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铁掌
1970-1
上海文艺出版社
吴林
202
《金花铁掌》:在明朝即被赐予“掌内乾坤”的打马掌人——赵家,清末在一次为朝廷贡马汗血宝马“大金花”打制马掌时,误将马尾斩断,引出了一段人马情……几十年后,赵家后人赵大旗参加了新四军,在抗击日寇的苏北战场上,新四军某骑兵团后勤支队演绎了一部特殊战场的悲壮史诗。
吴林,籍贯北京,工商管理博士,上海市收藏协会副会长。主要作品:《苏州河上的维纳斯》《爱上观光厅的理由》《犹太女孩在上海》《坟地里走出的孩子们》《失落的遗产》等。
第一章 金花铁掌第二章 举家南下第三章 苏北从戎第四章 湖上结友第五章 月夜奇缘第六章 巧取炮楼第七章 血战失友第八章 决斗黑岩第九章 倭营长夜第十章 赤胆湖荡第十一章 正道夕阳
1859年炎夏,京城,日头已一竿子高。 筒子河倒映着宫墙绿柳,碧波悠悠,河边提笼架鸟的爷儿们,缓慢地踱着四方步,低声互问“吃了吗”。 前门外大街小巷,照例行走着剃头挑子、馄饨担子、推车卖水的、拉洋车的、脚行搬运的……偶尔传来一声短促的吆喝,打破空气中的炙热与沉闷。 热闹的西四大街,大洋杂货店招牌下,店小二在门口凉棚下急躁地坐着,略带不安地东张西望。饭庄酒楼内飘出了浓浓的酒香,一二知友正在那里交杯换盏,窃窃私语,街巷的阴凉转角处,白发老人坐在矮凳上,神色茫然地注视着身旁的车来车往……颤动的嘴角好像在无声地抖落着一生的喜乐和悲凉。 似有微风乍起,骡马市大街口老槐树茂密的枝叶只簌簌晃动了一会,很快就恢复平静。 “风吹一炉火,锤打万点金。”街口的赵家马掌铺内,几个工匠正有节奏地敲打着重锤,丁丁当当之声此起彼伏。炉火旺盛,火星四溅,店主赵八爷一张黝黑方脸,约三十多岁。他浓眉大眼,口阔鼻圆,精赤的上身肌肉纠结,黝黑的皮肤油光发亮,此时正专注地凝视着铁钳夹着的马掌,双眉紧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滴到烧得通红的马掌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小伙计东哥利落地赶紧递过榔头,又转身将几乎成黑色的毛巾浸湿拧干了,凑上前去为八爷擦了一把热汗。 此时,赵家大院门口忽然一阵扰攘,相熟的内务府当值太监吴公公尖细的嗓音已远远传来:“赵当家的,这次的马儿可不同以往哟……” 听到来声,八爷一把扯下胸前的皮围裙,顺手摘下挂在柱子上的青色粗麻对襟小褂,套上了,稳着步子走向自家前院。 吴公公已笃悠悠地站在了院中的老核桃树下,捋着两条稀疏的眉毛,似笑非笑地瞧着八爷:“赵当家的,又有生意上门啦。” 八爷见内务府的小太监正牵着数匹高头大马鱼贯而人,不由精神一振,微一颔首,抱拳笑道:“托公公洪福。”立马眯起了眼,凑近了细看,见那几匹骏马,匹匹健硕傈悍,威风凛凛,每一匹均是万里挑一的精灵之物,即便那匹最不起眼的黑色瘦马,敲其颈骨,犹带铜声,绝非俗物。 他边瞧边摸,看了半日,犹自恋恋不舍,一只手不住捋着那黑色瘦马的鬃毛,忽而啧啧点头,忽而摇头叹息。 吴公公见他痴迷形状,笑道:“晓得赵当家你是识货之人,这批宝马,可是西边进贡给皇上的。” 八爷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嘿嘿笑了两声,一招手唤过小伙计,嘱咐道:“东哥,将这批马儿安置于后院马棚内,给喂上好的草料,再多撒上点关外捎来的黄豆……” 语未毕,便听门口一阵惊天嘶叫,声贯长虹,力透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阵利落的马蹄声“哒哒”响起,落地轻而快,直朝街东飞奔去。两名小太监跌跌撞撞扑进来,哆嗦道:“启禀公公,大金花、大金花跑了……” 八爷眼疾手快,一瞄吴公公铁青的脸色,知是门外尚有马匹未及牵人,当下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过东哥手中缰绳,一纵身跃上那匹黑色瘦马,急道:“公公,我自巷口去拦截。”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去。 骡马市大街这一带,本是赵家地盘,八爷出得门去,沿着街边一路疾驰,一眨眼工夫,已立定于骡马市大街口。正喘气间,眼见路口大槐树底下迅速奔来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蹄下无半点尘土,扑喇喇冲乱树阴下一盘残局,霎时,车、马、炮、将、士、相撒满一地,板凳、茶碗统统掀翻,三五观者惊呼着散开,场面一团混乱。那马儿生得头宽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通体淡金色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耀眼生花,真个恍若天兵天将的神马错落,降了人间。 八爷张大了嘴,已是惊为木状了,“这、这果真是帝王的坐骑……”脑中方闪过此念,那神马已奔至眼前,他急忙“吁”一声勒住了黑色瘦马。说时迟那时快,他背后平地里飞出一人,那人虎背熊腰,一张赤红脸,左耳挂一只硕大的银质耳环,两道目光如炬,一身淡青刺金镂薄布长袍,一条靛蓝色缎带紧束腰身,腰挂一把蒙古牛角大刀,足蹬一双古铜色锦云靴,身手矫健便如猛虎下山,但听得那人击掌猛喝一声:“好马!”虎躯一纵,已飞跃上那神马,却不料那神马极通灵性,冷不防侧身一避,那人仓皇间只抓住几把马鬃,但顺势抱住了马头,挣扎两下,“呔”一声大吼,右腿一跨,猛一使力,这才跃身上了马。 八爷暗叫一声“好险”,若非此人武艺超群,胆量过人,此刻怕早已被践踏在神马巨蹄之下。饶是如此,那人也已狼狈不堪,一张红脸憋得更红,东摇西晃,虽死死抓着缰绳,但几乎就要被颠下马来。 八爷缓过神来,忙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口哨似笛声响起,高昂又尖锐,那正嘶叫扑腾的神马两耳耳根霎时竖起,微微摇动,似是在辨那哨声,八爷复又吹一声,却是低回而沉闷似箫声。如此连续三个回合,说也奇怪,那神马听了,步伐渐停,掉转头,得、得,跑回八爷这旁来。 ……
《金花铁掌》:一曲历史的长歌,描绘着父辈们的故事。不管昨天有多远,我们在马蹄声声中听到了你的呼唤…… 徐徐铿锵铁声扬,故人深意昔日藏,今日抬头情万丈…… 扶马傲笑梦回肠,黄黄大地儿女在,风浪多少信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