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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

菲利普·罗斯 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6-1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

菲利普·罗斯  

页数:

162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本书是美国当代文学泰斗菲利普·罗斯的一部纪实作品,荣获1992年度“全美书评人大奖”,成为非虚构类作品的当代经典。在本书中,震撼读者心灵的,是菲利普·罗斯在照顾父亲过程中的大量心理独白和日常细节,以及不断闪现的这个普通犹太人家庭生活的记忆碎片,时而幽默,时而忧郁,时而深沉……  善于以长篇小说编织人性史诗(《美国牧歌》、《人性的污点》、《垂死的肉身》等)的美国当代文学泰斗菲利普·罗斯(Phillip Roth)在1991年意外地出版了一部纪实作品——《遗产——一个真实的故事》。视线凝聚的焦点,不再是广阔的社会、宏大的命题,而是罗斯刚刚去世的父亲,一个平凡、卑微的犹太老头。  临终前的日子,他的一生像一条浸透了琐碎往事的河,在他和他的作家儿子眼前,半明半灭地流过。父与子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既亲密又陌生,既血肉相连又渐行渐远。当亲人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所有的思索与拷问,所有的惶恐与悲伤,都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哪怕这个人,是以冷竣著称的菲利普·罗斯。  作家罗斯和儿子罗斯在《遗产》的字里行间不停地互换,激情与理性时而鏖战、时而讲和,努力还原生活的真相。生活的真相,足以让任何文字都相形见绌,也足以征服全美国最苛刻的书评人。1992年,《遗产》问鼎“全美书评人大奖”,成为非虚构类作品的当代经典。

作者简介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1933年出生在美国新泽西州的纽瓦克市,被认为是当代最杰出的美国犹太裔作家之一。罗斯以短篇小说《再见,哥伦布》崛起,在过去的十年间,他已赢得美国多个主要文学奖项,1998年更是凭借《美国田园诗》一举获得美国普利策文学奖,电影《人性污点》即由他2000年出版的同名畅销小说改编,他也是近年来获诺贝尔文学奖呼声颇高的作家之一。

书籍目录

1.“那么,你怎么想?”2.“妈咪,妈咪,你在哪儿啊,妈咪?”3.我会变成植物人吗?4.我得重新开始生活5.也许英格丽能永远照顾我6.他们抗争,因为他们是斗士,他们抗争,因为他们是犹太人译后记

媒体关注与评论

  我甚至相信(或者让自己相信),我们的人生似乎仅仅经过了时间的过滤,相信每一件事情实际上是在同时发生,相信我回到了布雷德利海滩,他高高地站在我身后,正如此刻他在我面前几乎已经死了。  在他生病、将死的时候,我一直在写。不管在我书中还是在我生活中,至少在梦中,我都永远作为他的儿子而生,并且始终具有这种意识,正如他将作为父亲而永生,不仅是我的父亲,而且是那个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坐在那里下判决的父亲。  什么事你都不准忘。  ——菲利普·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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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古人已推崇孝徳,至今依然如旧。而“孝”汇聚浓缩后,只是一种平静自然的真情,而非是某种形式,也并非是某种义务。
  
   菲利普·罗斯的纪实性作品《遗产》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即使书的写法是如此的美国化。书中讲述了作者得知自己的父亲脑子长了一颗未知的肿瘤后,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一切、以及父亲过去的往事、自己复杂的心理活动等。全书以近似于白描的写实,将父亲生存在世界上的最后一段时光,用饱含真情的笔写出,没有多余的煽情描写,带给读者的却是无法阻挡的真情与冲击。感人的或许这不仅仅是罗斯的写作才艺,而是对父亲无限的深情。
  
   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面对亲人驾鹤仙去的时刻。那时候,你相处已久的亲人,将永远消失在你身边,也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失去了熟悉的音容笑貌,留下的只是记忆跟一些失去主人的物品。像在玻璃窗上被蒸发的水珠一样,消失无影无踪让人感觉到悲伤。其中除了不习惯之外,多余的情感也失去了寄托的对象,而如此贴切的死亡气息,让人在窒息中感觉到恐惧。
  
   如果按照佛家的说法,肉体逝去而灵魂不死,倒让人感到心安。但如果意识也消失在这个世界,所谓“永恒”的概念也就不属于渺小的人类。小时候经常想到自己死去,将从世界上消失的时候,内心莫名的恐慌如阴影一样。或许现在对死亡的理解更加坦然,是因为自己了解到恐惧的来源不过是人找不到生存的意义。现在看来,或许生前的意义属于自己,而死后属于他人。
  
   当不经意发现自己亲人的头发多了许多银丝,朋友突如而至的噩耗时,死亡的气息也重新出现。我们潸然泪下,我们恐惧,我们悲伤都只是赋予死亡一个意义。死亡仿佛是一场宗教仪式,将生存的意义从死者转移到生者。这一行为本身就充满着浓重的形而上。与死亡相比,作为慢性死亡的衰老又是另一种情况。时光在人体上留下的痕迹,更让人感受到生存状况,因此死亡的恐惧却成为了提醒人们感受生存的信号。从这方面看,死亡就成为了一种对“生存意义”的命名形式,而接触死亡则是感受人生的最好阶段。
  
   书中描写的正是这样的状况,作者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一笔数目不多的钱以及一个从祖父时留下来的剃须杯。在照顾父亲的时候,作者曾为失禁的父亲清理排泄物,自己被弄得一身恶臭。此时作者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从中得到的遗产,不是钱也不是剃须杯,而是屎,仅仅是屎。”读到此处,或许让人感到温馨,因为父子间的纽带又重新建立起来了,哪怕纽带的材料是一坨排泄物。因此父亲最后的死亡,也见证着父亲的生存意义作为遗产,转移到儿子。而儿子也通过接受遗产,获得了为“生存意义”命名的契机。
  
   面对死亡,作者对此有一种想法:“无论如何,我都希望给我留下些东西,因为这是父亲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得认真记住一切,不能遗忘。”通过记忆,意义得到了保留。而关于这个意义,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但人的生存总会有某一个指向。或者是感情,或许是崇拜,或许仅仅只是存在着。但对于已经直视死亡的人们来说,死亡作为一个形式,它的意义恰好是遗忘逝者,记忆灵魂。我想这是人生遗产,也是世世代代的生存哲学。
  


  实在是太平实的故事了,儿子照顾父亲,又实在是太不简单了,如此日日夜夜的牵肠,如此日日夜夜的考量。
  正因为当下有着与作者相似的经历才更加置身书中,我亲眼看到在已经过去的8个月中,我们全家人是如何齐心面度外公突如其来的住院,虽然是慢性病的堆积终究爆发,但一切也着实太突然了。国庆节之前他们瞒着我一切,后终究是瞒不住的,我内心有过责怪但是很又很庆幸那段时间的不知情,无知便不烦心。
  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父母才稍一轻松,还没来得及休息,挑战便接踵而来,但全家人没有放弃,外婆,姨妈,姨夫等等所有亲戚用着超乎想象的耐心一直在坚持着。书中,罗斯帮父亲整理屎的那一段尤其触动我,这一切,我的家人们也实实在在的在做着,外公失禁期间,每个人都帮他换过床单裤子。每天每次与妈妈通话,外公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我开心,让所有人开心。我所有能回家的日子都尽量去医院,每天同样的工作不厌其烦,每个人都做到了。
  书中,罗斯尽一切可能让他的父亲舒心减轻他的痛苦,这也是自从外公生病起所有人的共识,我们不忍心切除他的糖尿病足,当妈妈稍一下决心,就又突然不忍,毕竟他已经83岁了,谁忍心在他已经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再多一点折磨。所有人都在努力,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拼命的鼓励,将所有的泪水所有的烦恼吞咽。
  
  赫曼留给作者的是莫大的精神遗产,我觉得我收获的更多,我从小跟着外公外婆度过了最年少的时光,他们包容了许多许多我的无知,从他身上我也学会了坚强、大度,豁达,乐观,正直等等,他不吝啬钱财,总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思考,太多太多,而病中他勇敢又不想让我们担心,害怕孤单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好在我们都在他身边,每个人,不离不弃。全家人的团结,承担也让我尤为感动,父母在领导不理解的前提下,疲于工作但又丝毫不懈怠陪伴,8个月来每天每小时每分钟,家里或是他或是她都会陪在外公身旁。妈妈说他恨不得退休,只恨不能再多照顾外公时间久一点!
  
  春节期间,所有人都在医院,小小的空间里,挤下了8个人,但无论地点在哪里,人都在便是幸运的。护工说外公还担心春节不知道怎么过,但大家都在他心里就满足了。
  
  这样那样的感动,这样那样的承担,我与作者似乎有太多的共鸣,以至于我都不忍心再读第二遍,相似的心境,相同的情节,实在不忍,再读一遍。


   我记得小学时候,大概二年级,母亲带着我去医院,说父亲病了。我那双还小的手紧紧握住母亲,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我害怕医院,至今仍怕,总觉得它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压抑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他们呼吸困难。我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我从来没见过呼吸机,所以我害怕,以为父亲得了很严重的病。母亲让我过去跟父亲说说话,我不敢,我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尾,眼睛盯着带着呼吸机的父亲,熟悉而又那么陌生——他的形象从来都是站着的,那么高大。后来,爷爷来带我回家。走得时候,我把兜里的零花钱塞给母亲,仿佛有这些钱,父亲就会马上好起来。
  
   我不知道,换作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样?会不会上前去安慰父亲,给他倒杯水或是别的。
  
   我觉得自己仍没有准备好,可能现在还是年少,去面对那些至亲至爱的突然倒下。尽管我知道我们在不断长大,他们在不可避免地老去。罗斯在《凡人》里写道:老年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如果不能阻止,我想请它晚点再来。


   什么事你都不准忘。这八字结束了全文。
   《遗产》讲述罗斯陪着脑里长了肿瘤的父亲一同走过最后的日子,在联系医生和照顾父亲的过程回忆起过往的事情,慢慢地发现夹在岁月缝隙里父亲对他们对母亲深沉而不为人知的爱。虽然父亲固执,但却是一个为生活而奋斗着,他热爱着他们的孩子,却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在全文的最后,作者用一个梦境来概括了他父亲的一生。
   因为生活的穷苦而锤炼出坚韧、节约并且固执让人受不了的性格让罗斯的父亲在年轻时与他的孩子还有妻子都有着各种的误会,但八十六岁的他在放下表面的自我保护之后,罗斯看到一直装作坚强的父亲。 或许如评论所说的一样,震撼读着心灵的,是罗斯在照顾父亲过程中的大量心里独白和日常细节,以及不断闪现的这个普通犹太人家庭生活的记忆碎片。时而幽默,时而忧郁,时而深沉。其中他父亲大便失禁,浴室到处都是屎,一片狼藉,而儿子平静并且细致地打扫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他的平静使得平时我们所认为恶心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没有那么令人作呕。像他描述道:“我垫着脚尖回到他安睡的我是,他还有呼吸,还活着,还与我一起——这个永远是我父亲的老人,又挺过了一个作者。想到他在我上来以前勇敢而可怜地想自己清洗这个烂摊子的努力,想到他为此而羞愧,觉得自己丢脸,我就觉得难过。现在,既然此时已经结束,他又睡得那么香,我想在他死之前,我就不能要求自己的得到更多了—对,这是对的,理应如此。你清洗你父亲的屎,因为你必须清晰,可清洗完之后,所有过去没有体会的感觉,现在都体会到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明白这点:当你抛开恶心,忘记作呕的感觉,把那些视若禁忌的恐惧感甩在脑后,就会感到,生命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珍惜。”后面他的这句话为他解开了他对遗产所存在的犹豫心态与悲观情绪。他说“至于为什么这是对的,并且理应也是如此,对于我来说再清楚不过。既然这件事情做好了,那么,以遗产不是如此。这并不是因为清洗象征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它不是,它什么也不是,它只是活生生的现实。我得到的遗产:不是金钱,不是经文护符箧,不是剃须杯,而是屎。”在这些细节里,任何宗教、种族、文化的背景都淡去了。作者为父亲所做的一切,我们终有一天也会面对。
   看到罗斯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死亡的发生,在其宣布父亲死亡的那一瞬间,眼泪是无法控制住的。那些带我们来这世上的人儿有一天先我们而去,他们教我们生活,他们教我们看这个世界,他们也教会我们如何爱这个世界。我们对死亡的到来是无能为力的,但能做的是学会爱这些爱我们的人。生命的尽头处,我们发现与他们一起所拥有的回忆会是我们最珍贵的遗产,所以且行且珍惜。
   木木。
  
  


  
  菲利普•罗斯在他的另一本书中如此感叹:“老年不是一场战斗;老年是一场屠杀。”如果再加上疾病,这种煎熬对常人来说就更加难以忍受。
  1988年的一天,86岁的赫曼•罗斯——作家菲利普•罗斯的父亲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右半边脸颊失去了控制。根据这一徵状,他最初被误诊为贝尔氏瘫痪,后来则证实是脸部神经肿瘤恶化并压迫到了脑干和鼻后软骨。在之后的时间,直到1989年父亲去逝,所有的那些细节、回忆、情感的冲突都被菲利普•罗斯写进了这部篇幅不长却感人至深的非虚构作品《遗产》之中。
  作者描写父亲时既饱含深情,又力图做到真实公正,在他笔下,父亲的坚韧品格与他的种种缺点都完整地展现开来,我猜这正是书中父亲的境遇为何会如此牵动人心的原因之一:赫曼•罗斯出生于一个犹太移民家庭,家中有十个孩子,他在第十三学校上到八年级便必须出去工作,在六十年代保险业普遍的宗教歧视环境下他进入纽约大都会保险公司从底层做起,在区域经理的职位上退休。他奋力赚钱养家,绝不容许自己的奢侈。但他的顽强中也包含着武断,“他以为如果一个人有本事克服自己的所有缺点和局限,那么,每个人都能。所需要的只是意志力——仿佛意志力就长在树上”。作者坦言在父亲“身体还很好的时候”,“他毫无作用的忠告,毫无意义的责备,烦得我关在房间里猛拍额头绝望大叫的说教,快把我逼疯了”,甚至“童年时渴望有一个见识多、有地位的爸爸来代替这个没文化、让我感到有点羞愧的爸爸”
  同千千万万的父子关系一样,菲利普•罗斯青少年时期与父亲的相处远非一团和睦。作者上大学期间,父亲不打招呼就把他多年收集起来的邮票都送给了别人,却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父亲的威权令年轻的菲利普•罗斯急于反抗、急于摆脱。就像我们通常能够理解的那样,一直到父亲渐渐衰老,威权褪去,和解与认同才渐渐产生在父子之间。然而作者真正完整地感受到这种转折则要更晚得多:
  这是1988年,我五十五岁,他快八十七了:“照我说的做,”我对他说——他就做了。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黎明开始了。
  作者曾经声明,在执行遗嘱时放弃继承父亲的所有积蓄,此时他却产生了一种意料之外的被抛弃的感觉——菲利普•罗斯多年的写作经验让他在书中也会时不时跳脱出儿子的身份而以一种超然的眼光来审视自身,他意识到自己曾经的举动其实只不过是进入青春期后向父亲“表示我的平等、自立的许多次声明中的一次”。现在他则感到后悔,“我过去决不让社会流俗左右我的行为,但自行其是之后我却发现,有时候,我的基本感觉比我坚定的道德承担更墨守成规。”
  这种在纯粹的儿子与纯粹的作者之间来回变化的视角颇可玩味。父亲做完活组织切片检查后有一次大便失禁,弄得整个浴室“到处是屎”,这正是菲利普•罗斯承担起做儿子的责任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清理浴室,帮老人换洗干净,并答应他不“告诉孩子们”。当他做完这一切时,仿佛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境地:“我踮着脚尖回到他安睡的卧室,他还有呼吸,还活着,还与我在一起……既然此事已经结束,他又睡得这么香,我想在他死以前,我就不能要求自己得到更多了——这,也是对的,理应如此。你清洗父亲的屎,因为你必须清洗,可清洗完之后,所有过去没有体会的感觉,现在都体会到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明白这点:当你抛开恶心,忘记作呕的感觉,把那些视若禁忌的恐惧感甩在脑后时,就会感到,生命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珍惜。”
  很快,作者的身份又把他从这种体验性的喜悦拉回到理智的反思,并毫不掩饰他作为儿子的怯弱:“但是,我心里又对这个被软骨瘤挤压的沉睡中的大脑说,一次也许足够了;如果让我天天干这个,我最后就不会觉得这么激动了。”
  他继而作出结论:“这并不是因为清洗象征着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它不是,它什么都不是,它只是活生生的现实……我得到的遗产:不是金钱,不是经文护符匣,不是剃须杯,而是屎。”
  要达致真正的理解并不容易,有些儿子会因为对父权的憎恨而变得凶恶,就像书中一笔带过的那个可怕的出租车司机;有些儿子则会掩饰父子关系渐渐疏远的事实,刻意地在记忆中美化它;菲利普•罗斯天赋的感受能力以及作家的思维训练使他得以保持平衡,能够正视现实中不那么美好的部分。然而终究他还是满怀敬意地用“本族语”来形容自己父亲:“他教给我本族语。他就是本族语,没有诗意,富有表现力,直截了当,既有本族语一切的局限,也有一切的持久力”——我认为这是对我们这个平凡星球上男性的最高赞美之一。这种感觉有时也出现在我面对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对于他们那一代经历了种种艰辛和动荡,到现在仍能保持沉默的自律和善良的人来说,我们比不上他们。也许如今我们拥有更多精致的理论来证明我们行动的聪明、合理,却缺乏真正的力量。
  《遗产》于2011下半年收入“译文经典”再次出版,即便我已不是第一次读至本书的尾声,而是第二次、第三次地重读,却仍然难以不为之动容。
  赫曼•罗斯弥留之际,儿子菲利浦•罗斯在病床前看着父亲备受摧残的脸,看着他“用一种令人敬畏的爆发力呼吸每一口,这是他一辈子倔强坚韧的最后写照”。他流着泪亲吻父亲,说:“爸爸,我只好让你走了。”一遍一遍,“直到我自己也相信为止”。
  
  


  这几天我整理自己写的东西,2007年看到我写我去姑姑家,她在喝治高血压和心脏病的水,没想到2011年就走了,死因是心脏病,医生说如果家里人不相信,可以进行尸检,想起姑姑躺在急救室,现在她孤零零地躺在郊区的墓地。时间过得很快。这本书看后,同样有这种感觉,就像作者写的“……献给生者和逝者。”这本小说就像一部电影,其中写了作者对母亲墓地的看法,墓地不是生者怀念死者的地方,而是生者确定死者真的已经离去了,不管去墓地多少次,内心一定非常清楚死者已经远离自己,不是逝者与我们同在,而是逝者已经永远远离了。
  作者真实地记录了照顾父亲的经过,让人感动无比,潸然泪下。


  《 遗产 》的作者菲利浦•罗斯是美国当代文坛巨匠,这位犹太裔作家像他很多同胞( 比如马拉默德,辛格 )一样,对人生苦难有着天生的特殊关注,一直在用小说这一工具,将一块块苦难的布料,剪裁成一件件精美的衣服。
  
  如今一代巨匠也已步入晚年,不过,生老病死,他还只是到了老这一步,而他的父亲,正被疾病和死亡的阴影笼罩。
  
  母亲去世七年之后,父亲突然脑子里长了癌。罗斯命中注定,要借父亲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继续自己的苦难探究之旅。这次他放弃了最为擅长的小说形式,选择了纪实。这一选择意味深长。
  
  从得到噩耗开始写起,作家只如实记录过程:接医生消息,给父亲打电话,但是想想还是当面说的好,“我相信,不管他怎样担心,让他等着,要好过我在电话里直接告诉他情况,让他孤零零地坐着在惊吓中等我到来”。仅此而已,没有渲染那一刹那内心的感受,如果那样,就太文艺了。
  
  老人闻讯后的复杂心态可想而知,如何表达却又是另一回事。作家只如实记录过程:老人不停絮叨小罗斯如何因为急性阑尾炎差点丢掉小命、小罗斯哥哥的夭折,回想他自己过去种种疾病、手术、发烧、输血、康复、昏迷、守夜、死亡、葬礼。仅此而已,没有描写老人的沮丧、恐惧之类,如果那样,就太文艺了。
  
  审视两代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冲突,是这一题材之下不可或缺的内容。对此作家这样写道:对父亲没有选择从窗户跳下去,既佩服又羡慕,因为自己曾经在低谷的时候,每天都想到跳楼。而父亲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种解决办法。他只是记忆超常地泛滥,走在街上,每个门阶、每个小店,都扯出他的一堆回忆。“你不能遗忘一切”,这是老人徽章上刻的句子。仅此而已,没有设计精巧的细节、剑拔弩张抑或貌似深刻的对话,如果那样,就太文艺了。
  
  事实是,得到噩耗时的无助,“孤零零”这个词表面在说父亲,实际是说自己,已淋漓尽致地表达。老人闻讯后,想用众多痛苦淡化自己的痛苦,那份恐惧纤毫毕现。两代人的冲突,一句“你不能遗忘一切”,再稳准狠不过。
  
  看过太多文艺小说,包括罗斯自己的,里边对各种爱恨情仇有太多的描写和渲染,细节、对话无不精心设计;可是对照一切如实记录的《 遗产 》来看,那些爱恨情仇不过是些精巧的艺术品。如同再精美的山水画,放到实景面前肯定苍白一样,文艺就是文艺,它可能适合男欢女爱,适合苦闷焦虑,适合尔虞我诈,适合世态炎凉;但是在生老病死这样的真实人生之苦面前,一切文艺化的表达都显得苍白无力。
  
  生老病死如同一棵大树的主干,是我们人生之树唯一的主题。而男欢女爱、苦闷焦虑、尔虞我诈、世态炎凉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自我作祟、盲人摸象的幻相而已,充其量不过是人生之树末梢的几根枝枝杈杈,不值得过多浪费笔墨,更不值花心思去琢磨。罗斯写了多年文艺的虚构小说,倏忽老之冉冉将至,在这一关头选择了纪实的形式,选择了生老病死的内容,在我看来,他为自己的作家生涯,也为自己对苦难的探究画了一个挺好的句号,可以从此再不拿笔了。
  


   “我踮着脚尖回到他安睡的卧室,他还有呼吸,还活着,他还和我在一起——这个永远是我父亲的老人,又挺过了一次挫折。想到他在我上来以前勇敢而可怜地想自己清理这个烂摊子的努力,想到他为此而羞愧,觉得自己丢脸,我就感到难过。现在,既然此事已经结束,他又睡的那么香,我想在他死以前,我就不能要求自己得到更多了——这,也是对的,理应如此。你清洗父亲的屎,因为你必须清洗,可清洗完之后,所有过去没有体会的感受,我现在都体会到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明白这点:当你抛开恶心,忘记作呕的感觉,把那些视若禁忌的恐惧感甩在脑后时,就会感到,生命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珍惜。”


   很细致很耐心地读完了《遗产:一个真实的故事》,被罗斯朴实而真情的文字所打动,那很久远的往事,渐渐泛上心头,点点涟漪,诉说岁月如歌。
   一本好书,一个好作家,一个好儿子,还有父亲留给他的“晚年”,原来琐碎的文字也这般美好。读着读着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曾经意气风发、力大无比的父亲……而此时,父亲已经老了,背驮了,腰弯了,发白了,有时候在电话中,父亲那弱弱的声音,让我感叹不已。也许懂得了老年人的心态,才会更加珍惜现在吧,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
   如果遗产是一坨屎,你会怎么办?在《遗产》中,当大便失禁的父亲痛苦地面对厕所的那一坨屎时,罗斯则悄悄地把那坨屎冲干净……如果是你呢?
   人生无处不悲秋。
  


  一个老人,走到生命尽头,所有面对疾病时的抵抗、无奈、痛苦,都溶解在每一天平凡的度过中。没有什么讴歌生命不朽的华辞,没有什么大爱小爱的称颂(不像译者在后记中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是叙述,叙述那一段从生病到死亡的过程,最激烈的阶段,也许该是死亡来临,但是却被同样平静的描述简单带过了。
  人生来就得了死亡这种无法克服的病,虽然对有些人来说它是希望,是在痛苦时觉得安慰的终点,人生还是有终点的,这多少能缓解疲累,但是对大多数人尤其是一辈子守着传统观念没有那些奇思异想在最现实的生活里努力生活过来的老人来说,是多不想死啊,多想有正常的眼睛,肌肉松弛但仍旧完整的面容,可以依赖的听力,行动灵便的手脚,不要像孩子一样最终退回到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的尴尬状况中去。到老了,人的要求多么简单但却偏偏成了生命跟我们开的玩笑,难以满足,不能满足,纵使你年轻时如何骄狂,它都要没收了你的基本能力而去,折磨片刻之后再带走你眼前的光,让你成为一丛飘走的青烟。
  生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就像所有人那样,所有你见过的人,所有即将走上相同路途的人。那些叱咤风云的也好,唯唯诺诺的也好,沉默的聒噪的,各种形态的人,即使你时刻感觉生命在此刻如此真实,无法遥想死亡将如何来临,但时光易过,就像回想5年10年前,那也是曾真实存在的时刻啊,在那些过去的时刻里,你曾如此活蹦乱跳地度过,让人怀疑它如何就成了回忆,是谁如此神奇地赋予你皱纹白发和日渐衰微的器官,直到它们停止运作,给你带来永恒的宁静。
  这是无论如何想象努力和拖延,人最终不能克服的病。
  即使书里的父亲最后逐渐康复起来了,这“最后”却也无法成为最后,因为真正的最后永远是死亡。


   知道菲利普.罗斯这位犹太人作家是在2003年,那年我读了他的那本《人性的污秽》,给人感觉菲利普.罗斯的书能给以人性的探讨,和触及人性灵魂深处的真缔。但很久之后我一直没在读到过他的新作。
   偶然的机会买到了这本《遗产》,开始读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以说读着很吃力,没有读《人性的污秽》那样有吸引力,总感觉这是在读一个中国式的关于‘孝顺父母’题材的故事。但读完后却让我觉的这件事如此的真实感人,不仅仅是因为菲利普.罗斯以自己父亲的一生和生命的终结的最后时刻,陪伴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的诉说。还有菲利普.罗斯对父亲辛劳人生的另类评说,比如:
   为了省钱他甚至不买一份当天的报纸。还有对自己母亲的伤害,以及无视其他家庭成员的感受作出的决定,把作者珍藏多年的集邮册送给他人,罗斯的父亲他的晚年不缺钱,确依然过份的节约而让作者和家人不满等等。
   在我们的文化熏陶中,总觉的孩子和父母之间只是单纯的‘孝顺’与‘服从’对父母的捎微不满即以‘逆子’之名为之,菲利普.罗斯敢于写出自己和父亲一生的真实感受,但这不妨碍对父亲尽自己的孝道。
   这是一本让人难忘而沉重的书,这也是一份作者本人对我们每个读到这本书读者而言沉重的《遗产》。是的,你永远也无法回避父母终有一天离去的现实,往事中生活的点点滴滴,无论爱与恨,他们都将只会存在于你的记忆里。所以,让我们每个人从现在起,都珍惜珍重这份只属于我们每‘个’人保贵的‘遗产’。


   断续看了一天,包括前晚莫名其妙就到了半夜两点,终于看完了。
   这的确是一本拿起就不容易放下的书,尽管需要面对的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结局----死亡。
   记得曾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女人,同样是在国内大学读完了理工科专业,但之后去了美国选择了写作这个专业,好像是哥伦比亚大学。近两年她得到了一个著名出版社的20万美元资助,完成了一个系列的短篇小说,关于她在中国的生活,朋友和亲人。我印象深刻,是因为那篇译自美国一份大报的文章里涌现出太多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所经历的重大事件,甚至包括了为期一年的军训生活等等。在我难以遏制的艳羡里,有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她去美国之前,因为一些也许只有我们这些同龄的人才能记得的原因,几乎不再写任何文字,尽管那种想要表达的躁动一直都在。而当她开始学习用另一种语言写作,并因此获得了那种语言特有的思维方式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她似乎才真正地学会了说话,学会表达自己,没有障碍和压力地表达自己,发现其实我们是可以这么说话的。
   我完全明白她所说的意思,我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表的震惊和背后的苦涩,尽管我没有机会去经历她所经历的。但我一直喜欢的电影,以及后来慢慢接触到的西方文学,带给我的震动和改变是一样的。
   因为,通过那些东西,我才发现,原来人应该是这样被表现、表达和描述的,而不是我们习惯了二十多年的方式。
   回到这本书,那种一直以来的震惊和佩服不间断地打动着我,让我一边看,也一边在想,同样的故事,同样的经历,换作我们,会怎样来写?
   这是一本对于逝去父亲的缅怀之作,作者在陪伴父亲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旅程的回忆中揉进了身为人子的种种感喟,关于家族记忆,关于二战后欧洲犹太移民在美国的艰辛生活,关于一个犹太男人的坚毅、固执以及慢慢走向衰退的无奈,关于人面对死亡永恒的恐惧和挣扎。
   而如果要我们来缅怀自己逝去的亲人,可能更多地会像一份冠冕堂皇的悼词,我们尽力让别人也让自己相信,离开我们的是一个多么完美无暇的人,他的离去首当其冲的,是我们自己的损失,也是整个世界的损失。
   我们一直以来的教育和传统,让我们在粉饰别人的时候,也在粉饰自己。我们在文字中永远缺乏勇气,或者勉力在维持一种孱弱的勇气,一种真实地面对生活、人世,特别的,面对自己的勇气。
   因此,我们的文字里总有一种难以摆脱的陈词滥调,好像我们成年以后不断去嘲笑却又不断照章办事的各种约定俗成的习惯,那种为尊者讳地,那种安全平稳,但其实毫无意义的文字。
   而慢慢地,当我们对文字有了一定的鉴赏力以后,就会对那些伪装的“真善美”文字极度厌恶,慢慢地才能明白,真实对于文字而言是一种力量,也是文字自己获得生命的一种旅行。我们必须用日复一日的磨练去完善我们的技巧,同时积聚内心深处的勇气和真诚,用自己特别的方式敞开自己的内心,去面对自己,也面对那些常年累月折磨着自己表现欲的人、事以及回忆。
   非常喜欢书中的几个段落:
  一、 父亲病情恶化大便失禁,也是看到他人对于这个段落的评论才让我开始急切地等待这本书;
  二、 关于作者的祖父遗留下来的剃须杯。它像一条刻意被轻描淡写的暗线时隐时现,父亲伴着年老而生的“不可理喻”、一个犹太家族的过往生活和信仰传统、一个脑瘤患者面对死亡迫近的恐惧、挣扎和犹疑,他所经历的全然写实的诊断过程,作者身为人子对于父亲即将离世之前的复杂心态,一并都在其间载浮载沉。当这一节“我会变成植物人吗?”结尾处,一个病重的犹太老头在埋怨和固执里把一顿午饭弄得一团糟之后,他的儿子跟他辞别,他走进卧室,拿出一个草草包装的包裹递给儿子,上面写着:“由父亲交给儿子”,那里面的,作者在这个段落最后尤为平静地说出,“下了楼,我在车上撕掉所有包装,发现是祖父的那只剃须杯。”
  老辣的文字通常总是这样,它总是徐徐前行,不慌不忙,然而它的平静却可以比任何雷霆暴雨都更有力量。
  三、 作者在母亲去世后的一年,去佛罗里达看望跟朋友同住的父亲。他们三人参加了公寓里举办的一个由老人组成的乐团演奏的音乐会的情形。幽默风趣,第一次觉得可以用可爱来形容那些已经有些迟钝甚至不可理喻,但却迟迟不愿意退场的老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再一次用一场看似琐碎滑稽的老人音乐会不经意地、也是平静地表达了一种敬意,对于老人,对于生命本身的敬意。毕竟,在任何情形下,即便年老,还懂得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永远是值得尊敬的。而尊敬,并不需要时时跟所谓宏大的高尚在一起。
  
  我相信这是一本写给所有人的书,既然我们最终都会面对死亡,自己的,亲人的,朋友的,等等。死亡表面是一个个体的离去和湮灭,它搅动的却是我们整个的人生。
  


  星期五的凌晨,三点零六分,我坐在床边,忍不住的泪水滚滚而下,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在赤裸的大腿和窗前的地板上。扯过纸巾,擦去泪水,点上一枝烟,窗外有汽车轮子辗过路面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又远去。第二波泪水涌上来,再擦去。烟抽到一半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孤独的孩子。
  
  像往常一样,当星期五在钟表的盘面悄然来临的时候,我带着一本书上床,试图用阅读医治长久以来的失眠。菲利普·罗斯,那个我喜欢的美国作家;他的书,《遗产:一个真实的故事》。然而,睡意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在阅读的过程中来临;相反,根本没有睡意。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脑子,都在告诉我,读下去读下去,不要停不要停。先是躺着,然后坐着,然后侧卧,然后掀开身上的被子,脱去睡衣,只穿着一条短裤坐在床边,读,读,读。凌晨三点零六分,读完,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菲利普八十六岁的老父亲赫曼·罗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半边面瘫,无法恢复过去的模样,检查的结果是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从为父亲联系医生治病,照顾他的生活,经历了种种琐碎而忙碌的事情,直到最后为父亲送终,菲利普完成了为人之子的责任,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真正体会到自己对父亲深沉的爱。而所谓的遗产,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物质财富,而是父亲一生所给予他的爱;而报答这份无法估量的遗产的,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这就是《遗产》的故事,还有它要告诉我们的东西。
  
  人到中年,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必然地面对一个现实——父母日渐老迈、最终相继离去。这个现实是如此地让人无奈而且痛苦,我们无法走避这个现实,除了面对它、接受它之外,别无选择。真的别无选择。无论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是,它早晚会来,我们终将面对。菲利普所经历的一切,很多人已经或者正在或者将要经历。对于已经或正在经历的人来说,《遗产》会唤起记忆和共鸣;对于尚未经历过的人,它几乎可以算作一剂预防针,告诉人们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现实。因为这是生活的真相,无法掩饰无法回避的真相。
  
  人到中年,对家人平添了许多的担心和牵挂,尤其是身在异乡。怕夜里突然响起的电话,怕手机上显示的家里的号码;每一次见到老人家,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他们的气色、神情,生怕他们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隐瞒些什么。每一次离家或是电话,最后对老人家说的一句话总是“保重身体”——保重啊保重啊,潜台词是“虽然我们不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不能没有你们”。真的。
  
  事关家人,事关健康,事关生死,经历过之后是无法忘记的。那样的经历会深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无法忘却,无法磨灭,直到有一天我们垂垂老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我们自己的身上重新上演。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的铁律,谁也无法抗拒,就像接力棒,总要一代一代地交出去,无论那时你是满怀爱意还是铁石心肠。
  
  “什么事你都不准忘。”这是书的最后一句话,单独的一行。这句话的下面,有我用蓝色的STAEDTLER圆珠笔画的圈圈儿,还有三个惊叹号。这句话的下面,蓝色的STAEDTLER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含泪读完,欲说无言。时在2007.3.30.凌晨3:06。”
  
  “欲说”的,其实是这样一句话——愿那一天来得晚些,再晚些。


  老去是人生的课程
  
  一切都一起老去,只有时间永远是新的
  
  我看这本书是因为爸爸妈妈一直在老,而我有的时候会莫名的恐慌,因为妈妈又变矮了,
  
  爸爸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我有一个象书里写的那样的爸爸,比作者爸爸还孤僻的一个老人.
  
  所以我读他,我就预习了伤感,预习了人是怎样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生命给我我们没有的一切,幸福,快乐,家庭,呼吸,也送给我们伤感,疾病,恐惧和死亡.
  
  在记忆的照片里,我永远都是笑着凝望的.这个心力交瘁的中年写作者,也许就是我30年后的样子.
  
  一本尝试用爱来写就的书,在时光里,我预习了悲伤,这是人生逃不过的一课,我为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甚至是我自己,都准备好了.
  
  你也会在这本书里找到儿子对父亲那种难以说出的爱.
  
  


   “什么事你都不能忘。” ——菲利普•罗斯
  
    合上书,没有如书评介绍的那样动容,并不代表没有被感动;没有如书评作者那般的激动和感慨万千,并不代表没有感情和冷血。无论是读书还是看碟,动了真性情,其实是因为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发现太多相同的思想。但也许正因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尚未承受书中发生的一切,没有相类似的经历,因此感动着但没有引发共鸣而动了真性情。
    其实,如果没有《读库0603》中黄伟集的阅读笔记和彭伦的译后记,可能今生也不会读到《遗产》这本书。周五晚上,在匆匆读完黄伟集的《在这本书里看见父亲》,在夜色中匆匆出门赶在书店关门前找回了《遗产》。如同张洁的《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去了》一样,这本书写的是父亲逝前一年,作者作为儿子联系治病,照顾生活的片断,以及在此期间的心路历程。正如书的扉页上,作者写道:“献给我们的家人,生者与逝者”,其实不仅是给家人,不仅是献给逝者,离开尘世的父亲、母亲需要怀念告慰,但更多是“对天下所有人的一种提醒”,献给生者,是告诉芸芸众生如何在父母成为逝者之前完成报答与“救赎”,将生者对死者的遗憾与愧疚降低在最小的可接受的范畴内。
    “《遗产》一书早晚与我们每个人有关,无论你是哪国人、少年中年还是老年、男人还是女人,哪怕你是孤儿”。黄伟集在其阅读笔记中的这句话是真正触动我心灵深处,促使我对《遗产》一书阅读的真正诱因。因为,前两年,读完张洁的《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去了》,曾对太太讲过类似的话。当时,太太还骂我是乌鸦嘴,不孝顺老想着父母生老病死。其实,她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规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并不是我们可以祈祷来的。美好的愿望只能飘浮在生活之上,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没有理由不正视父母日趋年迈的现实,没有理由不时时地提醒自己,今天或是明天我们必须要承担起为人之子的责任,“无可遁逃”。
    “人老难养”,这是《遗产》中作者对与父亲同病床同样服侍着父亲的东方女子所发的感喟。直白、冷静的语气,让我看到的不是冷酷和厌烦,而是最温情的一面。面对备受病魔折磨的老人,寻找治疗的方法,给予他们宽裕的生活空间其实都不难办到,然而他们恐惧的心理,敏感的情绪,波动的精神状态,作为晚辈是否难够理解,是否能够慰藉,确实是个问题,确实很难“养”。于此,“吾谁与归”,就看各人了。


  Patrimony / Philip Roth
  
  摘抄。
  
  我得到的遗产:不是金钱,不是经文护符匣,不是剃须杯,而是屎。
  
  母亲和其他逝者也是在一种强大的力量驱使下被带到这里,而这种力量就其根本,是一种更为不可思议的偶发事件——曾经活着。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每个人也有不同的方式活在这个世上,人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奋斗,永不停息。
  
  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活在记忆里——对他来说,一个人活着要没有记忆,那他就白活了。
  
  人寿保险是世界上最难卖的东西,因为顾客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他死。
  
  走进那片黑暗。
  
  手术之后我就感到了再生——片刻之间即再生,仿佛我刚分娩。
  
  我在那儿就好了。
  
  ……于第二天午后停止呼吸。他用一种令人敬畏的暴发力呼吸每一口,这是他一辈子倔强坚韧的最后写照。
  
  爸爸,我只好让你走了。
  
  死亡是工作,他就是工人。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码头上,和一群轮廓朦胧,无人看护的孩子在一起。……接着我明白过来,父亲并不在船上,他就是这艘船。
  
  这个梦告诉我,不管在我书中还是在我生活中,至少在梦中,我都永远作为他的小儿子而生,并且始终具有这种意识。正如他作为父亲而永生,不仅是我的父亲,而且是那个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坐在那里下判决的父亲。
  
  什么事你都不准忘。
  
  整个家族历史被压缩成梦境中的一个个无声电影胶片。
  
  BGM: Detwiije / six is better than eight / Waltz
  
  完成日期:六年六月七。
  
  犹太人的倔强与坚持,在这里淋漓尽致。这样的一个民族之所以可以走到今天,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吧。
  
  几乎与强迫症的固执,还有临事的冷静,义无反顾与决绝,又更或者,是人类心底本身,最纯粹的一种爱。
  
  
  ====================================================
  
  以上的全部都是当时看完所写,只是过去了也大半月,仿佛却隔着些有年月的感觉。通常给我感想太深的书籍,从不写评价,写了只是亵渎他人,苦恼自己。机缘巧合,读到某人一篇文章,年代似乎也已经久远,只是意外让人想起这本书,翻出当日笔记来看,黄页中有红线本子,大爱,封皮依旧是我的钢笔字,Tori Amos歌名:Silent all these years这多年的沉默。
  
  作者已经记忆不清楚,只熹微记得是犹太人。对于犹太人的好感犹如滔滔江水,不骗人。不管二战或者其他如何如何,一个民族在几十年间重建语言本身,就是奇迹。认识一人公派以色列,想来如果归来,定要些图片看看,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犹太人的固执顽强坚韧都不是我泛泛可以说完的,记得在无聊杂志上看到犹太人会在书上涂蜂蜜,这样孩童因为那些馨香而最初爱上读书。似乎可以当作高考论文的论据,论读书,笑,只是这般,仍旧会在某些特定事件柔软你的心底的某个角落。
  
  对于家庭,需要的责任,爱,包容,坚忍,其实对于我,太缺乏。
  
  一直以来,对于我的家庭,我所坚守的是它就在那里,我知道,所以从来不会去刻意怀念,就在那里,是一种更加纯粹的所谓存在,而不是意念本身。
  
  只是每每碰到一些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就会恶心,很平常。回老家整理出的几万字的笔记,得到感触最深的却只是一句话:太多的时候,你厌恶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是因为你太了解,仅此而已。对于家乡,我就是如此,厌恶着。因为看到了些肮脏看到了发展与保护的悖论看到了城建的可怕看到些人看到些事,仅此而已。
  
  对于家庭,因为了解,了解那些脱下光环或者荣耀的背后的真实,觉得不相称么,或者还是其他。自己家的事情,不愿意多说,似乎也没有少说。不说的原因是,从没有上列那位朋友那般显赫或者风光,只是平凡人家。
  
  至今仍有恋父情结,或者最本身的出发点只是感激。若不是父亲,当年只身16岁去了东北后来机缘巧合到了秦皇岛最后转到北京,我应该至今窝在一个小小的城镇,看着钢筋水泥的建筑可怕的繁衍着,看着所谓的市政工程全无绿色GDP可言的东西继续着。
  
  所以,只是感激,他让我来到这样的城市,得见更广阔的风景。
  
  每个人,留下的遗产,都不一样。有些是物质的,家传的银镯子或者铜镜或者一个Sir,Duke的头衔;有一些,是心灵的,如同那坨屎,教会你的,其实是爱。
  
  他让你知道,这就是你对你的父亲的爱,太纯粹,没有其他。


Death is not the opposite of life, but a part of it.


@暮牧 哈哈你论文的参考文献有木有


嗯,想看这本书


小说刚看完,很震动。
死亡表面是一个个体的离去和湮灭,它搅动的却是我们整个的人生。
+1


李翎云。她说的对,用被污染的汉语写作是很难的事。


夏小炎,我真惊讶,你知道李翊云(我从别处知道,好像是这个名字,不知道哪一个对。),也是别人告诉我,也许我说的那个忘了名字的同龄人,就是她。真是遗憾,我还没有看过她的作品,但我相信,有天我会看到。


yiyun li. 我写的不对,你是对的:)
她的作品,New Yorker 的archive里有一些。刚才找了一下,比如这篇稍微长一点的,大概你会有兴趣看:http://www.newyorker.com/fiction/features/2008/10/13/081013fi_fiction_li
你写的我很同意。黄灿然的《哈金的解放》,你肯定会喜欢的。


总看见你写出各种评论,开头几句看见你的泪水就过来看看,发现自己也有这种感受,这种有时近乎无能为力的渴望大家都在一起,不准走散不准遗忘。


是啊,不准走散不准遗忘,只是天不遂人所愿~


努力过就好。


对得起自己就好~


很感动.第一次翻译书,能让Philip Roth在中国获得更多读者,我很高兴.他是一位有大慈悲的作家.


楼上的是彭伦先生?


是.


谢谢彭伦先生把这本书翻译介绍给我们~


也是机缘巧合,当时比较空闲,跟责任编辑也比较熟,不知她为何找我这个没有翻译过书的人.不过这也让我得以有机会走近Philip Roth.我将在今后两年出版他的六部作品,希望大家喜欢。


恩,一定会喜欢的。


评得好.
彭伦先生这书译得好.也是我床头读物.
希望尽快见到其他几本.


这本书虽然看了会伤感
但值得隔段时间就翻出来看看
毕竟真实生活中,我们也会闹情绪
这本书会让我时刻珍惜
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


译的很好
真的欲说无语


好书,感谢译者!


和楼主通过样的感受啊.这本书能够触及人内心中最深的那根线。


感谢译者,带来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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