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殇
2010-1
21世纪出版社
毕淑敏
187
100000
无
面对荒凉的山口、孤独的废墟知沙暴盘旋出的昏暗,她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博大和苍老,触摸到了一个古老的民族曾经消失的辉煌和重新崛长的祈望。 群山在壮丽的阳光和湛蓝的天幕下沸腾,每一块岩石和每一朵冰雪,都固执地保持着它们凝固时的模样。极端的严寒,极端的缺氧,极端强烈的紫外线,极端艰苦的拔涉……她的眼泪在某一处悬崖上,凝成了椭圆形的冰粒,至今还悬挂在海拔6000米的峭壁上……然而,苍穹和高原,是她终生眷恋的诲人不倦的尊者,它们哺给她短暂的生命和宇宙的无涯。 当一个16岁的少女,几乎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告别了北京——这个当时中国内地最先进和繁荣的城市,跋涉万里,到达了青藏高原最边塞和最险恶的山峦之中,她所感到的恐惧和震惊,她所经历的心理跌宕和起伏,即使在30年之后的今天,每于暗夜中想起,仍常常不寒而粟。 11年后,她从西藏回来了,回到她自幼生活的城市,回到她的亲人和朋友中间。她觉得自己有一种分裂之感,有时会在安逸温暖的家中,突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在那一瞬,她灵魂出窍,思绪如烟,飘到九霄云外。 她的神魄又回到雪山上去了。在那个特定的时期,在那个遥远的高耸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它们被呼啸的风雪掩埋,成为冰的木乃伊。如果没有人提起,注定永远无人知道。这个当年的女生,现在已经不年轻的女人,经历了这些事情。它们在她的血液中游走着,带着尖锐的冰凌,拒绝融化。她的脑子也因为缺氧,发生了一些不妙的变化。那些记忆搅缠在一起,编成了一条鞭子,在催促着她,做些什么。 于是她开始尝试着写作。她是一名医生,给人开药方是很内行的,甚至可以说她是个受人尊敬的好医生。可是,写作完全是门外汉。好在她还算勇敢,心想,常用汉字就那么几千个,我都会写(当然有时也有错别字,但大的意思还是有把握的)。只要能把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写出来,对得起那段岁月,即可。 于是,她就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傍晚开始了写作。她写的很快,因为都是自己熟悉的事和人。他们在她的文字中说笑行走,哭泣和攀登。她所要做的事,就是把他们大体地记录下来。所以,她觉得写作的过程不像有人说得那样苦,倒像是被一根魔棒击中,时光倒转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要感谢写作这根魔棒才对。当她把生平第一部中篇小说写完,她很高兴,觉得把一笔对于雪山的债还了。 小说没有名字。她想,故事是发生在昆仑山的,所以,在名字里一定要有“昆仑”两个字。这个方针一定下来,她就发觉自己面临一个大难题。因为“昆仑”两个字是很重的,它们出现在题目里,就像两个巨无霸,谁能和它们匹配着,肩并肩地屹立在小说的第一行呢?好像有一架巨大的天平,她不由分说地把“昆仑”两个砝码,压在了天平的这一边。在那一边,要有怎样沉重的字,才能镇住天平的均衡?她无奈地想到了,要不,以多胜少吧,用三个甚至四个五个字,来抵住“昆仑”的雄风吧。 想了半天,没结果。她有点发愁。她有个习惯,一到了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就睡觉。她会在睡觉之前,把那个难题在脑海里重复一遍。好像脑海岸有一片沙滩,海浪扫过之后,洁净平滑舒缓阔大的样子。她把“昆仑”两个字刻在脑海的沙滩之上,就安稳地睡去了。 那一夜,她睡得很好。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就真的有了一个题目。那个题目是在梦中出现的,只不过它不是镌写在海滩上,而是呈现在一块石板上。好像乡下的孩子读书时用的那种青石板,用乳白色的石笔写下了——“昆仑殇”三个大字。(现实中,她从来也没有用过那样的青石板,真奇怪。) 她有点不解。因为“殇”是个冷僻字,在她当医生的生涯里,不曾用过这个字。印象中,这个字,孤独地弥漫在2000年前楚国悲壮的挽歌中…… 不过她确知,这个字组成的篇名,在这一瞬击中了她。它是这篇小说天造地设的标题。她很高兴,她的潜意识像一头勤恳的牛,黑夜中,无声地帮她犁开了一片板结的土地。 聪明的朋友们,看到这里,你们一定知道了,文中的这个“她”就是我了。我就是这样写出了生平的第一篇小说,也就是处女作。 这些年来,每当有人问我最喜欢的小说最满意的小说是什么?我都说,我还没有最喜欢的小说,因为我还不曾写出。我也还没有最满意的小说,也因为不曾写出。这样讲有点俗气,但我真是这样想的,我就要这样说。我不能因为害怕人家说我俗气,就编一个瞎话。在说谎和俗气之间,我是宁要俗气的诚实的。同时我每次都很自觉地告诉访问我的人,我说,我可以报告给你——我印象最深刻的小说,那就是《昆仑殇》。 有很多东西,不是因为它的价值高或者是身世奇特我们才珍视它,是因为它其中蕴含了我们太多的心意和太久的眷恋。《昆仑殇》就是一部这样的作品。当我写作它的时候,我毫无功利之心,完全是因为血液里的那些冰凌作怪,才匆匆动笔。如果说,在那以后的岁月中,我有时会以一个职业作家的习惯来从事写作,我可以坦诚地说,在《昆仑殇》中,我惟有一颗拳拳的赤子之心。 《昆仑殇》发表之后,获得了很大的反响。至今,我尚不能完全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也许,那里太遥远了,那里发生的故事太悲壮了。也许,小说中描写了一种人类生存的极限,和一种在极限中的挑战与人性的苦难奋斗,渗入到了人们心中柔软的死穴。 这不是我的能力,这是那座雄伟的高山,假我的手,传递了一点它的神髓。 我要感谢苍凉的西部。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我的一生在某种意义上,变得不同寻常。
本书描写在海拔五千多米零下四十度的高原永冻地带,中国驻藏的边防部队却进行了一次特殊的野外拉练,在与大自然生存极限的挑战和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生命搏斗中,他们用军人钢铁般的意志和精神向雪山致以骄傲的军礼!
毕淑敏,祖籍山东,1952年生于新疆伊宁,就读于北京外语学院附属学校。17岁赴西藏高原阿里地区当兵,服役11年。历任卫生员、助理军医、军医,1980年转业回北京,1990年任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作家。著有《毕淑敏文集》八卷,长篇小说《红处方》、《血玲珑》、《拯救乳房》
自序一、为了荣誉——高原拉练二、曾是英雄的一号首长三、女卫生血书四、技艺超群的吹号兵五、人与马的莫逆之交六、出征、各昆仑山进军七、征途中吃忆苦饭八、请求拍摄遗像的战士九、用热水抢救生命十、攀登——用血肉与岩石融合十一、黑夜中神奇的军号声十二、穿越恐怖的无人区十三、以牺牲的代价征服极限十四、壮烈殉职的白马十五、战士的遗言与遗物十六、军人莫言刻在昆仑山上
一、为了荣誉——高原拉练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第一个冬天,有发射军事卫星的国家,自高空所摄我国昆仑山地区的照片中,发现了一条奇异的曲线。 这是什么? 新式武器试验场?国防设施的伪装?中国人修筑的马奇诺防线?抑或又一条长城?情报人员陷入忙乱之中。待到高精度分辨仪器,经过连续动态观察,电脑显示出最终结论之后,他们愕然了。 海拔5000公尺以上的高原永冻地带,摄氏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这些徒步行进的中国军人们,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等待着它的消失,或者是凝固在那里。 然而,曲线顽强地向前延伸,延伸…… 昆仑防区作战室里的会议,已经开了整整一天了。 摆在铺着墨绿色军毯会议桌上的所有菜碟,都盛满了烟蒂,像富足好客的乡下人端上来的菜。散落在地面上的烟灰,薄白细腻,看得出都是些上等货色。 丢下第一支烟蒂的人,此刻却睡着了。 他很矮小,但缺陷却增加了他的威严,作为昆仑防区最高军事指挥官,他的名字被“一号”所代替。一个除了零以外最小的数字,又是一切天文数字的开始。谁能逾越过“一”呢! 他也实在太累了。急电之下,以一个连的兵力清雪开道,将业已封山的道路打开;两个司机轮番开车,昼夜兼程,才得以赶到军区,领受了总部关于进行冬季长途野营拉练的最新指令。之后,飞驰上山,赶到这座赭红色花岗岩造的石屋里,就这样也已经晚了。 内地部队闻风而动,为摘掉“老爷兵”的帽子早已离开温暖的营房,“拉”到野外“练”去了。惟有高原部队因拉练一项尚无先例,还在举棋不定。 副统帅提出必须做到“四会”:会吃饭——必须自带生粮野炊;会宿营——意味着甩开帐篷,露宿在冰天雪地;会走路——摒弃不多的现代化运输工具,徒步负重行军;惟有最后一条不容易:会做群众工作——防区内几乎没有老百姓,尤其是冬季。 但前三条已经足够了,严酷的自然条件加上苛刻的人为要求,昆仑将士以血肉之躯和昆仑相撞,后果将难以设想。 空中,弥漫着烟雾。起初,它们是柔弱的,若有若无地积聚在房屋的最高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无声无息地卷曲重叠增厚,一寸寸蚕食着清朗的空间。然而一股又一股粗重的气流,依旧汹涌喷出。烟雾像帐幔一般使得所有军官们的面目都变得朦胧了。但,他们的意见仍大相径庭。 会议陷入了僵持。 记录者可以休息一下了。作战参谋郑伟良迅速浏览了一下自己的会议记录簿,随手改正了几个错别字。还好,纸面清楚整洁。语句有的地方不很连贯,个别处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可这不是他的过失,发言者水平如此。记录惟其原始,才有价值。 但他不能否认,自己对赞同拉练的意见,记得简略些,对主张灵活变通的意见,则详尽条理些。记录时不觉察,现在通篇观来,倾向性就明显了。 他有点儿惶然,作为一个参谋,他是无权在这种场合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的。 司令员醒了。反常的寂静惊醒了他。他从略显宽大的座椅里站了起来,舒适地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烟雾里,他嗅到了迟疑、悲哀、痛苦,以至怯懦。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下属们所经历的心理历程,他在军区的会议桌旁,全都经历过了。
无
一直都觉得毕淑敏的文章很好看,像是《我从西藏高原来》之类的,很感人,或许是因为她青年时的经历吧,很真实,这本书也是,非常好
的确很励志
书非常好看,我喜欢
刚收到书,内容还没来得及看,希望能有收获
很好的书.有收藏的价值
是一本初中生很适合的课文读物
一直都很喜欢毕淑敏的书,这本书和其他的比起来。有点逊色
读完心里觉得很感伤,了解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发货很快,很期待的书。
包装不咋地,内容也不咋地,不值得一看,想必教毕淑敏的其他书籍,这本书可以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