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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掠而过的风景

李铁,孟繁华 著 春风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5  

出版社:

春风文艺出版社  

作者:

李铁,孟繁华 著  

页数:

259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文学是灵魂的叙事,人心的呢喃。“布老虎中篇书系”精选了当代中国一些著名作家的经典作品。这些小说的内容丰富,故事精彩,情节感人,发人深省,回味无穷。本书为系列之一,收录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李铁的六篇中篇小说。

作者简介

  李铁,男,20世纪60年代出生。曾在某发电厂工作多年,现在辽宁锦州市文联工作。近年发表大量中短篇小说,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中篇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等多种选刊转载,多次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有作品入选中国小说学会年度小说排行榜、中国最新文学作品排行榜等。曾获首届《青年文学》创作奖、第十一届小说月报百花奖、首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辽宁优秀青年作家奖、辽宁文学奖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书籍目录

安全简报冰雪荔枝工厂的大门纪念于美人的几束玫瑰花青铜器一掠而过的风景

章节摘录

  安全简报  一  安全简报(第×期)  章锦电力公司安监处××××年×月×日  本月份公司计划发电58520.02万千瓦,实际发电50317万千瓦。统计事故3次,障碍4次,人身轻伤2次(均不影响安全生产记录),截止月末实现安全生产293天。  但还有许多不安全现象。×月×日一号炉大修中,一号磨煤机缸内换钢瓦,拟用卷扬机移转缸体时,卷扬机突然断电,制粉一班班长王占元进入缸内检查,未将卷扬机启动器置于停电位置,当王进入缸内后卷扬机突然转动,造成钢绳断裂,幸未伤人。责任者:操作者太人……  我说不清这件事是不是个预兆,但我说得清,这件事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开始。面对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我凝视着她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我的鼻子极力地接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任何一丝气息,我的嘴唇不停地张合,用不间断的说话来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与疑惑。周日午后慵懒的阳光与大厅里暧昧的灯光混合在一起,令我的感觉总是与一些幻觉重合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置疑它的真实性。  对面坐着的女孩叫曲丽,在这个令人难以琢磨的午后之前,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在公司大院里出出进进,看着她和一些同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本来,我以前也是有机会和她说说笑笑的,但自从我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后,她对我总是十分冷淡。用冷淡来拒绝一个求爱者本是最常用的方法之一,如果说冷淡可以令我知趣地走开的话,那么随后她与另一个小伙子开始的一场倾厂之恋,却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那个小伙子叫刘洪力,是和我同一批人厂的大专生,进厂后下班组当了工人。所谓倾厂之恋,是指他们的恋爱惊动了全公司的职工,因为曲丽长得漂亮,厂里厂外自然就少不了许多像我一样的追求者,也许是为断了我们这些人的念头,在一次公司团委组织的舞会上,曲丽公布了自己与刘洪力的关系。当时有个小伙子邀请曲丽跳舞,曲丽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要和我男朋友跳。小伙子瞪着一双愣眼问:谁是你男朋友?曲丽说,刘洪力呀。在一大片惊愕的目光中,曲丽与刘洪力开始轻移舞步。当时我也在场,我发现整个舞会上曲丽只和刘洪力一个人在跳,他们的眼睛都亮亮地凝视着对方,专注而又柔情。  喝点什么?我说。  原汁红酒吧。曲丽说。  原汁红酒和饮料一样,算不得酒。我说。  我怕喝醉了,所以只能喝原汁红酒。曲丽说。  我不好再劝,只好点了一瓶原汁红酒。西餐厅里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连音箱里播放的音乐的音量也很低,音调舒缓,像在轻声述说着什么。说心里话,我本人极不喜欢吃西餐,但请女孩子吃饭,我却偏爱西餐厅,我认为西餐厅的氛围很适合一对男女交谈,再大嗓门的人到了这种环境也会情不自禁地放低声音。而面对放低声音的异性,不是幽会也似幽会了。  我说,真想不到,你能同意和我一起吃饭。  曲丽说,这有什么,吃顿饭又不违法。  我说,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特别。  曲丽说,是吗,现在特别的事情还少吗?  我咂了咂嘴没有吭声,其实这次见面的机会来的十分偶然也十分简单,我在街上遇见了曲丽,打招呼的时候顺嘴就说出了要请她吃饭,我想她一定会拒绝我的,想不到她竟接受了,至少在几分钟之内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了。西餐厅赋予了我们一种意外的诗意,也使曲丽在我心里本来很坚硬的记忆变得柔软起来。  我说,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曲丽说,你说对了,我近来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  我说,为什么?  曲丽说,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很烦。  我说,这就是我们能够坐在一起的原因吗?  曲丽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喝过一杯红酒后我的心情已经有所好转了。  我说,是不是你们闹别扭了?  曲丽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我说的你们是谁,我这么问纯粹是惯性思维的结果,我想不出让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子心烦会有什么另外的原因。  曲丽说,我们没有闹别扭,我们相处得很好,你可能知道,洪力他是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人,这阵子他一直在加班,我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我说,所以你才心烦?  曲丽说,也不是,我们虽然见面少了,但却经常通话,只要他闲下来,他就会打电话给我。  曲丽说到这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手机,我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下她的那只小巧的手机,手机很普通,款式也有些落伍,但它却是一对男女恋情的见证,有多少情话是通过它说给对方的呀!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并开始对自己此时的心理产生了怀疑,我究竟是什么心态呢?是追求的延续,还是花钱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即使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我仍然难断这个念头。我曾无数次地把自己与刘洪力做全方位的比较,自然条件方面,我的身材高大,刘洪力的身高却只有一米六九;我的面部线条硬朗,五官与身材搭配起来和谐而帅气;刘洪力面相阴柔,与偏矮的身材搭配起来显得小气而猥琐。家庭方面,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说我生于书香门第一点都不过分;刘洪力家在农村,考学入厂才勉强成为城里人。还有一个方面,是我们目前各自的身份,我是公司安监处的干部,而刘洪力不过是生产一线的一个焊工,尽管他是劳模,但谁都知道时下已经很少有人把劳模当成一回事了。当成一回事的是蓝、白领之分,目前蓝、白领之间的收入差距越拉越大,几乎就是两个阶级的人了。  你们是很特别的一对。我说。  一个机关干部爱上一个工人,这种例子不是很多。我又说。  洪力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曲丽说。  可他毕竟还是工人。我说。  曲丽翻了翻眼皮,看得出她对我的这句话有些反感.但她却没有反驳我。曲丽是公司培训部的一名干部,身份和刘洪力是不对等的,和我倒是很相当,我知道这种想法很不妥也很可笑,但没有办法,我无法阻止自己的这种惯性思维。  公司已经安全生产二百九十三天了。我换了个话题说。  是吗?曲丽应道,然后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如果安全生产达到三百天,我们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我说。  普通工人得一千元,像你我这样的处室干部能拿三千元呢!我又说。  你觉得满足了?曲丽的嘴角斜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各部门的负责人要拿到八千元呢,老总们可能要拿到好几万。  我扯起这个话题,目的是想用奖金的等级来刺激一下曲丽的自尊心,让她认识到自己与刘洪力之间的差距,没想到她以同样的办法反击了我。我有些尴尬,就仰脖喝了一大口酒。  餐桌顶上是三只柱形的吊灯,灯光是深蓝色的,照在曲丽的发梢上带出了一圈蓝色的毛茸茸的光边,这如丝如织的光线使喝了酒的我有了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骤响起来,曲丽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手机,但响铃的不是她的手机,而是我的手机。我掏出手机接电话,电话是我的上司安监处长老曹打来的,他用变了调的声音说,厂房里出了人身事故,我们都要立即赶到现场。  可是……我望了一眼对面的曲丽,犹豫了一下。  可是什么,必须要快。曹处长说罢电话就断了。我其实知道这是件没有商量余地的事情,我脱口说的“可是”不过是对曲丽的一种交代,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罢了。收起手机后,我跟曲丽说_『声对不起,就立即离开了西餐厅,疾疾往公司赶。  二  安全简报(第×期)  章锦电力公司安监处××××年×月×日  ×月×日15时55分。三号机组大修现场,三号高压加热器解体大修,汽机分厂焊工班焊工刘洪力进入高加器内作业,焊枪刚一触及其壁即造成触电,监护人员高刚随即打闸报警。事故原因待查……  我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有关人员封锁。封锁圈外挤了不少围观的职工,公司的头头脑脑也来了不少,他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厂房内的庞大噪音像是一个哮喘病人夸张的喘息声,令人的神经不知不觉就绷紧了。  解体的高加器内已经没有人影了,我挤到已经赶来的曹处长身边,低声问:伤者呢?曹处长说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我又问生命有危险吗?曹处长斜了我一眼说,已经咽气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眼儿,想问死者是谁,但一见曹处长那快要下雨的脸,我知趣地把话咽了下去。  我是在事故通报会上才知道死者是刘洪力的,刘洪力所在的焊工班的休息室成了临时会场。我们公司的头号人物尹总也参加了会议,我看见他冷着脸坐在焊工班长那张摇摇晃晃的破转椅上,他身后有个人递给他一支烟,他虽然接在手里,但看也没看就把它丢在地上。  请把事故如实讲一遍。尹总说。  讲述事故经过的是焊工班班长老陈。他是站着讲的,由于紧张,他的身体不停地抖,讲得有些磕磕巴巴,但大家还是听懂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这天下午,焊工刘洪力和高刚来到解体的三号高加器干活,由于高加器内部是装蒸汽和水的,按安全规程规定,必须在解体晾晒48小时以上,方可人内进行电焊作业。也就是说,要想进入解体的高加器内电焊,必须得等里面的湿气充分挥发掉方可进行。这天下午三点,刘洪力在高刚的监护下,一个人进入高加器内,可焊枪刚触及其壁,就闪出了一道耀眼的弧光,刘洪力惨叫一声就倒下去了,巨大的电流从他的右臂斜着穿过了心脏。高刚见状赶紧拉开电闸,并向厂方报警。等120急救车赶到时,刘洪力已经停止了呼吸。  高加器解体真的达到48小时了吗?尹总问。  是的。老陈说。  是你具体负责吗?尹总又问。  具体操作负责人是刘洪力。老陈说。  是否真的满48小时,不能仅仅死者一个人知道吧?尹总说。  当然,有关人员都知道。老陈说。  只差七天就安全生产三百天了,这将给我们公司带来多大的荣誉呀?我已经跟省总公司打了包票,财务处也已经算好了奖金,这一下全完了。尹总说。  屋子里发出一阵唏嘘声。  接下来大家开始讨论事故的处理方案,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晕晕乎乎,几乎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刘洪力的死令我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刚听到死者是刘洪力我像被一颗子弹击中一样,知觉都没了。恢复知觉以后,我曾掠过一丝庆幸的感觉,但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惊讶。我想到了曲丽,想到了她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和心情,我甚至还猜想了以后她将对我采取的态度。  刘洪力死得很可惜,他可是省级劳动模范呀!尹总说,有关人员要尽职尽责地处理好这件事,有失职者,我一定不放过他。  尹总讲话的时候屋子里静极了,这句话的威慑作用和尹总身上强大的磁场搭配起来,令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曹处长用胳膊轻轻地碰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我们都大意不得,弄不好要丢饭碗的。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曹处长说得没错,惹尹总不高兴就是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时下国企实行的是层层承包层层聘用,老总选自己的副手和中层干部,中层干部们再选自己的下属。我是曹处长的手下,我一直提醒自己,要想坐稳目前的位置,就必须和曹处长保持高度的一致。  事故处理小组在这次通报会上成立了,组长由公司的一位副总担任,曹处长是副组长,我是组员。对于事故处理我是轻车熟路的,但对处理这起事故我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我知道,要真正做到公正与公平,我必须要与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做顽强的对抗;还有,我将以何种面目面对曲丽,也必须是我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这天夜里我失眠了。外面好像风很大,我听见窗外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敲打着一块易响的物体,传到耳畔很像一种有节奏的打击乐,给我的失眠做着伴奏。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总是能看到刘洪力和曲丽的影子,尽管刘洪力已经死了,但潜意识里我一直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一直暗自把刘洪力定位为一个强大的情敌,可这个强大的敌人却在一瞬间轻而易举地自己消失了,令我简直难以适应。我又想起下午的幽会,以前我曾多次约过曲丽,但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今天下午的应约意味着什么?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一次不同凡响的午餐竟然准确地预兆了一个人的死亡?  我还顺理成章地想了一些有关曲丽今后生活的事情,确定的恋人死了,下一个被确定的恋人会是谁呢?我不可遏止地想到了自己,但仅此而已,我坚定地掐断了这种思维走向。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是不应该想入非非的。我必须以一种我这种身份所应该有的心态和热忱,迅速地投入到该做的事情中去。  事故处理小组召开了第一次例会,尹总和一些有关人员也参加了。会上,工会主席老徐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刘洪力这几年一直是公司的劳模,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他因公而亡这件事上做一做文章呢?尹总问他想做什么文章?老徐说,我们可以把他塑造成一个像铁人王进喜,或者像孔繁森一样的英雄人物,时下最缺少的就是工人典型,只要我们宣传到位,不愁这个典型不火。老徐的建议立即得到一部分与会者的支持,他们说这个典型要是树立起来,对扩大公司的知名度极为有力,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遇。曹处长表示反对,他说如果树立正面典型,这起事故的性质就将另行定位,责任者恐怕就要排除死者本人,那样的话,不但会颠覆我们一贯应用的事故处理原则,而且还会有一连串的负面影响。  什么负面影响?老徐问。  第一,事故的警示作用将会大打折扣;第二,在善后处理上公司将会十分被动;第三,一些安全隐患将会被遮蔽。曹处长说。  我们还是听尹总做决断吧。老徐说。  我注意到尹总一直在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争论,或者说,尹总对这种争论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耐心。大家都等着他做决断的时候,  他甚至不慌不忙地品着茶,吸着烟,直到把一棵烟吸完了,他才抬起头来说话。我很清楚,在他品茶吸烟的过程中,他的思想斗争一定会很激烈,他的决断不仅将影响一个工人死后的荣辱,还将对公司的未来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如此巨大的重担系于一身,我总觉得有欠科学与公允,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很多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还不都是维系于某一个人的一念之间嘛!  尹总说,这个典型还是不树立的好,为稳妥起见,还是按惯例尽快把事故调查清楚,做出妥善处理吧。  尹总的声音不高,但一点也不影响其一锤定音的效果。大家没有再争论,接下来每个人的发言讲的都是处理事故的细节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查清刘洪力是否是在高加器解体48小时后进人作业的,如果不是,那事故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明显是刘洪力在违章作业嘛,责任者绝对是死者本人。如果他是在48小时后进人作业的,那还得找其它方面的原因。  散会后,调查工作就将正式开始,曹处长指定我下基层调查取证。散会往外走的时候,曹处长对着我的耳朵说,要依靠群众,要做好有关人员的思想工作。记住,一定不要出乱子。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一下曹处长那张意味深长的脸,感觉肩上的分量一下子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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