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
2009-9
万卷
吴如功
224
《第10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选萃：灿烂（新概念作文10年纪念版）》：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时间来见证的。一转眼，“新概念”走过了十年历史。十年还很短，但是足以站在过来人的份上回顾从前。十年前，一切都还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十年后，我们已经可以坐在一起回忆往昔光荣岁月。热血的青春的，放纵的无悔的。“新概念”成就了一群人。
第一辑 初赛作品精选 燃烧殆尽的小镇 老地方 身份 旧 来自夏天的魔法 舞 风中的少年 那时我们还很年少 文字的死亡 是石头要开花的时候了 我亲爱的俄罗斯 格格 狗 第二辑 复赛作品精选 复赛赛题 英雄 我们仨 命运杂记 我可以停下来 我可以停下来 我可以停下来 我可以停下来 我的恋爱观 我的恋爱观 第三辑 他们的今天 吴如功·千里之外·楚歌 周悟拿·因爱而生的旅程·辞夏 黄予·用自由的笔触述说对生活的深沉怀恋·谁是谁的预言 刘洁一·永不放弃·Lucas小传 朱音爵·那个下雪的日子 郭龙·给自己一支笔·古渡 沈郑洋·烟花冰 李元·关于“十”和它周围的事情·秋天漫笔 靳星·十年梦，一朝成真·十一日 第四辑 “新概念”十年庆典特别节目 韩寒、郭敬明、张悦然对谈
第一辑 初赛作品精选 燃烧殆尽的小镇 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海拉尔二中高三（7）班吴如功“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失殆尽的某种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自我原宥和自我慰藉。” ——《动物凶猛》 一、铁轨召唤出的小镇 在这条横贯了整个林区的铁路上的火车还未提速之前，整个鹤镇的冬天还如同我想象中一般寒冷。那并不只是因为接近高纬度的气候，还有和寒冷一同存在的无聊。对于一个当时还有清鼻涕的小孩来讲，从韭城到鹤镇差不多八个小时寂寥的旅程就仿佛一个世纪那样长，而且是没有任何热闹事情发生的一个世纪。当父亲和陌生人聊天或打牌时，被忽视的我用粉红色的手指努力化开～小片车窗上的霜看外面的森林。那些单纯的一片片生长的落叶松和桦树大多只有碗口粗细，却长得可怕，有的几乎从深渊至山顶一路蜿蜒。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它们中的任意一棵假如不比其他的树长得更高更快，便很快会因日光和雨水的被侵占而枯萎。在当时，我只是为了避免无聊去重复猜测它们这样的理由，直到夜幕降临，所有树林都被夜所笼罩，我才将眼睛转回车厢顶那盏昏暗的白炽灯上去期待旅程的结束。 在那时我幼小的心把鹤镇和无聊画上了等号，只因为这两条铁轨。 自从铁路被创造以来，每个作为异乡人的过客来到某个城镇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它的火车站。我因此将车站称为一个城市的胭脂，假如蓝天下的每座城池都是宫装女子灿烂容颜的话。它们点缀了城市，让人一眼便为那种嫣红而倾倒。 但对于鹤镇，它则是一个精制面具，它不再是城市华丽与否的点缀，而是它尽态极妍的假象。 鹤镇所拥有的车站对于任何一个不过有着一万多人的小镇来讲都是偏大的，它的八条并排的铁轨和纯粹用木头搭起的货物库房都向人们表现它拥有过的繁华，在童年时我甚至感觉连韭城那有百年历史的石头月台都难以和它相提并论。事实上，鹤镇之所以有那样与其经济和人口并不相匹配的车站，不过是兴安岭在这里隆起了它颇为坚实的脊骨，导致客货列车在这里没有两架内燃机头便无法继续前行，而漫长的北方铁路又在这里恰到好处地蔓延开枝丫，无论是继续向北还是转身向西都要在此地停留休整。一系列与主观臆断无关的因素叠加，鹤镇人便每天听着火车汽笛开始他们的生活了。每个在天然林保护工程实施前在鹤镇生活的人们都可以向别人讲述当时的繁华，那种永远在轰鸣着汽笛，搬运着木材和山货，川流着旅客的情景挥之不去。 而我现在再次乘坐不过六个小时的列车回到这里时，我看到的只有冰冷而斑驳的站台，以及屋顶铁皮几乎锈得如古董的仓库，没有人，没有车，只有一间依然涂抹着“毛主席万岁”的老候车室，而那样的空旷像一张嘴说到下一个城镇只要一块钱的车票正在出售。铁路制造了几十个这样的小镇，也毁掉了几十个这样的小镇，或者是几十个这样的小镇，让这条铁路被森林荒芜。是谁的错，我说不清楚。我只是想，擦去腮红的女子素面朝天的模样也许分外可爱，但谁猜得到面具后苍凉的皱纹呢？ 鹤镇位于东经121°、北纬51。左右的牙林铁路沿线，名字来源于将它分裂成四小块的鹤河，它的模样，从空中俯视时宛如一团燃烧的篝火。 二、从左到右走四十分钟 鹤镇只有两条称得上是“路”的街道，至今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许它们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名字，我将它们称为第一条街和第二条街，因为从左向右数，简单些的便是第二条街头了，而第一条街头则有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它们从六点半被打开，到九点便关上了，从而这里陷入静谧中，只有风声和虫鸣声四散入云。 这两条路都仿佛是用四分五裂的水泥块拼就的。原来它们就有着浑然天成的模样，但因为时代久远和四季昼夜巨大的温差，原来在遥远山外结实的混凝土便也就如韭城的栗子蛋糕般脆弱了。为了防止无孔不入的冻害使路面崩溃，路基用泥土和落叶质堆得很高，与路面边的住宅之间有着很深的鸿沟，似乎也是因为这个镇子没有完善的排水系统的缘故，有些城市中用排水井和下水管完成的功能只能用它们完成。但奇怪的是，污水似乎在沟里就从未存在过似的消失得一千二净，也许是大地和疯长的草施了魔法让它化为乌有，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时疫流行。在这样的路上行走，对于外乡人来说难免提心吊胆，但鹤镇人想念大地，他们的脚步和车辙在颠簸中前进，并怡然自得。 鹤镇的机动车是奇特的，除去几辆自用的二手捷达和政府机关的北京212吉普以外，普通人出门是只能坐“小蹦蹦”的。那是曾经在全国每个中小城市流行一时的一种机动三轮车，以四处透风和事故高发率闻名一时。我并不知道其他城市的这种车辆怎样面对平均气温零下30多度的气候，是否和韭城一样，司机自顾自地用热水袋取暖而完全不顾乘客的死活。鹤镇的它们之所以被我单独提起，是因为它独特的取暖方式：那些砍伐大树的双手将塑料管接到车内的暖气片（用铁皮自制），用火炕的取暖原理为车内取暖，正常在车尾的废气却被炊烟般排向空中。假如仅是如此倒也罢了，更叹为观止的是有人索性在车里安了火炉！在驾驶员旁边，左侧是一架用生铁做成的小炉子，右侧一小堆于木柴，车顶上像开天窗般开了个烟囱口，一根铁皮管直插出去。那种暖便使人仿佛在家里的炕上闲坐般舒适。现在想，有明晃晃火的炉子，离下方漏油的发动机只隔了一层千疮百孔的薄铁皮和胶垫，倘若失火，粉身碎骨是不用说的，这里亦没有人在意，仿佛它本身就是配件之一。 这样的交通工具和这样的街，在一个粗糙却一应俱全的小镇里，也算是恰到好处了，反正从左到右，不过四十分钟，最后都要进入森林，又有什么可苛求呢？ 三、特质生活 鹤镇是一个没有任何奢侈品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整个地球大概也剩不下几处了。因为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要花许多钱买并不实用的美丽，再说他们也没有钱可以去那样浪费。 长期以来，鹤镇的生活都要从外面运进来，包括日用百货，蔬菜粮食，肉类和调味品。这里没有什么外来物种能轻易生长，冬季零下30°～40°的低温与不到80天的无霜期，让这里除了蘑菇和土豆之外，生长不出什么来，假如没有一辆辆运输这些东西的列车，也许人们早就饿死了。曾经有一件事突出了铁路运输的重要性：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有一列由内地开往林区的运输生猪的列车，因为疏忽大意导致整整二十多节车厢的活猪冻饿至死，结果从列车长到管理员上下几十人被判了徒刑。也许会有人认为这是极左年代的小题大做，但它使林区几十万人整个冬天没有肉吃，连过年包饺子都是应急调来的肉罐头。尽管父亲告诉我，那罐头饺子的味道非常好。 现在的鹤镇亦是如此，至少当我去这里唯一一家超市买东西时被告知没有雀巢咖啡和DOVE巧克力，理由是旧的卖光了新的还没运来。 我也因此尝到了有钱花不出去的滋味。 在这里只要有间六十平方米的小屋和每月六七百块的收入就可以幸福地生活，这里有什么地方要用金钱呢？不过是吃午饭时喝几两散白酒，晚上打一毛钱做底的麻将罢了。这里没有酒吧没有夜总会没有迪厅，只有一间五点准时关门的书店和两家配置不比学校微机室好多少的小网吧，平日连嫁女儿葬先人都要坐火车西去150公里找大点儿的镇子操办。这里又有什么物质生活可言呢？ 鹤镇曾经有过一间昔日颇为豪华的百货商店，它差不多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像这样寿命长久的房屋在韭城被拆除得一千二净。即使在林区中心的城镇也剩不下几处了，那是种毫无个性可言的中国式房屋。呆头呆脑的像一个火柴盒，或是一块被雷切断的水泥块，早完成了它历史使命的建筑。在第一条街深处，在这个被分隔成一个个小间的二层楼里，有南方鞋匠架了机器做皮鞋，有老女人摆了锅碗瓢盆敲敲打打，有一家人支开桌子卖果子豆腐脑。 我记住左数第一间是一对母女开的冷饮店，那位母亲也许是早早退休的职工，面容苍老。我和父亲在只有三张桌和一间柜台的小房间里看到她将几乎没有加水的牛奶倒在机器里，听机器在她合上电闸门之后的轰鸣声。那几乎是还未脱脂的牛奶做出的冰淇淋可以让熊迷倒，我当时这样想。她也有冰糕，那种似乎也是由纯粹的牛奶制造的冰糕全世界都是一种吃法：每三个点缀一颗微涩的樱桃，淋一点儿糖汁，微笑着递给你。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人在这个贫乏的小镇享受质朴的富足？那是因为有企业曾有意在这里建设奶源基地，有些农户作为试点接受了贷款换来的奶牛，但不为人知的是，一切正常的奶牛在这里竟然产不出符合标准的牛奶，企业失望地撤走了，而留下的奶牛养殖户为了避免损失只有廉价将牛奶卖给镇民。我可以并在正在忘记那对母女的模样，却难以忘记这种味道，它象征着我幼稚的物质享受，以及符合我想象的夏天。 在冬天，那对母女关了店炒开了榛子，那时门口往往有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停着自行车卖冰糖葫芦，用柳条做杆，沉甸甸串了三十多颗山楂，却不过卖两块钱，我买了来，扛着回去。
青年人横溢的才华，精妙的文笔令人赞叹。 ——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铁凝 新概念作文永远都会是新的。因为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人，都是处在生命中正做着白日梦的少年时代。他们的梦想都是新的，而且，都是真的在做梦。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生命都是新的，而且，又都活得真实。 ——著名文学批评家，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专家 吴俊 创作就应在一种自由状态中把你对人生的感受表达出来，而不要被指导为“怎样写”，借鉴前人的经验固然重要，但关键是如何将自己的内心的东西表现出来，最好的小说应该是感受最强烈、最深切，甚至是最痛的东西，这是“新概念作文”的思想。 ——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萌芽》杂志主编 赵长天
《第10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选萃：灿烂（新概念作文10年纪念版）》：2009盛装打造新概念作者10年的青春文学盛宴，韩寒、石康、沧月、张悦然，饶雪漫，安意如众星捧月，倾情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