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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自选集

白先勇 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

1996-6-1  

出版社:

花城出版社  

作者:

白先勇  

页数:

456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白先勇的作品具有浓郁的悲剧色彩。他写的是非英雄的悲剧,他的小说的悲剧主角不是时代的英雄,而是在大时代浪潮冲击下不能支配自己命运的一群失落的贵族,以及附属他们的各种各样的小人物,作者怜和同情他们的困境和不幸;他写的是心理的悲剧,作者在描写这群悲剧人物时,没有像通常的悲剧作品那样,着力去描写悲剧的背景,作者所着力描写的,占领舞台和小说中心的,是他们的内心痛苦和怀旧情绪,对他们的显赫气派的光荣的缅怀。

作者简介

  白先勇 (1937~) 当代作家。广西桂林人。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在读小学和中学时深受中国古典小说和“五四” 新文学作品的浸染。1958年发表第一篇小说《金大奶奶》。

书籍目录

论白先勇的小说 ——《白先勇自选集》代序小说 我们看菊花去 玉卿嫂 月梦 青春 寂寞的十七岁 芝加哥之死 香港——一九六0 谪仙记 永远的尹雪艳 一把青 岁除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 思旧赋 梁父吟 孤恋花 花桥荣记 秋思 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 游园惊梦 冬夜 国葬散文杂文 蓦然回首 第六只手指 惊变 《现代文学》的回顾与前瞻 《现代文学》创立的时代背景及其精神风貌 人生如戏 《红楼梦》对《游园惊梦》的影响 为逝去的美造像论文书评 谈小说批评的标准 社会意识与小说艺术 流浪的中国人 贾宝玉的俗缘:蒋玉函与花袭人对谈访问 与白先勇论小说艺术

章节摘录

  十五  一早我就被尿胀醒了,天还是蒙蒙亮的,窗外一片暗灰色,雾气好大,我捞开帐子,发现对面玉卿嫂的床上竟是空的。我怔怔的想了一下,心里头吃了一惊——她大概去了整夜都没有回来呢,我恍恍惚惚记起了夜里的梦来,纳闷得很。我穿了一件小袄子,滑下床来,悄悄的下楼走进了后园子,后门栓子又是开的,我开了园门就溜出去了。  雾气沾到脸上湿腻腻的;太阳刚刚才升起来,透过灰色的雾,射出几片淡白的光亮,巷子地上沾沾湿湿,微微的反着污水光,踩在上面好滑。有几家人家的公鸡,一阵急似一阵的催叫起来,拖板车的已经架着车子咯吱咯吱走出巷子口来了,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可是有一两个的嘴巴上叼着的烟屁股却在雾气里一闪一闪发着昏红的暗光。我冻得直流清鼻涕水,将颈子拚命缩到棉袄领子里去。  我走到庆生的屋子门口时,冻得两只手都快僵了,我呵了一口气,暖一暖,然后叫着拍拍他的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转过身去用屁股将门用力一顶,门没有拴牢,一下子撞开了,一个踉跄,跌了进去,坐在地上,当我一回头时,嘴巴里只喊了一声“哎呀!”爬在地上再也叫不出第二声了。  桌子上的蜡烛只烧剩了半寸长,桌面上流满了一饼饼暗黄的蜡泪,烛光已是奄奄一息发着淡蓝的火焰了。庆生和玉卿嫂都躺在地上,庆生仰卧着,喉咙管有一个杯口那么宽的窟窿,紫红色的,血凝成块子了,灰色的袄子上大大小小沁着好多血点,玉卿嫂伏在庆生的身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鲜血还不住的一滴一滴流到庆生的胸前,月白的衣裳染红了一大片。  庆生的脸是青白色的,嘴唇发乌,卷卷的发脚贴在额上,两道眉毛却皱在一起。他的嘴巴闭得好紧,嘴唇上那转淡青色的须毛还是那么齐齐的倒向两旁,显得好嫩相。玉卿嫂一只手紧紧的挽在庆生的颈子下,一边脸歪着贴在庆生的胸口上,连她那只白耳坠子也沾上了庆生喉咙管里流出来的血痕。她脸上的血色全褪尽了,嘴唇微微的带点淡紫色。她的眉毛是展平的,眼睛合得很拢,脸上非常平静,好像舒舒服服在睡觉似的。庆生的眼睛却微睁着,两只手握拳握得好紧,扭着头,一点也不像断了气的样子,他好像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毷氉,好像一径在跟什么东西挣扎着似的。  我倒在他们旁边,摸着了他们混合着流下来的红血,我也要睡下去了,觉得手上粘湿湿的,冷得很,恍恍惚惚,太阳好像又从门外温吞吞的爬了进来似的。  十六  我在床上病了足足一个月,好久好久脑子才清醒过来。不晓得有多少个夜晚我总做着那个怪梦——梦见玉卿嫂又箍着庆生的颈脖在咬他的膀子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一滴流到庆生青白的胁上。  《现代文学》第一期  1960年3月  刚刚下了一阵冷雨,园里的水汽还未退尽,虹桥肺病疗养院大门口那丛松树顶上,绕着薄薄的一层白雾,太阳从枝、r里隐隐约约的冒了出来,斜照在雾气上,泛出几丝淡紫的光晖。一对秋斑鸠,蓬松了羽毛,紧紧的挤在松树干上发呆,风一吹,就有一片水珠子从松针上洒落下来,冷得它们不得不拖长声音凄楚地叫几声:“咕咕咕——咕。”  愈到下午,愈是阴寒,疗养院已经关门了,偌大的花园中,一个人也看不到,空空的;一片灰白色,浮满了水雾,湿气一阵阵飘了上来,粘在玻璃窗上,中间还夹着些松叶的清香,跟着流了进来。  楼上医生休息室内没有开灯,灰沉沉的,比外面暗多了,只有靠窗口的地方,还有些许淡白色的阳光,漠冷冷的落在吴钟英医生的脸上。吴医生倚着窗沿,手托着额头,一动也不动的立着。他身上仍旧裹着宽长的白制服,连听诊器还挂在颈脖上,没有拿掉。一头斑白的头发蓬松松的,鬓旁的发脚翘了起来,显得有点凌乱,早上没有经过梳刷似的。他身旁的茶几上,放一杯香片,满满的还没有动过,可是茶叶却全沉了底。  吴医生的腿都站得有点发麻了,脚底非常僵冷,可是他却勉强的支撑着,睁大了眼睛,抵抗着眼睑上直往下压的倦意。他工作了一夜,过度的疲劳反而磨得他那双眸子炯炯发光,射出两股奇特的冷焰来。他的两颊仍旧微微的带着红晕,兴奋过后还没有完全消退。可是他的嘴唇却干枯得裂开了,脸上的肌肉绷得变形。他凝视着窗外,心里头好轻好空——空得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一样。  从昨夜起,吴医生就一直迷迷惘惘的,总好像梦游一般。当他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颤抖抖的手指却将杯子碰倒了,冰凉的茶液泼得他一裤子,裤管子湿湿的粘在他的腿上。他懒得移动了,他伸出头到窗外,张开嘴巴,让水汽流进他的口中去,他的喉咙、管干得有点发疼——他实在需要些许润泽。  “咕咕咕——咕”大门口又传来几声落寞的鸠啼,晚秋的黄昏冷寂得凝了起来一样。  昨晚有月亮,吴医生家里小院子的草地上滚满了银浆,露珠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冷光。天寒了,疏疏落落,偶尔还有几下凄哑的秋虫声。一阵淡、一阵浓,院子里全飘满了花香,有点像郁涩的素心兰,还夹着些幽冷的霜菊,随了风,轻轻的往吴医生的小楼上送,引得他不得不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来。  吴医生对于月光好像患了过敏症似的,一沾上那片清辉,说不出一股什么味儿就从心底里沁出来了——那股味道有点凉、有点冷,直往骨头里浸进去似的,浸得他全身都有些儿发酸发麻。在月色皎好的夜里,吴医生总爱走到院子里来,坐在院中喷水池子的边上,咬紧牙根,慢慢的咀嚼着那股苦凉的滋味。  昨晚的月光是淡蓝色的,蓝得有点发冷。水池中吐出一蓬一蓬的银丝来,映在月光下,晶亮的。晚上水量大了,偶尔有几滴水珠溅到吴医生的脸上来,一阵寒噤,使得他的感觉敏锐得一碰就要发痛了。他倚着水池边的铁柱子默默的坐着,凝望着池边那座大理石像。那是一个半裸体的少年像,色泽温润,像白玉一般,纹理刻得异常精致。侧着头,双手微向前伸,神态很美,纤细的身材,竟有一股蕴蕴藉藉的缠绵意绪,月光照在石像的眉眼上,沁出微亮的清辉,好像会动了似的。  吴医生轻轻地摸了一下石像的颈项,当他的指尖触着那温润的石纹时,窝在他胸中那股苦凉的味儿突地挤上了他的喉头,他将面腮慢慢偎上石像的胸前,石头上露水,凉浸浸的渗到他皮肤上来了。他喜欢这股微凉的刺激,刺得他痒痒麻麻的,好舒服、好慵懒。远远近近,迷迷糊糊,又把他带到他少年时去过的那个地方了,他总好像看到有湖、有山,还有松子悄悄飘落的声音——  好久好久以前,一个五月的晚上,天空里干净得一丝云影都没有,月亮特别圆,特别白,好像一面凌空悬着的水晶镜子,亮得如同白热了的银箔一般,快要放出晶莹的火星来了。夜,简直熟得发香,空气又醇又暖,连风都带着些醉味。  ……

媒体关注与评论

  代序  论白先勇的小说  ——《白先勇自选集》代序  王晋民  广东花城出版社出版《白先勇自选集》,作者要我为此书写篇序,我开始有点犹豫,但作为白先勇作品的一位热诚读者,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写篇读后感。  我读过很多白先勇的作品选集,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这个集子。原因是它是作者自己选的,有较大的权威性,因作者最了解自己的作品;其次是这个集子有作品有论文,作品和理论互相印证,可以加深读者对作品的理解;最后是这个集子基本上选入了作者每个时期最优秀的作品,反映出了作者整个创作的成就与风貌。  一、白先勇的家庭、个人经历与他的小说的关系  白先勇的创作,与他的家庭环境和生活经历有密切的关系。1937年7月11日,白先勇出生在广西南宁市小乐园医院,几个月后即返回桂林市故居。他的父亲白崇禧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近代中国历史中的著名人物。白先勇的生活大概可以分为桂林时期、重庆时期、南京时期、上海时期、香港时期、台湾时期、美国时期,这七个时期的生活,都在他的作品中留下了鲜明的烙印。  桂林时期,是白先勇童年生活中最安稳,也是最欢乐的时期,时间大约为1937年“七七”事变到1944年湘桂大撤退,大约是白先勇1岁至7岁的时候。白先勇在桂林的家有四个地方,即:山尾村、铁佛寺、风洞山和榕湖。山尾村在桂林郊区的会仙镇附近,是白先勇祖母住的地方, 白先勇兄弟姐妹和父母只是在节日才到山尾村乡下去拜见祖母。铁佛寺在今桂林市中山北路与东镇路的交叉路口,他的《金大奶奶》中描写的古老大屋及其阴森气氛即是以铁佛寺为背景。风洞山即现在的叠彩山,白先勇的风洞山故居是一幢花园洋房,花园里种满玉兰、鸡冠花、秋菊、牡丹,《台北人》、《秋思》中的华夫人的花园即以此为背景,小说中将军美人的描写,是他父母影子的投射。榕湖故居,是白崇禧在抗战胜利后才建的,那时白先勇一直在南京、上海读书,没有在此居住过。  少年时代, 白先勇在桂林王城附近的中山小学念书。这是一所国民党贵族子弟的学校,他与他最小的姐姐明姐经常坐人力车在此上学。白先勇的大伯母是个桂戏迷,当时的桂剧皇后金飞燕(解放后曾任广西桂剧学校校长,现为该校顾问),认她为干妈,经常到白公馆唱戏,由此也引发了白先勇对戏剧的兴趣。抗战时期的桂林是个文化城,戏剧活动异常活跃。那时李宗仁在桂林办有乐群社和乐群戏院,白先勇的堂哥白唯一开了一间大众电影院,依仁路的高升戏院则是专门演桂戏的,小时候白先勇经常到这些戏院和电影院去看戏。散戏后就到市内的小馆子去吃他爱吃的桂林马肉米粉。夏天,他们全家经常到甲天下的漓江去游泳,在江上吃艇仔粥、田鸡粥。花桥,七星岩,叠彩山,象鼻山,更是他们兄弟姐妹们爱游玩的地方。  ……


编辑推荐

  白先勇早期的作品,充分显示了作者的创作才华,但由于他的社会实践和创作实践经验仍然不足,他的作品在思想和艺术上都未完全成熟,这主要表现在他这时期的作品现实性不强,主题思想缺乏深度,题材比较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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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白先勇的书,对他并不了解,完全是冲着游园惊梦和玉卿嫂去的,也许是他特殊的感情经历和生活北景才能写出如此细腻的文字,感人至深,这本书的内容很全,包括了他各个时期的作品,还有他的散文和一些杂文,个人更喜欢他的散文,尤其是写明姐的那篇,记得在教室看的时候,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的文字真挚而又让人感到沉重,值得拥有的一本好书


白先勇先生的书,故事和散文文字都是非常精辟的。这本书把他很有名的小说都合集在一本里面。满足了读书的读书欲望。很推荐。
有小说,有散文,编辑的恰到好处。喜欢白先勇的读者值得推荐。


很喜欢白先勇刻画的人物和场景,带着旧时代的气息,人物鲜明又生动,情绪惆怅又无奈。


白先勇的书一读就不会放手


喜欢白先勇


白先勇老师带来的又是不一样的世界


白先生的文字透着心思和细腻,锦心绣过一般。人物也好,那时的光景也好,写得更好。


是先在书店看好来网上买的 正版 比实体店便宜好多 o(∩_∩)o


白老师的集子 我很喜欢


还没仔细看呢~应该不错吧


第一次读白先生的书就深深爱上了


最喜欢里面的《寂寞的十七岁》这篇,与塞林格的《麦田的守望者》风格很相似


永远的尹雪艳


集子不错。。。


第一次看他的书,但很喜欢,这本集算是精选了


从三毛的书中了解到白先勇,进来又了解到他创作的青春版《牡丹亭》,所以买了他的书,不错,和他的经历有关,展现了那个年代的故事


白先勇先生的记忆,时代的记忆,我们永远走不进白先生的记忆。


封面虽然设计得不好看,但是内容好。白先勇先生的许多好文章这里都有收录,性价比很高。


书的内容不错,不过还是质量问题。。。纸质不好,印刷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很累。。。但是还是喜欢白先勇的书。。。


这次是买来重温,书很好,印剧质量和纸张也是一流,说实话,现在功利的时代很少能买到做得这样对得起读者的书了。
话锋一转——不过贵网站的运输过程对书的修复还是很让我高兴。同时买的一套《春秋左传注》更受益,阅读时都只好包个书皮了。而且我对那书的评论也被和谐了。感谢当当!


书挺好,送人的,不过据说里面有错别字现象。


只是可惜了 没有黑骏马
不过还不错


他的文字,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可惜选集子还不是太全。


先买了《孽子》,这本集子内容很丰富,几乎囊括他三个时期的佳作,收藏之作。


白先勇局限在他自己的狭小体验里面,所写的小说或许在文学票友里面算是不错,但如果硬要说明他的位置,我想可能是没位置。《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小说还是有趣得很。


是个写手


因为把别人的书弄丢才想买一本归还的,但拿到书一看,质量实在不如借的那本,想是盗版的吧


  在当今华语文学世界,白先勇先生的创作最为突出,他笔下的作品有罕见的、深沉的历史兴亡之感。在描写人物时,更是将命运的播弄置于大环境之下,令人顿觉命运的无常。他的作品的风格传承上,直追民国那一代作家的脉络,不论是叙事结构,还是文本实践,都有不可抹去的痕迹,这在整个华语文学界是仅见的。
  
  
  
  既然是“自选集”,则必然是作者引以为傲的,实际亦然。如《寂寞的十七岁》、如《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如《游园惊梦》……概为名篇。白先勇先生的作品工于营造气氛,并在细节上下工夫,不知不觉间将人引入故事。这般入笔,把小说写的像舞台剧一般,不但场面华丽,且每一笔都精致,有了这个基础,不论多么深彻的主题,都不会令人倦怠。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据说被改编拍成了电影,然而我并没有看。至于缘由,其一、能匹配白先勇先生文本的导演并不多;其二、电影无论多么具有表现力,终究不能替代文字所带来的想象。《金大班的最后一夜》讲述的是台北“夜巴黎”夜总会的舞娘“金大班”的故事,她本名叫作金兆丽,年轻的时候曾是上海夜总会“百乐门”的头牌。到了四十余岁,虽然铅华落尽,但终究有了归宿,成了新加坡陈姓富商的续弦。也就是在“夜巴黎”执业的最后一晚,以“她”的视角对过往的生活放电影般的过了一遍。
  
  
  
  在“金大班”的塑造上,展现出白先勇先生一贯的“重彩”风格,饱蘸浓墨的几笔,便将人物及其环境渲染了出来,几乎不需要多余的铺陈,故事便围绕着人物拓延开来。人物怎么站立,手势怎么摆,衣装怎么搭配,说话时的眉眼怎么挑,腔调怎么转,都自然的融入到情节里去。金大班就像是一个刚掉进油彩堆里的玉人儿,才拎出来往那儿一摆,玉光在闪,身上还沾着一股子油彩气息,但是与那红的,绿的,黄的油彩映衬着,倒也真实,好看。
  
  
  
  “金大班”对人性有着深刻的洞见,当然这基于他在这浮浪环境里的侵染,然则她也并非刁滑奸诈一流,在她黑纱金丝相间的紧身旗袍之下实则掩藏着一颗普通女性的心。然而到了她这个年龄,她也还未幼稚到继续与浪荡子“恋爱”,一个是年龄不容许,另一个是风月场上的诡诈她早已窥破。因此,当她得知同为舞娘的朱凤怀了孕,而那浮华子弟早已逃回香港后,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方面她在朱凤身上多少看到些自己的影子,另一方面花大心思培养的花牌就这么糟蹋了令她倍感挫折。也许正是这两点,使她产生了悲悯心,脱下手指上的一颗火油钻丢给朱凤,叫她再也不要进舞场的门了,好好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当然,在金大班的最后一晚,“朱凤事件”只是个小插曲。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被绸缎庄的老板相中,但她有更高的眼光,那“便宜”最终被另一个花牌熊黛黛占了去;她还想起曾与她一起名闻上海滩的花魁吴喜奎,如今早已嫁为人妇且信了佛;她还想起那个痴迷自己的海事小吏秦雄,然而她已没有等他的勇气了,或者说她已无多少资本;当然,她最不能忘的是月如,她从一个初入舞场的青年(也许还是未毕业的大学生)身上看到了月如的影子,他是那么清俊,谦卑,甚至于害羞。这些片段式的叙述方式,使人顿觉生命轮转的无常,大有万念一刹,万事过眼之感。
  
  
  
  白先勇的叙事方式多从残破的人生入手,《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并未描述当年上海滩十里洋场的繁华,但却令人有一种似乎见过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渲染,使得人物后来的命运更加悲怆。与《金大班的最后一夜》相似,《游园惊梦》讲述的同样是残破的人生,甚至在人物命运上,都有那么几分相似。前者是在舞场执业的舞娘,后者是在戏台上挂牌的名角儿。她们见惯了达官贵人的排场,衣香鬓影的聚会,心境自然也与普通女性大不同。就像张爱玲笔下的人物一样,历尽繁华世事,还有什么扛不住的呢。无非是机关算尽,不过是了断残生。顺着这个脉络,甚至有那么几分《红楼梦》中描写女性的意味,自有一股动人心魄之处。
  
  
  
  然而,无论是金大班,还是钱夫人,她们都未流露出什么绝望态势,这大概也算是生命质地中的一抹亮色吧。显然,这并非作者的卒笔回暖,而是有着对女性的深刻洞见的。说穿了,这本集子里没有什么“美好爱情”,多为“挣扎”中的命运。如《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尹雪艳、《谪仙记》中的李彤都是在“挣扎”,以红颜抵销时间,其摧折则更加动人。至于《孤恋花》中的娟娟,那已经是人间惨剧了,人的恶就那样倾泻在一个弱女子身上,看她走向不幸的苦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
  
  便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游园惊梦》里的这两句词唱的这么华美,却也多少有些令人伤怀。这词句千回百转的结尾,顿然落入无底洞似得感叹,在这繁华流年中又隐藏了多少委屈呢。
  
  
  
   2012年6月5日夜
  
  
  
  
  
  此文发表于2012年7月15日《黔中早报 视野》B10版
  
  


   一直追寻着一种欢快轻悦的文字,白先生是白话文里最合适的,惊喜的是知道他是小诸葛白崇禧的公子之后。因为在经过十年文革后的大陆文学一派“伤”的气味,即便是开心、快乐、放纵等等,统统是压抑后的井喷,而不是随处可见的微笑,轻松的心情。文字终究是为人释然而诞生的,释放灵魂和心灵的,像扑腾翅膀飞出去的稚鸟。
   心灵的自由是人在物质之外的最终追求。


  读完此书的一点感受
  
  我最近的读书效率很成问题,这本书断断续续看了一个月,却丝毫不觉得闷,有空时拿出来翻一两篇短篇,很是享受
  
  文笔了得,有传统文学的底子加之西方小说的技巧,可以说是学贯中西
  
  世事无常,无论怎样的繁华富贵,也终有梦醒时刻,到头来往事就好比过眼烟云。这种古典悲剧感与佛家思想,不仅来自于传统文化的影响,也是作者背井离乡的感同身受,是贯穿白先勇小说的主色调
  
  看台北人的时候,不禁感慨起人的脆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一旦失魂落魄,肉体也就无法长久。与之相反的是活着中的福贵,如杂草般坚强不屈顽强地忍受着命运的安排,相映成趣
  
  港台的一些作家写起旧派小说,总比大陆作者要来得精致细腻,恐怕是幸免于与传统文化做割裂的新文化运动和xx浩劫的结果
  
  作为一个没看过红楼的文盲,我表示鸭梨很大


  作为一个将门之子,他的敏感与柔软是令人莞尔与震惊的。作为10姊妹中的第6个孩子,他看到了人世间的沙子,尖锐、粗砺的小石块,他挑拣它们出来,又想覆盖它们,最终却只能无奈地任由它们凸显在庞大而灰暗的生命阴影里。
  那么无奈而柔软地注视着它们。会令那些梗刺稍稍低伏下去一点吗?
  他无疑是一个心地清澈的男同。


   严歌苓在小说中会这样写,你到门口时回头,他却给了你一个后脑勺。可你刚掉过脸,他又转头来看你。他看见的是,是你年迈的、蹒跚的背影。
  
   而白先勇怎么会用到最后那样的形容词呢,他只是描述,近乎残忍的冷静而克制的描述,尽管那描述里,有自己最亲的姐姐,也只是在最后,将恐慌转移给一只猫,一只不会说话没有眼色的猫。
  
   于是旧上海的遗老遗少聚在尹雪艳家,获取久违的不堪的那一声称呼,早已不是课本里面教的资产阶级的虚伪了,是人的惶惶如丧家犬之态吧。
  
   还有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我爱极了最后的那个情节,“不要紧,这是三步,最容易,你跟着我,我来替你数拍子。”谁会对你这么好,尽管你是一个过客,甚至都不算是美丽的错误。
  
   我也就明白,自己那时候写好的那篇作业为什么不想交,那是我迄今最满意的一笔文字了,我写着写着,就如同读白先勇,有泪但是不想流给人看,哪怕那个人是一个自己真正敬佩和真正值得交往一辈子的老师和同学,我写尽了成长,但还未成长。白先勇呢,写进了风月,但是不带有沧桑。


  读大学那会,就喜欢白先勇的小说。记得第一部看得是《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想到萧芳芳的那部电影,现在疑惑着,是不是萧芳芳演的,因为记忆有点模糊。
  他的小说适合温和的午后看,用词温和,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浪漫的了然的气息。我喜欢那个时代的大师们写的东西,譬如梁实秋,譬如丰子恺,譬如叶圣陶。他们的文章看起来平实安稳,却拖载着跌宕起伏的人生。看文,是看一个情怀。
  在这本书里,白先勇没有写过于完美的爱情,而我看的他的作品里,唯一完美的,也许就是那篇真实的《树犹如此》。这本集子里多是残破的人生,幻灭的情感。但既然是白先勇的自选集,自然每一篇作品都极得他自己的看重,每一篇的遣词造句相当的细腻,含蓄,深沉,优雅,但是不妨碍他不紧不慢地描写绝望的情感。他看这个世界,原是如此冰冷的。但其实,他看他的感情,其实那样火热。
  昨晚重新看《玉卿嫂》,注意到这样描绘庆生——“好体面的一个后生仔,年纪最多不过二十来岁,修长的身材,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头浓得如墨一样的头发,额头上面的发脚子却有点点卷,也是一杆直挺挺的水葱鼻……只是我看他面皮有点发青,背佝佝的,太瘦弱了些……我看见他竟长了一口齐垛垛雪白的牙齿,好好看,我敢说他一定还没有剃过胡子,他的嘴唇上留了一转淡青的须毛毛,看起来好细致,好柔软,一根一根,全是乖乖的倒向两旁,很逗人爱,嫩向得很。”
   想起张国荣在《我家的女人》中的扮相,心想,难怪当年有人找他演“庆生”。二十岁出头的张国荣,就是庆生的这个模样。其实将张国荣和白先勇联系在一起的,并不太关《玉卿嫂》的事,而是那篇《树犹如此》。作为张国荣的粉丝,因为他的推荐仔细阅读了《树犹如此》,自当和读《玉卿嫂》的感觉不太一样。
  不过还是先回过头来说说《玉卿嫂》。白先勇自己化身在《玉卿嫂》里,不过是一个年纪小小的“我”。他眼里的玉卿嫂温柔美丽善良,让他乐于温存。这样的玉卿嫂却是让庆生压抑的,庆生扑楞翅膀,还是飞不开她,只得血肉相交地一起灭亡。那个“我”就是被这样得震撼。年纪轻轻的白先勇,不动声色地讲述一个温柔的女人的绝厉的爱情手段。是不是他心中也震颤了下?感觉他应该是惧怕女子如此强烈的感情的。
  白先勇描写的女人的绝望与挣扎,深刻凄厉。《永远的尹雪艳》里,这个没有爱情的绝色尤物,颠倒众生,永远美丽的背后的永远绝望,是不得超生的。《谪仙记》里头的李彤,是个从头就没有活过的仙人,疯狂得张扬。在《最后的贵族》里头,潘虹演的李彤过分得伤感了,倒是一种遗憾。《孤恋花》做到了极至,这是我如何都不愿多看的一篇小说,因为从头到尾的漫天落寞,会杀伤情绪。这些绝望最后只在温和地传递出来,温暖的午后,忽然会疑惑是否看过这样的小说。他敏感的细腻,都在其中显现。不是没有预示的。
  他笔下的男人,总有一股子正气的懦弱,总在犹豫不决,总是寻找灭亡。庆生,吴汉魂,秦义方都是灵魂游移的人物,让你看了以后直窝火,但又无可奈何。然,现实里,白先勇自己并非如此。只有坚定的人,才能描写游移的人。
  看他自选集里的序,王晋民提到他的开拓期是发表了长篇小说《孽子》,并将突破性放在了“它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的小说”上。我笑,王先生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白先勇后来会写一篇《树犹如此》,如果知道就不会这样说了。
  这已经是情感,不单单是创作。
  《孽子》在我看来,就如“跨越97”上张国荣对唐鹤德的告白一样水到渠成。再到《树犹如此》,白先勇从没有避讳过他心底真正的情感,就如张生握住唐生的手,坦然地走在大街上,不回头惊惶失措。真正惊惶的倒成了狗仔与读者了。
  他们都是坦荡的人。
   “春日负喧,我坐在园中靠椅上,品茗阅报,有百花相伴,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美中不足的是,抬眼望,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读完这句话只能叹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白先勇先生是我最欣赏的台湾作家。在他的身上,既看到了深厚的古典文化底蕴,又散发出西方现代的味道。和他的身世有关,他的作品里既有对故乡桂林,男女变态的情爱清新又有欲望的深渊。还有国民党高官上层家庭男女们退居台湾后的生活和心理。还有一些不闻其名的小人物,妓女,戏子,以及《孽子》里那群没有根没有魂游荡着的人们,都成为他笔下的主角。他的作品总是充满了悲剧性,让人欲罢不能的点点伤,那种回味悠悠萦回,挥之不去。


  好像常常“爱屋及乌”。常常因了自己喜欢的作家提到了喜欢的谁,而去翻那个人的作品出来看。
  
  看白先勇最初也是因为三毛。在我们的学生年代,大家都是看琼瑶三毛金庸长大的。那时候还有这句话“男看金庸,女看琼瑶,不男不女看三毛”,呵呵。
  
  学生时代的某个暑假里,把白先勇自选集一口气读完,当时觉得沉重得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然后起码有一个星期都无法彻底从中把自己拔出来。。。好是好,可是不想再看了。


  趁乱读了两位台湾作家的旧书,正好看到最后,白先勇在《流浪的中国人》一文里提起了《又见棕榈》,说“这‘没有根的人’也不像西方那种‘愤怒的年青人’,因为剩下来值得他愤怒的东西也不多了”。时隔三十年,如今不少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院已经变成中国学生的天下,这些留学生奖学金丰厚,不需要像《又见棕榈》里面的穷留学生一样拼死拼活地工作赚学费,生活几近安逸,不要说愤怒,连悲哀都无从悲起,要怎么样写他们的故事呢?
  
  白先勇自选集
  花城出版社
  
  白先勇笔下的女主角比男主角要血肉丰满得多,多是一些有特别魅力,命运和性格却复杂凄凉得教人难受的女性,这本书里两篇男性主角的故事,《寂寞的十七岁》,和《月梦》,男主角还都爱上了美少年。这么看来,书里所有的悲剧都是一种细致而内敛的女性化悲剧。当然曹雪芹可以写《红楼梦》,白先勇就可以写舞女歌女。女人身上值得作家花费笔墨的东西可比男人多了好多,从头发到耳朵到手臂,举止仪容声音,面对挫折矛盾的复杂心理,白先勇的文字用写这些东西真的是滴水不漏。可毕竟战乱年代离我们太久远,看着书中人物的没落心情,很多感触却并不感动,反而是散文体的短文《第六只手指——纪念三姐先明以及我们的童年》更有真实的哀痛。这篇文章里的明姐因为患上神经分裂症永远不能长大,要每天呆呆地面对外面的社会,她的病症也不是使人疯狂出格的那种,只是一世天真善良,可是寂寞的人生不管多短也觉得太漫长,短短几页纸里的片段回忆,让人长久的叹息。希望有机会能看看白先勇的长篇作品,再做评论。


记得梁文道说大陆一些语言已经很政治化。港台那边自又是另一天地。粤语的歌词有的写得就很漂亮


作为一个红楼没看完的中文系学生,我鸭梨更大


红楼不是旧派小说


啊,没说红楼呀,只是觉得港台的多少有些延续,不像这边一刀切开的突兀


最近在看短篇小说,无意中找到白先勇的选集,拿来随时翻看。作品写得很广泛,融合中西文化,涉猎中国古代文化,现代同志现象,以及台湾文化。。。我表示非常喜欢。


个人印迹很浓,所以看多了会觉得有重复感 = =


男生女相的人,是应该很柔软吧。


周末去逛书市,看到白先勇的文集,脑子里闪过的也是三毛。看了看目录,觉得太深,还是放回去了,没买。


我的很多书都是陈老师“教”给我看的。比如白先勇、加缪、还有小王子。(当时大陆还没有单行本,是和魔沼收在一个集子里的)


无法承受之重
看样子是无法承受阿~~~~~~~


同感,其他人的小说我都能一口气读下去,而读白的作品却如鲠在喉,看了一篇就放下,想喘口气,下回再读。


选阳光真好的中午,晒着读才行


确实有的不忍再看


《又见棕榈》近年来在大陆有没有正式出版我不太清楚,不过有意思的是,差不多我年龄有现在一半大的时候(也就是十四五年前,呵呵,作点文字游戏),琼瑶女士在大陆正红得发紫,於梨华女士的这本书不知道被哪个“独具慧眼”书商署上琼瑶的名字出版了,书名和出版社都不记得了,只是读完以后我立刻断定不是她的作品。(在此我并没有贬低琼女士的意思,她的毅力值得钦佩--当然,如果她只写了一部《窗外》和若干散文,我对她的评价会高很多)
当时我正在迷恋类型小说带来的快感,比如武侠、侦探、历史小说什么的,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去了。四五年后乱七八糟的读了些台湾文学史,可以肯定那是《又见棕榈》,呵呵。再后来买了些图书馆处理的旧书,有香港某书局的版本,还包括《桑青与桃红》,在国内也没有出版过吧。


真的?!《又见棕榈》怎么能拿来包装成琼瑶小说呢,也太明显了吧。不知道有没有读者跟出版社抗议。
《桑青与桃红》有网上版本,但是因为它的格式比较特别,还是读纸版书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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