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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木马鏖战记

[日] 村上春树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2-9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

[日] 村上春树  

页数:

133  

译者:

林少华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旋转大马”,村上春树给出的人生定义——鏖战时好一场你死我活,回头看只不过兜到原地。  不是吗?万里迢迢从国外为丈夫买来合身的背带短裤,回来后她决定的却是离婚;沙里淘金觅得动心的油画,临行前却被她浇上煤油付之一炬;美貌骄傲的公主令人不敢仰视,却在雪夜合宿的凌晨“无意”间钻进了“我”的毛毯;害单相思搬家借望远镜窥视了三个整月,重逢时却几句话就对她感觉全无……  不信吗?可村上春树说:这不是小说,是他亲身的所见所闻。

作者简介

  村上春树(1949— ),日本著名作家。生于京都,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系。三十岁登上文坛,曾获谷崎润一郎奖等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现任美国普林顿大学客座教授。

书籍目录

村上春树的小说世界及其艺术魅力(总序)序·旋转木马战记背带短裤出租车上的男人游泳池畔献给已故的公主呕吐一九七九避雨棒球场猎刀村上春树年谱


编辑推荐

  这里收录的文章原则上与事实相符的。作者从很多人口中听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将其写成文章。为了不给当事人带来麻烦,细节上作者当然做了种种加工,因此不能说完全属实,但主要内容是有根有据的,既没有夸张以求有趣之外,又不曾添枝加叶。我的想法是实话实录,说可能不损坏其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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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终究哪里也到达不了。
  出租车上的男人。
  做爱像是看山林火灾一样。
  村上好几本书里面都有这样的描写,日复一日,每天都重复同样地生活,啤酒,游泳,夕阳,浮标。如果不是在哪一天留下折痕,回首望去几乎都分辨不出。
  我们终究哪里也到达不了。


  骑在旋转木马上的你我《旋转木马鏖战记》书评
  
  
  
   看完书以后,或是有感,或是闲着无聊,就有突发奇想要写一篇书评的时候,那时料想写的仔仔细细的,思维缜密周到,内容独到又得要领,语言华丽却不失真挚的那一种。让看过书的人点头称赞不已,又让没看过人跃跃欲试,几欲把书一睹为快。但我这人懒得实在厉害,什么念头想法在脑子转了不到半圈,往往无疾而终,就此作罢。但时间长了,再回头想一想,又觉得不写点什么,又实在可惜。这样反反复复,烦的着实厉害,一来二去只得硬着头皮写点什么,写完又发现写的实在不伦不类,不成行文,但是懒得再修再改,虎头蛇尾,权当是发发牢骚罢了。
  
   虽然人懒这一本书倒是看了俩遍,第一遍看的浅,不求甚解之下很多东西没看明白,后来回忆书里到底讲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记得几个关键词:德国人短裤,呕吐的出租车,反思游泳池,避雨谈话,空姐与猎刀,偷窥棒球场,不见的公主。感觉变成一本日本常见的怪谈小说。后来有时间,又对着序言把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不过在谈及此书内容之前,且容我先说一个前些日子做的一个怪异的梦。
  
   说是怪异,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地方。拿怪异来讲,梦倒也是中规中矩,就梦来说,内容也算普普通通。醒了以后,没有阴影,不无不适。
  
   记得梦里自己骑着单车行在路上,车的颜色和模样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骑的是单车,车是有后座与铃铛普普通通的那一种。后座上坐着很多年前暗恋的一位女孩,自然是一位年轻姑娘。她搂着我的腰,身子半偎依在我的背上。而我则对一切全然不顾,奋力的踏着脚踏板。车子在一个行人稀少的小街道里风驰电逝。
  
   车子骑得飞快,耳边风呼呼作响,街边的景物像是被看不见的下水管道吸去一般,消失在车后的阳光里。说来奇怪,虽然车骑的飞快,但却怎么也走不出这条街。
  
   不是因为街道长的没有尽头,也不是路上障碍重重。而是街道尽头会移动:像是人在奔跑,路也在跑。甚至已经能看见道路尽头路口的消防栓,那里驶去汽车上闪闪的金属光,但就是到不了,总是只差一点。街道的尽头保持着和车速一样速度向前移动。
  
   车与路口永远保持着一个距离、路途畅通无阻,车子风驰电逝,但怎么也到不了头。
  
   就是到不了,永远到不了。
  
   总的来说是一种死循环。
  
   期间我和后座上的女孩似乎在交谈什么,但醒了以后,交谈的内容一句也记不得了,包括她的长相与微笑。只记得回首时她的长发在风中飘舞,在艳阳之下泛着淡淡红色光晕。我努力想回忆她的容貌,但她的脸模糊的像是蒙上了阿拉伯产的轻纱。真真切切记得只有她的长发,以及发梢拂过心头的哪一种心悸,甚至她的形象越来越模糊,不知道她是否是就是我十四岁那年迷恋的一位姑娘。
  
   可以说梦里的大部分是彻彻底底的死循环和徒劳,像是骑着旋转木马,永远只能围绕着一点,徒劳而无味的挣扎,总不能随心所欲。
  
   宿命,徒劳与挣扎。
  
   我认为这便是《旋转木马鏖战记》一书主旨。
  
   撇开内容不谈,这本书的书名非常吸引人。旋转木马与鏖战,俩个完全不相交的词汇,交叉在一起带出“有点悲哀意味的幽默”。不看内容,很容易把书误认为是一本蹩脚的童话或爱情故事,或以为是和娱乐园有关的某种东西。
  
   但书和童话一点关系也没有,既不浪漫,也不多天马行空,是彻头彻尾的写实主义小说。村上春树以写实为质的作品,除了这一本为,就剩下那一本大名鼎鼎的《挪威的森林》。
  
   全书一共九篇,但中心思想表达的较为一致,就像他自己在序言里说的,“我们固然拥有可以将我们自身嵌入其中的我们的人生这一运行系统,但这一系统同时也规定了我们自身。这同旋转木马极其相似,无非以同一速度在同一地方兜圈子而已。哪里也到达不了,既下不来又换不成。谁也超不过谁,谁也不被谁超过。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敌手进行着你死我活的鏖战”
  
   我认为旋转木马的本质是死循环,围绕着一个固件圆点,上下起伏,旋转反复,最终又回到原点。而鏖战则是旋转木马上抗争,是一种对宿命论的挣扎,一种转折与突破。
  
   全书每一篇故事里的人都深陷旋转木马之中,《背带短裤》中的那个女友之母为了为家庭社会观念所困;《出租车中的男人》为名为“平庸”的出租车所困;《游泳池畔》主人公企图与流逝的时间进行的鏖战;《猎刀》中的男主人公困在轮椅上动弹不得。他们都被困于一种宿命性质的东西之中无法自拔,抑或是坐在“旋转木马”不能自已。
  
   不过到了最后他们大多找到突破这种循环的方法,从旋转木马上跳了下来:母亲因为短裤之因下定决心和父亲离了婚;自知成为画家绝无可能,女人放弃了作画,烧了那象征困惑的画,和男人分了手,回国开了画廊;男孩放弃偷窥,归于日常。轮椅上的青年,站起来了……,没有,这个身残志坚,没逆袭成功,也就拿着猎刀对着月亮划了俩道,但表达了突破现状的想法。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这样那样的旋转木马一个又一个,而我们何尝不是在这些旋转木马上挣扎。期望突破这个或那个困惑的现状,村上春树用质朴,直白同时又蕴意深刻的文字描写了8个故事,我觉得是我们自身状态的一种折射,一种反思。
  
   希望你与我,早日跳出日常中的旋转木马。随心所欲的进行鏖战。
  
   PS,最后一段我TMD懒得写了,直接套用高中阅读理解中心思想讨论,鬼知道村上春树心里想什么。还有能看得懂卡夫卡短篇小说的人联系一下我,没别的原因,我就想知道这样的人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而已。
  


  看到林少华写的前序《人生是徒劳的吗》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徒然草》,当然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联系,仅仅是“徒劳”和“徒然”的区别。徒劳是白费心力,空自苦劳,而徒然也有一个枉然(for nothing)的意思。这其中的微妙联系让我这爱钻牛角尖的人苦思冥想,妙不可言。
  
  
  《旋转木马鏖战记》自我认为是村上写其他作品,无论长篇短篇还是现实超现实的原料。纯属一种日常的记事。当然其中或许少不了一点自我主观色彩。我喜欢先看书本的序,或许自己,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再慢慢品尝。
  
  
  这本书主题大略是“同真实的自己、同分身相遇之一体化的葬礼”,从而将“理想的”真实的自我会受到自己身上。这是按照序中所言的。
  
  
  我自己总是对主旨左右徘徊,有时想对了,有时又好像感觉不是这样的。短文读完,我想到的是改变和回归两个词。好吧,我只能想到这些了。而林少华所说的“徒劳”,我大概可以联系到的只有《避雨》和《猎刀》。
  特别喜欢的有《背带短裤》《出租车上的男人》和《猎刀》。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在午夜拿着猎刀的坐轮椅的青年。猎刀里隐藏着他对抗徒劳的意志和潜在的欲望。即便,他或许永远只能是徒劳。
  


  长篇过后,村上春树再度回归短篇,这次是现实主义写法,也是我比较中意的短篇集,看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嗤嗤的笑起来,也是从这里开始突然明白了村上之所以能被国际承认为一个了不起作家的原因,浅看小说不外乎一个个荒诞离奇的故事,但伯乐们则能从中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他们掌握着解答村上作品的切入钥匙,这也是职业学者跟普通书迷之间的决定性差距,尽管如此,我这种普通书迷也会有小小的感慨和认识想说。
  
  现在按作品出版顺序看下来,有种很妙的感觉,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顺序果然很重要,现在已经知道了,村上的短篇几乎都是试验跟积累,全在为后面的长篇做演习,而长篇中用剩下或新发现的点子就会出现在下一个短篇中,这是村上的模式跟写作习惯,果然是个相当勤勉的作家。
  
  收录在《旋转木马鏖战记》中的短篇有:
  
    《序·旋转木马战记》
  
    《背带短裤》
  
    《出租车上的男人》
  
    《游泳池畔》
  
    《献给已故的公主》
  
    《呕吐一九七九》
  
    《避雨》
  
    《棒球场》
  
    《猎刀》
  
  我比较喜欢《背带短裤》和《出租车上的男人》这两个短篇,有东西在吸引着我,但却很难描述出这种感觉,嗯,该怎么说呢,那种迷茫后新生的感觉,无论是那位在德国买背带短裤30分钟试穿时间中决定离婚的母亲,还是想成为画家却最终结束掉一切回国开画廊的女人,他们经历的种种折腾,都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征战,重新开始新生,而我觉得这种调子很棒。
  
  短篇真的是在预热,《避雨》这段,用在了后面的长篇《挪威的森林》中“我”跟绿子的初见面这里,《公主》那个私认为,某段的描述跟《挪威森林》里伤害玲子的攻很像。据译者所说,下一本短篇集中将会有更多明显的预热。
  
  话说这次新版,村上御用译者林少华殿下新写的序很有看头,他在这本短篇中,提出的看法是“人生是徒劳的吗”,同时参考美国学者的论点,对小说作出了解说,讲的很到位,而我前面所针对的对象也是他们这些专业学者而言。嘛,看归看,每次为了不被他们影响自己的判断,都是把序放在小说之后,用来回味整理蛮不错的哟,但旧版的书就少了最新的评论看点,前面《寻羊》跟后面的《舞舞舞》的序只能花时间溜去书店补完了=3=
  
  
  ——村上作品第十号:《旋转木马鏖战记》 出版年份:1985年 作者36岁
  
  记于 2010-8-18 14:05


   很久以前,钥匙都系在一个红色的钥匙包里----直到一天,儿子拿着出去玩,放到了院子的某处,再也找不回来。从此没有了那么多钥匙。
   也是奇怪,后来又买了钥匙包,可再没把钥匙系上去,曾经的那么多钥匙,单位的,报箱的,奶箱的,妈妈家的,外婆家大门的、小房的,我家大门和防盗门的,所有的钥匙---有的丢弃,有的更新,有的换了主人、有的系在别处。最终的钥匙,只剩下两把,常用的竟只一个----我把它系在儿子母亲节为我穿的珠链上。
   我就拿它打开一把锁吧


  飞行中读完了这本书,每个故事都很短。适合在旅途中沉思,但又不至于迷茫。每个故事都能触动我,"背带短裤"中的妻子,"游泳池畔"的男子。"人不能消除什么,只能等待其自行消失"。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心,可能转变发生在一刹那。旁人以为如常,自己却是脱胎换骨一番了。
  


  村上的作品从来都不是易读的。如果你没有因那本《挪威的森林》而引起在中国的所谓影响而影响的话。
  纵观他的作品,会发现那本书更像是村上的小说世界里的异类,它太过现实感和从容,
  
  他本人也说过那只是不会再有的一种尝试。而正在说的这本短篇集则更符合他一路走来的世界
  
  而一度抗拒这位不怎么日本的日系作家的我,后来才发觉是多么愚蠢的。
  
  想要写村上小说的所谓读后感同样是困难的,你无法找到一个清楚的脉络去理清,
  
  特别是他的短篇,零碎的很难拾起。
  
  整本有八个小短篇,没有很多晦涩的连想,算是比较好读的一本。并不会得到或产生多么强烈的感想,
  
  好像从始至终都隔着一层烟雾。这也和整本的气息相同。
  
  或许是有意,在每一个短篇里都会找到几句让你值得标记下的句子,
  
  它们都像是在说着无论怎样的处境和目标,长久一点的坚持就总能等到,然后成为那样。
  这很不像村上作品里会出现的,但又和他本人贴切着,他自写作开始便几十年坚持着长跑,
  
  似乎这一点大抵可以明白会有那些话也就不算奇怪了。
  
  但每个故事随后都会把整个状态推向统一的堕入徒劳,或不确定的结局的情节。
  
  那不一定是消极的,但一定是你(无可为之,只好待其出现)的样子飘浮在空气里,
  
  总有一个Turning point的出现,把里面的人瞬而拉向另一个国度。
  
  那一瞬间甚至来得太快而显得残忍,但不论你抗拒还是渴求,在那之前只能等着,
  
  期许的好转或消亡。
  
  村上的短篇有时比长篇动容的地方在于那些更能触碰到,更能待入现实生活里的情绪。
  
  那一些看似零碎但实则会长存的东西。
  
  活着这样的事一定是夹杂着各种想的到或想不到但存在的火苗的,它是不安定的,
  
  与你所处的阶段无关。你是位居高阶也好,你是婚姻稳固也罢,
  
  一定会有着一些东西是你想或得或摆脱的欲念,而在开启的那个刹那之前,
  
  你全然不知。你有可能丧失全世界最美的恋情,也可能得到被众人欣羡的什么,这些无法预知。
  
  那该有多的徒劳和虚无,你连自己都捕能把控的住。但似乎这才是有趣的地方,
  
  人一定是无法满足的,就如叔本华所说,所谓的幸福只是在得到的那一秒,
  
  下一秒开始又是无尽的虚无,像墙上那不停摆的钟。也就是如此才显得有趣,
  
  不如就承认,其实你也异常渴望着有可见的或不可见的把你从这徒劳里拉出来,
  
  但前提是你足够做了准备,然后接受。
  
  看小说其实也是某种徒劳和虚无的,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当下的馈赠,
  
  但我又怎么知道,在哪一刻黑夜或白昼的到来时,我也被拉到了另一个之中。
  
  在那个Turning point里面。
  


   在看似平滑的生活表面,存在着一个并肩而行的巨大漏洞。
  
   早上,我睡眼惺忪地去上班,来到办公室后,首先打开电脑,无意识地浏览了一下新闻,八点半正式开始办公,十二点到了,伸展一下僵硬酸软的腰背,去吃饭,吃过饭后随意逛逛书店、服装店,小睡片刻,两点又开始办公,终于,期盼已久的六点到了,再次伸展一下僵硬酸软的腰背,收拾东西下班,打完一场艰难的“公车战”,终于回到租住的房子,吃过饭后,翻开朋友送的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集《旋转木马鏖战记》看起来——在这样的一天之后,在一种突兀的“击中”之后,我清醒了。
   这确实是一种“击中”,就像雷电把熟睡中的人惊醒,就像在发呆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的惊吓,我突然从一天的昏沉状态中醒了过来。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我疯狂阅读的日子里,沉浸在另一个博大世界里,常常撞上美丽的惊异,它们像异世界里一株株丰硕的奇花异草,使我热血沸腾。但很少撞上这样的文字。
   没有文字上的“添枝加叶”(诚如作者序中所言),没有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外国文学中的普遍现象),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设计(许多作家过于着力于小说情节的构建),像只是“说出事实”或说“记录事实”——但,远非如此!在看似简洁有力的叙写中,让读者看见与个人生活并肩而行的巨大漏洞。这正是让人迷惑与醒悟的矛盾之处。
   说真的,我对村上春树的长篇并不感冒,即使是《挪威的森林》。它的热销使我避之惟恐不及,总是这样,当我发现自己总是下意识地躲避人群聚集地时,我就隐隐觉出:我是不正常的,就像六指儿。扯远了,我只是想说,相较于村上春树的长篇,他的短篇更能“击中”我。
   《旋转木马鏖战记》使我意识到,噢,该说清晰地“看”到生活的“漏洞”,在平面化的生活之下,有太多模糊的空隙,任人反复思量、琢磨也无法说一不二地弄个清楚,真正的生活毕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有太多莫可名状的东西藏在皮囊之下。普通人即使隐约感应到这种“莫可名状”,也不会怎样,就是说不能像警察逮捕现行犯那样给它扣上手铐,准确无误地向长官报告犯人已被捕,随后呈上支持证据,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顶多会怔忡一会,抬起头茫然地望一望头顶亘古无言的天空,在低头的刹那随即转回日常生活的轨道上。
   作家却不然,他们是异常敏感并能找到恰当方式将那种“莫可名状”表现出来的一群人。村上春树就是那样干的,并且干得真不赖。
   “越是倾听别人的讲述,越是通过其讲述来窥看每个人的生存状态,我们越是为某种无奈所俘获。沉渣即是这无奈之感,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达不了”(《旋转木马鏖战记·序》)——这就是村上所看见的“漏洞”,你的意识越强烈,你所看见的“漏洞”就越大、越清晰,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
   “我们被伤害了,可说不清被什么伤害了”、“发生了一个无可挽回的悲剧,可具体是怎样的悲剧,我可说不清”、“出事啦,可到底是啥事呀,这可不好说”——随便怎么说,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就像《呕吐1979》,主人公向“我”谈起他的一次呕吐经历,毫无预兆、毫无原因,在1979年6月4日至7月15日这期间,主人公天天恶心呕吐,这种“呕吐”无法摆脱、无处躲藏,总伴随着那个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而来,,在1979年7月16日准确停止,伴随着电话那头的“知道我是谁了吗”的声音。这是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故事,这里的“呕吐”与“骚扰电话”都像一座古怪的木雕,沉默、拒绝解释的隐喻,这隐喻背后是什么?就像平滑生活旁的巨大“漏洞”,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与《呕吐1979》相似的是首篇《背带短裤》,一个同样看似让人云里雾里的小故事,我想丈夫怎么也不会想到“背带短裤”居然是妻子离婚的原因,就连妻子也未必能条理分明地说出为什么一定是“背带短裤”,女儿却在母亲的说明下理解了,她说“肯定是因为我也是女人的缘故”。在这里,“背带短裤”想必也是一个隐喻,一个女人由此看出了她日常生活的乏味并因此产生无可抗拒的厌恶感,这种厌恶感促使她决定以行动谋取自身的独立——这样无原由的故事,怎么就牵扯出“女性的独立”了?它们之间有着怎样必然的联系?这种联系是怎样连结起来的?读者未必能说清楚,却能感知在日常生活之外的某些隐秘的“漏洞”。《旋转木马鏖战记》这个集子的几个短篇有其内在的统一性,“漏洞”一词是我能找到的最能“读出”的一个词。
   事实上,我被击中,是因为我感到恐惧,恐惧于那个也许此刻就躺在我身旁的巨大“漏洞”,恐惧与它与我的生活的并肩通行。稍有知觉的人都该恐惧的,我想。
  
  
  
  
  


  盗用林少华在序里的题目,不过这也确实是我在看完这部短篇后最想问的:人生真的是徒劳的吗?
  
  关于此书的题目,译者作了详细的解读,我也很赞同。我本人对于这部短篇比较喜欢的是《背带短裤》《游泳池畔》《呕吐》《避雨》。
  
  这部超现实主义的小说真的是超现实,情节没有任何大的冲突,在读《背带短裤》的时候我以为会是什么让人大吃一惊的原因导致男女主角离婚的,结尾只是因为一条短裤,而且再次强调:“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短裤”,这里有一股很强烈的宿命主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在于一个个偶然的事件,人们无法阻止既定的事实,既人生真的是徒劳的,大部分人都坐在旋转木马上并且对此没有一点意识,有些人意识到了却无法从半路中下来,因为习惯的巨大力量把他们的世界观完全吞噬了。
  
  只有少数人下来了,可我总在想,那些下来的不是还要面对崭新的一样徒劳的人生吗?他们面对的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充满更多未知与危险的新的道路。
  
  村上说:“人是禁不住要写才写的。写本身没有效用,也没有附属于它的希望。”从中或许能看出些村上写作的端倪:那就是人生的徒劳被诉诸文字后同样的徒劳。这样的结论不免让人有些难过。
  
  我本是带着乐趣和好奇准备读这本小说,当读到一半时才感觉到其中巨大的压抑,再回过头来看林少华的序言,恍然大悟,这更加触及到我的悲观情绪,对于自己近期的遭遇如同火上浇油的打击。我尽力从结尾那把猎刀里找到希望和力量,结果也是徒劳的,旋转木马带我转的太久,以至于我用来鏖战的兵器早已锈迹斑斑了。
  
  幸运的是我也同时在读萨特的《他人就是地狱》,这多少也是对于这种悲观情绪的一种弥补,我想,村上也无意把人生的徒劳揪出来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以屠杀人们的既定的俗念,这是一种关于悲观的艺术,或许村上就是想看看:这人生的徒劳到底能有多徒劳。
  
  


  【序旋转木马鏖战记】
  
  我要写小说时,先将各种各样的现实性material(注:素材、原料、材料)——我是说
  假如有这类东西的话——一古脑儿扔进大锅里煮,一直煮到面目全非,而后再切分成适当形
  式加以使用。所谓小说或多或少便是这么一种东西,现实性也是这么一种东西。面包店的现
  实性存在于面包之中,而不存在于面粉里。
  
  我写小说时是依据自己的笔调和小说情节的推进来选取不知不觉之间成为素材的
  断片的。但由于自己的小说同自己的现实生活并不彻头彻尾地正相吻合(如此说来,我自身
  也并不同我的现实生活完全吻合),所以无论如何都有小说用不完的类似沉渣的东西在我体
  内剩留下来。我用来写随笔的,便是这类似沉渣的东西。而沉渣也在我意识底部静静等待着
  被以某种形式叙述出来的时机。
  
  之所以有种类繁多的沉渣积攒下来,其中一个原因,我想就是我喜欢听别人讲述什么。
  说老实话,较之自己讲什么,我更喜欢听别人讲。而且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才能,善于从
  别人的话中找出妙趣。事实上大部分人的话也都比我自己的话有趣得多,并且,普通人的普
  通故事远比特殊人的特殊故事妙趣横生得多。
  
  倘若这种能力对我作为小说家的特质多少有所裨益,我想也无非是在我身上培养出某种
  毅力罢了。我认为,妙趣这东西只有通过毅力这层过滤网才能显现,而小说文字的大部分便
  是建立在这一相位之上的。所谓妙趣,并非拧开水龙头往杯里注水随即说一声“请”而递出
  去的那类东西,有时候甚至需要跳乞雨舞。
  
  我并非为求取自身的坦然才写这些随笔并向世人发表的,而是他们想被道出。
  
  认为自我表现有助于精神解脱的想法是一种迷信,即便从好意说来也不外乎神话,至少
  用文章来表现自己是不会解脱任何人的精神的。假如有人要为此目的而去表现自我,那么最
  好作罢。自我表现只能将精神细加工,任何地方都到达不了。如果觉得似乎达到了什么地
  方,那无非错觉而已。人是禁不住要写才写的。写本身没有效用,也没有附属于它的希望。
  
  越是倾听别人的讲述,越是通过其讲述来窥看每个人的生态,我们越是为某种无奈所俘
  获。沉渣即是这无奈之感,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达不了。我们固然拥有可以将我们自身
  嵌入其中的我们的人生这一运行系统,但这一系统同时也规定了我们自身。这同旋转木马极
  其相似,无非以同一速度在同一地方兜圈子而已。哪里也到达不了,既下不来又换不成。谁
  也超不过谁,谁也不被谁超过。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敌手进行着你死我活
  的鏖战。
  
  我们称为意志的某种
  内在力量的绝大部分,在其发生之时即已失却,而我们却不承认这点。于是其空白给我们人
  生的种种相位带来了奇妙的、不自然的扭曲。
  
  【背带短裤】
  
  诚然,人生的某一部分或许受制于命运,或许命运会如斑
  斑驳驳的阴影染暗我们的人生地表。可是纵使如此,如果其中仍有意志存在——仍有足以跑
  二十公里和游三十公里的顽强意志存在的话,我想大多数的风波都可以用临时爬梯来解决。
  
  【出租车上的男人】
  
  自那以来我进行了很多很多次采访,直到最后也没使我产生半点爱心的只有一次。那是
  为给一家周刊写“大学探访记”而去一所名牌私立大学采访的时候。在那大学转了差不多一
  个星期,所嗅到的气味只有权威、腐败和虚伪。包括校长和系主任在内采访了十来名教员,
  只有一名说话还算地道,而这名副教授两天前刚打了退职报告。
  
  捷克人在技法上局部是有可取之处的,尤其是着色,有时令人一震。笔触也相当娴熟。
  但仅此而已。在内行人眼里,他的画已在此完全停止了,找不到思维的延展。同样是停止,
  但他连艺术上的“死胡同”也没进入,只是“夭折”罢了。
  
  丈夫是
  off—off Broadway (注:美国以纽约的格林威治村为中心进行演出的前卫剧团,一般译为
  “外外百老汇”。)的演员。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仍然真切地回响在耳畔:‘祝你旅途愉快!’”说到这里,她
  在膝头合起双手。“不认为这句话很妙么?每当记起这句话时,我就这样想:自己的人生已
  经失去很多部分,但那不过是一部分的终结,而往后还是可以从中获得什么的。”
  
  【游泳池畔】
  
  他在五十米泳道游泳池中认识到这样一个
  事实:无论事物看起来多么高不可攀,无论与其对抗的自我意志多么渺小可怜,只要五米五
  米切分下去,都不是不可战胜的。对人生而言,最关键的是要有明确到位的认识。
  
  他想,假如过了七十
  载还能活着,那么心安理得地活着就是,但正式的人生是七十年。
  
  总之,二十二岁之前游泳锻炼的
  肉体遗产,这十年间已坐吃山空。酒、美食、都市生活、赛车、安稳的性生活以及运动不
  足,使得肥肉这一丑恶的赘物爬上了他的躯体。他想,再过三年自己毫无疑问将沦为丑陋的
  中年男人。
  
  【献给已故的公主】
  
  这样一来,四周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指出她的缺点了。她的不宽容被视为艺术家气质,歇
  斯底里倾向被认为是超乎常人的敏锐的感受性。
  
  【呕吐一九七九】
  
  “说到底,她们大部分人都在需求这个。她们的丈人或恋人——也就是我的朋友——大
  多比我优秀得多。比我英俊,比我聪明,没准阳物都比我的大,但这些对于她们是怎么都无
  所谓的。对她们来说,只要对方大体地道、亲切、合得来,这就足够了。她们所追求的,是
  在某种意义上超越情侣或夫妇那种静止框架,而要对方好好注意自己。这是基本原则。当然
  表层动机是多种多样的。”
  
  “比如对丈夫婚外情的报复心理、打发无聊时间、对于自己还为丈夫以外的男人所关注
  的自我满足等等,不一而足。这方面我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个十之八九。谈不上有什么专
  利性秘诀。唯独这个的确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电话总是在我形影相吊时打来,呕吐也在
  我独处时上门。所以当时我这么想来着:为什么我孤单一人的时间这么多呢?
  
  我——怎么说呢——我忍受不了就这么败下阵去。岂能向呕吐啦
  骚扰电话啦这种莫名其妙岂有此理的名堂投降!人生模式岂能轻易改弦易辙!我决心战斗下
  去,直到体力和精神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无论如何。
  
  【避雨】
  
  我们的存在或实在不是聚拢各种各样的侧面才成立的,而是永不可分的综合体。亦即,
  我们劳作领取报酬、读自己喜欢的书、投票选举、看晚场体育比赛、同女人睡觉等各种行为
  不是一个个自行其是的,本质上不过是同一个东西被不同的名称称呼罢了。所以,性生活的
  经济侧面即经济生活的性侧面。这是十分可能的。
  
  她觉得在
  这个一千五百万众生拥来挤去的都市里,唯独自己孤独得要命。
  
  “你等的那位看来不
  来了,我也同样,你若不介意,就一起坐到你我有一个同伴到来为止。”
  
  【棒球场】
  
  通常的世界里是通过身体动作产生行为,是吧?然而在被放大
  的世界里不是那样。她的身体是她的身体,她的行为是她的行为。细看之下,似乎她的身体
  在那里静止不动,而她的行为是从镜头外面赶来的。这样一来,我势必开始思索她究竟是什
  么。是行为是她?还是身体是她?而其正中间则整个脱落。说明白些,无论从身体还是从行
  为看来——只要这么分割来看——人这一存在都绝对不是有魅力的东西。
  
  【猎刀】
  
  由于平时每到两点他们便
  准确无误地现身海岸,今天找不见他们我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习惯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要素只要缺一点点,感觉上就好像自己被世界的一部分所抛弃。
  
  尽管如此,在这别墅房间的地毯上我还是不能不认识到自己已经穿过青年阶段而步入体
  力退潮时期。诚然我还年轻,但那已不是了无阴翳的年轻——就在几星期前已被常去看病的
  牙科医生所指出。“就牙来说,往下不过是磨损、晃动、脱落的过程而已。”牙医说,“这
  点你要牢牢记住。你所能做的仅仅是多少推迟它。防止是不可能的,只能推迟。”
  
  都是人家定的——那里住一个月,这里住两个月!这么着,我就像下雨似的或去那边
  或来这里。准确说来,是指我和母亲。
  
  家庭这东西本质上是必须以其本身为前提的,否则机制就运转不
  灵。在这个意义上,我好比一面旗,也可以说很多事情都是以我不能动的腿为中心展开的
  ……我说的意思您可理解?
  
  “我时常做梦。”青年说。他的语声听起来似乎是从深洞底部传上来的。“梦见一把刀
  正从脑袋里面对准记忆的软肉扎去。痛不怎么痛,只是扎罢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随后逐渐消
  失,只有刀如一节白骨剩下。就是这样的梦。”
  


  这部小说按村上的说法,写的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也是「挪」之前的第一部以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小说。
  
  读完的感受,我只能说,这同读村上的小说有很大的不同。书中的故事都被作者尽量以故事本来的面目展示出来,因而有了更加诚恳的意味,有了循循善诱的表情。
  
  相比而言, 我比「海」更喜欢这本「旋」,比「1973」更喜欢这本「旋」。跟「百」一样喜欢这本「旋」。
  
  啊,原来我更喜欢的是村上的短篇。
  
  以下是私人时间。
  
  
  1任何人一生当中都在寻找一个东西,但能够找到的人并不多。即使幸运地找到了,实际找到的东西也已经受到致命的损毁。尽管如此,我们仍然继续寻找不止。因为若不这样做,生之意义便不复存在。
  
  2卡森·麦卡勒斯小说中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失语青年出场,无论谁说什么他都耐心地侧耳倾听,有时表示同情,有时一同欢喜。人们如风逐花一般在他周围聚拢,纷纷向他一吐为快。然而最后青年自杀身亡了。他明白过来:人们只是将各自大凡所有的东西推给他,而体察他心情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3越是倾听别人的讲述,越是通过其讲述来窥看每个人的生态,我们越是为某种无奈所俘虏。沉渣即是这无奈之感,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不了。
  
  4这同选择木马极其相似,无非以同一速度在同一地方兜圈子而已。哪里也到达不了,既下不来又换不成。谁也超不过谁,谁也不被谁超过。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敌手进行着你死我活的鏖战。
  
  5但,从她擦然火柴到火烧到我身上,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我身上的导火线中有一种距离十分之长,有时长得甚至超过我本身的行动规范和感情的平均寿命。这样,即使火勉强烧到我身上,也可能早已寻不出任何意味了。
  
  6依我的猜想,她所以不结婚,恐怕是由于她并不诚心希望结婚。
  
  7所有的风景都那么新鲜,所有的人都那么亲切,并且这一个个体验都在唤醒她体内蛰伏而从未启用的种种感情。
  
  8那时我自己刚开始写小说不久,觉得将各色人等的谈话整理成文对于创作也是大有好处的。
  
  9作为舞男他缺少什么——一句话说来,就是缺少类似被浓缩了的饥渴感的东西。
  
  10男子脸歪向一边,但他什么也没看。
  
  11那画上的男子,我总觉得他就像是我自身失却的人生的一部分。我把画挂在住所房间墙上,每天看着它过日子。一看到画上的男子,我就痛感自己的损失是何等惨重,或者是何等轻微。
  
  12我所说的sympathy不是同情不是共鸣,而是指两人一起品味某种无奈。
  
  13经过长得想不起有多长的时间,当心中的摇摆结束时,她身上的某种东西永远地消失了。她可以清楚感觉到它的消失。那东西没有了。
  
  14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很多部分,但那不过是一部分的终结,而往后还是可以从中获得什么的。
  
  15“这故事里有个教训,”她最后说,“一个只能通过自身体验学得的宝贵教训。那就是:人不能消除什么,只能等待其自行消失。”
  
  16一月她刚满三十,仍在分水岭的彼侧,而他已在分水岭的此侧。
  
  17“对我来说,最成问题的是更为模糊不清的东西。知道就在那里,却没办法当面争斗——就是那么一种东西。”
  
  18他三十三岁,但可以恰到好处地完整提供一个二十四岁女人所需求的东西。对于他,这是个新的发现。他能够提供那个。但是,脂肪可以去掉,青春却无法返回了。
  
  19比利·乔尔这回唱的是关于越南战争的歌曲。妻仍在熨东西。一切无可挑剔。然而回过神时他已哭了。热泪从双眼涟涟而下。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在沙发垫上印出斑痕。
  
  20“说实话,我不喜欢对谁说谎。”分别时他说,“即使知道说谎也不伤害谁,也还是不想说谎。不愿意那样蒙骗谁利用谁来打发余下的人生。”
  
  21如今想来,觉得她大概习惯于通过伤害他人来同样伤害自己本身,此外找不出控制自己的方法。
  
  22尽管平时脸上的表情无不冷漠,但有时也会莞尔一笑,于是周围空气仿佛发生了奇迹,顿时柔和下来。
  
  23我还没给她打电话。她的喘息她的体温和柔软的乳房的触感还留在我身上,这使我极为困惑,一如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24说罢,她甜似的喝了一口威士忌,用涂着指甲油的形状好看的拇指甲剥开开心果的外壳。她剥开心果的声音比我好听得多,我感觉。
  
  25“你等的那位看来不来了,我也同样,你若不介意,就一起坐到你我有一个同伴到来位置。”
  
  26我回想起从前做爱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那时候的事。那的确是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的。
  
  27感觉上我身上的暴力性简直就像液体一样从每个毛孔中渗出,任何人恐怕都无法使其中止下来,甚至我自己以前也没能认识到那种暴力性就在体内。
  
  28她离开后,全世界都变得空空荡荡了。
  


  循环不止。
     “人不能消除什么,只能等待其自行消失。”
     这句话是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旋转木马鏖战记》里面的。至今我都还能将它背诵出来。
     关于村上春树,我已几乎将他的作品全部读完。我个人偏爱他较久前写的短篇小说集,今后的《1Q84》系列反而让我失望了。朋友说,作家在出名前为自己所写的作品和出名后为大众所写的作品是有一定差别的。
     哦?
    
     说说两篇我最爱的。
    
     小说里第一篇是《背带短裤》,写一个女人忍耐丈夫忍耐生活直至她去意大利旅行发现自己如同背带短裤一般被人摆弄后毅然离婚的故事。
     “诚然,人生的某一部分或许受制于命运,或许命运会如斑斑驳驳的阴影染暗我们的人生地表。”“纵使如此,若其中仍有顽强的意志存在的话,我想大多数风波都可以用临时爬梯来解决。”
     也许我们的人生的确是一条背带短裤。穿在别人的身上,根据别人的身形不断调整自己。调整,调整,调整,为了过得好一点。
     我说,人是不会变成熟的,充其量只是更习惯于现在。
     如何改变?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毅然选择离婚。——不是每个人都有登上临时爬梯的勇气和毅力。和人生拼搏不是不可能,而是要花太多太多的时间。人们将这种习惯称为安于现状。
     而我也想问自己,究竟有为自己活过吗?
    
    
     感触给我很深的还有另一篇名为《出租车上的男人》,大意是女主角是个开画廊的(?),一次去买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男人在开出租车,给她很深的共鸣。可那之后,她在搭出租车时,遇见了那个开出租车的男人。那男人变成了名演员。
     女主角见到那画时喃喃地说,“我懂得他的无奈,他被禁锢在名叫平庸的出租车中,他无法挣脱出来,永远,真正的永远。平庸在他那里栖身,他囚在以平庸为背景的牢笼里,您不觉得可悲吗?”
     不难想象在她遇见那男人之后,“觉得简直像自己的一部分忘在了车里”“那是一种残存感。”
     看到这我真的很痛心。为她也为自己。我们都被囚困住,永远,永远,真正的永远。我们生活轨迹重复再重复,无法创造什么,一日复一日活下去。可是曾经,曾经的曾经,我有理想,我不想过平庸的生活,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就像我看着它,看着它,它就要死去。它还有呼吸,它在角落里看着我,艰难地呼吸着。“那是一种残存感。”
    
     我们都是被禁锢的人们,习惯了枷锁,感觉自己无可救药般自由。
    
     林少华在序里写,村上之所以将小说命名为《 旋转木马鏖战记》,是因为这种战斗十分有趣,一直在追逐又无法定胜负,循环再循环,永不会停止,也不会有改变。
    
     我等待其自行消失。


  《旋转木马鏖战记》成书于《挪威的森林》之前,两部作品都是现实主义的村上文学。《木马》集中讨论的哲学性问题就是,人生是不是一场徒劳。村上运用8个“发生着的故事”告知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并且告诉我们有人正在“试图从旋转木马的鏖战中退出”,即摆脱徒劳,使生命成为一个有意义的有目的性的活动。然而,这样不是徒劳的么?
  我以为,生命的徒劳是难免的。为着一个目的,你付出的东西不可能得到全盘的回报。而为这个目的所做的一切的过程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徒劳”。其实我认为这是不正确的态度。没有这些所谓的额“徒劳”,哪里产生着目的,哪里产生着所谓“达成”?没有徒劳,很多努力才真正成为了徒劳。


  对《背带短裤》(レーダーホーゼン)的印象最深,因为这是年龄愈涨愈能品出滋味的艰辛婚姻物语。曾将这故事说给几个家人听,最被这故事打动的,竟是我80多岁的奶奶。《呕吐1979》是自己也曾近似经历过的奇妙体验(做了一件自己没有意识到是错误的事情,但潜意识道德往往和自己的表层意识并不契合,于是生理上就对自己不名誉的错事予以了惩戒)。《出租车上的男人》(タクシーに乗った男)是另一篇只能靠年龄作为阅读武器的短篇,当然这种微妙的故事或许女性解读起来会更有感触。《游泳池畔》(プールサイド)是另一则中年感悟,春树曾写过多篇类似的小文,对这篇的印象并不特别深,却总认为仍然值得细细咂味。《野球场》则充满奇谈性质,本质上却也不过是这个总体倾向于人生感悟访谈录的小说集中一部略微青涩一些的少年回想。《献给已故的公主》(今は亡き王女のための)不禁令人想到寻羊中的那位和谁都可以ML的女生,不过显然这次的家境并不与那位女生相同,也算是整部小说集中印象最淡薄的一部。


   “普通人的故事远比特殊人的特殊故事妙趣横生得多”,怀着一种窥探猎奇又希望能找到共鸣的心理顺着村上的自序走进了这些故事,发现比预想有意思得多。当然,与别人的故事相比,我还是更喜欢村上的这篇小序文,与直接读他的小说相比,这儿的字里行间都是村上他本人的味道。虽然钱钟书说要吃鸡蛋没有必要认识下蛋的母鸡,但我总认为,知道作者是怎样一个人,拿他生活的轨迹与文字的轨迹相比较,可以大略判断下这文字的真诚度,这对我很重要。话是可以随便说的,而话说得再动听,如果连造出它的人都不能践行,那它也就只能发挥装饰作用吧。
   “我写小说时是依据自己的笔调和小说情节的推进来选取不知不觉之间成为素材的断片的”,料想小说大都是这么产生的,但听到村上亲口说小说有多么源于生活,我就顿时变得很安心。尤其是当他说“人是禁不住要写才写的。写本身没有效用,也没有附属于它的希望”,这种“禁不住”也是我所的向往,除了必须要先有呼之欲出的念头想法,更难得的是那种写作的单纯的欲望,起码可以让人暂时撇开尘世的浮华,对我来说,这也是种宝贵的真诚。“但由于自己的小说同自己的现实生活并不彻头彻尾地正想吻合,所以无论如何都有小说用不完的类似沉渣的东西”,料想小说都是这么高于生活不同于生活的,但这是我第一次想到沉渣的价值这种问题。想到豆腐渣一样的东西也可以变身为美型可爱又健康的糕饼点心,关键是要有这种想法和适宜的作法,我就直觉这本小书是个惊喜了。果然,窥看过别人的生态后,总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触动,说它小,这可是另一个灵魂在向你展示甚至是剖析他的轨迹哟,好歹得对得起这份信任吧,说它大,这毕竟是别人的故事,说白了与我何干,唤起同情共情的力道实在有限,另外就是,就算我表现出极大的共情心,又能对别人产生多大的影响么,他该走什么样的路还是会按着他自己的意志走下去吧。我对自己的影响力没什么信心,只好先努力做一名优秀的听众。想来村上是有资本对自己的影响力产生信心的,而且他“更喜欢听别人讲”,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才能,善于从别人的话中找出妙趣”,这实在是比我高出不少级数。但是,阅人无数、积累了那么多素材的他发出了“越是听别人的讲述,越是通过其讲述来窥看第个人的生态,我们越是为某种无奈所俘获”,我感到很服气。这种无奈之感便是他内心的沉渣,“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达不了……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敌手进行着你死我活的鏖战”,虽说村上是用十分客观的眼光来看待别人的生态的,他所说的“无奈”貌似也是替别人无奈着,但我还是认为这份无奈感也可以包含自己的无力感,当然产生无力感的前提是想要为别人的人生提出些真知灼见而不能,像村上这样耐心听讲也可对别人产生的慰藉,效力应该会比随便一个什么人去听讲要大些吧,毕竟,他身上还有身为“符号”的地位和光环,也就没什么无力不无力的问题了吧。
   居然一直都在围绕序言写,与故事的内容相比,更吸引我的其实是这篇“随笔”的叙述方式吧。故事有够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可思议,但一边看故事一边听村上作为村上本人在吐槽,感觉突然就亲切了起来。
  PS:村上提到了麦卡勒斯的《心是孤独的猎手》,真是精辟至极的概括介绍啊


  村上春树到底好在哪?大家疯了一样喜欢他,或装作喜欢他。
  
  我实在不理解这些人。
  只记得几年前看了本短篇集,被其中一篇短震撼到。那就是后来拍成绝美电影《东尼泷谷》的《托尼瀑谷》。
  再后来关于村上,是他推荐的雷蒙德卡佛的短篇,有6篇左右短篇古今中外都可称上前几名,从《家门口就有这么多水》开始,卡佛的短篇犹如神在执笔。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村上很懂,很内行。
  再后来我意外地在当当买了他隆重推荐的《漫长的告别》,当当破天荒发错书,把他的新书《1Q84》发来了。我将这此次失误当缘份,认真看了一下,放弃。一如当初放弃《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我跟自己说,我不要再看他老人家的长篇了。缘份逃不掉的,在小熊家看到《漫长的告别》,又多了一个爱的作家。村上君推荐,必看佳品。
  最后来就是前天,在极度烦恼中出了门,无处可去,凭着身体的直觉在陕西南路站出地铁,在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季风呆了一个多小时。
  当我迷茫、失落、伤心或颓废,看书是我逃逸的最快列车,书店则是车厢。这次带着类似情绪在车厢里泡到疲惫、腰疼。一度拿起《69》,在当当缺货的书,最后放下了,想想村上龙那可怕的《无限接近透明的蓝》《男人都是消耗品》等烂书,不想再给此人机会。一度拿起福克纳,读福克纳像梦游,迷幻而清醒地快意体会。可此时的我,心境与彼时喜欢福克纳有太大不同,不要让福克纳成为我心境改变的牺牲品吧,遂放弃。最终目光还是落在比村上龙靠谱的村上春树身上。我要再给此君一个机会。再说他的短篇确实击中我。
  
  在书店买书须克制,因我是当当金卡会员。这么说不是给当当做广告,也不是炫耀什么。只是我出于懒惰几年来疯狂在当当买书,不知不觉成了如此尊贵的会员级别,新年后,发现当当把我从银卡升为金卡,顿时有了一种“几年来我们纵使不见面却默默地相互配合”的愉快情绪,我忽然想从一而终,为感激当当对我这个会员的始终关注和主动升级。就酱,狂爱逛书店却不买,总是记下书名,去当当扫荡。
  
  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那天已经8点多,腰疼不能自已,该收拾收拾情绪写下书名回家了。可我没忍住,极度克制的情况下,把他的三本短篇集精简为一本,付了钱在地铁里贪婪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带小爱逛公园,随手带上村上君,看得欣喜不已,完全忘了小爱的存在。村上君,我很开心在短篇的花园里欣赏到您种下的各种玫瑰。
  
  剩下这些是我本次写博的目的,村上的细腻、疏离、精致、无常,忽而击中我,忽而击中LEON(看书时常替LEON遗憾:老公要是看到这段,肯定比我还喜欢。老公看到这个人物,说不定会有一番妙论),我说的击中LEON,意即我觉得会击中LEON的地方我就替他“被击中”、“啊~”一下。
  看村上的短篇,很难从那情绪出来,美幻、淡漠、冷静、遥远、永远在述说自我却不自大。看着看着就想念在外打拼的LEON,他与他是多么能说得来的两个人,如果相遇。美妙在于,他们不可能相遇。更美妙在于,我分别遇到了他们。
  LEON。我们是朋友型夫妇。
  我们互相欣赏。
  我们也爱。
  跟爱比起来,我欣赏他更多。跟把他当老公相比,当他是朋友更多。
  我把这个水瓶座男人的所有存在感安放在“老公”身份中,日常提取需要却是“朋友”的分享和慰籍。跟别人提起他,想到最多的是“疏离”,也立刻以疏离和淡漠的眼光看他,这种感觉很可爱,像零度保鲜,不是距离感,也不是太过亲近的家人感。一如村上君小说里的男女,遥远而真切,冷漠而真诚。
  
  好的作家该这样。
  让一个妇人在太阳下看着小说忽然心事连连,忽然从冷漠中体验到汹涌澎湃的爱与理解。让一个妇人推着童车急切回家寻找合适的词语表达,而不是看电视。
  纵然一切看似荒唐。我爱这荒唐。这荒唐让我找到我的充实和存在感。
  过程中的美妙和曲折,比阳光还温煦的情绪触角纷纷拉伸到各自的顶端,原来就是,伸了个懒腰。抖落一身温暖的阳光。赶紧去当当买下他别的短篇集。
  


  村上就是村上,最不是滋味的那一种难忍的滋味,最令人讨厌,最令人回味,摆脱不得,想要迎面击打它,却发现挥拳一下正中了空气,于是翻腾起的挫折感和无力感荡彻心扉。
  我毕竟不是一个消极的人,村上的书给人消极的感觉,然而村上毕竟不是一个消极的人。近年来的村上总是怀抱着希望感伤,在白天的阳光下回味黎明,又看见黑夜的颜色,不禁自顾自的望影自怜起来,然后发现世界的形状,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形状,所以一切的文字和描述,也像故事本身一样,变得苍白无力。
  苍白无力的语言,和苍白无力本身,没有一点关系。
  觉得空虚难忍的,总是人的灵魂。却又在望见夕阳的瞬间里落泪,然后一丝温暖,混合着一丝余辉,夹杂着心中一线纯白的对于美的渴望,对于未来的憧憬,在失望与无奈里重生。
  我们是活在一个二律交缠、盘桓前进的世界。


  好像印象最深的一篇是《背带短裤》。
  
  讲一个女人去买定制的背带短裤,短短的三十分钟里,除了跟三个德国人说笑,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就突然下定决心要与丈夫离婚。”睡在心中很久的一种模糊的意识突然苏醒,并渐渐变得清晰明了“。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多么憎恨自己的丈夫。
  
  问他们的女儿:“不过——如果在刚才的故事中,没有那背带短裤的内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性在旅途中发现自我,获得自立的故事的话,你还会原谅你母亲抛弃你的行为吗?”“不,绝对不会。”她毫不迟疑地答道。“这个故事的 关键就是那背带短裤。”“我想也是。”我回答道。


   最初看村上的小说的时候,不明所以。像文中有关找寻一般,自己也渐渐在他的书中体会到一些东西,但是又不得要领,于是宁愿再一遍再一遍的看,仿佛每一句话都带着他特有的意义,可深可浅。
   耐人寻味的短小精悍,对其文字,总是无法说出所以然来,自己也在其文字中体会一种叫做莫名的情绪。
   我们看到的总不是想象的那样,而我们自以为所想的,又每每被内心那份突如其来的情愫弄得不知所措。在不断经历人事中,或许我们最不能捉摸的便是自己。身体、内心总在我们能够完全支配的范围之外,期许更加真实新鲜的存在;总在心安理得的意识之外,蜷缩着悬而未决的思绪;无意识的诉求,在不经意间猛然被发现,才突然知道:那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正是我们觉得“理应如此”的习惯,成为了捆绑住自己生活的绳索。正如《猎刀》中那句:习惯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要素只要缺一点点,感觉上就好像自己被世界的一部分所抛弃。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记得自己流泪,却不知道为何而流泪。
   愿,倾听自己。
  


  因为有重复阅读村上春树的习惯,从图书馆借了《旋转木马鏖战记》出来。以为是重温,结果翻开书页没有一篇心里有印象的,这才知道原来是漏网之鱼。《旋转木马鏖战记》是村上很老的作品,老到什么程度,1985年,他写《挪威的森林》之前,按他自己的说法,正是为写作长篇所做的warm up,结集成了一本薄薄的短篇小说册子,可能因为事先没有太严谨的写作计划,反而下笔潇洒得很。
  
  
  旋转木马在我心里是梦幻的代名词,色彩永远斑斓,音乐永远欢快,旋转一直不停歇……简直寄寓了每个(曾经的)小女孩的幻想。一直到现在,只要可能,在公园里看到旋转木马我还是非得去坐一下不可。可是村上却从旋转木马的意象里读出了某种现实的荒诞和无奈,因为“谁也超不过谁,也不被谁所超过。”“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达不了。”“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对手进行着你死我活的鏖战。”……我真是爱死了他这种微微的厌世感,凉幽幽的,却知道他的底子并不是寒和冷。
  
  
  我每年都安排时间重读村上,却发现读来读去都是偏爱他的早期作品,因为村上随着年岁渐长,其关注点也发生了转移,哪怕是对一个固定母题的书写也会更加纵深,体现在文字的道义上是对社会的关注度更强,自愿承担的责任更多了,体现在文字的灵气上则是行文本身越发地厚重而沉实。倒不是说早期的村上不关注现实,但是的确他的中后期作品更显出了文以载道的企图和野心。村上迷都知道,村上是一个对自己事事都有严谨的规划和程序的人,在《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论什么》一文中展现出来的高度严格自律的生活方式更是会让很多散漫如我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是,窃以为,在这个过程中,也必然会消磨掉早期他文字中弥漫的软绵绵的虚无感(梁文道语),涉笔成趣的小幽默,看似懒洋洋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的闲笔……甚至还有某些微妙的意趣。我曾经对朋友抱怨说:村上越老越没有幽默感,但却很少考虑到,这种犬儒的幽默感其实只是我想要的,却并不是村上自己想要的。所以,面对久违了的村上,他的新作《1Q84》,我真是内心纠结得很。看是一定会看的,却又多少有些说不清楚的惆怅在。
  
  
  
  


  《旋转木马鏖战记》去年就买了,但是却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心情和场所来读完这本书。在还有点空旷的图书馆里,天气发霉了一样糟糕的下午,却异常是个看书。本来这种抑郁的天气和即将到来的考试氛围让我觉得生活某种意义上来看是十分地惨淡,实在是不幸。痛快淋漓地读完这本短篇集后,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感,如同书中有个人所说,人生本质上是平凡的,如果里面有什么乐趣,那也是唯其平凡才有的乐趣。旋转木马和鏖战放在一起的悲哀和幽默感,和几篇小说中的人物的徒劳交织在一起。人生有些部分就是徒劳,惯性一样的习惯性格世俗把你框定在一个特定的系统里,像旋转木马一样绕圈子,哪里都到达不了。但是也有不是徒劳的部分,跳下旋转木马开始真正的鏖战便是。村上写的命运的不确定性,并不只是随机事件发生的概率,事件本身造成的命运不可逆转的变化,更是由某种契机,买背带短裤也好,辞职后调整期在酒吧和陌生人谈话也好,触发的自我的一部分的本质变化,而影响了后来生活的轨迹。《出租车上的男人》和《呕吐一九七九》是比较喜欢的两篇,其中都有种非现实的巧合性,在《国境》也有这种现实难以解释的巧合。《棒球场》也不错,那种经历谁都有类似的版本,对喜欢的人几乎变态的痴迷演变成寻找一切逃走的时机的原由,造成这种变化的理由倒不像那篇里面那么夸张罢了。


  最喜欢的是《献给已故的公主》和《避雨》。《献给已故的公主》中村上又一次不动声色的讲述了人生是如何在不知觉间被“损毁的”,我、她、她的丈夫三人的关系类似《挪威的森林》中我、直子、木月三人的关系及我、初美、永泽三人的关系,也类似《蜂蜜饼》中的淳平、小夜子、高枧三人关系,其中
  
   “他喝干第二杯加冰威士忌,惬意地做了个深呼吸。
   “就是见到现在的她,我想您怕也不易认出来了。”他盯着正面墙壁说。
   我默然喝口啤酒,捏一粒花生。
   “不过我个人是喜欢妻现在这样子。”
   “再不要孩子了?”片刻,我问道。
   他摇摇头。“怕要不成了。”他说,“我倒也罢了,可妻子不是那样的状态。所以作为
  我怎么都无所谓了……”
   侍应生劝他再来一杯威士忌,他断然拒绝了。
   “过几天请给我老婆打个电话。我想她大概需要那类刺激,毕竟人生还长着。不那么认
  为?”
   他在名片背面用圆珠笔写下电话号码递给我。看区号,想不到竟和我住同一地段,但对
  此我没说什么。
   他付罢账,我们在地铁站告别。他为处理未完的工作返回公司,我坐电车回家。”
  
   文末这一段中“她”的丈夫“他”的语气动作都与木月、永泽,《蜂蜜饼》中的高枧极为相似,也与《舞舞舞》中决定赴死时的五反田极相似。
  
  “我还没给她打电话。她的喘息她的体温和柔软的乳房的感触还留在我身上,这使我极为困惑,一如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这“困惑”就是三人不知觉中被“损毁”的痕迹,村上在此又一次显示了他节制的语言,这也是与他的小说内含相符合的,一如村上小说主人公常说的“怎样都可以”,一如《天黑以后》的结尾:“而下一次黑暗,还没有那么快到来”,一如《寻羊冒险记》的结尾:“身后传来细微的涛声。”
  
   而那个无意中死去的婴孩——“已故的公主”,就是三人不知觉中被“损毁”的明证,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的责任也不是,纯属意外”),但痛苦与“损毁”是被永远地造成了。
  
   《避雨》中最后一句“我回想起从前做爱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那时候的事。那的确是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的。”表现出对未被“损毁”的人生的无限眷恋,但现实是一切皆已被“损毁”。“同她睡觉本身似乎不赖,而花钱总算得有点奇妙”——花的不是钱,而是被“损毁”的人生。
  
  “随着年龄增长和相应的成熟.我们对整个人生势必产生另外不同的认识。就是说,我们的存在或实在不是聚拢各种各样的侧面才成立的,而是永不可分的综合体。亦即,我们劳作领取报酬、读自己喜欢的书、投票选举、看晚场体育比赛、同女人睡觉等各种行为不是一个个自行其是的,本质上不过是同一个东西被不同的名称称呼罢了。所以,性生活的经济侧面即经济生活的性侧面。这是十分可能的。”
  
  这段文章篇头的话意思是说,人生应该是完整的,人不应允许自己的人生被“损毁”
  
  “因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买卖或交换了委实花样繁多的东西,而最后往往全然记不清卖了什么买了什么。”——实际上这是一种永无所获的交换,结果只是自己被“损毁”而已。
  
  另外,我也很喜欢《出租车上的男人》的氛围。《背带短裤》和《猎刀》是两个比喻,此外《猎刀》还让我想到《舞舞舞》。《棒球场》中两个故事相类,都很像《天黑以后》:一人沉睡,一人穿越。《游泳池畔》是常见的村上故事,感觉平平。
  
  最后,喜欢村上在前言中的一段话:
  
  “越是倾听别人的讲述,越是通过其讲述来窥看每个人的生态,我们越是为某种无奈所俘获。沉渣即是这无奈之感,其本质便是我们哪里也到达不了。我们固然拥有可以将我们自身嵌入其中的我们的人生这一运行系统,但这一系统同时也规定了我们自身。这同旋转木马极其相似,无非以同一速度在同一地方兜圈子而已。哪里也到达不了,既下不来又换不成。谁也超不过谁,谁也不被谁超过。然而我们又在这旋转木马上针对假设的敌手进行着你死我活的鏖战。”


   首先对翻译村上春树作品的林少华老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与您同在中国海洋大学而感到一份欣喜。
   村上是一位风一样的作家,他有一部《且听风吟》,但还未拜读过。只是从《挪威的森林》和《旋转木马鏖战记》以及林老先生作的序中得到些许的了解。
   一直很喜欢王菲的《旋木》,20岁那年第一次做旋转木马,脑海中想着那首歌。闭上眼,我就飞起来;一睁眼,我却永远追不上她的那匹马。
   起初被吸引的主要原因,也是偶遇这样一个令人向往又感伤的名字。在林老先生的序文中,村上的那些语句从尘封的记忆中苏醒。不急不缓,娓娓道来,除了“我”的心理描写,其余角色的心理全凭读者从那几首古典歌曲和几个叫的上名字的小物件中感受。没有界限,也没有玩弄辞藻,干净清凉的村上春树。


  这学期的最后一个月,课都已经结束,只留下最后的考试和工程训练。这日子是相当漫长而又短暂的。
  
  于是我决定看书,以此打发无聊的残余时光。
  
  我的第一本书是村上春树早期的一本短篇小说集《旋转木马鏖战记》,里面的故事,我以为称其为故事更为恰当,故事短小而富含意味,短小的东西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背带短裤》中的母亲千里迢迢从日本跑到德国旅行,期间跑去汉堡附近的一个小镇为其丈夫买背带短裤。在矮小老人为其挑选的三十分钟时间里,她“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心中以前模模糊糊的情感正逐渐变得清晰、变得稳固起来”,她“这才明白是怎样无可遏止地憎恶”她的丈夫。
  
  我始终揣测不出来背带短裤到底象征着什么,或许作者这么写是饱含寓意的亦或不是,但是终究让我感到困惑。三十分钟时间让她决定同丈夫离婚,何等荒谬的想法。我只好去想这是隐藏在她心中很久的一个决定,背带短裤的出现让她把这个决定付诸实践。
  
  “因为对你已不怀有任何形式的爱情”。这是她给他离婚的理由,断然决然。
  
  看完这个短篇,在惊讶于故事中的母亲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之外,我还以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颇有此番普世的价值。
  


  我一直喜欢读类似短篇小说集这样的东西。平时还会专门去买《小说月报》之类的杂志。短篇小说多为精干有力。不用拿起那种一本书是一个故事的书,必须从头看到尾,而且必然要保持良好的记忆来维系纠结的人物关系。所以以前看苏童的书,感觉也很好。他的笔触也是那么细腻,很多不同女性的角色都写的那么呼之欲出。村上的东西也是这样。
  这本书新版的封面看起来更为舒心,白色调。简洁。
  里面有八个小故事。之所以说是故事而不是小说。是因为我确实把它当“故事汇”来读的,八篇小说,都是主人公以前某个瞬间结识的人后来又相遇了,然后对于作者是“作家”这一身份表现了强烈的倾诉欲望,而成的小说。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而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它固定的长度和宽度。读书可以让人去体验别样的曲折。有时会就某一段刹那产生同感和共鸣,以致心绪泛滥。就不展开讲了。相信那些喜欢读书尤其是小说的朋友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总之,这部书我个人感觉不错。
  最喜欢《游泳池畔》,推荐一下。


顶一下哥们


解释的好。宿命论和徒劳的人生,也许可以解释人生的很多。


哈哈,文艺小清新哦
这两篇确实看着开心。但个人感觉整体来说他的现实题材总是太小资了——不过文艺小清新最喜欢小资情怀鸟O(∩_∩)O?
我更喜欢他那些奇幻的长篇,寻羊啊舞啊鸟啊冷酷仙境啊什么的


...什么鬼文艺小清新!
我记得你一开始跟我推荐村上春树的时候就一直囔囔他很小资了=-=


- -, 等我回去要好好拷问你.......到底看了多少书.......呜呜呜


嗯 我先整理一下自己的书库哈 好幸福的工作^^


我爱那篇《献给已逝去的公主》


冲着托尼瀑谷来的


你是我遇见的最懂村上的读者,遥远而真切,冷漠而真诚,说的真好


嘿嘿,谢谢。。。。谢谢


一直喜欢村上的,即使是长篇。海边的卡夫卡,挪威的森林....当年无比慰藉我毫无安全感的心。仔细想,也就正如你说的,总是时不时的被他击中。奇妙在总有大段大段的对想象的描述,与我内心想象的几乎一样。平静的述说,遥远又温暖。特别能体味你对好作家的描述。你这片评论带给我同样的好感受。


恰好我喜欢村上龙,卡佛,福克纳。。。


我也看不懂长篇,喜欢短篇


楼主思维跳跃得让我完全跟不上啊


改编的电影也颇有村上风格,一切都冷冷的、静静的发生,不过也就且听风吟,东尼泷谷还能看看- -


这个悬念,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在琢磨,为什么是背带短裤?


喜欢第二段


就好像周星驰,后期的作品也不是我们想要的,但却是星爷自己想要的!


《1Q84》不是林少华译的,痛苦啊
我也经常重温村上的作品,每一读都有一种新的体验


第一句话就说的很对,读书往往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和心情~


“我回想起从前做爱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那时候的事。那的确是像看山林火灾一样不花钱的。”
这句话真的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村上不是那种时刻改变自己的作家,字里行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避雨真的是太美了写得。。最后一句要翻页才能看到。我犹豫了很久才翻页去看最后一句。因为很怕看到最后一句会哭。
结果真的热泪盈眶。。。


面巾纸递上,拭泪。。。


或彭浩翔《破事儿》样子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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