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无疆
2008-1
2008-1-1
包明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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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1日，时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梅森项目（Mason Program）主任的葆拉·雅各布森（Paula Jacobson）女士给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先生发来一封信，提出请人民银行推荐候选人参加2005年度梅森项目的学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封信送达中国人民银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2005年1月17日，已经超过了学校要求的报名截止日期。后来经过和梅森项目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联系，学校答应把报送申请材料的日期往后顺延一个月。梅森项目是肯尼迪政府学院专为发展中国家和转轨经济体培养高层管理人员的一个项目，至今已经举办50年。学员经过一年的学习，成绩合格者颁发哈佛大学公共管理硕士学位（MPA）。亚洲国家和地区参加这一项目学习的包括新加坡总理李显龙、香港特首曾荫权和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等。该项目每年从世界不同国家或地区招收50—60名学员，但报名者众多，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根据学校发来的材料，申请人还必须满足下列条件： 1. 至少有七年专业工作经验，其中数年高级职务的任职经历； 2. 较强的专业领域领导能力，良好的教育背景； 3. 最低托福成绩600分（或机考250分），且在有效期内。如果本科学位的课程全部英文授课，则无需提供托福成绩； 4. 必须提供六篇申请短文（essays）、三封推荐信以及从前毕业学校提供的成绩单。 另外，学校还对申请人安排一次电话测试，然后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决定是否最终录取。根据哈佛大学的这些条件和中国人民银行内部选拔外派人员的标准，最终中国人民银行推荐了我参加这一项目的申请。从得知我被推荐申请这一项目开始，就开始紧急准备需要报送的材料。对我来说，撰写六篇申请短文（内容涉及自己的成长经历、工作成绩和未来理想等）并不太难，难的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要找到三位师长答应给我写推荐信并提供学校的成绩单。哈佛大学为了确保推荐信的真实，不接受普通的签名信件，而是要求申请人把推荐人的电子信箱告诉学校，由学校直接和推荐人联系，推荐人在网上提供意见。幸运的是，通过艰苦努力，终于把学校要求的材料赶在2月7日之前备齐，寄送给了肯尼迪政府学院。我记得当时2月初还要去卢森堡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实际上所有这些申请材料都是在1月底完成的。 哈佛大学收到我的申请材料后，很快就安排了一位教授对我进行了电话测试。测试的时候，记得主要问了一些学习和工作的经历，特别是工作中的主要成绩和对未来的事业展望等等，感觉好像对我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做完这一切，在等待学校的最终通知之前，自己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好在没有经过多长时间，我就顺利收到了肯尼迪政府学院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只等7月份开学出发的时候，因为工作安排问题，我在2005年前往哈佛大学学习出现了一定的困难。行里经过综合考虑之后，和我商量把到哈佛大学的学习时间推后一年，同时也征得肯尼迪政府学院同意把我的入学资格保留到2006年。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虽然我不得不推迟一年入学，但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各种准备，包括办理护照、签证和咨询国内曾经在肯尼迪政府学院梅森项目学习过的一些学长，了解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比如如何申请学校的宿舍，需要准备哪些学习材料等等。等所有的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终于在2006年7月2日顺利踏上了前往波士顿的旅途，开始在美国这所著名大学一年的学习生活。 梅森学员是肯尼迪政府学院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这从学校的日程安排上也能够体现出来。我们的开学日期较其他项目都要早，从7月10日就开始了。首先是一个月的“梅森研讨班”，每天集中安排领导能力、交流的技巧和决策分析三门课。此外，考虑到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每个人又都具有一定年限的领导经验，每个星期还安排一次研讨会，请不同国家的同学就某一个特定专题进行讲演。通过这一个月的学习，不仅使大家相互熟悉，而且为将来更加紧张的学习生活奠定了基础。等到8月初，来自欧美国家的大约一百五十名Mid-Career MPA 加入我们，正式开始肯尼迪政府学院的Mid-Career MPA班的“夏季课程”（Summer Program）。此后一个月的学习当中，学校在原来的课程基础上又加入了“写作技巧”（Writing）和“数学知识”（Maths）等基础训练，为大家以后的选课和学习提供方便。总的感觉是，学校在夏季安排的两个月学习非常有效，不仅使我们很快重新熟悉了久违的校园生活，而且加强了和同学、教授的联系，因为肯尼迪政府学院非常重视这种课堂之外的“networking”。
《视界无疆：我在哈佛的学与思》作者把在哈佛大学每一天的所学、所谈、所见、所听和所想都记录下来，一来可供将来回忆，二来也给其他怀有同样梦想出国学习的人提供一个参考。和国内出版的很多介绍出国学习生活的书籍相比，这本书可能显得非常平常，没有多少神秘内容可以爆料，只有一位学子怀着对国家和亲人的感恩情怀在哈佛大学平凡忠实地记录这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希望这份平凡和忠实也是读者愿意看到的。
包明友，梅森学者(Mason Fellow) 1990年北京外国语大学英文系毕业，1995—1996年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做访问学者，2006—2007年在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学习，获得公共管理硕士学位。先后供职于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国人民银行国际司，曾翻译并编写多本金融著作。 梅森项目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专为发展中国家和转轨经济体培养高层管理人员的一个项目，至今已经举办50年。参加这一项目学习的包括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墨西哥总统卡尔德隆、香港特首曾荫权和现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等。 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作者凭着自己的实力和资历，成为极少数能进入梅森项目学习的中国精英。梅森项目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专为发展中国家和转轨经济体培养高层管理人员的一个项目，在一年的学习中，梅森学者要不仅学习如何提高“领导能力”（Leadership）、“战略管理”（Strategic Management）和“数量分析”（Quantitative Analysis）等关键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机会面对世界顶尖的政经学者，充分利用哈佛大学的资源，并和各国精英一起分析、切磋、探讨，建立人脉关系，赢得视界的拓展。 在去哈佛学习之前，作者就决心把每日所学、所谈、所见、所听和所想都记录下来，“一来可以供自己将来回忆在哈佛大学度过的每一天，二来也给其他怀有同样梦想来这所著名大学学习的人提供一个参考，让他们结识这里的著名教授，参与具有启发意义的讨论，了解哈佛紧张而清新的生活，体验波士顿夏日的碧草如茵和冬日的漫天白雪“。凭着内在的动力和毅力，作者为我们留下近四十万字的笔记，让读者实时体验哈佛顶级政经课程，坐在名人的对面，共同探讨研究世界政治经济局势背后隐藏的规则。
前言启程途经纽约·造访哥大·大都会博物馆·入住校舍初到哈佛 注册登记·查尔斯河·数学呀数学·第一位同学夏季课程开课第一天·贝鲁特重建计划·荷兰皇家壳牌公司的博弈·安然公司·美国外交政策的制定步骤·波士顿公园·麻省理工学院·……秋季课程公开选课日·佩洛西与希拉里·正式开课·课程竞标·复习课·《90年代的经济增长：十年改革的教训》·如何成为好的经济学家·……春季课程返校·难得的变通·裸奔·利剑出鞘·熟悉校园·中国经济和一个人的命运·Love Story·中国司法研讨会·……后记附录一：谈判案例分析附录二：国别经济分析
7月9日，星期天，晴 开课第一天 上午九点钟，专为梅森学员准备的夏季课程正式开始，先是负责这一项目的新任主任凯西?艾克罗德女士致欢迎辞，她首先对来自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总共73名学员表示热烈欢迎。通过她的简单介绍，我了解到我们这个班73名学员中有一位曾担任政府总理职务，来自坦桑尼亚，另外还有几个国家的学员在政府担任过部长或副部长职务。艾克罗德女士致欢迎辞后，参与这次夏季课程的各位授课老师，包括负责教授管理课程的约翰?托马斯教授等人分别讲了话，他们对大家的到来都表示热烈欢迎。托马斯先生还风趣地说：“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在各自的国家可能有自己的专职司机和秘书，现在选择离开那种舒适的环境，来到一个新地方，需要自己拿着厚重的学习资料、步行很远的路来到教室学习，确实值得我们敬佩。但你们的选择是值得的，因为哈佛大学招收的是第一流的学生，培养的是顶尖的学者和领导者，他们的思想和做出的决策时刻改变着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7月12日，星期三，晴转中雨 荷兰皇家壳牌公司的博弈 今天上午八点半钟，大家都准时来到教室，收看讨论案例所需要了解的材料。影片是BBC拍摄的，主题是关于1995年2月荷兰皇家壳牌公司（Royal Dutch Shell）经过大量缜密的环保评估和科学研究，并在得到英国政府批准的情况下，准备把靠近挪威、位于北海区域的一座废弃海上石油钻井平台，运到苏格兰北部的大西洋海域沉入深海。而绿色和平组织作为一家著名的国际非政府组织如何在保护环境的旗帜下，组织、领导一起抵抗运动，包括号召欧洲很多国家的有车族抵制壳牌公司的石油产品等等，直到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取消这一决定。老师要大家讨论的中心问题是：相对于皇家壳牌公司和英国政府来说，无论是人力、资金还是其他控制信息的能力均处于下风的绿色和平组织，如何能够战胜实力强劲的对手，并最终取得胜利呢？大家的讨论无非是围绕绿色和平组织机构相对简单，决策机制灵活，而皇家壳牌公司和英国政府机构繁杂、庞大，应对危机的反应能力迟缓等等。听完大家的发言，托马斯教授做了简单的总结，他主要是从公众对这件事的认知上进行了分析。首先，在各方参与这件事的目的上，公众很容易倾向支持绿色和平组织。皇家壳牌公司选择把钻井设备埋入深海的目的是节省经费，因为这样做可以给公司节省大约六千万美元；英国政府批准这样做的目的比较中性，可以理解为履行行政职责；但绿色和平组织这样做，人们会认为他们是保护环境，挽救一件公共物品，因此，公众在感情上容易选择支持绿色和平组织。从相互之间的力量对比上，由于皇家壳牌公司和英国政府都属于强势，而绿色和平组织显得力量单薄，人们的同情心更多会给予弱者。从透明度来说，人们一般认为跨国公司和政府机构决策不够透明，但绿色和平组织作为一家非营利非政府组织，透明度相对较高，因此也会倾向于支持它。而皇家壳牌公司的主要产品又依赖公众的日常消费，因此，公众的抵制带来的经济和市场损失远远大于这样处理钻井平台节省的资金，所以，绿色和平组织能够最终以小博大，迫使该公司取消原来的处置方案。托马斯教授最后给出的忠告是：无论何时，都不要过度自信地低估非政府组织的力量，同时，在任何博弈中，不要轻易让对手主导事件发展的方向和进程。 7月21日，星期五，晴 领导能力 今天上午的管理课之前，是请哈佛大学公共政策教授马丁?林斯基讲授“领导能力”（Leadership）。林斯基教授自1982年起就在哈佛大学任教，其中在1992年到1995年曾经离开一段时间担任马萨诸塞州州长威廉?威尔德的主要政策顾问。在我看来，哈佛大学老师的经历都差不多，一般都是在学校教一段时间书，然后受聘担任国内或国外政府的政策顾问，积累一段时间的实际工作经验之后，又回到学校教书。这种灵活的体制非常有利于哈佛大学的老师掌握社会的最新发展情况，把理论和实践永远紧紧地结合在一起，因此上课讲授的内容因为结合实际而非常生动。 林斯基先问大家到底什么是“领导能力”，在得到大家的不同回答之后，他给出了四种可以概括领导能力的答案：一、领导能力就是领导者取悦追随者（Please followers），而不是引发对抗（Generate resistance）的能力；二、领导能力和一个人在一个单位或团体中担任的职务没有必然的联系（他举的例子是有时孩子在家里具有领导能力，可以指挥父母的行动）；三、实施领导能力就是不断测试你周围的同事或下属接受程度边界的过程（testing the boundaries that will not backfire）；四、没有人是天生的领导者，领导能力可以学得来（There is no born leader, leadership can be learned.）。 在他一个小时的讲座结束之后，托马斯教授进行了总结，他说：实际上领导能力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技术性领导能力（technical leadership）和适应性领导能力（adaptive leadership）。技术性领导能力一般表现为领导者带领追随者努力寻找问题直接答案的能力，而适应性领导能力表现为领导者帮助追随者适应困难环境的能力。
“你们当中的有些人在各自的国家可能有自己的专职司机和秘书，现在选择离开那种舒适的环境，来到一个新地方，需要自己拿着厚重的学习资料、步行很远的路来到教室学习，确实值得我们敬佩。但你们的选择是值得的，因为哈佛大学招收的是第一流的学生，培养的是顶尖的学者和领导者，他们的思想和做出的决策时刻改变着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哈佛梅森项目开班仪式欢迎辞
作为哈佛最优秀的学院，肯尼迪政府学院不仅是美国重要的公职人员培训基地和政府问题研究机构，而且专为培训外国政府高级公务员设置了一系列包括政治与管理、政策分析、管理能力的课程。每年中国政府都会派出具有培养潜力的少壮派精英前往该学院接受培训，人员包括作为储备型人才的各省市年轻领导干部和部委系统核心人才，比如现任昆明市委书记仇和曾于三年前在此学习。 作为有幸得以前往肯尼迪学院学习的中国官员，作者是第一个将在学院学习生活翔实记录下来并付梓出版的有心人。学院的理念，研究思考问题的视角和方法，他们所关注的核心能力及其培养方法等等都在书中得以呈现，亲历世界上最顶级的政经管理学院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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