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牡丹
2011-12
北京燕山出版社
田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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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皈依处的那份知遇，让生命的每天都变得充实而多彩，但在错的时间里相遇，不过是一声嗟叹，天涯相隔，偶然相逢，只清浅一笑…… 临走时，曹丞相将他佩带的一块佩符送给我。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我手里分明是握有一样东西，慢慢摊开手心，是一叶雕木佩符，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这个东西。佩符上有一道纹理，乍看像是一道裂纹。我明白了，佩符是他的，是他送给我的。门与窗均关得严严实实的，没人进来呀。我再也无法入睡，坐在床上只待天亮。
田芃，女，60年代出生，贵州省贵阳市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贵州日报》、《贵阳晚报》、《贵州画报》等。
一二三四五八七
飞机由H城飞抵洛阳机场，机身停稳了，我沿着舷梯走下飞机。此时正是5月，洛阳的天气似乎更为灼热，走出机场，招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把我送到雅丽大饭店。 阿雅已给我订好房间，这是位于洛阳市洛龙区王城大道的五星级雅丽大饭店16层商务套房——1603。 我按照她的短信提示步人电梯，直奔1603房。楼层服务员打开房门，满屋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一眼望去，床前原木梳妆台上一个大玻璃花瓶里插满了姹紫嫣红的各色牡丹，明净的茶几上摆放着鲜艳的水果盘。 我拎着行李袋走进房间，服务员礼貌地轻轻关上门。 时尚、华雅又不失质朴，这是阿雅的手笔。 该酒店商务套房每日均价人民币680元，阿雅为我争取到VIP价格每日300元，若在洛阳待10天，住宿费用仅人民币3000元而已，不必让阿雅为我花费，我决定自己承担。 午后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过滤进来。 午餐已在机上用过。 我放下行李袋，进入洗手间，用蜡黄的香榧皂净手擦干。洗手间洁净芬芳，明净巨大的玻璃镜面充斥半壁墙面。打开镜前灯，幽黄色光线泻出，温馨而柔和。墙上安装的椭圆形钢架伸拉式后视镜，可以看见颈与背部；圆形钢化玻璃洗漱池线条洗练纯净，材质与独立浴室塑钢磨砂玻璃壁门风格相宜；洁白的瓷质坐便器封条未启，洗漱用具齐全。我摸了摸洁白的浴巾和毛巾还算柔软。 我拉开行李袋，取出衣物，挂在原木衣橱的木色木质衣架上，把自己洗脸、洗浴用品放进洗手间玻钢洗漱台上浅浅的小藤筐里，原白色的洗脸小方巾顺手搭在不锈钢的毛巾架上。 从镜子里瞥见自己略微倦惫的影子。 出了洗手间，打开手袋，掏出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拉上房门扣环，从衣橱里取出家居服，放到洗手间的玻钢洗漱台上。轻轻推开浴室门，在浴巾架上找到浴池薄膜，拧紧浴池塞，铺上薄膜，开启盆池水龙头，待温热的水静静注满浴盆，我脱掉外套，浸进浴盆。 微热的水温柔地环抱着我，我惬意地闭上双眼，雪白的水花在盆底无声地绽放，而此刻我似乎嗅到水的清香。 奇怪，洛阳水香。 耳畔突然响起一阵低吟声： “汉室将衰兮四夷不宾，动干戈兮征战频。 哀哀父母生育我，见离乱兮当此辰。 纱窗对镜未经事，将谓珠帘能蔽身。 一朝虏骑人中国，苍黄处处逢胡人。 忽将薄命委锋镝，可惜红颜随虏尘。” 恍然记得，这是唐代颇负盛名的善乐府诗人、画家兼官员刘商在他官罢庐州合肥县令后，仿拟汉末蔡文姬《胡笳十八拍》所著的《琴曲歌辞·胡笳十八拍》中第一拍的句子，据说是“脍炙当时”。 奇怪，这吟唱声是从哪里来的？唐人刘商的《琴曲歌辞·胡笳十八拍》第一拍怎么瞬间会在此时此地被我听到抑或想起？莫非又是自己久患的抑郁引起的幻觉幻听？ 我好生狐疑，赶紧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用长毛巾包住头发，出了洗手间直奔卧室兼客房。 房间弥散着花香，被窗纱过滤的阳光依然朦胧而明亮，并没有任何异样。 我打开房门，看见一名楼层服务员身着暗红色制服远远地在楼廊拐角的另一端干活，房门口并无旁人。我关上房门，又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梳妆镜里的我形单影只，除了自己起舞弄清影，屋里仅剩空气。 我舒了口气，取下长毛巾，走回卧室，拭擦微湿的头发。待头发略干不再滴水，重新走进洗手间，挂好毛巾，用自己的小方巾洗洗脸，对着镜子，往略感紧绷的脸上拍些补水液。随后进人卧室，拉满厚厚的暗纹窗帘，将午后灼人的阳光与炎热挡在窗外。洗净了自己常用的橙色水杯，倒上半杯清水，照医嘱吃完药，把手袋和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覆上床上的被子，取过厚而松软的枕头重叠起来，蒙头便睡。 蒙咙之中，似乎置身在阿雅狭小的家里。她与她美丽的妈妈正在把她父亲从H省偏僻乡寨寻觅来的各色少数民族服装上的绣饰拆下，打包塞在里屋的大床下。她妈妈是个戏剧演员，早已不再演戏改行做小学教师，长得高挑、标致。她叫妈妈为“巴特妈妈”，是英文 “BEAuTY”（美丽）的昵称。在那个物资与文化均匮乏的年代，她父亲从不同民胞（少数民族同胞）那里“淘’，来绣饰，没有人会当一回事，只当聊以闲情，从未想到它日后的文化价值与商机。 阿雅父亲那时是H省漫画界知名人士、职业摄影记者，后来官拜社长。他业余爱好是收藏和研究各色民族服饰绣品。 恍惚中，这是一个秋日下午，刚放学回家的我面对阿雅与她父亲的突然造访，有点不知所措。阿雅父亲瘦小精悍，他径直告诉我，我们居住的大院里，有个叫小露的女孩，气质模样正适合那一年他拍年度挂历的要求（他当时是H省画报社记者，拍非广告年度挂历是他们社当时的工作任务之一）。他见过这个小女孩，但还未与其家长面商，想通过我父亲介绍：一是表明他的工作身份和人品；二是报酬问题。那时基本上是没报酬的，人们还没有知识产权与肖像权的维权意识。 ……
曹丞相念道：“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虽是父亲遗笔，但我确实不知其意。”我真的不知道吗，当然知道，父亲教过我，只是我把这个谜底留给了曹丞相，这是我们两人的默契。其实曹丞相是懂我的，自从迎我归汉，他就已走进了我内心，解读着我的失意和困惑，明了我的渴望与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