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马迭尔谋杀案
2013-1
哈尔滨出版社
周鹤
无
第一次踏入马迭尔的大门,是我工作的第一天。 还记得我站在大斤前,看见马迭尔建筑富丽堂皇,眼前的浮雕、壁画、回廊,那些银质的老托盘、刀又、酒杯……还有客房里俄式大浴缸,原汁原味的西洋文化,带着神秘和高贵,让一个19岁的孩子不知所措。那时已经是1979年,我还不知道马迭尔落成已有66个年头,因为在我的眼里它是崭新的。 后来我认识了一位俄罗斯“马达姆”,她是中俄混血,叫莉莉娅,是客房服务员,在她那听到一些马迭尔的老故事,断断续续。后来知道里面掺杂了许多传说和演绎,且不真实。尽管如此,马迭尔老板约瑟夫和他儿子的故事引起我的好奇。1992年的时候,我做了餐饮部经理,有了些收入后,便开始收集老白俄和犹太人的遗物。20年的时光过去了,我为马迭尔收集大小文物500多件,其中50%是马迭尔的流失物件。 在收集这些物件的同时,我又意外得到一些有关马迭尔历史真实沿革和故事,了解了老凯斯普创业的奇迹,他激发和鼓励我,继续弘扬马迭尔精神:要干就干成一流,否则宁可不干!如同“马迭尔”这个名字,摩登、时尚、风流! 欣慰的是,一百年过去,马迭尔依然引领潮流,它不但是中央大街的标牌,也是哈尔滨市的标牌。2006年,我接任了宾馆第25任掌门人的职务,同时开始重新挖掘马迭尔百年文化。创建了名人房,如宋庆玲、斯诺等历史名人曾居住过的房间,还有文化长廊;打造了马迭尔阳台音乐秀、哈尔滨国际啤酒节、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并推出电视剧《马迭尔旅馆的枪声》、《远东一九三二之马迭尔风云》。最近我们沿着犹太人在中国的足迹考察,准备推出一条“和平之旅”旅游专线,从中国上海、天津、开封、哈尔滨到俄罗斯的比兹比詹犹太州,了解中国和犹太人之间的故事。现在纪实文学《1933马迭尔谋杀案》即将出版,作者走访了多个国家,收集整理大量资料,记述了马迭尔老板凯斯普儿子西蒙遭遇绑架后被残忍杀害的真实故事,也把犹太民族漫长而血腥的历史背景展示给读者,它给马迭尔历经百年的岁月,又抹上一笔重彩。 马迭尔值得书写、值得纪念,也值得回忆。 愿马迭尔继续风流一百年! 2012年秋于马迭尔
周鹤,做过记者、编辑、节目主持人、文艺编导。2005年出版纪实文学《“女特务”瓦莉娅的故事》。
导语:马迭尔的由来 主体:阴谋绑架 尾声:西蒙死后的故事 后记
版权页: 插图: 主体:阴谋绑架 1933年8月24日星期四晚11点30分 马迭尔老板凯斯普来到西餐厅,看见儿子和莉迪娅已经吃完饭了,就走到他们面前说:“西蒙,你刚从法国回来,跟我去歌舞厅见见我的朋友们。” 西蒙笑着说:“爸爸,你又要拿我炫耀了?” 凯斯普白了儿子一眼说:“为什么不能呢?孔雀如果不开屏,人们怎么知道它的羽毛是如此美丽?西蒙,你应该学会不失时机地在众人面前展示你钢琴的高超技艺,让你演奏的琴声深深地刻在每个人的心中,这样你才能成为大师,你是有这个能力和条件的。”说着他把声音放低,“记住,仅仅是优秀而不去运作,成功也会和你擦肩而过。” 西蒙也笑了,对凯斯普说:“爸爸,以您的强势,是不允许别人违背您的意志的。” “那么,我一定是很霸道了?”说完,凯斯普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父亲,我觉得既便是张扬也要有度,您说是不是?” 还没等西蒙说完话,凯斯普就打断了他的声音说:“你懂得什么!”然后他回过头对西蒙身边的莉迪娅说:“莉迪娅·切尔尼亚夫斯卡娅,你一定也赞同我的说法吧。” 莉迪娅微微地笑着,她点点头柔声地说:“您是父亲……是一位成功的父亲。”然后她抿着嘴稍微抬起头看了看凯斯普。 莉迪娅刚刚在马迭尔音乐厅钢琴演奏结束,她比西蒙大四岁,看不出她还是四个孩子的妈妈。她美丽沉静,仪态端庄。更重要的是,她精湛的钢琴技艺使西蒙为之倾倒。西蒙觉得她是为钢琴艺术而生,自己也是为钢琴艺术而生。他们有着共同的喜好,他们对生活质量和品位都有着同样苛刻的要求。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情趣渐渐幻化出崇高的、有预感的、满怀期待的情愫。 这时西蒙和父亲已经来到歌舞厅。 昏暗的灯光下,歌曲在飘摇,人影在晃动。凯斯普带着他的儿子西蒙向乐队的方向走去…… 音乐厅内许多人冲凯斯普点着头打着招呼。凯斯普神气十足地向大家摆着手,那架式有些滑稽。许多人都知道凯斯普做事总是喜欢夸张,尤其在众人面前,他能把自己放大好几倍,这是他的乐趣,也是他的游戏,他驾轻就熟地这样玩着,人们熟悉了,也接受了他这样的方式,所以大家带着微笑望着他们父子…… 凯斯普挽着西蒙,大声地说:“朋友们,我的长子西蒙·凯斯普,他已经从法国巴黎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毕业了!我的小儿子弗拉季米尔·凯斯普也在法国巴黎,他学的是建筑设计专业,现在也毕业了!我的两个儿子,他们是我的骄傲!我爱他们……” 一阵羡慕的声音。 每当这时,老凯斯普都像被浓浓的花香沁到肺尖上,那种饱满的感觉让他浑身的血液向上涌来。一阵膨胀,他那厚厚的眼睑抬了一抬,看见眼前那些可怜巴巴的人,那种对富贵生活渴求的目光和高攀不上的沮丧神态,都能撩起他心中的某种快感。因此,他总是不失时机,在不同场合下,毫无掩饰地炫耀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有能力也有资格这样炫耀的,没人能和他攀比。 当然,也会有朋友善意地告诫他:“在众人面前最好还是最低调一。
2009年初春,我在以色列参加了一位老妇人的生日Partv,那天是安息日,犹太人会在这样的日子里举办各种纪念的活动。按照犹太人的习俗,安息日是不能点火烧饭的,我们十多人围着餐桌,吃着头一天准备的冷盘和点心。天气并不暖和,能够燃烧的是杯里的红酒,能够痴醉的是小提琴师在现场拉的乐曲,《蓝色多瑙河》轻柔且飘逸,人们小声私语着,把老寿星的相册传来传去。我一页页地翻看,这里记述着她的经历。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她的家族和个人都经历了什么?坐在我身边的让,是位军事教官,他告诉我,在以色列,很多老人有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大屠杀的经历,他们不愿意再提当年。 这让我想起2005年,我在波兰参观了奥斯维辛纳粹杀人工厂,被那里的恐怖和绝望深深袭扰,那消失的600万生命并没有离开,他们正用灵魂和呐喊控诉人类最丑陋的罪恶。那些逃过一劫的人却没逃过恐惧和绝望的阴霾,伴着一生的精神折磨让他们常常在噩梦中惊醒,然后盲目地将面包塞进嘴里,好像这是人生最后一餐,吃完就准备从那个奴役他们的国家出发,奔向上帝招手的地方。他们面对死亡已经麻木,只是向前走就是了。那时,做一个犹太人真的不幸,他们没有自己的国家,在寄居国中,他们像生命体内的异物,时刻都可能被手术刀剥离和剃除。就这样,翻开了犹太历史,那里讲述着这样的故事:犹太人的祖先希伯来人最早流浪在阿拉伯沙漠。在不断的迁徙中,他们来到了位于今天的地中海东岸和阿拉伯半岛西侧的巴勒斯坦,这里成了犹太民族主要的发祥地。但古代的犹太人不是那里最早的居民,那里还生活着许多部落,他们都被称为闪族人。犹太人最初的来历有些朦胧混沌,有的书上说犹太人最初来自波斯湾一个叫做吾珥的地方。总之,他们流浪了许多个世纪,然后越过西奈山在埃及居住了一段时间,从那时起埃及和亚述的文献里才提到他们的一些事件。他们以后的故事广为流传,是因为他们给人类带来一部非常重要的书籍——《圣经》。 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彩色连环画,故事是说一个小男孩被母亲装进篮子扔进了河里,这个情节一直给我带来潜在的危机。后来知道那个小孩长大后成了犹太人的精神领袖,他叫摩西。《圣经》记载,摩西为了使犹太人逃离埃及人的奴役,带领他们穿越无边的沙漠,越过红海,漂泊了四十年返回迦南,那里被犹太人称作是“上帝应允”之地。在这个过程中,摩西在西奈山创建了犹太教。 犹太教不但使他们经过千难万险回到了迦南,并在以后的干百年中,让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牢牢地团结起来,扛过一次次灭顶之灾。 1948年的时候,犹太人在地中海沿岸建立了以色列国,在这一万佘平方公里狭长区域里,土地贫瘠,资源匮乏,现今人口不足八百万,他们却以惊人的创造力和智慧让全世界不能小觑。 犹太人璀璨的民族文化,不平凡的民族历史,包括他们民族的特殊经历所造就的民族性格,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知道中国的开封、上海、天津、哈尔滨都曾留下犹太人的足迹。哈尔滨还保留一处世界最大的犹太人墓址。那里至今还躺着一位叫西蒙·凯斯普的人,他的父亲约瑟夫·凯斯普在哈尔滨创建的马迭尔宾馆曾举世闻名。树大招风,西蒙因此被人绑架致死……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在铺满厚厚尘埃的历史中去寻找他们的故事。 这是一件既艰难又充满诱惑的事情。 我写第一本书《“女特务”瓦莉娅的故事》时,就接触到犹太人在哈尔滨的一些素材,此书出版后,我去了波兰,参观了希特勒在奥斯维辛的杀人工厂,就想一定要写写犹太人,当初只是一个想法。在波兹南我见到了曾居住在哈尔滨的犹太人,85岁的康斯坦丁,我问了一些有关犹太人的故事,在他那儿我听到了凯斯普的名字,他说:“凯斯普的儿子在哈尔滨遭遇绑架,很悲惨。”但他说不出更多的故事,老人反复地说:“这是哈尔滨犹太人最大的不幸事件。” 后来偶然在家里翻出一本书,是美国夏威夷大学历史学教授,传记作家约翰·斯蒂芬先生写的《俄罗斯的法西斯》,其中一个章节描述了马迭尔绑架案的过程,线索被清晰地勾勒出来。约翰·斯蒂芬花费五年的时间查阅英、德、日、美等国的官方档案,到苏联各地走访了有关历史见证人,收集到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可信度高。 从此我像被什么牵拉着似的,只要听说有犹太人会议就跑去采访,写了一些文字,却总是不能衔接下去,常常被一些事件的实质所困惑。然后我去了以色列、法国,找到Rimini先生、Sabina女士和其他研究西蒙绑架案的专家,也碰到过曾经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哈尔滨犹太人,事件内容总是断断续续,像流动的水滴,在我一次次的寻找和等待中,不时落入手中的器皿里。 法国档案馆的资料被带回国内,西蒙被害后,关于这起案件的全部内容都被封存,当年法国驻哈尔滨领事馆的档案文件已经丢失,法国外交部保存的档案于2004年解密。我迅速找人翻译整理。我最想知道的内容在这里给出了答案。我几乎跳了起来,我知道,这本书能够完成了。 想想前后七年的时间,我被一些隐藏在尘埃里的事实折磨着,欲罢还休,又不得不起身,像一位收割者,在苍茫的田间,掀起大地衣襟,常常满脸灰土,一无所获,因此收获每一粒果实,都会激动不已。 书稿的形成,实属意外,有幸地得到马迭尔董事长刘瑞强先生提供的资料,丰富了文稿的内容和真实性。在资料和图片收集中得到了高晓华女士的支持和帮助,在此深表谢意。 还记得,当我徘徊在法国艾尼路4号的时候,西蒙点点滴滴的故事已经渐渐连接成串,一个立体的西蒙站在我面前。虽然他不能亲自讲述他的快乐、他的努力和他的遭遇。但是,在那些斑驳的资料中,还是能看清西蒙的音容笑貌:他仅用24年的生命,就完成了一个聪明的、勤奋的、上进的过程。 2012年夏天。 我正向中央大街走去,偶尔抬头,看见街头立着一块造型别致的标牌,我快速地瞄了几眼,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吸引我驻足:中央大街“全长1450米”,铺了“87万块”俄式面包形状的石头,有“25栋”老建筑,它们充分展示着“文艺复兴、巴洛克、折中主义和新艺术运动”建筑风格……在我浏览这些数字的时候,大颗大颗的雨滴开始落下,而且越下越急。这就是哈尔滨的性格,不矜持、不犹豫、不回旋。于是,我索性站在大雨中,反复记忆着那几个数字,带回去,放进我的文字里。 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脸上身上,路面被大雨浇成烟雾状。我兴奋地站在雨中,任雨水急速地冲刷。许多没带雨具的人都逃进中央大街两旁的商店里,只有几个撑伞的人在雨中影影绰绰地晃动着。 这才是老哈尔滨中央大街的景致! 那时,这条街上人很少,宁静而又美丽。街道两边的商店时不时有外国人店员探头探脑地向街上望去,他们巴不得有人从这儿路过或是走进店里。小时候的我永远分不清他们是俄罗斯人还是犹太人,或是其他国家的人,中国人统统叫他们“老毛子”。 我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快步走在瓢泼如注的雨中……那是一种淋漓尽致的感觉,欢快奔放的感觉,灵魂呐喊的感觉。我享受着这一刻在中央大街独自漫步的情景,不顾路边躲雨人的惊诧目光和善意的大笑,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醉在老哈尔滨的世界里。 又是一个傍晚,我来到中央大街,想着它在1997年的时候成为中国第一条步行街,因此,它更加婀娜,更多了一些闲适和放松。就这样走到马迭尔门前,被围观的人群和嘹亮的歌声止住了脚步。举目望去,马迭尔二楼的阳台上一位俄罗斯女歌手正用俄文演唱着《204次的相遇》。这个曲目很容易让思绪如流水,不断向外流溢……此时,西蒙的灵魂是不是飘在人群中,正与马迭尔隔世相遇呢? “阳台音乐”从2008年就开始了。楼上六平方米的阳台,彩灯缭绕,歌声清澈。那位从俄罗斯伊尔库茨克青年歌舞团来的金发姑娘突然用中文问候了一声“大家好!”引得楼下的人群发出一片欢呼声和掌声,热烈的互动中,一曲中文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让俄罗斯女歌手唱得如痴如醉。 渐渐,那歌声变得远去,彩色的旋转灯开始暗了下来。 宁静中,1933年夏天又浮出视野……夜幕刚刚落下,马迭尔二楼的阳台大门突然被推开,凯斯普和他的儿子西蒙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们正在小憩。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俯视着中央大街,看路灯下的行人。有意无意问,他们也会注意人们的表情,猜测人们的故事,然后父子俩议论起来,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们父子俩难得在一起闲聊,因为他们平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远处一群俄罗斯青年手臂挽着手臂兴高采烈地跳着唱着向这边走来,一个男孩儿在前面拉着巴扬琴,欢快的俄罗斯歌曲《克林卡》在风中飘得很远,《克林卡》的中文意思是雪球花,形容姑娘的婀娜美丽: 美丽的雪球花,雪球花,雪球花 花园里长满了雪球花,雪球花 啊,松树底下,微风清凉,让我安睡在草地上 美丽的雪球花,雪球花,雪球花 花园里长满了雪球花,雪球花 啊,伶俐的小鸟,轻轻地叫啊,你别妨碍我入梦乡。 美丽的雪球花,雪球花,雪球花 花园里长满了雪球花,雪球花 多么迷人,多么漂亮,你快爱我吧,好姑娘 当歌唱的男孩和女孩们路过马迭尔的时候,也许有人认出了马迭尔那位著名的年轻钢琴家西蒙,于是他们把歌声扬得更加响亮,葵花朵朵般的脸朝着阳台上的西蒙表示故意。 凯斯普又得意起来了,他对西蒙说:“马迭尔能兴盛一百年,你的琴声会和马迭尔一起荣耀{” 西蒙也动情了,他说:“马迭尔是爸爸的杰作。” 凯斯普又接着说:“我相信你能弹出不朽的音乐{” 西蒙自信地看着凯斯普。不用说,他已经答应了父亲。说着,父子俩从阳台退进了屋内,这是阳台上留下父子俩最后的身影。 几天后,西蒙便永远地离开了马迭尔。再后来,老凯斯普也伤心地离开了他创建的这座法式“宫殿”。 人类的故事就是这样生生不息地演绎着,只是舞台上的人今非昔比。 我在想,历史是一位睿智的老者,会告诉我们人类有着最丰富的经历和最光辉的才智,同时也告诉我们人类也有着动物不曾有的残忍和丑陋。 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聆听。 2012年7月30日星期一
《1933,马迭尔谋杀案》作者走访了多个国家,收集整理大量资料,记述了马迭尔老板凯斯普儿子西蒙遭遇绑架后被残忍杀害的真实故事,也把犹太民族漫长而血腥的历史背景展示给读者,它给马迭尔历经百年的岁月,又抹上一笔重彩。
哈尔滨郊区的皇山公墓里面,保存着东亚地区最大的犹太人墓地。一位年轻富有才华的钢琴家在这里已经躺了80年。他的亲人离开哈尔滨后就再没回来看过他。在犹太人大流散的历史中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他们曾是被掠夺被驱逐而被追杀的民族。他们的家庭那样容易破碎,他们的身躯在迁徙中不断倒下。 所以我不想单纯写绑架事件,我想写燃烧的生命在邪恶中戛然而止的震撼,写脆弱的生命在死亡面前无法呻吟的悲哀,写对灾难的预知,写算尽心思的逃离,写逃也逃不出那片阴暗森林的不幸,还想写,我们幸运地活在一个安定的时代。 ——周鹤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