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兰心
2008年10月
上海三联
《海上蘭心》编委会
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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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淮海路一带,我原先是十分陌生的。尽管我是土生土长几十年的正宗上海人。 我自幼生活在南市“下只角”。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上海港一个煤炭装卸作业区当装卸工。装卸区位于浦东塘桥,也是属于“下只角”。因为隔了一条黄浦江,好像距离淮海路这样的“上只角”特别遥远。那时,从塘桥摆渡到董家渡叫“到上海去”,从董家渡摆渡到塘桥称“到浦东去”,浦东好像是上海对面的“乡下”。“乡下”与上海是两个世界。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阿乡”,对外面“上只角”的世界一点不懂。 煤炭装卸工的样子,就像电影《燎原》中“煤黑子”,浑身墨黑,一工班煤锹挥下来,腰酸背疼,路也走不动。港口天天“千轮万船进出忙”,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从不信息。
《海上兰心》要揭幕的神秘世界在哪里?在以淮海路为轴线的周边区域,其中包括茂名路、巨鹿路、长乐路、陕西路与思南路、南昌路、雁荡路等。这个区域,在上海城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也就是历史上早已链接大洋彼岸的“法租界”。这是一个上海滩最时尚的世界,可称其为上海时尚最高领地,也是中国时尚的发祥地。 淮海路一带的魅力究竟在哪里?仅是一座特供财富拥有者消费的殿堂?仅存路边光怪陆离的橱窗? 一个被常人看作仅是感受时尚的地方,为何激荡如此动人的历史风云,孕育如此精神文化的朝霞异彩? 汇聚上海曾经沧海的30位作家、艺术家生命体验及其深刻领悟的这本《海上荫心》,将带你走进这个深邃无比的神秘世界。
这个地方太神秘(前言)“上海屋檐下”的叫卖“太阳出来喜洋洋”兰心驿站彩蝶起飞的花苑我们的生活是光明的时尚稳重吗幻觉迪生故乡红房子巨鹿路这个院子融合着怀旧和时尚淮海路的表情长乐村·丰子恺住过淮海坊梦与咖啡准海路伊势丹一条别致的表情纹略带弧度的记忆中德医院掠影1932年上海的时尚地标百花盛开的地方庭前老树,陌上新萼时尚童年漫步雁荡路蕴蓄的雁荡路思南路上思先贤难忘曾经淮海路此情可待成追忆家住淮海路老布什也去的地方长乐路上看兰心就像地球之杯中的水(后记)附录
兰心驿站 大约在我五六岁时,一天早晨,妈妈穿戴隆重,还为我换上年节穿的盛装,说要带我去个高尚去处——法租界。步人霞飞路,高大的法国梧桐将整洁的街道环抱,阳光透过树叶将光斑洒落在行人脸上,绅士淑女穿梭其间,不乏金发碧眼者,确实与我们居住的愚园路景象迥异。待我们行经日后成为“哈尔滨食品商店”附近,突然发觉路边滚动着一团缠绕的绒线球,妈妈捡起环顾四周,让我询问是否前面大人遗落,我一路小跑追撵过去,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洋妇应声回眸鄙夷一瞥,俟弄清来意后摇摇头,却将绒线收进挎包,手指前方叽哩呱啦讲些什么,匆匆赶路去了……我狐疑回望,妈妈从对方语音判断此乃贪小的白俄:明明不是她丢失的,却顺势占为已有,还佯装追寻失主去了;妈妈因材施教,以此实例教了我一句成语:“顺手牵羊”。我边走边纳闷,觉得这里的人虽衣着光鲜,既不友善,又不诚实,童稚的本真和良善受到愚弄和伤害,以至从此再也不肯随妈妈重访这地界。这竟成了我对霞飞路一段年少时的不良印痕。 再次踏上这条街道,已是更名为淮海中路的解放后,自然物是人非, “顺手牵羊”的记忆亦离我远去了,命运之神竟然安排我与淮海路有一段不解的情缘。1959年秋天,我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分派到海燕电影制片厂任演员。当时居无定所,被安排到瑞金一路150号电影局招待所暂住,而近在咫尺的淮海中路796号的电影局更是我们频繁出入观摩、会议、切磋的场所;经孙道临推荐,局对面的“兰村西菜社”更是我等三五同仁不时打牙祭的去处,廉价的乡下浓汤让人垂涎,那真是一段日夜与淮海路厮守的日子。 1969年秋末,我在奉贤干校因雨天滑跤,酿成右腿下1/3胫腓骨骨折,上了石膏后,以准女婿身份在电影局斜对面的“人民坊”——我未来岳父母的居所疗伤三三四个月,翌年还在这里举办简朴的家庭婚礼,此后相当长一个时期,每周一次探视老人更成常规,浓郁的亲情将岁月的苦涩暂时覆盖,放眼街道也变得亲和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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