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隐秘部落
2010-2
四川科技出版社
陈小邛 著
336
无
《寻访隐秘部落》是一本纪实性旅行手记,书中记载的人名、地名和事件都真实可信。陈小邛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有心的旅行者,她坚持不懈的旅行日记给予本书在编辑过程中查实诸如人名、地名、旅程等繁多资料细节带来了极大方便。所幸的是编辑中查实纠正了多处正在流传广泛的人名、地名误传。作者十数次于寻访间实拍的照片99%是首次同读者见面。
陈小邛
多年来,陈小邛的游记作品一直在《女友》、《旅行家》、《探险》、《中国妇女——海外版》、《山野》等杂志刊载,所写作品在网上流传甚广。2000年5月,所著纪实作品《穿越西部荒原——一个女人的手记》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版。
1 极地荒原中的棕色帐篷 喝长江水源头的第一家人 资兴亚人 极地荒原中的棕色帐篷 雪山下的科迦村2 走向秘地——墨脱 风尘川藏路 孤独上路 风尘旅途 从拉萨到林芝 沿着“魔鬼的肠子”走进墨脱 墨脱军人的奉献 亡命多雄拉 “坚持!坚持!” 上山不易,下山更难 蚂蟥蟒蛇 走向汗密“孤岛” “到了汗密兵站就算到了家” 从汗密到背崩 守望格林村的门巴人 初探格林村 永旗的心事 罗布吉布老人的回忆 一生的心愿 好奇的小郭达和小乌姬 艾比们的疑惑 小罗布扎西 为了一个承诺 心中的诺言 再踏墨脱路 深烙于心的感念3 他们从密林中走来 等待去察隅的车 为了通行证 在格洛洞·松鸟家 第一位走出大山的■人 他们从密林中走来 青年东伟 格那央 永久的怀念 有趣的狞猎 冰久老人 善良的然生 孜雅的故事4 遥远的峡谷——寻找独龙江峡谷中的文面人 1.走进独龙江 2.奇异的文面人 文面人阿妮 文面老人枉梅列5 南西南边陲一次发现之旅 曼丙布朗人 岩地 依娜 “丢袜拉”派来的使者 曼丙布朗人的心愿 丛林中的佤寨 佤山惊魂 神树与“克拥”祭祀活动 铁脚板黑眼珠 自酿水酒 鸡肉烂饭 尾声 走过阿克寨的山门 龙巴门的故事 “龙包特”机构 奇异的阿克人习俗6 最后的罗布人 从喀什到若羌 从喀什到民丰 “中国沙漠第一村”——牙斯古通村 从民丰到若羌 终身守望罗布泊 旅途巧遇 米兰古城遗址 “有翼天使”壁画 阿不旦的罗布人7 那些穿黑色农衫的苗人 峡谷里的空申苗人 “超短裙苗”的诱惑 走过风雨桥 一顿丧饭 独具创意的空申苗寨“百褶超短裙” 一顿帮饭 会讲故事的苗族老人 辛劳的副业 尾声 最后的穴居部落——中洞 水泥房 穴居房 洞中学校 王凤国的忧虑8 一次五十二年之后的盛大祭祖仪式——贵州乌虐苗寨鼓社祭手记 走进苗族的鼓社祭 打草卦产生牯脏头 进入吃牯脏时段的各种准备 守守望着“祖宗”进门一“喊祖先”一踩芦笙 吃簸箕饭 砍枫树牛旋堂 最后的超度 杀牛祭祖
下午1时20分破西又响,牯脏旗插在月场正巾,只见乌虐村寨老姚老酸挥舞扯开喉咙,吆喝着:“各村各寨来领簸箕饭哕!”直喊得l声音沙哑,脸红筋胀,双囤瞪,口角翻出白沫。人们一拥而上,一只只粗糙的手用力抓饭着糯米饭,团成团;用剪开肉,蘸着上辣子面吃。成百上千的人流同着簸箕饭涌动,犹如涌起的人浪一潮潮。来者有份,敞开肚皮,吃得心花怒放,吃得汗水泪水往下淌……人们说着笑着,相恭贺着……那份来自内心的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在苗族生活中,簸箕饭不是轻易可见到,也不是轻易肯抬出来宴请外村寨人的。当一个氏族在有了实力、有了骨气、有了竞争能力和底气充足的情况下才可见到如此犬模的簸箕饭阵容。可以这样说,簸箕饭是苗族村寨一个氏族强大的标志。如此以来,饭无形中有了超常的凝聚力。当乌虐村的牯脏户们抬上这宝贝走向寨外时,那写在脸自豪和兴奋,还有不可蔑视的态度显而易见。簸箕饭扫荡了他们以前贫穷的耻辱,他回了自信和做人的尊严,这对苗族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刚来时,就听说今天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于是,在心里数着日子,期盼着这天的到来。老粮说“营拟”(苗语:“牛旋堂”,就是将牛披红挂彩,人们挑肉送米,穿着新衣去牛堂转==圈,表示炫耀)就在今天午后。在此之前的一个月,每一头牯脏牛都在主人的陪伴下去牛堂角斗。角斗是鼓社祭的序曲,之后牯脏牛便养精蓄锐,关在圈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直到今天。这些待宰的牛是在牛堂中英勇搏斗未致伤的牯牛,这样的牛才称得上“斗士”,祖宗们才喜欢。事实上,牛旋堂也是让牯脏牛与它曾奋勇拼杀的牛堂告别,苗人们称这为“追对”。 沐浴着晨曦,在透凉的晨风中,尾随着一大群男人向着寨子后山的一片树林走去。这不是一般意义的砍树,早在鼓社祭之前的一周,各牯脏户便派出娘家屋里的男人上山选树,这种树干呈灰白色,树叶小而圆,苗人们称为“枫树”。按祖规选择双生树,即一个根长出两个主干的枫树,打上印记。就是它了!早上7时30分,老粮带着舅老找到了他们的枫树,由舅舅先用麻绳穿起一条干鱼儿捆在被砍的那棵树干上,意思是年年有余,子子孙孙兴旺。接着在树下,放上三到五碗酒和一碗米。这时舅舅念念有词,又喝一口酒喷向树干,再把剩下的酒倒在树根里,撒上一把米,接着执刀砍下树干。倒地方向一定向东(苗人认为他们祖先由东方而来)。接着将树干锯断成两截,做成两米多长的木桩,一群人抬上,前呼后拥回寨。 上午10时20分,破西响起,各牯脏户开始准备牛旋堂事宜。他们将花被单盖在牛背上,把绸被绒毯搭在竹竿上,抬上“乌儿纱”和“西厚”,还有大米和猪肉。 正午12时,破西再响,芦笙歌起,牯脏头夫妇在那打根哈(苗语:女性护送者)和寨老们的簇一拥下准备出门,神情异常严峻。 可能是由于几天的少吃不睡,也可能是由于场面宏大,过于紧张,老乌已无力独自行走。虽然有老粮和寨老韦老阶架着他移步,他双腿仍然打颤。那些手执古战刀的沟横,瞪着双眼,迈着大侠般的步伐,一路降妖除魔,护送牯脏头,走向牛堂。姚老乌的女人潘老英似乎精神要好些,她盯着地面,在两女人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前;那些身穿黑色布衫的女人们,昂首挺胸在她身后坚实得如一堵墙。紧接着,牯脏牛出圈,鞭炮和土炮响声不绝于耳。每头惊恐万状的牯脏牛几乎都淌着眼泪,喘息着由八人合摁着排成一溜。人们用力地牵引着它们,走在牯脏头夫妇之后。 我夹在人群中,跟着人们奔跑着,想看看牯脏牛泪流的双眼。它们眨巴着红红的大眼,草绳穿过鼻孔,被人们用力揪住,嘴里不时扑出粗气。眼前这些壮实的牯脏牛在告别牛堂之后的黑夜里便要命归黄泉。这是苗人和牛的缘分。它们真的是苗人祭祖最好的道具吗?此刻,我对牛产生了一种痛彻脏腑的怜悯,为牛儿们今夜悲壮的献身暗自神伤。 牛旋堂的过程令见者热血沸腾。牛堂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包围着,当手执牯脏杆的寨老冲开一道口子时,后面庞大的牯脏队如汹涌的江水一下子冲开更大的人墙,直奔牛堂而去。人们拥着牯牛沿逆时针方向开始旋堂。与此同时,牯脏杆再一次插在月场中央,破西、鞭炮声齐鸣,气势磅礴的牯脏队伍在老乌的带领下缓缓旋转二=圈。牯脏牛们拼命地挣扎,人们又拼命地摁住,并依依呀呀地念叨。意思是,逝去的老人家,这些东西还满意吧?现在有米有肉,我们有本事举办鼓社祭,你们脸上有光彩了吧? 中午12时30分,当第一批牛旋堂完毕之后,我见老乌走出牛堂那疲惫的模样,气血耗尽像是抽掉了筋骨的布人,如吐尽了丝的蚕。我现在彻底懂了他的“苦笑”。 下午4时40分,32头牯脏牛分别旋堂完毕,又回到各自的圈中,待时辰一到,杀它祭祖。之后,寨老侯老高站在牛堂中央,挥舞着双手,歇斯底力地喊:“下次——哪个寨子——努牛(吃牯脏)?”于是,距此十几公里的摆底寨的代表大胆而底气十足地回答:“啊哕哟——,我们摆底哟——三年之后,到摆底寨——吃簸箕饭哟呵——” 至此,乌虐村的牛旋堂仪式圆满结束,同时,封芦笙,一封三年不得吹奏。 下午5时,牯脏户开始在沟横的指导下架设“柢”。首先由牯脏头老乌用两根竹棍在老沟横的指点下,于地上定点,即杀牛的位置。接着其他牯脏户相继定点,然后各户在点上挖地洞,约半米深,将两根香枫木桩栽下,交叉捆绑,形成“X”形,继而在交叉点上横着固定一根三米多长的圆木,用以挤压牛头。在这个被苗语称为“柢”的刑架旁,还放有竹圈。老粮说:“这当作银饰要套在牛角上,我们苗人历来喜欢银饰。”他们要让牛儿们死也美丽!
鲜为人知的隐秘族群,即将消失的原始习俗!30多万字、800多幅照片的《寻访隐秘部落》,集结了这个曾被评论为“探险经历和勇气令世界上绝大多数须眉男子汗颜”的行者——陈小邛十数次艰难跋涉的旅途记录。 作者笔下的人和场景,无论是喝长江源头水的才仁安扎一家,还是第一个走出大山的侄人阿拉;无论是行若魔鬼的墨脱路,还是五十二年一遇苗族乌虐人盛大的祭祖仪典,都令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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