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乐舞
2011-12
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
王雅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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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从时间上说,是在明朝之前的。明朝之前,占据社会主流的,是清明理性的孔孟之道。崇尚自然、游离社会的道学,作为主流思想的补充,与儒学一起“相辅相成”、“一阴一阳”,使得社会主流思想具有强大活力。从总体上来说,中国文化的源头,无论是周公、老子、孔子,还是后来的诸子百家,比如说孟子、荀子、庄子、韩非子、墨子等等,都对人生保持清醒、冷静的理性态度,保持孔子学说实践理性的基本精神,即对待人生、社会的积极进取精神;服从理性的清醒态度;重实用轻思辨、重人事轻鬼神的思维模式;善于协调,讲究秩序,在人伦日用中保持满足和平衡的生活习惯……中国文化的源头如此,决定了汉民族的心理结构和精神走向,包括汉民族理想追求、文化风格以及审美倾向。 中国文化在明朝之前,占据社会主流的,是高蹈的士大夫精神。最显著的表现在于:人们遵从天地人伦之间的道德,有高远的理想,讲究人格的修炼,反对人生世俗化,鄙视犬儒的人格特征。从春秋时代起,中国知识分子一直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使命,以追求道德、知识和审美为人生归宿。比如说孔子,从他的言语来看,更像是倡导一种人生价值观,追求人生的美学意义。又比如说庄子,他的学说,不像是哲学,更像是一种生活美学:道是无情却有情,看似说了很多超脱、冷酷的话,实际上透露出对于生命、本真的眷恋和爱护,要求对整体人生采取审美观照态度,不计功利是非,忘乎物我、主客、人己,以达到安详和宁静,让自我与整个宇宙合为一体。这种贯穿着士大夫精神的人生价值观,让人忘怀得失摆脱利害,超越种种庸俗无聊的现实计较和生活束缚,或高举远蹈,或怡然自适,或回归自然,在前进和后退中获得生活的力量和生命的意趣。这就是中国历代士大夫知识分子一以贯之的艺术清洁精神。英国大哲学家罗素曾经说:“在艺术上,他们(中国人)追求精美,在生活上,他们追求情理。”这是说到关键了。 中国人的生活哲学就是如此,一方面高旷而幽远,另一方面也连着“地气”,是自发的浪漫主义和自发的经典主义的结合。道家是中国人思想的浪漫派,儒家是思想的经典派。当东汉年间佛教传入之后,这种以出世和解脱为目的的宗教体系遭到了儒学和道教的抵抗,从而消解了印度佛教中很多寡凉的成分。经过“中庸之道”的过滤,其中极端的成分得到了淡化,避免了理论或实践上的过火行为。也因此,一种中国特色的佛教观产生了,佛教在中国更多变身为“生活禅”,变成一种热爱生活创造人生的方式。中国人一方面避免了极端的“出世”之路,另一方面,由于心灵的滋养、美智的开发,使得东汉魏晋,包括后来的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以及唐宋元产生了很多高妙的艺术,“艺术人生”的观念也随之如植物一样葳蕤生长。可以说,这些朝代,是中国最具审美价值、最开人们心智、也最出艺术珍品的年代。也因此,很多艺术种类都在这个阶段达到了高峰,比如说唐诗、宋词、元曲、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等等,它们洋溢着一种高蹈的精神追求,境界高远,洁净空旷,如清风明月,如古松苍翠。从审美上看,由于存有或明或暗的观照,存有人格与事物的交融,主题得到了提升,感悟与生命同在,境界与天地相齐,一种深远的“禅意”油然而生……从总体境界上来看,这一阶段的各类艺术形式,因为主题和境界的破对立、空物我、泯主客、齐生死、反认知、重感悟、亲自然、寻超脱等等,达到了各自的高峰。它们是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精髓的。 中国的艺术精神到了明清之后,有低矮化的倾向。明清以后,由于社会形态的变化,专制制度进一步严酷;加上统治者出身和教育的局限,以及愚民政策的目的,整体文化和审美呈低俗化的倾向,社会和人生的自由度越来越窄,艺术的想象空间越来越逼仄,艺术作品的精神高度下降。随着“程朱理学”和科举制度的推行,人们的想象力、创造力被扼制,审美弱化,艺术更趋“侏儒化”、“弱智化”。大众普罗的喜好抬头,刚正不阿的风骨软化,崇尚自由、自然、提升的审美精神也在丧失。不过尽管如此,在明清时代的中晚期,那种崇尚自然、物我两忘的高贵精神仍时有抬头,一批有着真正艺术精神的独立艺术作品或有出现。尽管如此,士大夫精神已不是艺术美和生活美的主旋律,它只是一种空谷幽兰的生命绝响。 近现代之后,由于社会动荡,战乱连连,再加上西方现代化所导致的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渗入,中国的文学艺术遭到了进一步摧残,传统的艺术精神更进一步沉沦。艺术的政治化倾向、实用主义倾向和世俗主义倾向抬头,这直接导致了真正的艺术精神缺失,艺术的品位下降,高蹈精神向世俗俯首,自然和自由变身为功利和实用,士大夫精神更是变身为犬儒主义。中国近现代上百年的屈辱和战乱,更使得中国自古以来高洁的审美观变得扭曲和肤浅:黄钟大吕变成田野俚语,布衣青衫变成了披红挂绿,古琴琵琶变成了锣鼓鞭炮,洁身自好变成了争相取宠,安详宁静变成喧哗骚动,幽默风趣变成庸俗不堪……如果说是与非、美与丑是人类最基本标;隹的话,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基本标准都在丧失,很多人已分辨不了是与非,也分辨不了美与丑。“文革”时期八个脸谱化的样板戏在左右着中国人的全部精神生活,而到现在,似乎是一场“群魔乱舞”的电视春节晚会代表着最高艺术水准。这样的现象,又何尝不令人扼腕叹息! 如果说中国当代教育存在着诸多问题的话,那么,以我的理解,当代教育最大的问题,甚至不是传统丢失、精神扭曲以及弱智低能,而是在美育上的缺失。很多年来,人们丧失了一些最基本的判断,不知道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很多人将美当成丑,将丑当成美,从而失去了美的方向性。这一点,只要观察我们周围的人们,就可以得出结论——在我们的周围,到处都是对于生活没有感觉,对于美丑没有鉴别的人。他们所拥有的,只是功利,只是物质,只是金钱,只是对美丑的弱智的鉴别和判断。这些人不仅仅是一些教育低下的人,甚至一些貌似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是这样——他们虽然拥有很高的学历,有很好的教育背景,但在美丑的辨别力,以及对于艺术、心灵的觉察力、感悟力和理解力上,同样表现得能力低下、缺乏常识。这样的现象,实际上是我们多年以来的教育缺乏美育,缺乏精神导向的结果。一个人的审美,是与道德和智慧联系在一起的,审美的缺失,实际上也是道德和智慧的缺失。一个对美缺乏判断力的人,很容易在人生中缺乏动力和方向,也很容易被民族主义、法西斯主义、极端主义、工业主义所奴役,成为过度现代化的牺牲品。在很多时候,这种人不可能是一个丰富的生命,只是一架精神匮乏的机器。现在,这一套由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精心组织的“最美中国丛书”,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一些“寻根”和美育上的缺失。这一套书的第一辑共十本,它们分别是:《最美的思想》《最美的品格》《最美的女性》《最美的诗歌》《最美的文辞》《最美的书画》《最美的宝藏》《最美的乐舞》《最美的风物》《最美的民俗》,旨在于“重建中国优美形象,重构华夏诗意生活”,通过对古代思想、伦理道德、文学艺术、风景民俗等的重新梳理,重新发现中国特有的美,倾情向世人推介这种美,以期真正的美得到传承。这套书知识精准,图文并茂,力求童趣与大美的融合,悦目和感人的统一。对于正在成长的青少年来说,这一套书,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它可以让人知道,什么是中国的最美,什么是中国真正的美。 上个世纪初,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曾经提出过著名的“五育并举”教育方针,“五育”为:军国民教育、实利主义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美感教育。其中,美感教育尤其有特色,蔡先生还以“以美育代宗教”的口号闻名于世。在蔡元培看来,美育是宗教的初级阶段,对于没有宗教传统的中国人来说,美育教育是一种基础,并且相对宗教,美育更安全,更普及,也更为人接受。通过美育,可以培育出道德是非的基础,培育出向上的力量。虽然蔡元培的这一观点引起过一番争论,但对于一个人来说,有美的熏陶,有对于美丑的正确判断,怎么都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并且,美与是非,与善恶,与道德,与人类的心灵,与这个世界的根本,是联系在一起的。以对美的判断和感知为出发点,了解中国历史,了解中国文化,了解中国人曾经的艺术生活,了解一个民族的内心世界;从而进一步了解世界,了解世界的规律,与身边的一切做到和谐相处,都是大有好处的。 也许,这套书的意义就在于此。
《最美的乐舞》由王雅妮著:音乐舞蹈是跨越国界的语言,是全人类情感共通的表达方式。中国传统音乐和舞蹈,具有古老东方文明的深刻烙印,是中华民族精神文化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展现出的是不受时空限制的人文素养、美好情怀、传统记忆和高尚情操,能够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动,并赋予我们强大的精神力量。在现代文明高速发达的时代,更具有精神传承与发扬的重大意义。
从百兽率舞到治水之歌《大夏》,从孔子吟唱过的民歌集《诗经》到千古流传的岳飞《满江红》,从朋友之曲《高山流水》到夫妻之曲《凤求凰》,从《胡笳十八拍》到《昭君出塞》,从民间大舞《剑器》到异域风情《胡旋舞》……《最美的乐舞》中除了国人耳熟能详的经典音乐舞蹈作品外,还涵盖了少数民族歌舞、唐诗宋词中的乐舞、重要代表性乐器等,可谓万千绝响,汇成合唱。
《最美的乐舞》适合普通大众阅读。
王雅妮:女,1981年生人,祖籍浙江青田。时政、财经记者;爱好听音行路,咬文嚼字轻度强迫症患者;2004年起,供职于安徽商报,《橙周刊》专栏作家。
百兽率舞狩猎图——骨笛与《原始狩猎图》
帝王歌舞壮威严——《大夏》、《大武》
关雎一曲民歌集——诗经《关雎》
屈原问渡歌楚辞——《屈原问渡》
高山流水兄弟情——《高山流水》
雌雄莫辨花木兰——《木兰辞》
西洲莲子清如许——《西洲曲》
断头台上广陵散——《广陵散》
梅花三弄费思量——《梅花三弄》
大风起兮云飞扬——《大风歌》、《垓下歌》
北方绝世有佳人——《佳人曲》
可怜飞燕倚新妆——《归风送远曲》
文姬千古伤离别——《胡笳十八拍》、《昭君出塞》
一代枭雄短歌行——《短歌行》
秦王破阵气雄浑——《秦王破阵乐》
盛世大唐舞霓裳——《霓裳羽衣曲》
柔弱无骨春莺啭——《春莺啭》
异域风情胡旋舞——《胡旋舞》
公孙女子爱戎装——民间大舞《剑器》
永新娘子唱清平——《清平调》
曲终人散断肠声——《何满子》
六幺水调家家唱——《绿腰》
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三叠》
春风不度玉门关——《凉州词》、《关山月》
道是无晴还有晴——《竹枝词》
看朱成碧思纷纷——《如意娘》、《长相思》
潇湘水云烟波渺——《潇湘水云》
小红低唱我吹箫——《扬州慢》
怒发冲冠满江红——《满江红》
六月飞雪窦娥冤——《窦娥冤》
宝黛共读西厢记——《西厢记》
野鸥何处更忘机——《鸥鹭忘机》
百鸟朝凤栖苍梧——《百鸟朝凤》
鸿雁来也楚江空——《平沙落雁》
甘泉难解人间苦——《二泉映月》
渔舟唱晚看阴晴——《渔舟唱晚》
落月摇情满江树—一《春江花月夜》
春季到来绿满窗——《四季歌》
有心摘朵茉莉花——《茉莉花》
风云儿女戍长城——《义勇军进行曲》
百兽率舞狩猎图——骨笛与《原始狩猎图》 我们能听到的最古老的声音,来自哪个年代?答案可能会让你吃惊:近9000年前。 老子说“道法自然”。那么不妨穿越一下,假设是你,生活在远古蛮荒时代,要用什么获得音乐呢?我猜想,最早的乐器应当是自然界来源广泛的东西,比如石头掉在地上,发出悦耳的敲击声,远古人就把它稍加打磨,自娱自乐。这些乐器的雏形,更像是半玩具、半乐器,逐渐衍生出丰富的品种,比如缶、罄、鼓。它们还谈不上曲调,主要用处是击打节奏。 打击乐器也许还算不上真正的乐器,因为它们缺少音阶变化。距今约9000年前,更为高级的吹奏乐器就出现了,中国考古发现最早的乐器——河南舞阳县贾湖村出土的骨笛。由于有了曲调、有了音符的高低长短变化,吹奏乐器在音乐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就好比人类学会了用火。世界从此焕然一新。 中国人非常幸运,贾湖骨笛有可能是目前已知的人类最早的乐器,而三星堆文字距今只有5000年左右。这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一直到1877年,留声机才第一次出现在世博会上。有了骨笛,我们能够听到的历史,比有文字和影像记载的历史要悠久多了。 有趣的是,欧洲“最早的吹奏乐器”,与中国的考古结果差不多,原材料都是鸟类的骨头。德国人曾经发掘出4000多年前的笛子,就是用秃鹰的骨头制成。而贾湖骨笛,选用丹顶鹤的腿骨或翅骨,每根长约20厘米,整齐排列着7个大小相同的音孔,末端另有一小孔,看起来与现在的竖笛已经非常接近。再晚一些,浙江余姚河姆渡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骨哨,每只仅有不超过3个吹孔,距今7000年历史,出土量竟然有160件之多。同在河姆渡出土的另一种吹奏乐器“埙”名气更大,其仿制品已经成了现在许多考古遗址出售的旅游纪念品。 原始舞蹈是什么样子的呢?“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这是《尚书》中对于上古时期舞蹈的描述。而《吕氏春秋》在记录传说中的“葛天氏之乐”时这样写道:“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短短数字,集体狩猎的场景跃然纸上。 最早的“巫”与“舞”为同一个字,也是同一种行为。这不仅是歌舞和礼仪的起源,也是文学、戏剧、诗歌等众多艺术的起源。在那些看似蒙昧的年代里,扮演“歌手”和器乐演奏家角色的巫师们十分受人尊敬,社会地位仅次于部族首领。至今,在一些地方的“傩舞”,就是这种远古巫舞的遗存。 远古舞蹈的盛况,通过文物记录的图像仍依稀可考。1973年,在青海省大通县的一座墓葬中,出土了一件内壁绘有舞蹈图案的彩陶盆,考古测定为大约5000~6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相当于传说中的炎帝、黄帝时期。陶盆内壁上部绘有三组舞者,每组五人,相互牵着手,头饰与尾饰朝向一致,仿佛有统一的节奏和指挥,又像在朝着野外的猎物前进。 音乐是如此发乎自然的产物,对音乐的欣赏能力,几乎可看做动物本能。直至今日,在一些国家尚存的宗族部落里,依然沿袭着率性而歌、随歌起舞的传统,音乐和舞蹈天然的融为劳动和生活的一部分,乐器也简单到与原始人无异。节奏强劲、动作粗粗犷、歌声充满野性,主题是敬畏神明,祈求祖先庇佑、风调雨顺,记录劳动生产,表达爱与恨。在物质文明发展到如此精巧繁复的时代里,人们继承了祖先对歌舞节拍的热爱,多出的,只是无数难以描摹的包装。 在CD合辑《中国古典音乐历朝黄金年鉴》里,第一张“古乐遗响”最后一首《原始狩猎图》,就使用了仿制的骨笛声音。熊熊火堆旁,手执兽角、羽毛的人们拍手顿足,齐声高唱,向斩杀猎物的勇士致敬。穿越九千年时空,骨笛的音质依然清脆空远,刻录了属于我们祖先的、独特的影音记忆。P1-4
《最美的乐舞》由王雅妮著,为“最美中国丛书”之一,以对美的判断和感知为出发点,了解中国历史,了解中国文化,了解中国人曾经的艺术生活,了解一个民族的内心世界;从而进一步了解世界,了解世界的规律,与身边的一切做到和谐相处,都是大有好处的。也许,这本书的意义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