也许这是普遍的境况,以至于我也能够认同;但一些流传下来的特例,史铁生也许可以作为一个逸出时间必然性和偶然性的粒子存在。在很消沉而不能够在洒脱的时候,拿着手机在公交车上一遍遍地刷《我与地坛》,一遍遍地听同样的话并为之感动,就像一个孩子,总要听同一个好听的故事。
因为那是一则好听的故事。而《灵魂的事》,更多的是一个人往复来回的自言自语,一场孤独的关于孤独的独白,一场友好的关于友谊的叙写。所有故事都不是同一的,所有的故事又都指向一个自己。尽管这个自己希求着突破皮囊的限制,以不再附丽于某一特定的外形存在——这当中的不可能和他生活中的不可能,也许构成着某种复调。但这样的分析并非必要,甚至可笑:不能解释直观感受的理论不是好理论,也许说到底只是一时的时髦而已。而时髦的东西就像废墟上建立的城池,这倒是确实的。
乘在校车上看着看着,我渐渐想到似乎应该清理一下自己关于信仰的态度。而所谓拾人牙慧的事情也就是,史铁生所不能完全同意的那个论断,大概用在我身上是不错的,或可以作为一个目标:“证明神性的存在,而不证明 神的存在”。
神是否存在是一个信和不信的问题,用某种“行话”来说,领受主的圣恩不是你想领就能领的。不过Q学长入教会的时候接受考试,据说被问到为什么要入教时Q作了一长串的推理,而牧师对他说:“你应该说,为了求得永生。”于是Q学长重复:“为了求得永生”。于是就通过了。这时我就想,一个要管理人的神,大概不是一个神性的真的蕴含者。求得永生也不过是超脱孽海的另外一种表述,无论如何重载“永生”两字,不过是把对生的贪恋和欲望层层包装起来而已。是以托尔斯泰写《福音书》,信仰不必通过神在凡间的代理人,但需要认真地从生活中寻找神性的辉晕。
说到凡间的代理人,关于宗教的社会结构,涂尔干已经说得很有系统,所以看来也不必再说了。那么就涂尔干的定义来说,信仰和宗教实际上就是两回事。AM曾经评价说,涂尔干只是做了一个十分自足精致的理论。埋藏在柔顺细致的理论背后,却是历史偶然性的碎片。就这点来说,做理论的人多少是诗性的,因为亚里士多德说,“历史记录的是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而诗歌记录的是事情也许会如何发生。”所不同的大概是随着收集到的碎片越来越多,寻找其中的交集也就变得越来越困难,碎片在理论的表面生长出伤痕,于是抒情就变为艰涩的妥协。
说到底,解题是以大家都能理解的方法重新描述问题,那么理论就是一种要别人能够听懂的抒情。比答案重要的是问题,比解释重要的是描述。而信仰则无关于他人,只是一种单纯的沟通。突然想起那句“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所谓神性存在而神的存在悬置不问,神性的光辉亦就来自于人的光辉。
而既然人是因信称义,所以关键大约依旧在于信,因信而有希望,因信而知爱。史铁生又说,爱是充盈而敞开;所以他不说“包容”,因为“包容”就好像一片天空容得下一只鸟也容得下一颗星球,都是封闭的、“完整”的,然而是无情无爱的,也就解释了封闭之所以只有消耗和亏空,永远无法填满的渴求与苛求。
史铁生说,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心情,不受时空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
也许他的思辩离我仍旧太远;也许他的抒情,离灵魂更近。
上学的时候就被他的<我于地坛>深深打动,想他本来风华正茂却突然无法再站立,想他的母亲深深爱他却无法靠近,他收获人生新的意义之时却无法再与母亲分享......
直到前些日子,突然传来他去世的消息.顿觉世间突然失去了一个无比坚强的存在,而我仿佛也失去了一位良师,许多伤感啊~不知道对他本人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他此生的轮回有着太多悲剧,就在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他一直还都在与病魔搏斗.而命运越是不幸,史铁生越是坚强.而现在,他与命运的角力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而他又不忘留给我们一本书,与我们分享对生命的思考.
这本书不太像一本文学作品,而更应该划到哲学著作的范畴里.他为我们理清科学,哲学和信仰的关系,辨识迷信和真正的信仰,谈生命的意义,品幸福的滋味,也分享看待不幸的方法,也思考文学本身,也有一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让我们更加的了解到他的处境.这是一本深沉而温暖的书,就像作者本人的人生,充斥着各种悲伤的故事,却又永远有一颗坚强的心在猛烈的跳着,一个灵魂在深沉的思考,在倔强的探究.有的朋友可能不会喜欢他的风格,因为有时候写的真的很绕~我上班路上也读,坐地铁也读,出差旅游也读,睡觉前也读,游泳池边也读,终于读完了.书里还有许多精彩的关于人生思考的名人名言的摘抄~也是值得多多品味之处.
恐怕他是当代文学家里最优秀的代表人物了,而他已不只是文学家,也是一位哲人了.
谨此纪念这位离上帝比我们都近的文学家.
很多时候,我害怕一个人面对黑暗,因为在这一片漆黑中,生命大多陨落的无声无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每一个消失却与我们无关……
而某一天,我们也会成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向着灵魂的东南方向,腾空升起、无形无声,这个世界的歌舞升平依旧,这个世界依旧日升日落,但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一切,都无法触摸……
很多时候,会恐惧,会难过,会对生命产生敬畏或者是好奇,但大部分时间,对于生命,我都是恐惧的。
生老病死,虽是自然规律,但情感上始终无法接受,毕竟,这样一个生命,曾经来过……
我始终相信这世界是有灵魂的,我也始终愿意相信,精神不灭,灵魂不灭……
他是光,却一直在黑暗里流浪。
命运折断了他的翅膀,却使他得到另一种重生。
他以思想为盾,手中的笔为矛。
用笔下流淌的文字,攻击人心。
将文字、爱与灵魂的浩瀚力量注入人的心灵中。
他一个人同病魔、命运和时间战斗着。
在黑暗中跳着属于灵魂的我之舞。
在无涯的岁月、飘渺的世间将生命炼成永恒。
史铁生,一个因残缺而完整的人。
一个被历史永久刻录的灵魂。
将以‘永恒’一直活在这人世间。
转:儿时起,夜深人静时,常常想到死亡,想到某一天,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地球却依然运转,而一切美丽与热闹与我都不再相关,这多么恐怖!
年少时,常常想到“我”,每一个人不都是一个“我”?每一个“我”是否都同样孤独?人死后,灵魂会飘向哪里?
漫长的青春期,紧张而焦虑;孤独,渴望理解,又害怕伤害,把自己封闭成一个硬壳……
直到中年,忽然在某一天重温那熟悉的一切,是史铁生《灵魂的事》带我再次审视自己。史铁生继续了我早已放弃的追问。他在一个更宽的范围,一个更高的层次,在人之中,又在人之外,审视着人,剥开层层厚茧,直看到人的内心。原来我并不孤独,我只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浪花无法逃脱破灭或升腾,但大海不灭,日日滔声依旧向东流。
相信这本书不是所有人愿意读,也不是所有人能读懂,同样不适合在任何时间拿起。就像古时的琴师在弹琴前必须焚香沐浴,读这本书也需要一个远离喧嚣的时刻,摘下面具,洗去心灵的尘埃,沉下来,静静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在那样一个时刻,这本书会带领你的灵魂翱翔,像庄子的大鹏作逍遥游,超然于物外,但对尘世、对人又看得格外清楚。
这本书的语言富有诗意,逻辑也富有诗意,虽然作者的肉体被严重囚禁因而跟诗意相去甚远。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作者的心灵才因此更自由,飞得更远?作者因为痛苦而思考,因思考而洞察,因洞察而宽容,因宽容而超然。面对他,就像面对一个洞悉一切的智者,因他的痛苦而流泪,因他的理解而微笑。读此书,也是读我们自己。
身残志坚,灵魂伟岸
---读史铁生《灵魂的事》/四合道人
“死神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等待的何止是史铁生一个人,他等待的是万千众生。不知道其他生物对死有无概念,但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谁都惧怕死亡的突然降临。可是死神是铁面无私的,纵使你财大气粗也甭想贿赂得了他,他不吃人间的那一套。不管你腰缠万贯,还是身无分文;不管你位高权重,还是平民百姓;不管你是恶贯满盈,还是济世行善;也不管你是身体健壮,还是气若游丝。死神总是不定期的降临,自是不由分说的将你带走。“轻轻地来,也轻轻地走。”只有贪婪无度、游戏人生的人才会面对死神的突然降临而显得手足无措,任凭你声嘶力竭的呐喊,做垂死的挣扎,也是徒劳。
我常常会听到这样的事,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说没就没了。昨天还和你一起共进晚餐的一个朋友,过些日子竟然再也见不到了。《人到四十》中罹患癌症的梁国辉说“生死场上无大小,黄泉路上无老少,生命面前什么都变得卑微。”“死从来不是一次性完成的”(“人是一点一点死去的”)。试想,一个遵循自然法则作息、注重饮食卫生和规律、加强身体锻炼的人自然是活得很久。相反,则是向死神步步紧逼却浑然而不自知。一个病危的人,他定是不遵循自然规律、不注重生活质量一点一点造成的,诸如熬夜、饮食不规律、不节欲等等。而有人说,死于非命的人又作何解释?要是交通意外,那么必定是其中一方不遵守交通规则,亵渎生命而自作孽;要是天灾,除了自然因素外,必是人类对大自然的巧取豪夺造成的,又怪得了谁呢?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不止一次的追问“往日的一切都到哪里去了?”就像歌曲里唱的“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你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假如真的时光能够倒流,我想大多数人依旧会慢慢地习惯,从而再次变得麻木,以致于重蹈覆辙。人总是很贱的,拥有时从不去珍惜,一旦失去了才寻死觅活的,觉得惋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泉”心不死啊!
“生命的开端最是玄妙,完全的无中生有。”是啊,常常手捧着新生的婴儿,感觉那就是上苍赐予人间的一大奇迹,从一个小不点能够长成一个七尺之躯,难道还不令人感觉神奇?小时候,我常靠在奶奶的臂弯,歪着脑袋问奶奶“我从哪里来?”奶奶总是说“下大雨时,我们就在河边等着,一旦发大水,就会有小孩子从上游漂下来,我们就用大笊篱即时捞起,你就是这样来的。”我半信半疑,也曾经在发大水站在河边等待,但从来没有发现有小孩子顺水漂下来过。后来,大人的谎言随着我知识的增长而不攻自破。人是由父精母血结合而来,不过这是生物学上的意义,哲学上的意义呢?先哲有云“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这么说的话,就是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只要你被生出来了,你就得设法活下去。佛家有言“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既然人生有这么多苦,为何还要来到这个世界呢?所以,有人说,婴儿出生时啼哭,是对这个世界的反抗,也不无道理。人的出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你无法选择父母,你无法选择出生地点,你也无法选择相貌和智力因素,更无法选择是否要出生。 人生有何意义?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历来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季老说过“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人生一无意义,二无价值。”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有多少个对社会有重大贡献的人?又有多少只为生存而奔忙一生?有一首空空诗似乎让人大彻大悟,但不无消极意味:“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茫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沉为谁功;田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握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朝走西,暮走东,人生犹如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人生意义和价值有时是你自己所赋予的,你觉得有意义有价值,那就去做,何必在意那么多。想得越多,有时反而成了一种羁绊,到头来终将一事无成。
待续。。。。。。。。。。
将沉思的石头推得隆隆巨响
——史铁生《灵魂的事》读后
一
在扁平化文化、快餐化文化、痞子文化席卷的今天,史铁生走了,他沉重地来,轻轻地走,之后中国文坛再无思想者。
我们的思想从那里来,除了书本,便来于自然,大自然。史铁生的地坛,如今已成为文本,他的名篇《我与地坛》与《想念地坛》如今已册入中国当代文学史而实至名归。
坐在那园子里,坐在不管它的哪一个角落,任何地方,喧嚣都在远处。近旁只有荒藤老树,只有栖居了鸟儿的废殿颓檐,长满了野草的残墙断壁,暮鸦吵闹着归来,雨燕盘桓吟唱,风过檐铃,雨落空林,蜂飞蝶舞草动虫鸣……四季的歌咏此起彼伏从不间断。地坛的安静并非无声。
有一天大雾迷漫,世界缩小到只剩了园中的一棵老树。有一天春光浩荡,草地上的野花铺铺展展开得让人心惊。有一天漫天飞雪,园中堆银砌玉,有如一座晶莹的迷宫。有一天大雨滂沱,忽而云开,太阳轰轰烈烈,满天满地都是它的威光。数不尽的那些日子里,那些年月,地坛应该记得,有一个人,摇了轮椅,一次次走来,逃也似的投靠这一处静地。
——《想念地坛》
史铁生的叙述,不是小说家,而更为散文家,那一种擅长于写随笔的作家。他的笔调有汉赋的铺陈,也是受俄罗斯文学的浸透。让人想起屠格列夫《罗亭》的抒情风景,又联想到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的洋洋洒洒。
二
不过,这只为词藻、句子和语群,而在这表层的下面,则为哲学与宗教,还有当代文化研究的支撑。无论是罗素与爱因斯坦的哲学科学;还是弗兰克的《生命的意义》;或为罗兰巴特的《零度写作》都为史铁生——这位在生理上充满苦痛的人,在心理上不停苦闷却求索的叙述者所尊为群星而照亮他轮椅下路与头顶上的天空——让我们嘱望到一位思想者的雕像。
视写作为宿命、为宗教,在史铁生文字间,充满一种敬畏与虔诚,并且对于芸芸众生,及苦难的人世间也时常流露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眼光。
亚当与夏娃的失乐园,西绪福斯推动的巨石,斯芬克斯的迷语,借助西方的宗教故事与神话传说,史铁生在思索当下的人生与社会。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圯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入了这个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我与地坛》
地坛就这样成为了史铁生笔下的诗学空间了。一座特大的繁华城市,通过一处异常荒芜且又非常茂盛的园林给予了一位敏感异常的残疾人的灵魂慰藉,这不能不感激中国城市园林的具有“诗意栖止”的特异功能,而不分阶层,不分富贵贫贱地启示着心灵。
三
在这里,史铁生不只在讲故事,更是在叙述。充满一种阐释性的、因果性的叙事。在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序列,只有呈现各种关系“块茎”般关联的细节。沉思,顿悟,困惑,明晰,忽而让整个世界于迷茫中缩影一棵树,忽而让一片叶子,呈现出整个宇宙。甚至于还有如同何塞•路易斯•博尔赫斯《交叉小T径的花园》里所说经典名句:“我把我的交叉小径的花园留给了各种未来的时代,但不是所有的时代”的反叙事。
我们在叩问,上苍为什么给他一具如此残破的躯壳,又让其中包裹一颗如此鲜活而痛苦的魂灵?!
他因此而纯粹了,因此而他强大了,史铁生终为幸运的,仿佛上苍让他做了中国文坛上的西绪弗斯,将沉思的石头推动得隆隆巨响……
2011-11-30于成都北门天开居
史铁生《灵魂的事》,彭莉藏书
史铁生《灵魂的事》
史铁生在作家里面显得比较另类,要是放到哲学家中,会感觉更合群一些。就好象研究尼采哲学的周国平,骨子里其实是个诗人。这两个作家我都特别喜欢。他们都在北京生活,我想他们要是经常接触的话,一定会是挺好的朋友。
无论是诗人还是哲学家,写文章的产量都不会太高,要是著作等身,那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的诗人或者哲学家。但是中国的稿费又低到很难维持一个作家很体面的生存,所以诗人和哲学家只能不断的把自己的文字包装成不同的书出版。
其实这本书里的很多内容都在《我与地坛》《病隙碎笔》中出现过。第一篇“好运设计”我读过好几遍了。不过诗人和哲学家的文字都值得我们反复读很多遍,这样每出版一次就给了我们一次重读的接口和机会。其实距离第一次读《我与地坛》到现在也快有二十年的时光了,里面的文章在印象中也都模糊成了一些印象,一些句子和一些碎片。读书最终留下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一些感觉。这种感觉恰恰是一本书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对书没有这样的感觉,那么说明你读的书还不够多,读书的时间还不够长久。
史铁生之所以没有成为哲学家,我想是和他很高的艺术天赋有关系。就好象“好运设计”,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就想象不出来那么一篇文章进入能写出一万字。要是我也就是两三千字就打住了。这就是思想和文学的距离。
有人说史铁生是因为瘫痪所以才陷入对人生最深层次的思考当中,这当然有道理,但是同样瘫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的思考最打动我们?我想史铁生即便是一个健康的人,也肯定会是一个喜欢思考的带有哲学和思辨气质的作家。经历很重要,但是一个人骨子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出生以后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不可改变。
史铁生虽然成为一个作家,而且应该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作家,但是依然生活得很困窘,不仅因为他的疾病,而且因为文学和哲学在这个世界中都不是让生活变得非常富裕的好途径。史铁生今年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本书应该是为了纪念他而出版的,比他以前出版的几本书都更受欢迎,只是他本人看不到了。他的文章被收入到小学教材中,每一位语文老师在讲他的课外的时候,都会提到这位坐在轮椅上,依靠透析生存的作家,多么值得让我们尊敬。
正如开篇写的那样“死神就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说。但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想我大概仍会觉得有些仓促,但不会犹豫,不会拖延。”
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坦然吧。
史铁生的文字充满了力量,那种力量似乎直接击穿了我的眼睛直达心灵,在那里,这些文字重重地落下,每一个文字都深深地在那个心灵的空间里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文字,我都要读。
半个月的时间在断断续续读他的《灵魂的故事》,今天上午读完了所有的散文,爱不释手。这本书像一个引子,也许是序曲,即将揭开那个巨型的演出。以下摘自“好运设计”一篇。
一个幸运的孩子应该有点野性。当然你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因为一个幸运的人必须从小受到文化的熏陶。
你的母亲也要有知识,但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关心书胜过关心你。也不要像某些愚蠢的知识妇女,料想自己功名难就,便把一腔希望赌在了儿女身上,生了个女孩就盼她将来是个居里夫人,养了个男娃就以为是养了个小贝多芬。这样的母亲千万别落到咱头上,你不听她的话你觉得对不起她,你听了她的话你会发现她对不起你。她把你像幅名画似的挂在墙上后退三步眯起眼睛来观赏你,把你像颗话梅似的喊在嘴里颠来倒去品味你,你呢?站在那儿吱吱嘎嘎地折磨一把挺好的小提琴,长大了一想起小提琴就发抖,要不就是没日没夜地背单词背化学方程式,长大了不是傻瓜就是暴徒。
你的母亲当然不是这样。有知识不是有文凭,你的母亲可以没有文凭。有知识不是被知识霸占,你的母亲不是知识的奴隶。有知识不是对物的知识而是对人的了悟…在你幼小的时候她只是带着你走,走在家里,走在街上,走到市场,走到郊外,她难得给你什么命令,从不有目的地给你一个方向,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所爱的这个世界。等你长大了,他就放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去,她深信你会爱这个世界,至于其他她不管,至于其他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你自己负责。
没有挫折,没有坎坷,没有望眼欲穿的期盼,没有撕心裂肺的煎熬,没有痛不欲生的痴癫与疯狂,没有万死不悔的追求与等待,当成功到来之时,你会有感慨万端的喜悦吗?在成功到来之后还会不会有刻骨铭心的幸福?或者,这喜悦能到什么程度?这幸福能被珍惜多久?会不会因为顺利而冲淡其魅力?会不会因为圆满而阻塞了渴望,限制了想象,而丧失了激情,从而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只是尊崇了一套经济规律、一种生理程序、一个物理时间,心路却已荒芜,然后是腻烦,然后靠流言蜚语派遣这腻烦,继而是麻木……
一时没有了痛苦的衬照便一时没有了幸福感。
对付绝境的办法只有过程…什么光荣呀,伟大呀,天才呀,壮烈呀,博学呀,这个呀那个呀,都不行,都不是绝境的对手,只要你最关心的是目的而不是过程你无论怎样都落入绝境,只要你仍然不从目的转向过程你就别想走出绝境。
追求使你充实,失败和成功都是伴奏;当生命以美的形式证明其价值的时候,幸福是享受,痛苦也是享受。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这过程的美丽与悲壮。但是,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虚无,你才能够进入这审美的境地,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绝望你才能找到这审美的救助。
痛苦足够大,大到不可消灭大的不可动摇,除非这样你才能甘心从目的转向过程,从对目的的焦虑转向对过程的关注,除非这样的痛苦与你同在,永远与你同在,你才能够永远欣赏到人类的步伐和舞姿,赞美着生命的呼喊与歌唱,从不屈获得骄傲,从苦难提取幸福,从虚无中创造意义,直到死神和天使一起来接你回去,你依然没有玩够,但你却不惊慌,你知道过程怎么能有个完呢?过程到处在继续,在人间、在天堂、在地狱,过程都是上帝巧妙的设计。
早上正在匆忙备考,便接到同学的电话,她告诉我史铁生先生病故了,脑袋轰的一声,想着这于老先生而言算是一种解脱吗?便匆匆挂了电话,却再也无心看书。
那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悄然而至,先生用他的生命为这一年划上了句点。
五年前,还在书案前俯仰天地的漫漫长夜,挣扎在各类题海设想着不敢想象的未来,偶然间摊开语文课本,便翻到了那篇《我与地坛》(节选),史铁生。那是我第一次读到先生的作品,不了解他,不清楚写作背景,于我而言,那仅仅是两三页印刷干净的书页,但却成了我第一次彻底的感受到文字的力量的作品。后来找到《我与地坛》的整文,大抵是怀着一种崇敬与虔诚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读罢全文,竟已泪盈眼眶,却终无法归结出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复杂情愫。因为是选读课文,老师草草讲解,这也成了高中语文课的一桩遗憾。
三周前,我第一次试讲,又选了先生的这篇《我与地坛》,重读经典,必不可说,只是五年的时间跨度,让我再次翻开书页,竟像是相逢了一位旧友,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很像是先生对地坛的描述。备课,撰写教案,做了相对细致的前期准备工作,查阅了先生的生平经历,浏览了相关书目,整个过程像探寻到一座人性光辉的富矿,总有触动也总有收获。双腿截瘫。肾炎。肾衰竭。各类并发症。一周三次的血液透析以维持生理机体的正常运行。生之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然而先生的文字却不是那种力透纸背,抗争式的命运宣言,也不是故作深沉,晦涩难谙的人生感悟,温厚而诚恳,宁和而真挚,一如耳语春风,浸润人心。
一次老师大寿,姜文,陈村等好友前来道贺,先生休息了大半天,便只为了等这一席酒宴的相聚,席间,好友们纷纷献上贺词,祝其长寿,老师平静的说:“别祝我长寿,祝我健康。”
比较深刻的还有先生与妻子陈希米女士的爱情。因为长年久坐轮椅,先生需要每日理疗按摩,而这些都由妻子陈希米独自完成。此外衣食起居的悉心照料也自不用提,这便是爱,琐碎而繁复,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与无悔。还要做好随时与丈夫诀别的准备。而先生对妻子的一片深情也化作了句句诗行。
希米,希米
希米,希米
我怕我是走错了地方
谁想却碰上了你!
你看那村庄凋敝
旷野无人、河流污浊
城里天天在上演喜剧。
希米,希米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谁跟你说我在这里?
你听那脚步零乱
呼吸急促、歌喉沙哑
人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
希米,希米
见你就像见到家乡
所有神情我都熟悉。
看你笑容灿烂
高山平原、风里雨里
还是咱家乡的容仪。
希米,希米
你这顺水漂来的孩子
你这随风传来的欣喜。
听那天地之极
大水浑然、灵行其上
你我就曾在那儿分离。
希米,希米
那回我启程太过匆忙
独自走进这陌生之乡。
看这山惊水险
心也空荒,梦也凄惶
夜之望眼直到白昼茫茫。
希米,希米
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
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
听那光阴恒久
在也无终,行也无极
陌路之魂皆可以爱相期?
现在,我在自习室写下在这些怀念的字,窗外冬日暖阳,将明亮的光倾洒进来,我想象着先生离去时一脸安详的样子,只愿老师一路走好,魂归地坛。
首先是一首无题小诗(自以为诗)
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
在梦里我听见
灵魂像一只飞虻
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
在颤动的阳光里 边舞边唱
眺望即时回想
谁说我没有死过
在出生以前
太阳已无数次起落
无限的光阴 被无限的虚无吞没
又以我生日的名义
卷土重来
午后 如果阳光静寂
你是否能听
往日已归去哪里
在光的前端 或思之极处
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中
生死同一
现实的内容太多,要有同样多的智谋去应对,势单力薄的理想因此很容易被扯碎,被埋没,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事务、消息、反应·····所以就有一种潇洒的态度流行:其实并没有什么爱情,有点只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三毛说:“爱如禅,一说就错”。爱,非语言可以穷尽,而同时也恰恰证明,爱,是语言的无限之域。人们现在少说理想,多说装修,少说爱情,多言性。人们现在怕累,因为以往的理想都已落空,因为以往的理想都曾信誓旦旦地想要承包现实。
让理想承包现实,错误大约正从这儿开始。理想可以消失为现实,不可能落实为现实。理想的本质,注定它或者在现实的面前奔跑,或者在现实的上空飘动。两个没有梦想的人,不可能有爱情,只可以有性和繁殖。同床异梦绝非最糟糕的状态,糟糕的是同床无梦。
爱情大于性的,一是困苦中的默然相守,一是隔离中的相互敞开。
性,所以在爱情中有其不可忽视的地位,就因为那是语言,那已不仅仅是享乐,那是牵动着一切历史的诉说与倾听。
爱情所以选中性作为表达,作为仪式,正是因为,性,以其极端的遮蔽状态和极端的敞开形式,符合了爱的要求。极端的遮蔽和极端的敞开,只要能表达这一点,不是性也可以,但恰恰是它,性于是走进爱的领地。没有什么比性更能体现这两种极端了,爱情所以看中它,正是要以心魂的敞开去敲碎心魂的遮蔽,爱情找到了它就像艺术家找到了一种形式,以期梦想可以清晰,可以确凿,可以不忘,尽管人生转眼即是百年。
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今天,2010年12月31日,2010年的最后一天,史铁生去世了。
然后想到了他的《我与地坛》,那时的他,没有写下一语一言的情话,可是他在茫茫天地间挥洒着无尽透明的爱,他爱生活,爱生命,爱这片土地,爱爱他的人。还记得高中时候,我写《我与地坛》的读后感,我的语文老师告诉我,你不仅读懂了书,也读懂了史铁生。当时的我承受着多么巨大的荣耀啊,放学后我就跑到书店找遍了他所有的书,看着这个不能行走的男人用文字走遍了千山万水,看着这个惋惜生命的男人用生命书写着最博大无痕的爱恋,看着这个承受苦痛的男人用苦痛书写着最云淡风轻的沉重和灵魂深处的美好。
这本《灵魂的事》,是一本史铁生用来探讨生命、爱情和信仰的散文集。他用哲学的思考去辩驳世界,也辩驳着自己。你看着他在《爱情问题》中用一次次的提问,来质问性与爱的轻与重,你想着他是如何居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用怯懦的触角坚强地碰触着这个世界的壁垒,你也读着他用怀疑和信仰写出的文字,“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爱情,爱情是孤独的证明”。然后,你开始感恩他,用自己无尽的黑暗在人性的深处照下一轮温暖的光晕,在自己无从得到的此刻,用付出的精神破开你心灵的冰河,抵达一片春暖的花开。
现在,他永远地滞留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了你什么是生命,用没有爱情的爱情告诉了你什么是爱情。然后尘归尘,土归土,终于他从茫茫天地中来,又回到了茫茫天地中去。
最后我把这本书推荐到了我的杂志上,我希望让那些知道史铁生但还不算知道史铁生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史铁生。
(杂志链接:http://www.ny1988.com/nyebook/hi06/)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凤凰网文化讯 据《凤凰网非常道》主持人何东透露,著名作家史铁生于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去世。史铁生夫人表示,将不举行遗体告别,在之后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你的母亲也要有知识,但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关心书胜过关心你。也不要像某些愚蠢的知识妇女,料想自己功名难就,便把一腔希望赌在了儿女身上,生了个女孩就盼她将来是个居里夫人,养了个男娃就以为是养了个小贝多芬。这样的母亲千万别落到咱头上,你不听她的话你觉得对不起她,你听了她的话你会发现她对不起你。她把你像幅名画似的挂在墙上后退三步眯起眼睛来观赏你,把你像颗话梅似的喊在嘴里颠来倒去品味你,你呢?站在那儿吱吱嘎嘎地折磨一把挺好的小提琴,长大了一想起小提琴就发抖,要不就是没日没夜地背单词背化学方程式,长大了不是傻瓜就是暴徒。
你的母亲当然不是这样。有知识不是有文凭,你的母亲可以没有文凭。有知识不是被知识霸占,你的母亲不是知识的奴隶。有知识不是对物的知识而是对人的了悟…在你幼小的时候她只是带着你走,走在家里,走在街上,走到市场,走到郊外,她难得给你什么命令,从不有目的地给你一个方向,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所爱的这个世界。等你长大了,他就放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去,她深信你会爱这个世界,至于其他她不管,至于其他那是你自己的自由你自己负责。
这样的母亲,真好~
“痛苦足够大……直到死神和天使一起来接你回去,”
我追求的在破碎,我坚持的在坚持!画家找到了画板,画笔才能行走!
让我们一起来哀悼吧!
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哀悼
一个心灵高尚的人,愿他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