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余闻
2009.3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陈舜臣
300
183000
吴菲
无
自1972年以来,我几乎每年都要去中国旅行。那份热爱中国的情感也随之与日俱增,而且极大地影响了之后我的很多作品。我用中国式的思维创作每一个作品,并向日本的读者传递着中国文化。日本和中国的关系,正如“一衣带水”这句成语描述的一样,两国的交流从历史上看也是相当紧密的。 欣然得知,我的几部作品《茶事遍路》、《中国五千年》、《日本人与中国人》、《西域余闻》、《儒教三千年》等将在中国大陆首次翻译并得以出版,能够得到中国读者的赏阅,这本身就足以让作者深感欣慰和高兴了。谢谢! (李达章译) 陈舜臣 2008年11月20日
本书是一本关于丝绸之路的历史随笔合集。前半部分以丝绸之路相关文物为主轴,后半部分以沿途见闻为切入点,从古都西安到帕米尔高原,从汗血马到夜光杯,两千多年来,东西方文化交流遗落在丝绸之路上的文物和逸闻趣事尽在其中。细腻稳健的笔致,娓娓道来的叙述,带领读者踏上跨越时空,纵横自在的历史之旅。
陈舜臣,他是生于日本的华裔作家,他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大师级人物,他一生充满传奇,获奖无数,他是一位实力派作家,他深受柏杨、司马辽太郎的推崇。
他的作品风行日本四十年,他著述等身落落大满百余种,作品风靡销量多达两千万,推理小说、历史小说、随笔游记,无一不举重若轻娓娓写来。
他是第一位囊括直木奖、江户川乱步奖和推理作家协会奖的推理小说家。
陈舜臣(1924— )
他是生于日本的华裔作家
他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大师人物
他一生充满传奇,获奖无数
他是一位实力派历史小说家
他深受柏杨、司马辽太郎的推崇
他的作品风行日本四十年
他著述等身百余种
作品风靡销量多达两千万
历史小说、推理小说、随笔游记
无一不举重若轻娓娓写来
身居海外远观国史
历史命运带来的漂泊感
造就了陈舜臣作品中寻找身世的主题
陈舜臣已成为日本的重要文化现象
【所获主要奖项】
江户川乱步奖:日本推理小说界“登龙门”的奖项
直木文学奖:日本文学最权威的奖项
吉川英治文学奖:日本大众文学领域的重要奖项
推理作家协会奖:日本推理小说最高奖项
读卖文学奖:日本文坛门类最齐全的奖项
大佛次郎奖:日本优秀散文作品奖项
日本艺术院奖:日本文化艺术界最高奖项
版权页: 西部诗人 李白与杜甫并称为唐诗两大高峰,据说他出生于西域。 《新唐书·李白传》中有 ——李白,字太白,兴圣皇帝九世孙。其先隋末以罪徙西域,神龙初,遁还,客巴西。 隋朝灭亡于618年。 文中提到“神龙初”,这个年号仅仅持续了两年。神龙元年即705年。 “以罪徙”指被处以流放西域的刑罚。大致可推算李家在西域居住的时间约为九十年。 李白出生于长安元年(701),据说这个时间是学界公认的。李家从放逐之地逃回巴西(即现在的四川省)的时间如果按《新唐书》所说是在神龙元年的话,李白生于西域的说法就应当是正确的。 像李白这样举世闻名的大诗人,传记中却未曾记载他父亲的名字。或许因为,在扬名天下的儿子的传记之中,一个擅自从放逐地逃亡的罪人的名字是不允许出现的。 李白死后五十年,得以新建一座坟墓。为他撰写墓铭的是范传正。铭文写道 ——绝嗣之家,谱牒难求。 众所周知,李白有个名叫伯禽的儿子,但其后如何却无从查考。为李白建新墓的时候,李家已无子嗣。范传正依据已知的资料写道 ——隋末多难,一房被窜于碎叶。流离散落,隐易姓名。 “一房”在狭义上可理解为一个家庭,不包括堂兄弟等亲戚。如果当初触犯的是大罪,必当株连九族,由此可推断李白的祖上在隋末触犯的并非大罪。 在被处以窜(放逐)刑的九十年间,李家改换了姓名。对盼着回归的流放家庭来说,一定想尽量抹消这段被放逐的历史吧。要想使这段生活不留痕迹,最好的办法是改名换姓。 我们当然无法得知李白的家族在西域使用的是什么姓氏。李白应当知道,但那是绝对不可触动的秘密。 宝应元年(762)十一月,李白病死于远亲李阳冰家中。临终前,他把大量的诗文草稿托付给李阳冰。 李阳冰是当涂县令。当涂县位于现在的安徽省,李白被暂时葬于此地。如前所述,直到五十五年后才得以重新改葬。 李阳冰把李白托付的遗稿辑为《草堂集》并公之于世。在李阳冰撰写的序文中,有如下记述 ——中叶非罪,谪居条支…… 所谓“非罪”,应理解为罪状轻微。“谪”有因罪被放逐远地之意。李白的友人称他为 ——谪仙人。 意思是因负罪而被从天上流放至下界的仙人。 关于李白一族因罪被放逐远地这件事,所有资料的记载都是一致的。但是关于放逐的地点却各不相同,或者应该说,不是地点不同,而是地名的表述不同。 如前所述,《新唐书》写作“西域”,范传正的新墓铭写作“碎叶”,李阳冰的《草堂集序》写作“条支”。 唐朝正史有《旧唐书》和《新唐书》两种。如书名所示,宋代欧阳修等人撰写的后者较新。以“新”为名,并不只是因为成书年代较晚,更因为前者质量不高。 《旧唐书·李白传》把李白的籍贯写作“山东人”。 所谓山东,并非现在的山东省。依唐代的用法,以“圣山”华山为中心,华山之东称为山东。依照这个用法来看,李白自中年以后,常年生活在山东一带,所以人们才会误以为他是山东人。 如新墓铭所记,李白原籍陇西成纪。不过李白本人对祖上的出自应该并无感念,而对少年至青年时代生活过的四川,似乎也没有表示过眷恋之意。 李白一家离开放逐之地西域,是属于擅自行动。回原籍陇西恐怕不安全,而四川外来者众多,又有少数民族居住,对于逃亡者而言,应是一块可以不惹人耳目地安心生活的土地。我想李白的父亲抑或祖父,一定是出于这样的理由而选择了四川。 ——遁还,客巴西。 这是《新唐书》中的记述。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客”字。 对当地土著来说,外来者被称为“客”。现在中国南部仍居住着“客家人”,他们在当地作为后迁入的居民,不能像土著居民那样拥有条件较好的土地,只能耕耘贫瘠的土地。要想过普通水准的生活,也必须付出巨大努力,甚至还会遭受来自土著居民的歧视。对他们的勤俭刻苦,当地人肯定也心怀戒备。 对于新来的“客家”,目前所居住的地域,也不能算是可以安居乐业之处。而感性丰富的李白,在四川这个地方也许有着诸多不愉快的回忆。 作为一个漂泊诗人,李白流浪各地,终于没有再主动靠近过四川。即便得知挚友杜甫身在四川,他也不曾动身前往探望。 说起出生地时,也难以把西域那个放逐之地的地名说出口,但又不想自称四川人,而陇西也太过陌生。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种种,李白才只好自称山东人。杜甫在诗中不时称他为“山东李白”。另外,也有一些文献把李白记作山东人。《旧唐书》的撰者未经明察,就沿用了这个说法。
以外族人折服日本的只有陈舜臣! 陈舜臣这个人,存在就是个奇迹。 司马辽太郎 中国的历史最久,中国的历史书册最多,可是中国人对历史也最懵懂!不是我们忘本,而是史学家、文学家没有把艰涩的古文史书转化成现代语文,没有把所谓学院派刻板的叙述,转化成趣味盎然的大众言语。如今,陈舜臣先生,这位文化界的巨手,担起这项重任,他一系列的历史故事,使斑斑史迹,变成生龙活虎! 柏杨 像陈舜臣这样有成就的作家,可能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是陈舜臣之所以为陈舜臣的理由。 稻田耕一郎 随笔介于论文与小说之间,对我而言是最为舒心的文体。西域对我来说,是自学生时代起就梦想的地方。1973年以后,我几乎每隔一年就去拜访一次。 在我眼中,历史巨轮在西域的回转是一部宏大的传奇,我为之感动,也为之兴奋。 陈舜臣
《西域余闻》编辑推荐:1.陈舜臣畅销不衰的随笔,新版上市!作者亲历中国首部大型纪录片《丝绸之路》拍摄,重走丝绸之路,向读者讲述沿途见闻随想。2.《西域余闻》多次加印,为描写神秘的丝绸之路最好的散文随笔之一。3.陈舜臣在日本,有历史小说、随笔之泰斗的称谓,他获奖无数,作品无数,畅销日本半个世纪,作品总发行量超过千万。
以外族人折服日本的只有陈舜臣! 陈舜臣这个人,存在就是个奇迹。 ——司马辽太郎 中国的历史最久,中国的历史书册最多,可是中国人对历史也最懵懂!不是我们忘本,而是史学家、文学家没有把艰涩的古文史书转化成现代语文,没有把所谓学院派刻板的叙述,转化成趣味盎然的大众言语。如今,陈舜臣先生,这位文化界的巨手,担起这项重任,他一系列的历史故事,使斑斑史迹,变成生龙活虎! ——柏 杨 像陈舜臣这样有成就的作家,可能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就是陈舜臣之所以为陈舜臣的理由。 ——稻畑耕一郎 随笔介于论文与小说之间,对我而言是最为舒心的文体。西域对我来说,是自学生时代起就梦想的地方。1973年以后,我几乎每隔一年就去拜访一次。在我眼中,历史巨轮在西域的回转是一部宏大的传奇,我为之感动,也为之兴奋。 ——陈舜臣
无
在实体书店看到此书,立即被吸引! 本书是一本关于丝绸之路的历史随笔合集。前半部分以丝绸之路相关文物为主轴,后半部分以沿途见闻为切入点,从古都西安到帕米尔高原,从汗血马到夜光杯,两千多年来,东西方文化交流遗落在丝绸之路上的文物和逸闻趣事尽在其中。细腻稳健的笔致,娓娓道来的叙述,带领读者踏上跨越时空,纵横自在的历史之旅。
陈舜臣的西域充满了魅力,从求法僧到边疆少数民族,从唐人与阿拉伯人的战役到马可波罗的冒险,他的笔展现了一个充满魅力又不落俗套的西域
陈舜臣的书本本都好,读之是种享受。此本当然好
陈舜臣的书总是从另一个角度来阐述,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我生活在西部,正想看看西部历史的幽深之处,此书好在以散点透视历史,像汗血马丝绸食物等等琐小的事物,见出历史的细节,好象回到了历史的现场,嗅到了那悠远的气息.
一篇一篇小短文,说西域那些事,有葡萄、石榴、汗血马,说西域那些国,说和西域有关的人。
看着玩的,不过这个人在日本国内也算比较通俗的历史学者了。
日籍华人写的历史,还是提供了一种不一样的视角。
刚到手,看了十来页,感觉不错,不过不知道是翻译问题,还是本来作者的风格问题,感觉文笔有点不顺....不知道TW有没有引入这本书,个人感觉TW翻译日文的书,翻得比较好,不知道这是不是历史原因呢
我很喜欢此书,使我了解新疆百年来的真实历史和各朝封疆大吏的功过是非。
文字挺有趣的,也让我了解到很多学生时代学不到的东西。
一个新视角下的丝路,值得一读
陈先生的书看得不多!需要多一些,再做评价。
看过作者的另一本《长安之梦》,喜欢作者的文笔
书很好,有意思,里面有我喜欢的内容
正在读,没想到这么适合我的阅读口味。
文笔优美,内容详实丰富!
第一次读陈舜臣的书,学习吧!
这样题材的书大地作家的我看的不多,或者说这类书本身很少,陈先生写的颇值得一读。
不错的书哦,我们很喜欢的
一本有趣的书,我没都看,有时间是挑一篇感兴趣的读读,很有意思.
要了解一下日本 知己知彼
球日颠了,老子没收到货,居然说我收到了!!
初看到这书,书店里将之划到旅游那块,2年后再看,还有,但满目疮痍。文字足够有趣,故事说的精彩,让我这样对历史懵懵懂懂的,了解一下当年的故事,憧憬想象下,很有画面感的文字。视角独特(起码在粗陋寡闻的我看来),1个杯子也能有多种联想,从没去注意战争的本质几乎都是物质的追求,看这,有所感悟。后面几章引用的多些,读起来有点晦涩,前面的章节很是精彩。可惜没4.5分,所以还是5分。
没有压力的看完了,增长不少见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次西部。
看了茶事遍路之后,觉得这本就很一般了。
看过《美味方丈记》很喜欢,再买的陈舜臣的这一本。内容还是不错的,轻松的介绍了不少典故,但是纰漏也不能说没有,有些明显就是作者顾名思义的揣测,不太能拿来当严肃的历史书看,读者玩玩,本来是给8分ok的,但是,猜测最早是连载的,所以前后有很多重复的地方,作为单行本看着就比较烦人了,于是打6分。然后最不满的是书的质量,看书有去掉护封的习惯,结果看完以后书封面脏的不成样子了,用橡皮一擦直接褪色。。。很久没见过质量如此差的书的。如果有Kindle版本,强烈建议买电子版看。
拿到书,大体看了看,写得不错。
怛逻斯之战与造纸术的西传这一节故事节奏把握得很好。
印刷纸质看来都不错。但书的装订有问题。翻开的那边凹凸不平,盗版?
毕竟是日本写中国的嘛
1980年中央电视台和日本NHK电视台合拍的《丝绸之路》曾经在国内外引起过很大的反响,30年前2个国家级电视台的合作,让这部本来普通的纪录片具备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准。日本艺术家喜多郎 Kitaro专门为该片谱写了风格多样的背景音乐,从而开启了world music 的另一种新途径。
《丝绸之路》的成功,陈舜臣功不可没,他和司马辽太郎为该片撰稿,参与策划和拍摄,从一个日本华裔的视角,撰写出一篇篇余音袅绕的美文,玄奘、李广、班超、李白,耳熟能详的人物在他笔下呈现出一种风沙烁砾的味道,纸页如沙丘,书卷如残阳,孤独的人物在壮美的土地上短暂登场之后又孤寂谢幕,留下一丝丝飘渺的回响后风化成典。夜光杯、胡姬、汗血宝马、敦煌书卷、和田玉、葡萄酒,这些或存在或消失的西域人与物,已淡淡沁入我们的血脉和品性之中。
本书以先从特定的历史人物、典故、宝物和俗物入手,查遍史书,字字确凿但言之有物,每个人物来去和归宿,每个物品的东渐和归化,有理有据而毫不枯燥。随后辅之以作者的新疆、伊朗、中亚考察见闻录,古今对照,发思古之幽情,古人古物今何在,物且不是人也非,一切似乎枉然却不遗憾。历史的魅力,难道不正是在亘古与万变之间徘徊么。
得益于东洋氛围中的认真和执着,本书虽为散文集,但每个故事都不是捕风捉影,每段文字背后,都可看到言之凿凿的来源和让人信服的论证。在一种宏大的背景中,他的叙说超脱了局内人的身份和国人身上难以抹去的历史包袱,趣味盎然的故事背后蕴含着治学求真的严肃态度,还有读遍万卷书,行遍万里路的满满自信:散文不仅仅是天马行空的遐想,而更是知行合一的真实体验!
西域是一个让中日两个民族都魂牵梦萦的地方,日本人对西域的关注丝毫不比我们少,这是个值得探究的文化现象。而西域之于常人的魅力,是一种繁华落尽之后的沉寂和孤鸣,及其这沉寂和孤鸣所给人带来的绝美孤傲之感。这种魅力,其他任何地方都遍寻不见。这种魅力,肇始于特定的时代,却永世不散。
作者:闲居南关
转自:http://home.noorislam.org/space.php?uid=58279&do=blog&id=10928
《西域余闻》,陈舜臣。
书名便让我瞩目,毕竟,西域永远是满含着吸引力的字眼。但陈舜臣,于我却是个陌生的名字,百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这是一位早已名动日本的大师级作家,一生获奖无数。阅其身世,华裔、生于日本、祖籍福建、原籍台湾!不由得思忖,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命运漂泊啊,在他眼里,又有着一个什么样的西域呢?
原来是一本关于丝绸之路的随笔集。也是,既为余闻,自不可以史学正述待之,在这本《西域余闻》中,我们是看不到煌煌大论的,有的只是信马由缰的随意、忽古忽今的纵横自在,甚而随意自在之下,有时连文章结构也不那么严谨了。但角度的不同,视野的不同,心气的不同,让这本书读来很有趣致。
陈先生或许是信佛的罢,至少在儒佛之间应是有所偏的,他的西域之路,开篇便循着“践流沙之漫漫”的求法僧们的足迹将西域和中国联接了起来,而一部佛教宏于汉地的历史不觉间也被他一并娓娓道出,浓浓的佛教情结时时表露其间,不仅如此,在篇末还不忘揶揄一下儒家:“以不语怪力乱神为信条的儒家派系的人们,……他们连向匈奴施以教化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的确,如果没有佛教,中国与西域之间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文化联结和同质感——哪怕是在历史上,这是一个大尴尬,陈先生敏锐的避免了它。
敏锐何止于此,从汗血马之战到马踏飞燕的铜奔马,人们乐道的是汉唐中国掌控西域的强盛,陈舜臣却从中觉出了中国文化保守与排外的一面,及惯于将它者区别对待的意识,并不由地感叹“二者择一的世界必有悲哀,这悲哀似乎也包含在这铜马之中。”
陈先生很会讲故事,深厚的历史学养,使他在看似随意的闲谈之中,总能引经据典的给我们讲述着西域,无论是丝绸之路的文物古迹,还是西域旅途中的见闻逸事,一切总是娓娓道来,绝少浅躁——
讲述葡萄、石榴的东传和波斯美女在长安的胡旋舞,不仅给今人带来西域的气息,而且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受丝绸之路的存在。考求“西部诗人”李白的身世和其诗作中关于西域的记忆,则意图让人感知盛唐中国与西域的紧密关系。一再吟诵“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又使人在冷冰冰的丝路文物中感受到历史的豪迈和陈先生的激情。
而言及丝路旅途的见闻时,则又细察入微,颇有东瀛风格。当地人平常生活中的羊、驼、瓜果、水井及集市、寺院、居室、地毯、歌舞甚至饰帽无一不进入其视野,书中的一切也因此显得有血有肉,读来也更有真实感——不同的视角的确带来的是不同的感受,如陈先生所言:“生活的气味,即便在表面上无法调和,但在深层某处一定是相通的。如果抓住了这一点,你甚至会感受到一种亲切感。到国外旅行的意义,难道不就在于抓住这种感觉吗?”
如果就此认定陈舜臣“小气”,那可就错了。看看他笔下的怛罗斯之战,便可感受到他的大气概——
那场决定了中亚文化走向的大战之前西域的历史概要、阿拉伯帝国的兴起历程、以及当时中阿两大帝国在西域的情势,他用了不长的篇幅,便准确洗练的勾勒了出来,大战的经过更只是略略述过,相较之下,陈先生更关注的是怛罗斯之战引发的一件在文化史上“超一流的重大事件”——造纸术的西传,以及由此引发的连锁效应:掌握了造纸术的伊斯兰世界因纸张的大量应用,更加推动了当时阿拉伯帝国百花齐放的文化大发展势态,并以其成果惠及世界,处于中世纪黑暗之中的欧洲便感受“光自东方来”。因此, “怛罗斯之战,推动的是一股伟大的超乎想象的文化波澜”,而丝绸之路凭此便不能被视为仅仅输送丝绸、玉石、琉璃的通道,还要加上纸张,“后者意义重大却很少为人们所论及”。有见识如此,还要怎样的大气呢?
阅读当中也时时感到一丝酸楚,陈舜臣既名重于日本,则免不了要照顾日本读者的情绪。将西域和日本往一起生拉硬扯,这在书中时常出现,如一再的强调丝绸之路的终点在奈良,虽然仅仅凭借的是几把唐代的琵琶。而一座具有某些西域特色的佛像和鉴真和尚坐像眼部因胡医手术而留下疤痕的写实痕迹,便让陈先生感觉到唐招提寺“包容在一层薄雾般的西域气氛之中”,凡此种种,不难觉出陈先生异国为客的气短。其实,在我看来,这与其说是迎合,毋宁说是求同,而与对方而言,何尝不是保持了尊严的文化施散之举呢?这位历经半世漂泊,身居海外远观国史的游子,能让我们以另一视角漫游西域,审视历史,已然足矣!对于陈舜臣,又何必苛求呢?
作者陈舜臣,日籍华人,或是华裔日本人。确是学识傲人才华横溢,此书看得我饶有趣味,许多史实竟似还是第一次知。忽想起不知在哪听到的说法,读史切勿读国人所撰之史,因为避讳太多。这也是陈先生书可贵所在。其先本华人,却生长日本,故而应是以一种亦亲亦疏的眼光来看国史吧。而我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而有的固执看法,认为很多典籍、文物、史料等,国内保存情况都大不如日本,于是经常有国内“专家”们前往日本考察、查阅资料的情况,并不鲜见。日本人其实是很敬重推崇中华文明的,与政治无关。
其实越发认同中日“一衣带水”的说法,对中华文明了解越深,越发觉得不能不了解日本文明,我甚至着迷于日本文化那一种秾丽而诡秘。
曾经狂热而极端的反日,可现在我却不讨厌日本,只觉得这实在是个复杂而又简单的民族。从没有外族人如日本一般对中华文明陷入狂热的追求与膜拜,也从没有外族人如日本一般对中华犯下滔天罪行,延续几千年的民族性,只怕非日本人不能解。
先是黑泽明的《梦》,继而《源氏物语》,继而《菊与刀》,以及我热爱的九州中不时可见的与日本暗合的痕迹,我不讨厌日本,只以一种观赏者局外人的疏离姿态,无憎无喜。
或许只因为大和民族最终没有征服中华,于是最终不曾融入中华民族,于是不能如满洲一般,同负屠杀之迹却似已为人淡忘。尊崇中华文明的日本人其实一直不屑满洲人。
历史真是费解却又似注定。明偏亡于异族,此时偏是西方开始近代化,世界开始相联系,若是明为另一个汉人王朝所取代或是直接建“共和”之制,又将会是怎样?偏是满洲,一个尚留存奴隶制的野蛮民族忽而接手一个已然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庞大帝国,怎知如何是好?于是不知所措而又自以为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处于统治阶级的满洲人与被统治阶级的汉人的文明程度是不相符的,就好比让一个小学老师去辅导一个高三学生(并没有歧视小学老师的意思,很简单的打个比方),结果是滑稽也可悲的,那个学生或许还是上了大学,却并非他能力本应能去的一流学校;又或是不得不复读一年,两年,或是更久。
不只是政治经济的落后乃至有亡国灭种之危,最重要的是文明,不论是何种目的,总之满洲治下三百年,文籍典章的保留尚不及日本朝鲜,更遑论衣装。几百年前的蒙古人毁灭文明与此相似,西夏国至今成谜,大理国亦无史籍留存,先进文明总是遭到落后文明的毁灭,历史的宿命吧。但蒙古人又与满洲不同,同是不愿汉化,但蒙古人也拒绝汉人蒙古化,而满人却强迫汉人满化,或许也是元之后尚有明,清之后却再无来者的原因吧。
可是我钦佩的人中亦不乏满人,比如书法大家启功先生,又如我最崇敬的作曲家雷振邦先生。
至于如今市面上清穿小说如此泛滥实在让人费解,倒是觉得或许是另一种原因,或多或少,我觉得每个人应该都有种“异族癖”,即对自己本民族、本文化外的事物所感到新奇而拉风的想法,比如唐太宗太子承乾就是个狂热的突厥文化爱好者。如我当年也一度对“阿玛”“额娘”“格格”这些称呼很有兴趣。而大部分武侠小说、电视剧中,一般起码至少会出现一个非汉族人,各位且随便找几部来验证下。如我至今依然很萌鲜卑,或许偏爱西域也是这个原因。
评论写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