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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和玛加丽塔

(俄罗斯)布尔加科夫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4-12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

(俄罗斯)布尔加科夫  

页数:

444  

字数:

312000  

译者:

高惠群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这是被扭曲的人在用扭曲的方式表现扭曲的人生、扭曲的世界。这是一部费时两年写了十五章、却将手稿焚毁,结果欲罢不能、不吐不快,于是重新展纸、一气呵成的杰作。《大师和玛加丽塔》是以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文艺界现实生活为背景,以传统现实主义、象征主义、魔幻现实主义相结合的手法创作的一部具有世界影响的批判现实主义小说。作者为正义张目,鞭挞腐恶,歌颂真爱,把奇幻瑰丽的景观与浓郁凄绝的诗情融合成一体,终使作品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

作者简介

第一部
第一章 千万别跟生人交谈
第二章 本丢·彼位多
第三章 第七项论证
第四章 追捕
第五章 格里鲍耶陀夫纪事
第六章 果然是精神分裂症
第七章 凶宅
第八章 教授与诗人论战
第九章 科罗维约夫的把戏
第十章 雅尔塔来的坏消息
第十一章

书籍目录

米·布尔加科夫(1891~1940)俄罗斯作家。出生于乌克兰基辅市一个教授家庭。自幼喜爱文学、音乐、戏剧,深受果戈理、歌德等的影响。1916年基辅大学医疗系毕业后被派往农村医院,后转至县城,在维亚济马市迎接了十月革命。1918年回基辅开业行医,经历了多次政权更迭,后被邓尼金分子裹胁到北高加索。1920年弃医从文,开始写作生涯。1921年辗转来到莫斯科。1920年开始在《汽笛报》工作,发表一系列短篇、特写、小品文,揭露并讽刺不良社会现象,以幽默和辛辣的文风著称。1924~1928年期间发表中篇小说《不祥的鸡蛋》(1925)、《魔障》(1925),剧本《卓伊金的住宅》(1926)、《紫红色的岛屿》(1928)。1925年发表长篇小说《白卫军》,描写1918年基辅的一部分反对布尔什维克的白卫军军官的思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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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看的最好的一本书了。


learnaboutRussiamorefromit.


开什么玩笑?半个月之前定的书,至今没给我送,竟然还要求我评论?当当网就是这样子做事的?


  1. 少有的能从一开场就抓住我的注意力并让我一口气读下去的书。以前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作者,没想到有如此好的作品。翻译也很好,虽然我没看过也看不懂俄文原著,但中文译本确实鲜活有神。全书确实才情横溢。
  
  2. 原著写于十月革命新政权上台二十多年后,文笔中时不时出现对荒谬体制的讽刺。中国当年右派那么多,咋就没人能写出这样的传世作品呢?俄国知识分子也是一个相当独特的群体啊。其担当与纠结,与中国两千年来的儒家知识分子倒是相似。
  
  3. 对于书中虚构的魔鬼和耶稣的用意,我是这样看的:当伪善遍地,懦夫成群,太阳的光芒伟大到把人们烤得吱吱冒油,黑暗的登场就具备了积极的意义。玛格丽特的那点小俏皮,那点小发泄,那点“臭美”,就使她看起来如同黑暗中的天使。而书中的魔鬼们,也是很有原则,很有尊严的。他们惩戒别人都是从别人的恶行中乘虚而入,也讲究按罪量刑。对于玛格丽特这样不向强人开口请求的弱女子,倒是无机而乘。而魔鬼的各种捣乱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4. 我觉得作者是在大师这个角色中寄托了自己,大师才是主角啊,虽然着墨不多。


  这是我在 11 年写的书评,当时的我正在一段令我绝望的感情中挣扎。现在彻底放下这段感情扑向世俗的我,已经不敢相信这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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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玛格丽特出场前,我甚至觉得这是部恐怖小说。一连串的悬疑事件,神出鬼没的恶魔,还有离奇的死亡和不断陷入疯狂的人们。我被带入了那个世界,凭着本能紧张地寻找避开这一切的方法。以我的经验常识,只有内心太过贪婪的人才会遇到如此灾难。可那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为了自己的生活想尽办法,我亦如此。这让我感到恐惧和绝望。
  
  恶魔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在玛格丽特正式出场后才渐渐明晰。那个一千年前本丢·比拉多的故事也开始和现时发生联系。
  
  玛格丽特即大师所爱的人,她过着令大多数女人渴望的生活,有个宠爱她又有能力的老公,物质丰厚。看看她的花园小楼,就已经让人艳羡不已了。她却犹如活在地狱,痛苦不已,日夜想着毫无音讯的大师。
  
  爱情是崇高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她对不速之客宣扬“如果您借此葬送了我,那您可是太可耻了!是的,可耻!我是为了爱情而死的。”
  
  玛格丽特从魔鬼那得到了机会,准备不顾一切、在所不惜。对的,她是对的,她将要如愿以偿。
  
  到这时,我才放松心情,对恶魔那一伙的态度在不自觉中发生改变。“他们都是老实人。”日常生活有着奇妙的功效,能让人平静。黑猫很可爱,阿扎泽勒、卡罗维夫 严肃却不乏幽默,赫勒天真善良,法兰得都变得温柔。我隐约看到避开恶魔的方式,不应该说避开,而是面对。
  
  盛大舞会结束,玛格丽特完成了她的任务,法兰得遵从约定,让她见到大师,一切回到从前,相爱的人守在属于他们的不被打扰的地下室。
  
  大师获得解救,可他笔下的比拉多和爱犬班加依然在那个石平台上,为失眠所苦;又反反复复梦见试图与医生在月光道上交谈,却总是不能如愿;他梦想着行刑从没有发生过。
  
  我从来对人各有命心存异议,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可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呢?像大师与玛格丽特。父母和子女呢?又如比拉多与他的爱犬班加。如作者所说:"谁在爱,谁就应该与他所爱的人分担命运。”在相爱的时间里,我们共享命运。
  
  大师的任务还没完成,和心爱的人守在地下室并不是他的结局。他被赐予安宁,和玛格丽特一起,获得重生。他们向地下室告别,向伊万告别,向莫斯科告别。来到耶路撒冷,结束他未完成的小说。自此总督终于走上了月光道,和医生哲人耶稣阿一起。大师与玛格丽特将到他们的天堂。
  
  莫斯科的诡异事件就此消失,侦查员们对这一切给出了完美的解释,即使恐惧还在,但人们对此渐渐忘却。


  每读《大师和玛格丽特》,时而欣喜、时而悲伤,时而期待、时而绝望,交错不已。读毕后,又总不免落个焦躁不安——就如那个尚未得到宽恕的本丢•彼拉多,在每个月满之夜饱受内心的折磨,历千年不止。而小说却始终在那里,它的深邃和博大,一如沃兰德遮蔽苍穹的斗篷,完全掩盖住个人的纷思杂绪。
    
  因为我一直觉得欠《大师和玛格丽特》一个书评——记得有一次在给小R的信中曾写道:“这本书是我在清华期间印象最为深刻、也是于性情上给我影响最大的一本小说。”可是这样的陈述是多么地荒唐可笑啊——迄今为止,我根本无法用几个简洁明了的关键词来概括《大师和玛格丽特》留给我的印象,又何谈它曾带给我的影响?甚至,在刚刚结束的旅行中,我曾很投入地又将这本小说读了近两遍,却依旧不能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去描述它留给我的印象。
    
  或许,用几个关键词去概括这部小说的企图其本身便是愚蠢的——《大师和玛格丽特》自有其复杂性、多面性,它没有清晰的轮廓和界限;《大师和玛格丽特》不能被解读,它也不需要被解读。这是为什么在我读过的关于这部小说的书评中,唯一值得赞赏的是sweetii的《我们穿同一个身体》——在那里,个人经历、阅读体验和小说文本是共生的。经典作品从来都不是等待去描绘的静物;它们是动态的、充满活力的——对它们所描述社会的讽刺便是对我们当下社会的讽刺,弥漫在作品中的怀疑、惊恐和期待便是我们自身的怀疑、惊恐和期待——它们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大师和玛格丽特》便具有这般无穷无尽的渗透力和感染力。
    
  无论如何,爱情并不是《大师和玛格丽特》的核心主题,即便这部小说有着动人的名字——《大师和玛格丽特》,即便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初次谋面已成为爱情故事的经典——“特维尔街上有成千的行人,可是,我向您保证,她只看到了我一个人,而且,那目光里包含的不仅是不安,甚至像是痛苦。使我惊讶的与其说是她的美貌,毋宁说是她眼神中那非同寻常的、任何人都从未看到过的孤独!”、“有什么好讲的!后来的事您可以自己想象出来……就像走在僻静小巷时平地冒出来个杀人凶手似的,爱神遽然来到我俩面前,它的利剑当即穿透了我们两人的心!”,即便作者在第二部的开头更是写到:“亲爱的读者,请随我来!谁对您说人世间没有忠贞、永久的真正爱情?撒这种谎的人,应该把他的舌头割掉!”、“我的读者,随我来吧,您只管跟我走,我一定让您见识见识这样的爱情”。《大师和玛格丽》的作者不应、不愿将才华浪费在描写两情相悦的美好上。真正值得歌颂的爱情,在作者眼中是这样的:“谁在爱,谁就应该与他所爱的人分担命运”。这是玛格丽特对大师坚贞爱情的全部。或许,这也缘于米•布尔加科夫对爱情的置身体验。
    
  小说中的小说——大师创作的关于本丢•彼拉多的历史故事,虽仅四章,却浑然天成地穿插于整部作品之中。这四章,文字之优美,意境渲染之浓厚,让人叹服。比如,这一段:“地中海方向袭来的黑暗已经完全笼罩在这座为总督所憎恶的城市。圣殿和威严可怖的圣安东尼塔楼之间的几座飞桥不见了,漆黑的深渊从天而降,把赛马场周边圆柱顶上的双翼天使、墙上设有枪眼的哈斯莫尼宫、集市、一排排板棚、大街小巷以及池塘等等……统统吞噬了……伟大的耶路撒冷城已无影无踪,就像它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其语言的张力、节奏、色彩、饱和度,面面俱到,如一首博尔赫斯的诗歌,又有如一副舒缓展开的画卷。
    
  场面宏大、构思缜密、文字精致、哲理幽深,此是整篇作品的特点。因此,即便是重读,《大师和玛格丽特》亦让人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怯懦是人类缺陷中最最可怕的缺陷”是作者通过上述“小说中的小说”中表达出的观点。正是由于“怯懦”,第五任犹太总督、骑士本丢•彼拉多核准了耶舒阿的死刑,却在此后千年,于每个月圆之夜饱受良心之折磨——直到大师赐予他解脱。
    
  人,难免有缺陷;怀生畏死,亦是人物常情。可惟其如此,才显得“拒绝怯懦”之难能可贵。要知,《大师和玛格丽特》这部作品创作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苏联。关于那个年代,别尔嘉耶夫曾在《俄国革命与共产主义世界》中写道:“我在苏维埃共产主义制度下生活了五年,所有这五年里我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道德上的不妥协。可以说,在这段困难的时间里我从未背叛自己。我甚至为自己生命中的这几年而骄傲,并视之为我履历上特别有尊严的一段。我看到周围有很多人背叛自己。再说一遍,人的变形是我生命中最沉重的感受之一。”在“哲学船事件”发生之后,米•布尔加科夫又在苏联生活了18年直至去世;其间,他创作了《大师和玛格丽特》。他用这部作品拒绝了“人的变形”,捍卫了知识分子的尊严,向人们展示了“坚贞是人类精神中最最难能可贵的气质”。
    
  “信仰”的问题是《大师和玛格丽特》这部小说的核心。这一问题由沃兰德在剧场的魔术表演前抛出:“(使我感兴趣的)毋宁说是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多的问题,也就是:本市居民的内心是否发生了变化?”
    
  归根结底,米•布尔加科夫属于最后一代的俄罗斯“贵族”知识分子。这里,“贵族”是指意识形态上的——他们不相信政权和物质途径的力量,他们不相信“人自己管理”的法则,他们更关心精神层面的建设。无独有偶,另一个布尔加科夫——在“哲学船事件”中遭驱逐的神学家谢•尼•布尔加科夫曾这样写道:“……但人们内心的感受也和外部事件一样值得关注,而且,总所周知,内心事件常常比外部事件更重要。”
    
  迄今距米•布尔加科夫创作《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年代已近一百年,距本丢•彼拉多核准耶舒阿死刑而酿成终生悔恨的年代已近两千年,人类的生活方式已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可人的内心呢?
    
  每读完《大师和玛格丽特》,脑子里摆脱不了的自我告诫便是:善恶、是非,务要有鲜明的立场和判断。我始终觉得,在今天这个疯狂和迷失如旧的社会里,个体的内在修为与外在行动的渐次改变才是创造更好生存环境的关键。随波逐流的现实主义,终会为悔恨和痛苦埋下伏笔。
    
  或许那一天,关于魔鬼的第七项论证将会再次出现。


  有两本书我读了很多遍,上大学时曾经有一个阶段一直放在枕头下,每天都要拿出来翻上几页,从任何一页开始阅读都不会有障碍。一本是钱钟书的《围城》,一本是《大师与玛格丽特》。
  
  《大师和玛格丽特》,[前苏联]米·布尔加科夫著,现在手边的这本是译林出版社2000年4月第1版第1次印刷,译林世界文学名著现当代系列之一。因为常常有人不告而取,借而不还,所以这本书前后买过多少次,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印象中有人民文学、外国文学、译林多个版本。
  
  《大师和玛格丽特》是布尔加科夫的绝笔之作,更是传世之作,绮丽多彩的想象、荒诞奇崛的笔触、乖张不羁的嘲讽、深邃极致的隐喻,与其说是一部经典小说,不如说是天马行空的华彩诗章。
  
  扉页上有一行铅笔字:“2001.12于苏州书城。”
  
  那年夏天我大学毕业来到苏州邮政局工作,上班在新区商业街,宿舍在里河新村,每天六点就要起床,在觅渡桥坐游5路,到相门桥转乘68路,穿过整个古城,不出意外,我可以准时到达;晚上六点多才能从单位下班,八点在宿舍楼下的大排档上吃一点砂锅或者炒饭,然后回去洗澡洗衣服,一切收拾停当,人已经累得像一滩烂泥了,倒在床上闷头睡去。生活枯燥乏味,日复一日地简单重复,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未来,甚至递交了辞职申请。
  
  三个月后,我被派驻到PHILIPS,和他们的员工一起朝九晚五上下班,还能搭乘班车,白天有大段大段的空闲时间。我开始频繁地去书城,每次都是直奔四楼的特价柜。巧得很,那段时间特价柜摆满了译林世界文学名著现当代系列的图书,五折出售。我买了很多书,除了《大师与玛格丽特》,还有《基督的最后诱惑》、《城堡》、《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了不起的盖茨比》、《叶赛宁诗选》……曾经感喟上学时不曾涉猎的大部头书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读了,可在PHILIPS的日子里,我啃完了很多大部头书。
  
  再后来,我认识了毛健和邹怡涧夫妇,当时他们正在谈恋爱。七年多来,我和毛健从同事变成了哥们儿,还成了同居一个小区的村民。邹怡涧在临顿路上开了一间西餐厅,名字居然就叫“玛格丽特”,门面不大,布置得很温馨典雅,墙上的装饰更新得很勤,时而电影海报,时而油画复制品,菜品也称得上物美价廉。我很快成了那里的常客,咖喱鸡饭是我的最爱,有时邹怡涧会让厨师为我做一小份番茄蛋汤,中西合璧。更多的时候我就坐在靠窗的位子和毛健抽烟吹牛,看街上来往的行人,或者坐在吧台和邹怡涧聊天,为新菜单的设计出谋划策,对背景音乐挑三拣四,对促销的海报指手画脚,那些海报都是邹怡涧的父亲亲自操刀的,老先生的美术字和他的女儿一样俊俏活泼。
  
  小店的经营靠口碑,来西餐厅的都是小资青年,常常有人在网上发帖对“玛格丽特”或赞或贬。很惭愧,我从来没有为“玛格丽特”写点什么,其实在心里是打过很多遍的腹稿,题目都起好了——《大师与玛格丽特》。可是,似乎从来没有大师到过玛格丽特。
  


  只管静默,不要作声
  ——读《大师与玛格丽特》
  □任晓雯
  
  一
  1930年的苏联。肃反、骚乱、饥荒……空气中弥漫着不安。被视为国家英雄的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在莫斯科寓所开枪自杀。一个文学的肃杀时代到来了。
  该年3月28日,小说家布尔加科夫给斯大林写信,希望得到莫斯科艺术剧院助理导演职位,“如果不能任命我做助理导演,我请求当个在编配角演员;如果不行,就当个管剧务的工人;再不行,请苏联政府以任何方式尽快处置我,只要处置就行……”
  39岁的布尔加科夫,写作已有七个年头。他的小说《魔障》和《孽卵》,讽刺笔法触怒了“拉普”(全俄无产阶级作家联合会)头头阿维尔巴赫。后者说:“一位不给自己穿上同路衣帽的作家正在出现。”布尔加科夫有了不妙预感。如同“水正渐渐漫过他的船”,铺天盖地的批评果然淹没他,他被指控为“严重反对苏维埃”。至1929年,所有作品无法通过审查。
  1930年3月,布尔加科夫的《莫里哀》被禁。彼时,他已开始创作《大师与玛格丽特》——作家本人最重要的著作,也是整个二十世纪最好的俄语小说之一。但在当时,没人知道它的长远命运。能够知道的是当下命运:它不能被发表。一位处于上升期的作家从公众视野消失了。以布尔加科夫之名活在世界上的,是莫斯科小剧院的一名普通职员。他焚毁了《大师与玛格丽特》的手稿。
  被禁第二年,布尔加科夫与伊莱娜•希洛夫斯卡娅结婚。这位妻子正是“玛格丽特”的原型。如我们在小说中读到,玛格丽特的爱情支撑大师。她是骑着刷子飞翔,具有女巫般力量的女性。她是一位保护者。
  结婚的同年,布尔加科夫开始重写《大师与玛格丽特》。六年写成,四年修改。期间还著有其他戏剧、评论、小说、翻译。它们无一发表,只拥有包括伊莱娜在内的寥寥几位读者。
  1940年——整整十年封杀之后,布尔加科夫因家族遗传的肾病去世。1966年,《大师与玛格丽特》终于初版,但删改严重,被删章节以手抄本形式秘密流传。1967年,在法兰克福,有了第一个较为完整的版本。但在布尔加科夫的祖国,第一个完全版本的出现,则要等到1973年。这时,距离作者过世已有三十三年。
  作家是孤独的职业。与内心搏斗,和文字纠缠,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在一个人范围内完成。与此同时,作家又最不孤独。他与读者的相遇,是不限时空的相遇,是灵魂与灵魂的相遇。文字是凝固的生命,阅读是伟大的复活。倘若作家知道,他不能与读者相遇,那会怎样?——会不会面对一种绝对的、死寂的孤独?
  在此境况中写作的布尔加科夫,内心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妨打开《大师与玛格丽特》,唤起布尔加科夫的灵魂,开始一场迟到的相遇。
  
  
  二
  
  《大师与玛格丽特》可归纳出三条线索:魔鬼在人间(莫斯科)、大师与玛格丽特、彼拉多与耶舒阿(耶稣)的故事。它们建构起现实、个人、信仰三个维度。彼此交错,互为映射,使整部小说犹如一座拓向无限纵深的玻璃迷宫。
  “魔鬼在莫斯科”部分,是交响乐式的写法,夸张又逼真,诡异且幽默,发挥了布尔加科夫一贯充沛的讽刺才能。魔鬼沃兰德带着四名随从,来到1930年左右的莫斯科,将这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1930,是现实飘摇的年份,也是布尔加科夫被禁的年份。这部小说,从最直接的当下开始书写。
  5月的傍晚,牧首湖畔,“莫文联”领导柏辽兹和诗人无家汉坐着聊天。“忽然,柏辽兹不再打嗝了,只觉得心脏咚地跳了一下,便无影无踪了。过了一会儿心脏回到原处,上面却像是插了一根钝针。不仅如此,他还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恨不得马上不顾一切逃离这牧首湖畔。”
  这是魔鬼的出场描写,让人联想《圣经》所言:“撒旦入了他的心”。(约翰福音13:27)柏辽兹的心先于眼睛感受到魔鬼。但在最初恐惧之后,他迅速镇定,重拾被打断的话题。
  他们正在聊的,是柏辽兹约无家汉写的反宗教题材的长诗。柏辽兹认为必须重写——虽然无家汉把耶稣写得不讨喜,但柏辽兹认为,耶稣根本不存在。
  这个时候,魔鬼化身而来,加入讨论。博学的柏辽兹,不屑于阿奎那关于上帝存在的五项论证,以及康德的第六项论证。魔鬼追问:“如果没有上帝,那么,请问,人生由谁来主宰,大地上万物的章法由谁来掌管呢?”
  无家汉抢答:“人自己管理呗!”
  对此,魔鬼反驳道: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人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管理。
  魔鬼的回复,涉及两个终极问题:苦难和死亡。这是人本身无法支配、管理、解决的两个问题,也是理解生命意义的两把钥匙。圣经最古老的一卷书,不是《创世纪》,而是《约伯记(好人受难记)》。人为什么有苦难?《约伯记》对此有启示。我们看到,耶和华问撒旦:“你从哪里来?”撒旦答:“我从地上走来走去,往返而来。”(约伯记1:8)接着,耶和华向撒旦谈论完全正直的约伯,并允许撒旦降苦难于约伯,“伸手毁他一切所有的”,“伸手伤他的骨头和他的肉”。
  《大师与玛格丽特》中,魔鬼沃兰德大闹莫斯科,正是描述“撒旦从地上走来走去,往返而来”。但在魔鬼之上,有一个更高存在:上帝。魔鬼在人间走动,是经过上帝允许的,是上帝旨意的一部分。一切苦难皆在于上帝的掌控,一切苦难里皆有上帝的恩典。人不是被盲目抛掷到世界上,白白受苦,然后白白死掉的。布尔加科夫隐而未述的含义,可从上帝是否存在的辩论里窥见,也在小说结局中被映证:耶稣派遣门徒马太•利未指示魔鬼,“带走大师并赐给他安宁”。
  牧首湖畔的辩论,仿佛全书的关键词提示。关于上帝、魔鬼、苦难、死亡的思考,波澜不惊地展开了。
  魔鬼沃兰德肯定耶稣存在,柏辽兹表示自己另有观点,还让魔鬼拿出证明。沃兰德说:“什么观点都不需要!这个人存在过,如此而已!……并不需要任何证明。”
  并不需要任何证明。信仰不是被摆到桌面上的东西。它不可见,也不能被演示。然而,肉身所能见、理性所能认知的,是不是绝对领域?如果人尚未骄傲到自以为真理,就得承认:此领域只是人类存在乃至整个存在的一个层面,该层面里的事物不具备终极性质。在肉身之外、理性之上,也许有一个终极秩序——上帝。
  柏辽兹否认上帝,进而连魔鬼的存在也否认。沃兰德说:“我还是想恳求您一件事:您哪怕只相信魔鬼的存在也好嘛!我对您就不再有更多的请求了。您要知道,这是有第七项论证可以证实的,是最可靠的证明!它马上就会摆到您面前。”
  在柏辽兹反驳了康德关于上帝的第六项认证后,魔鬼展开“第七项论证”。小说第三章标题,就叫“第七项论证”,描写柏辽兹之死。这场死亡完全吻合魔鬼的预言——柏辽兹滑到轨道上,被电车车轮切下脑袋。
  魔鬼是存在的,他以柏辽兹预定的死亡,论证了上帝的存在。渊博却骄傲的“莫文联”主席死了,他的下一次出场,是作为一颗死人头颅,出现在撒旦狂欢舞会上。“在这张死人的脸上,眼睛竟还活着,而且还充满思想、饱含痛苦。”沃兰德对这位唯物主义者说:“一个人有什么样的信仰就会得到什么。”他使柏辽兹永死,将他变成一件物品——杯子,让他不复存在。
  柏辽兹之死,让无家汉震惊。他想抓住魔鬼,却被人们当作神经错乱,送进精神病院。“无家汉”的俄文原意是“流浪汉”、“无家可归的人”,隐喻看不见上帝的生存状态。具有反讽意味的是,在精神病院里,无家汉认识到上帝的存在,承认自己的诗歌糟糕透顶,并将过去的自我推倒重来。这位寡学而鲁莽的诗人得救了。他在院中结识了本书主人公“大师”。俩人的入院原因,都是因为揭示真理——无家汉坚持自己看见了魔鬼,大师创作了一部关于本丢•彼拉多与耶舒阿(耶稣)的小说。
  正当大师向无家汉款款讲述与玛格丽特的爱情故事时,平静的精神病院外,沃兰德将整个莫斯科搅得发了疯。谎言被揭穿,贪欲遭戏弄,好戏一出接一出。布尔加科夫笔下的魔鬼,读来既不可怕,也不可恶。荒诞中有真实,邪恶里有快意。他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人性之恶。也许,魔鬼早就来了,在人心之中,在谎言与贪欲之间,在莫斯科这座地狱之内。
  魔鬼沃兰德,又被称为“撒旦”、“黑暗之王”、“罪恶的精灵与阴暗统治者”。“沃兰德”源于《浮士德》,此名被提及过一次,即在瓦尔瓦普吉斯之夜,梅菲斯特要求让路时说:“让路,沃兰德公子来了!”
  小说开篇引用《浮士德》诗句:
  “……那你究竟是谁?”
  “是那种力的一部分,
  总欲作恶,
  却一贯行善。”
  这正是前面提到的《约伯记》中的魔鬼观。魔鬼“总欲做恶”,但在上帝这个更高秩序之下,恶却成为善的一部分,恶的存在成就了善。魔鬼,你究竟是谁?是“那种力的一部分”,是上帝掌控之下,行走于人间的力量。
  小说中的耶舒阿(耶稣),把即将处死他的总督彼拉多、杀人犯巴拉巴,甚至出卖他的叛徒犹大,都称为“善良的人”。人类内心的道德秩序,也是上帝安置于其中的。人因罪而恶,却因上帝的光照成为善。“耶和华所造的,各适其用,就是恶人,也为祸患的日子所造。”(箴言16:4)彼拉多、巴拉巴、犹大……何尝不是“那种力的一部分”。
  小说中的魔鬼沃兰德,对耶稣门徒马太•利未说:“假如世上不存在恶,你的善还能有什么作为?假如从地球上去掉阴暗,地球将会是个什么样子?要知道,阴影是由人和物而生的。”
  在上帝的秩序里,有善,也有恶。有光,也有暗。创世之时,“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创世纪1:4)神并不因为“光是好的”,就消灭暗,他允许暗的存在,并将光与暗分开,形成秩序。有暗的存在,才能辨别光;有恶的存在,才能认识善。
  正如光与暗是上帝秩序的两面,耶稣与撒旦也构成《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两面。魔鬼的篇章是实写,耶舒阿(耶稣)的部分则为虚写。他与本丢•彼拉多的故事,以不同形式反复出现:梦境、人物口述、小说手稿……时或,叙述者与故事中人重叠(比如结尾处,伊万梦见自己走上月光路);时或,叙述者是布尔加科夫,是大师,是魔鬼。《大师与玛格丽特》的作者,重构了与《圣经•四福音书》不同的耶稣受难记,将之打碎成片断,贯穿进整部作品。
  即使最为清晰完整的“魔鬼在人间”章节,也非“老老实实”讲故事,叙述者不断更替,全知视角与有限视角时时切换,使人读来不禁疑问:这是真的,假的?他是好的,坏的?正如沃兰德所言:“阴影是由人和物而生的。”小说中的人和物,也呈现阴影般明暗不定的色彩。这使得复杂精妙的叙述技艺,不再只是技艺,而成为思想的一部分。
  
  
  
  三
  
  《大师与玛格丽特》共分两卷,第一卷主线是沃兰德大闹莫斯科;第二卷才是大师与玛格丽特。这对真正的主角,在整本书中姗姗来迟。第一卷第十三章《主人公登场》,大师单薄的身影匆匆登了个场,而玛格丽特仅仅存在于情人的口述之中。到了第二卷,从第十九章《玛格丽特》开始,这对情侣走到前台,整座莫斯科城退至背景。
  这样的交错安排,使得小说呈现从众相到个人、从外部到内心的转向。当整个世界群魔乱舞、恶相丛生,万物以令人晕眩的速度旋转而起时,玛格丽特突然出现。她身穿黑衣,手捧黄花,“静静地走在蜿蜒、乏闷的小胡同里。”她是漩涡中央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将大师从毁灭边缘拯救过来。有什么能够抵挡绝对的黑暗?只有爱。爱就是光。
  大师与玛格丽特,是一个爱情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个人苦难的故事。
  大师是个“黑发男子”,大约三十八岁,胡子刮得很干净,鼻子高挺,眼神焦虑。写作《大师与玛格丽特》时的布尔加科夫,也是“大约三十八岁”,从照片看,有着与大师相似的外貌。是的,“大师”就是布尔加科夫——经过文字掩饰、技巧变形之后的布尔加科夫。
  “这个自称大师的人狂热地写着小说,女人也被小说深深地吸引着……她预言他会扬名天下,并鞭策他、鼓励他。从那时起她开始称呼他‘大师’。她焦急地等待大师写到‘犹太的第五任总督’的故事结局,用歌声般的嗓子一遍遍大声朗读她喜爱的句子。她说自己的生命就存于小说中。”
  然而,当大师“带着小说走向生活”时,他的“生命也从此结束”。批评家阿里曼撰文警告,有人“企图在报刊中混进一篇对上帝道歉的文章”。大师被批判是“彼拉多主义”,“这样的文章越来越多”。大师起初吃惊,既而恐惧,最后害怕。“小说的失败犹如恶魔,仿佛带走了我的一部分灵魂……我被焦虑情绪笼罩着,甚至出现了幻觉。”他焚毁了小说手稿。
  这些情节让人联想布尔加科夫的真实遭遇。被剥夺发表权利的他,借助大师之口,“哀伤又鄙夷”地说:“我已经没有了名字,我抛弃了名字,正如我抛弃了生活中的一切。忘了它吧。”
  也许正因大师与作者本人高度重合,这个主角反被写得面目苍白。大师的写作如有神授,他的恐惧、脆弱滑向虚空。当他被玛格丽特拯救,仍坚持自己的写作无用,宣称要放弃。他始终被环境裹挟,被外力推送。他是一个怯懦的人。
  布尔加科夫写道:“怯懦是人类缺陷中最最可怕的缺陷。”彼拉多是怯懦的,不想处死耶舒阿(耶稣),却忌惮大祭司和犹太民众;大师是怯懦的,焚烧手稿,试图放弃写作。布尔加科夫也是怯懦的,他描写大师的怯懦,从而省视自己的怯懦。然而,大师形象的苍白,何尝不是因为布尔加科夫有所保留?当他剖析自己的内心时,手术刀在最沉痛的那个部分止住了。在我看来,这也是怯懦的一种。十年沉寂和苦难,布尔加科夫与外界搏斗,更与内心搏斗。他拷问自己的脆弱犹豫,拷问写作的意义。这些灼痛灵魂的问题,并未真正得到解决。
  与大师的怯懦相比,玛格丽特勇敢非凡,让我联想《浮士德》诗句:“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她是布尔加科夫第三任妻子伊莱娜•希洛夫斯卡娅的化身。正如玛格丽特拯救大师手稿,伊莱娜也拯救了《大师与玛格丽特》。
  为了爱情,玛格丽特不惜变身魔女,主持撒旦的午夜舞会。她“眼眸中有着女巫的目光、脸上凶残又冷酷”。然而,舞会结束后,她居然愿意牺牲与大师的重聚,去帮助女鬼弗丽达,使她免于永恒的惩罚。魔鬼沃兰德对此评价道:“仁慈有时候出其不意、鬼鬼祟祟地从最小的缝隙里爬进来。”凶残冷酷又仁慈,唯独没有怯懦——相比大师,玛格丽特是一个更生动迷人的角色。
  布尔加科夫最为华丽的文字,也献给了这位女主角。《飞翔》一章,玛格丽特化身女巫,骑扫帚飞翔。“隐形!自由!隐形!自由!”整部小说倏然超拔,峰回路转,由莫斯科的现实狂欢,转入地狱盛宴的梦幻狂欢。玛格丽特连接起了生与死两个世界。
  《撒旦的盛大晚会》,是小说真正的高潮和华彩。阅读过程中,我不断联想保罗•德尔沃的绘画:浓重阴郁的色彩中,骷髅和美丽的裸女并置。不同的是,保罗•德尔沃幽深宁静,撒旦晚会则血腥狰狞——一具具腐烂的尸体,复活成俊男倩女,经过一夜狂欢,重新归为尘土。我们常说,浮生若梦,是虚空,是捕风,布尔加科夫却把死亡描写得犹如一场梦。撒旦舞会一次次举行,死者们被一次次召回。他们死去了,却仍因生前所犯的罪而不得安宁(比如弗丽达,用手帕捂死亲生儿子,死后每天清晨醒来,都在床头柜上看到那条手帕)。
  在布尔加科夫眼里,永恒的家园就是安宁。安宁的本质是自由。小说结尾处,利未•马太说,耶稣已读大师的小说,请魔鬼“带走大师并赐给他安宁。”沃兰德问:“你为什么不自己把他带到光明之处?”利未说:“他不应该得到光明,他应该得到安宁。”
  大师死了,跟随魔鬼离开世界,他终于拥有“冷漠的宁静”,再也不需要写作。“大师的记忆、大师的焦虑,那如针刺的痛苦回忆慢慢开始消失。有人赐予大师自由,正如大师赐予自己创作的主人公自由一样。”大师为彼拉多的故事添上结局——他“赦免了占星术师的儿子、犹太的第五任总督、金矛骑士本丢•彼拉多。”
  布尔加科夫为自己创作的主人公,安排了这样的“大赦和永远的避难所”,可以窥见写作之于布尔加科夫,是自我拯救之道,却难以成为“永远的避难所”。他所企盼的安宁,是在肉体死亡之后,在放下纸笔之时。这种绝对而永恒的内心秩序,是自由,是天堂,是耶和华的赐予。“耶和华必为你们争战,你们只管静默,不要作声。(出14:14)”而彼时彼刻,身处死寂般的孤独之中的布尔加科夫,也许并未籍着写作《大师与玛格丽特》,抚平灵魂深处的不安宁。
  
  
  写于2013年5月25日星期六
  


  我个人只认同一种悲剧,即,用尽自己的全力与命运搏斗,但依然失败了。
  
  有时候,失败是个人的,个体受到时间的限制,无法达成所愿,这是个人的悲剧。如果一个时代的许多人都紧紧为此而限制,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莎士比亚说,人们可支配自己的命运,若我们受制于人,那错不在命运,而在我们自己。
  
  个人的力量不是渺小的,个人的力量是伟大的,但是我们一天只有24个小时,一生只有几十年,我们的渺小,在于我们拥有的时间是那样的少。
  
  我只认可这种悲剧,我只接受这样的悲伤。
  
  但时间又是最公平的东西,对于每一个人,一秒都是一秒,一分钟都是一分钟。布尔加科夫,如果你想追求的安宁的答案最终只能通过逾越时间的障碍来求得,这是怯懦,这是愚蠢,这是不诚实,随便怎样说,这是安宁的对立面,你永远都会失去。
  
  这是一本失败之人的失败之书,本丢·彼拉多 、大师、玛格丽特,包括布尔加科夫的悲剧,包括我所见识的大多数人的悲剧,都不是我所认可的悲剧,时间上多有富余,却终于无法逾越愚蠢二字。
  
  人只要自怜自艾起来,基本上,就玩完了。同情既无用,又丑陋。
  
  谁逾越了呢?撒旦,耶稣。他们有向任何人祈求力量,祈求原谅,祈求永生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愚蠢的信徒们总是妄图去一个虚妄的偶像那里获取力量,你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成为神的可能,就因为那该死的生命的限度?人可以生如蚁而美如神,每一个人都可以。
  
  我竟然浪费了四个晚上看完了这么一本傻逼写的傻逼书,够了。


   一贯有反骨的俺,几乎没看过苏联文学作品,连带俄国的。也许是高尔基的错,海燕那种咆哮体毫无美感,也没有正直的力量打动我,就是说勇敢,狂风暴雨还不跑的,那是长了翅膀的生物吗?所以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之类更是听到名字就条件反射的反感。去年实在是无聊,啃起了战争与和平,老实说,我修养不够,实在是不想挑战自己的耐性。我连天龙八部看三遍开头都没看下去的人!当然半途而废。
  
   可是这本大师和玛格丽特实在是惊艳啊!崇拜,赞叹,喜爱!前面才看完黑塞的荒原狼,结尾部分有够疯癫,可是紧接着的布尔加科夫从头到尾就没有着一下地,这狂想曲,实在是美妙奇特又悲哀沉重到无以复加!而且无比幽默!这本书他写过又放弃了,后来重新开始,写了十来年,直到生命终结。他深知此书绝无可能出版,就豁出去的为了写作而写作,讥讽体制,嘲笑懦弱,对人类的贪婪痛痛鞭挞,但是同时,又赞扬坚定,歌颂对内心的忠诚和勇敢,憧憬心心相印的爱情。构思和行文,根本不象七八十年前的作品,魔幻得超越时代!稍微找了点背景资料,作者的生活相当的苦闷,至少精神上,想一想他那个时代的大清洗吧!向这样不肯与现实妥协的人能逃过大清洗简直就是奇迹。也许只有在残酷可笑的现实之下,极度的无可奈何,才会有这样的鬼神之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为了房子绞尽脑汁算计,食品的特供,小腐败的盛行,这些中国人看起来简直太亲切了啊!
  
   我以为魔幻是南美的特产,中国人王小波算一个特例吧,可是没料到俄国人也如此道高一丈!孤陋寡闻啊山外有山!特意找了一下,好像俄罗斯重新翻拍了这个电影,看了电影预告,演员很衬角色。好想看。


  作为一本魔幻主义色彩的小说,《大师与玛格丽特》与《魔戒》等作品有着本质的不同。《魔戒》是由托尔金一手打造的、属于自己的魔幻世界,而《大师与玛格丽特》则是现实生活中夹杂了魔幻主义,这无疑增加了小说的写作难度,故事里的情节要符合当代社会的现状,符合当代人民的逻辑。所以,一方面,布尔加科夫需要丰富的经验阅历,了解所写的人群的特点和社会的情况,一方面又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创作一系列不存在的人物和情节。
  
  全书被分为两部分,随着故事的展开,读者会发现前半部分对大师与玛格丽特的描写极为稀少,甚至玛格丽特是在下半部分才正式出场。而临近结尾我们再去回味,也会发现大师的形象依然模糊,作者似乎对“大师”非常珍惜笔墨,正面描写少之又少。
  
  那么,这本《大师与玛格丽特》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们先来看看前半部分,大体故事是一个“魔法师团伙”愚弄了很多人,甚至伤了人的性命。伟大的作家往往都有自己的是非观,评价人或物时常常展示出独有的一套理论。无论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还是恶有善报善有恶报,都应符合一定规律。我们来看布尔加科夫,在前半部分中,无论是谁,无论好坏似乎都没有好下场。布尔加科夫似乎完全抛弃这些是非观,发泄似得惩罚这些笔下的人物,而不管不顾其是否合乎情理。我们来看看他惩罚都是哪类人:文学界的人物、剧院的领导、贪心的群众等等,而在随后警察去抓捕他们时,作者却奇迹般的没有损害任何警察的性命,甚至是一点点的伤害都没有。这似乎又让人奇怪他对待笔下人物的不统一。
  
  纵观布尔加科夫的一生,概括来说就是郁郁不得志,处处受排挤。于是他化身为书中的魔鬼,肆无忌惮的惩罚书中的这些人物,作家作为文弱书生,不就是要“拿起笔杆作刀枪”么。而警察在布尔加科夫看来并不在造成他不幸的“名单”之中,自然也无意去伤害他们。
  
  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们才迎来玛格丽特的到来。尽管说布尔加科夫的第二任妻子是这位美丽的玛格丽特的原型,我却认为这时作者又化身为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表现出了其为了爱情的牺牲,无畏的勇气和追求自由的决心。作者将自己寄托在玛格丽特的身上,任心中自有在飞翔。飞进仇人的家里,尽情破坏,但他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如玛格丽特安抚受到惊吓的孩子。
  
  其实“大师”才是真正的布尔加科夫,至少是他的现状。他是落魄的,不被欣赏和认同的,甚至被当做异类或精神病患者,是软弱的,是卑微的。作者不希望过多的去描写自己真实的样子,反而是借魔鬼和玛格丽特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最终,大师与玛格丽特以死亡作为结局,作者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改变现状,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脱。但是小说并没有真正让他们泯灭,反而为他们设置了理想中的环境,也许只有在小说中而且是死后才能享受的理想环境。
  
  我最喜欢的是“彼拉多”的故事,读到最后我们都分不清到底是沃兰德在讲故事,还是故事其实是大师的作品。我倒是觉得是布尔加科夫在大故事中嵌套了一个小故事,无论是谁在讲故事,其实都是作者在讲故事。你可以把它当做作者的一种写作手法,甚至是他对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最终,作者宽恕了这些故事里的人物,随着作品的完成,布尔加科夫似乎也得到了解脱。他用丰富的想象力与犀利的讽刺手法,侧面展现了一个懦弱的大师如何直面困难,宽恕他人,实现自己的涅槃重生。
  


  刚开始看这本书,看得真纠结,不知所云,心想,真够魔幻的。人名长长的记也记不住,故事感觉失去了逻辑,也许是翻译没翻好的原因(电子书),或者是魔幻本来就是这样子,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读这一类书。没读过圣经,一直想读总是忘记,恰好这本书有所涉及到,原来直接杀死耶稣的不是犹大,而是懦弱的犹太总督本丢·彼拉多。神,一直被我认为是善的代表,但是魔王沃兰德与其属下设置层层陷阱,诱惑人们显现恶的行为,他们在人间的面孔也是恶的形象。但是,最终恶的人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善的人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虽然通篇都是荒诞的故事,但很喜欢前半部,似乎荒唐可笑,甚至残酷和恐怖,但感觉却真实可信,尤其是对于我们而言。
  
  如果一个社会中,人只有靠说谎才能活着,才能活得更好。那撒旦来拜访这个社会的日子不远了。到时,不知能有几个人禁住诱惑的?又能有几个人能不屈服于强权的?
  
  玛加丽塔和大师的爱情,无疑是稀有而珍贵的,甚至就是虚构的,犹如书中所编的是总督彼拉多杀了犹大一样。
  
  我喜欢玛加丽塔的勇气,善良和忠诚,但撒旦根本不会被这些所感动的,更何况感动地能恢复大师所有的手稿。
  
  如果布尔加科夫是真的想说什么,那么我们可以继续以怀疑主义的眼光做结论,认为后半部所有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这么做,也许是他苦心积虑想掩藏的真实目的了。
  
  
  或者,这美好的结局,只是为了其向“撒旦”求活的谎言罢了。


   斯大林治下的莫斯科表面看来一片祥和,花团锦簇,公民们奉公守法,不信鬼神。格里鲍耶夫陀夫之家的作家们忙着引经据典、写诗作文,驳斥怪力乱神的腐朽思想,证明耶稣并不曾在世走一遭。但魔鬼撒旦也承认上帝的存在,他问莫文联的主席柏辽兹,如果没有上帝,人生由谁来主宰?天地万物的章法由谁来掌管?为了管理这茫茫世间,总要制定某一时间的计划,显然这个时间不能太短暂,否则就失去计划的意义。如果这计划以千年为单位,渺小的人类又岂能有此能力?人生苦短,随时都可能被疾病或其他飞来横祸夺去性命。凡人没有魔鬼阿扎泽勒的回春脂,人皆有一死,而且关键的问题是这死来得太突然,人连今晚要做什么都不能说定,又怎能狂妄地要自己管理世界?与其说人主宰什么,不如说是人被支配。如同撒旦预言的柏辽兹之死,阿奴什卡失手打翻的一瓶油就要了这位博古通今的作家的命。
  
   撒旦需要上帝的存在,如同他问利未·马太的话那样,假如世上不存在恶,你的善还能有什么作为?假如从地球去掉阴暗,地球将会是什么样子?要知道,阴影是由人和物而生的,你是不是想把地球上一切树木和生物统统去掉,从而满足你享受完全光明的幻想呢?
  
   耶稣并不曾煽动拆毁耶路撒冷的圣殿,《圣经》中说耶稣预言圣殿被毁,在本丢·彼拉多面前,耶稣说他这只是个比喻,旧信仰的圣殿将会坍塌,新真理的圣殿将会建立起来。在耶稣看来,一切政权都是暴力,即使是凯撒统治的光荣的罗马,人类终将跨入真理和正义的王国,不再需要任何政权。总督大人虽有意赦免这拿撒勒人,但这传法之人却不肯说谎,在持剑者看来,蛊惑百姓的人带给耶路撒冷的绝不是和平,他们煽动百姓,亵渎宗教,把大众驱赶到罗马当局的刀剑之下。他远比杀人作乱的囚犯巴拉巴要危险,大祭司该亚法必除之而后快,彼拉多也只得下令,流这义人的血,而受千年的惩罚。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布尔加科夫笔下二三十年代的莫斯科看起来一派繁荣,但这秩序的维系却不是依靠心灵,一旦束缚稍有松懈,欣欣向荣轻易化为心灵空虚和了无希望。书中的撒旦不是浮士德中的靡非斯特,他既没杀生害命,也没诱人作恶,他与河马、阿扎泽勒只略施小计,就使秩序井然即刻陷入放纵和混乱。撒旦和耶稣都读了大师的小说,耶稣托马太向魔鬼传话,请他让大师得永世安宁,撒旦问马太,为什么不将他带到你们的光明世界?马太的回答真好:按功德他不应得到光明,他只应得到安宁。只有她(玛格丽特)和死神才能办到。
  
  


没读过圣经都不敢读西方经典了


我需要趕緊讀聖經了。


你为什么只给一星


我一猜就是你回复。。
我通篇都在讲为什么给一星!!!请阅读


随便问问,不用太在意


你好,你能和我说说 大师和玛格 的爱情故事么


钱诚译本是根据 1983年 苏联出版的版本 所以 86年才译完


最近的电影大魔术师开篇模仿本书撒旦的魔术表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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