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幸福
2012-2
天津教育出版社
（日）原田舞葉
246
140000
叶琳娜
无
本书讲述的是经营杂货店生意的主人公友寄明青的故事，他一直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一天，明青却意外收到了一封署名为“幸”的来信。信上写着：“能允许我来到你的身边，做你的新娘吗？”
不久，美丽的幸真的来到了明青家，这在小小的岛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神秘来访的幸，带给了明青崭新的生活。一个由小小偶然拉开序幕的故事，慢慢地步向出人意料的结局……
原田舞葉，作家，生于东京。2003年起开始从事写作，本书为原田舞葉的处女作，获第一届日本“爱情故事大赛”首奖，另著有畅销小说《只要一分钟》《情路9号》等。
1 像往常午睡时一样，友寄明青又听到了那样的响声，“哐当……啪”，门口的信箱盖子被打开了，又有信落入了箱底，身边的小狗卡福这时总是伸出它的小脑袋窥探着珊瑚石堆砌的墙外的动静，颈上拴着的贝壳项圈随之晃动着，“哗啦啦”作响。 卡福是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要是有人来到庭院里，横卧在檐廊上卡福一定会探出头来视察着珊瑚石墙外。尽管卡福并没有“汪汪”地叫唤，但只要听到身后它那“哗啦啦”的响声，在供奉着家人牌位的佛堂里午睡着的明青便心领神会地知晓定是有人来了。 听到摩托车远去的声音，明青想大概是邮递员来过了吧。信件是靠午间的渡轮送到岛上的，到达明青家的时候一般也是傍晚时分了。 呈直线状延伸的屋檐，遮蔽了青空，檐廊下很是凉爽。在檐廊后方供奉祖先神灵的房里，明青躺成了一个“大”字。 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的炎热，夏天终于要来了。不论是天空还是大海，随着夏天的到来——确切地说是六月至九月的这段时间，都变得更加清澈透亮。尤其是对于明青来说，这是个连午睡都会变得令人心情愉悦的季节。明青经营的小店门口每天两点到四点都会挂着“午休”字样的牌子，自十三年前从过世的祖母那里继承小店以来，无论是繁忙期还是观光客络绎不绝的日子，这个习惯从未改变过。明青会先在店里随便地扒拉几口昨晚的剩菜，简单地解决了午饭之后便躺在坐垫上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的梦中，明青总是做着自己在云里飞翔、或是开着敞篷汽车之类的美梦。在夜里睡觉几乎从不做梦的他，午睡的时候，总是选些乐呵呵的美梦沉浸其中。 “哗啦啦……”卡福的项圈又响了。这回没有任何人来，小家伙只得又趴下去了。 明青朝着庭院的方向翻了下身，微微张开眼皮，眼前是一望无际满是白云的天空。庭院又恢复了安宁，只有海风吹拂着那洗晒的衣服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挂钟的指针指向了四点半。 “哎呀，晚了！”明青迅速地从垫子上跃起，从回廊到店后门，一路上都是他匆忙的脚步声。明青刚打开店门口的卷帘门，就看到三个放学回家的小捣蛋们已经不耐烦地守候在店门口了。 “嗨，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吧？”明青对小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挤在冰柜前。其中一个已经把冰棒塞入嘴里了，一边把钱放在柜台上，一边对着明青无奈地说道：“叔叔啊！又午睡了吧，得好好干活才是啊！”被孩子们揶揄着的明青，搔弄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也只能笑而不语。 傍晚六点左右，关上卷帘门和店里的电器开关，明青从店后门急着回到那个夜色中的佛堂。 夜色中，只能隐约看见檐廊外卡福那焦急等待的脸庞。从它那黝黑的脸上和茶色的目光中散发出来的讯息，分明是对明青说道：“快点去散步吧！” 明青随意穿了双散落的凉鞋，从檐廊上走到庭院中，卡福已经在一旁迎了上来。 解下卡福的绳索，小家伙高兴极了，围着庭院来回跑了两圈。“快走吧！”卡福像是这么说的，在门前焦急地等着明青一起出发。 那是同样的一天，同样的傍晚，同样的散步时间。自从两年前把卡福抱回来，对明青而言，这只一直守候着自己的小狗，已经像家人一样无法替代。即便有次为了参加友人的婚礼而去那霸停留了一晚，在回家的路上，明青远远地就能感觉到卡福的召唤，他知道卡福一直檐廊下在等着他。 有谁在等着我。 对明青而言，这种人生还无法触及。 因此，即便是只狗，这么地牵挂和等待自己，一样使明青从心里深深地感激着。 明青和卡福，从珊瑚石墙的门出去，一前一后，悠闲地朝着南海边的方向前进。 刺眼的余晖晃动着，照在明青家前往南海边的路上。拐角处有棵巨大的榕树，浓密的阴影散落在白色的路面上。榕树极力伸展着它那足以触及天空的巨大树枝，满枝的树叶在海风的吹拂下“窸窸窣窣”地响着。往右拐，平缓的下坡道通往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转过榕树边，映入眼帘的美景，是明青从小时候起就很喜欢的。 宽广的海岸线张开双臂迎接明青的到来。只要一看到这样的美景，再艰难的生活和烦恼郁闷都会被瞬间忘却。 卡福走到榕树转角处，便停住了脚步，明青也伫立在那儿，张开双臂眺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随后明青两手“啪”的一声发出信号：“卡福，快跑！”卡福一溜烟地冲向了大海。明青在后面拼命地追赶，还是赶不上它的脚步。 向海边一路奔跑着，明青又一次感受到了童年时的爽快。 住在明青屋后的婆婆一般每天八点为明青准备好晚饭，在这之前明青和卡福都会一直待在海边玩耍。 沙滩上，卡福停住了奔跑的脚步，背朝大海面向着明青站立着，那气势如金刚般神勇，等待着明青摆出掷球的姿势。 明青拾起脚边的大珊瑚，用力摆动手臂朝着大海投掷出去。卡福一转身，一个鱼跃就飞奔到了海里面，“扑通”一声潜入水里，还不到五秒时间，嘴里已经叼着刚才明青投出去的珊瑚凯旋而归。明青接着又扔了一根，还是照样被小家伙叼了回来。 在卡福八个月左右大的时候，明青就试着和卡福玩起了向大海扔珊瑚的游戏，当时只有八个月大的卡福没有一点踌躇，朝着珊瑚掷出去的方向一头扎进大海，取回了珊瑚。照理说，在海里应该有很多珊瑚，但卡福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叼回明青掷出去的那根。明青想，小狗的鼻子在水中应该不怎么灵敏吧，拥有这样精准无误的高难度特技的卡福着实让明青吃了一惊。从那之后，和卡福结伴来海边玩这个游戏成了他们俩每天必做的任务。 有时玩得太过投入，不觉夜已深了，四周愈发的昏暗。如果到九点，明青和卡福还在海边嬉闹，住在明青屋后等着他回去吃晚饭的婆婆便不耐烦地寻到了海边。 “你这家伙，快点回去吃饭了！”这时候，明青就像小孩子被训斥那般，低着头不好意思起来。但虽然如此，卡福意外捕捉回来的战利品立马使还在生气中的婆婆笑足颜开。 卡福到底叼回了什么，原来是六斑刺鲀。 不知道小家伙是怎样捕回这条全身长满刺的六斑刺鲀的，它很聪明地衔住鱼，不让鱼刺刺到自己的牙龈，就这样一路运回了婆婆的厨房，着实厉害。那天晚上，婆婆做了拿手的鲀鱼料理，加上特制的密酱汁。对于明青来说，真是美味极了。 即便太阳落山，海边仍暮色缭绕。 在卡福来到身边以前，明青并不怎么喜欢黄昏时温热的海边。可能是童年的某些回忆，总是带着阴郁的情绪。没有一件让明青心情愉悦。 明青是右撇子，但他却习惯用左手来投掷珊瑚。每次左肩抽搐时，明青就用右手“扑通扑通”地敲打，他的右手长得很像个老头乐。在明青出生的时候，他的右手就没有完整的手指。确切地说只有拇指，其余四个手指都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看上去像个握紧的拳头一样。明青向卡福伸出这只手时，小家伙总是很高兴似的用冰凉的鼻尖轻轻触碰着。 明青用这只手拍拍卡福黑黑的脑袋。 “回去咯！”只要喊一声，卡福就立刻跟在了明青的身后，寂静的海边传来了卡福脖子上晃动着的“哗啦啦”响声。 友寄商店从战前起就经营各种商品，就是所谓的“杂货铺”，食品、卫生手纸、清洁剂、施肥用的工作手套、孩子们学习用的本子以及玩具样样都有。与此同时，小店也成了周围居民互相交流的场所。前来买东西的老人们喜欢在此话家常，这里也是附近放学回家的孩子们吃冰棍和玩乐的聚集地。明青也成了这两部分人的伙伴。 尽管来的人有时什么都不买，明青也会耐心地听着老爷爷唠叨他的腰疼，或是配合着孩子们在店里玩模仿怪兽的游戏。可谓非常忙碌。 明青的生活，就是这样子—— 每天早晨七点起床。让洗衣机转动起来，有时吃早饭，有时不吃。接着带卡福去海边进行早晨的散步。一般都是解开卡福的绳圈，让它自由玩耍。明青则坐在海边沿路上成排种植的福木树阴下，悠闲地看看天空顺便预测下今日的天气。 九点半，是小店开门的时间。十点，采购的货物到了，明青忙着核对商品，装盒上架之类的工作。十点半左右，村里的主妇和老头老太都渐渐地聚集到小店来，开始他们的闲话会，明青也不自觉地参与进去。 下午一点，明青匆忙吃完昨晚的剩菜，这些剩菜还是从屋后的婆婆那里带回来的。从二点开始，明青就会在佛堂里午睡。 四点，明青便起来了，小店才再次开门营业。这时，放学了的孩子们在店里上演外星人大决战。傍晚六点左右明青关上店门。把早上洗晒的衣物收回，开始晚间的散步。然后一直陪着卡福玩到天黑。 八点，去屋后的婆婆住处吃完晚饭，明青负责洗涤碗筷，顺便把剩下的饭菜带回来给卡福当晚餐。 接着就去开信箱，趁着卡福吃饭的挡口，明青一边抽根饭后烟，一边开始读信件，对他来说这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一般都没有重要的来信，都是些店里采购的请愿书、洗车洗衣的，甚至还有推销墓地之类的信件。尽管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明青还是很有耐心地一封封撕开，角角落落都仔细读一遍。这会儿，卡福已经把晚餐吃得精光了。 看完信之后，明青随意摆弄下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在檐廊边喝泡盛烧酒，边一个人独自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卡福吃完晚餐，便来到了明青身边躺下，和明青一同赏着月光。吃饱喝足之后，卡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被卡福影响到的明青也觉得有些疲惫，也顺势打了个呵欠。 浏览完新闻，明青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关上床头的电灯，明青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从明青懂事以来，就经常去住在屋后的当巫女的婆婆那儿玩耍。 隔着明青家的后庭，对面红色屋顶的房屋便是婆婆的住所。那个房屋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房屋由于木造结构的缘故已经有些倾斜，在屋里走动时，总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从小路走入婆婆家的庭院，远远就能看到有十个榻榻米大小的祈祷室。在那间屋子中间放着个很大的神龛，总让人觉得很阴森。明青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每次明青来到婆婆家的檐廊处，看到神龛总是先点头行礼。这习惯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保存着。 小时候明青来的时候，婆婆总会把供奉在神龛上的馒头水果什么的拿给他吃，并让明青在那儿随意玩耍。从那时起，婆婆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不时会有岛民来请她祈祷许愿。空荡荡的屋子里全是祈祷时发出的经文声。经文的声音穿过檐廊传到了在那边一个人玩乐的明青耳中，明青像是在欣赏着美妙的音乐般聆听着那喃喃之声。 在祈祷的屋子和厨房之间有间三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那里就是吃饭的地方。 “晚上好，我来了。”每天晚上，明青都准时出现在那里，把矮桌擦干净，等着饭菜端上来。这时明青总能看到婆婆矮小的身躯，在厨房里忙碌着盛酱汁饭的场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边收听着当地的电台节目，边吃晚饭。吃饭时唠叨的一般都是明青，他总是拉扯些店里的趣事或是明天的天气，散步时发生的事等无关痛痒的话题。此时婆婆一般都静静地聆听。吃完饭后明青负责收拾碗筷，之后便看会儿电视读点儿报纸。每天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自从卡福来了之后，要照顾到小家伙吃饭，明青饭后并不像从前那样悠闲地待着，就急着要回家，婆婆也不说什么，总是把特意多做的饭菜盛在碗里给明青带回去。 有天晚上，明青也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去。屋里的婆婆盯着正在收拾茶杯的明青，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说道：“神又有预兆了，这次是对明青你的。”明青摸不着头脑地反问道：“什么预兆啊？”婆婆不高兴地蹙紧了眉头：“还不太清楚，我在向火神请愿时，神明有指示，说要给你个兆头。” 明青暗自苦笑道：又来了。 预兆，是指从神那里得到的指示。像是暗示身上的病痛、落了什么东西，或是出门被石头绊倒之类的，都是所谓神的有形的指示。 婆婆祈祷的时候，似乎就会有神明传来“给谁带来了什么兆头”之类的指示。 婆婆是这岛上唯一的巫女。她早已经想退休了，但苦于无任何后继者，如今八十六岁高龄了还在履行巫女的职责，每天帮人排忧解难，或替人祈祷。 巫女在冲绳各地现在仍然存在，在地方上很被重视。当地有专做巫女世代承袭的家族，就是代代都是那里的巫女。会成为巫女的人，被人称作“萨达康玛丽”，生来就有“预知”的能力，被看作先知般的存在。成为巫女的瞬间，他们像是忽然能听到神说话似的，随即便领悟到自己的命运是和神联系在一起的，即所谓拥有通灵的能力，之后，则会像被附体一样发呆，家人不了解的，还以为是身体不适得了什么怪病，赶紧送去医院的事也是常有的。 被神指定为巫女后，也要进行严格的修行。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后，就能与神和祖先，甚至是死去的人进行交流，得到预知未来的暗示。巫女在岛上也被称作半个医生，不论是生病的人，还是吵架的夫妻，都会找巫女帮忙解决。而另一方面，也有些悲惨的家伙，因过度迷信巫女，白白地奉上自己的全部财产。 然而，明青深信，这位婆婆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人。虽然彼此并没有血缘关系，婆婆对明青而言却是很重要很特别的。 自从七年前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祖母过世，离开了明青以后，独自经营着家里杂货铺的明青，每天晚上的晚餐都是在婆婆家吃的。婆婆还帮忙负责明青家族的扫墓等传统祭祖事宜。因此，明青确信，婆婆是有真正通灵能力的巫女。 在明青还很小的时候，听到婆婆所说预兆之准，就有敬畏之感。 他的父亲是离岛捕鱼时死于事故的，弟弟胎死腹中，婆婆对突然不辞而别的母亲所说的话。 所有的这些都有预兆，明青都感到惊讶恐惧。 随着渐渐长大，每次听完婆婆的预言，明青总对自己说那是半真半假，不可全信，要不是这样自我安慰着，明青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婆婆的那些预言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说来，卡福出生的那个晚上，婆婆也对明青说过类似预言的话。那天，明青暗自苦笑着想怎么又来了，便开玩笑似的问婆婆：“这次是好事吧？” “是啊，是好事，是‘果报’来啦！” 明青还记得当时婆婆说这话时的语气中充满了快乐之情。就在第二天，明青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新垣渡打电话给他：“我家的母犬生了小狗，要不要抱一只回去啊？” 也正因为婆婆预知的缘故，在给抱回来的小狗取的名字是“果报”的谐音“卡福”。真是个好名字啊，明青心里很是感激。在岛上的方言里“果报”有两个含义：一个代表好消息，另一个就是幸福。感觉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一般高兴。 和那时一样，明青并不怎么在意，从饭桌旁起身，似笑着问道：“咦？这回也是好事吗？”婆婆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严肃地看着明青：“预示方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会是什么事！” 和卡福出生那会儿不同，明青虽然自问没做什么坏事，却理直气壮不起来。 “这样吧，我再试着问问火神，苦瓦奇萨比堂（我吃好了）。” 明青立刻从饭桌旁站了起来。只见婆婆正襟危坐，双手捧起茶碗举过头顶，口中喃喃自语着：“巫多多——恰——卡福——啊拉希米索里（望神明保佑永远幸福）。” 每次吃完饭，婆婆都会捧着茶碗祈祷，明青心里知道，婆婆是为他在祈祷。明青听到婆婆的祷告声，也会双手在胸前合十向神明表示敬意。祈祷之后，明青在檐廊下穿上散落的凉鞋出了婆婆家的庭院。 此时，夜空中浮起了那明晃晃的第一轮新月。 从婆婆那儿回来的明青，把盛着饭菜的碗放在了檐廊边上，像往常一样去开信箱。打开箱盖，一封青白色的信轻轻地落在了明青穿着凉鞋的脚边。 明青凝视着躺在脚尖的这封信。信的一角上，只写着一个淡淡的“幸”字。 用左手拾起信件，就着月光，明青看到信上写着—— 冲绳县与那喜岛友寄明青先生收 字体是那么的秀气，书写得一丝不苟。除了“幸”之外，并无其他的村名和地址了。 明青不禁陷入了回忆，在午间睡得正熟的时候，分明听到了邮递员的摩托车开过的声音。真的是听到了，他还听到了卡福窥探石墙外动静时所发出的“哗啦啦”响声。为何这些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一瞬间，他心中有种奇妙的预感。婆婆刚才不是告诉他“神有预兆了，是对你的”，明青手拿着青白色的信封，伫立在信箱旁，眼睛一直盯着那唯一的署名“幸”。这到底是谁寄来的？明青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卡福“汪汪”地催促着明青，“嘿，别叫了！”明青把卡福的晚餐给了它，卡福马上狼吞虎咽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把碗里的餐食吃了个精光。明青从檐廊上走进佛堂，打开电灯，把信放在矮脚桌上，像是能看穿信里内容似的凝视着信封上的署名“幸”。 难道这就是刚才婆婆说的神明的指示？是好事吗？还是……不会是正相反吧？ 屋里只有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明青终于下决心打开了信。 友寄明青先生，你好： 初次给你写信，打扰了。也请你能答应我这唐突的请求。 在远久岛的飞泡神社，我看到了你写的彩马匾额。尽管犹豫不决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给你写了这封信。 那匾额上你所写的如果是真的话，能允许我来到你的身边，做你的新娘吗？ 真希望能马上见到你，我决定尽快就去拜访你。 幸敬上 读完信良久，明青双手抱臂陷入深思。只有墙上的挂钟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