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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梦忆

赵焰 赵焰 安徽大学出版社,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 (2011-05出版)
出版时间:

2011-5  

出版社:

赵焰 安徽大学出版社,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 (2011-05出版)  

作者:

赵焰  

页数:

168  

Tag标签:

无  

前言

一幅图 在我的印象里,外公和外婆一直端坐在老屋堂前八仙桌的两旁,静穆无声,就像是一幅巨大立体的古代容像。 他们似乎一直是老人:外公长得白白净净的,有着稀稀拉拉的胡须,说话慢条斯理,永远是慈眉善目的;而外婆呢,似乎总是有倾诉不完的怨气,只要一开口,便用一口难懂的歙县话大声地数落。平日里,很少看到他们走出那个黑漆漆的大门,一有空闲,他们总是喜欢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土地庙里的一对菩萨。 老了,也许只剩下沉默和思想了。外婆的心思是好揣摩的,无非家庭,无非生计;而外公呢?这个十来岁就开始“下新安”,后来又壮志未酬的“老徽商”,对于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有着失意的懊恼?或者,有着对宿命的怀疑?——总而言之,他们应该是在反刍吧,人与牛一样,在很多时候,是需要反刍的。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完,无需再做的时候,他必定会选择沉默和端坐,反刍岁月,内心忧伤。 一物件 20世纪70年代,外公、外婆的家已近一贫如洗了。我小时候只见过几枚老银元,很漂亮,沿着边猛一吹气,侧耳聆听,便能听到风铃似的清脆响声。后来,银元不见了,拿去换钱了,一枚银元,当时能换八元人民币。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些铜板。铜板很漂亮,上面有一些字,“光绪”、“咸丰”什么的。铜板是我们用来“打币”的:把一分、两分的人民币硬币放在青砖上,用铜板去打,打下来的,就归自己了。铜板是无孔的,铜钱则是有孔的。铜钱我们都瞧不上眼,在一些角落和路边,经常会看到一些生锈的铜钱。铜钱,就像历史的弃儿。 那一年夏天,我忽然迷上了斗蟋蟀。有一天,在老宅的旮旯里逮到了一只蟋蟀,顺手就放进了一只玻璃瓶子。泥菩萨似的外公忽然开口,他对舅舅说:你找几只蟋蟀罐给他,让他放蛐蛐。于是,舅舅不知从哪个角落拖来一个脏兮兮的大木橱子,里面竟然有数十个蟋蟀罐子!有的是陶砂制的,有的是青石刻的,看得出,是有些岁月的了。我挑了一个最漂亮的:似乎是用龙尾石雕刻的,比一般的蟋蟀罐要小,因为小,根本就不能放蟋蟀,一放进去,就跳出来了。但我喜欢这只罐子,它小巧、精致、漂亮,盖子上刻有一个人物,身着明代官袍,线条流畅;罐底下,有着篆刻印,大约是制作者的图章。 这个蟋蟀罐至今还留在我的身边,放在我的柜子里。前些年有一次拿出来赏玩,盖子落在地上,打碎了,随后又用胶水粘上,算是破相了。有时候偶然瞥到这个物件,我会突然想:当年这个蟋蟀罐到底是谁的呢?它比外公的年纪大,甚至要比外公的外公年纪都大。这个罐子那样精致,那样漂亮,当年的主人一定对它爱不释手吧?但爱不释手又能怎么样呢?物还在,人已去。两厢渺渺,物我两忘。 人真苦,童年如白纸,命终复空旷。我们生而支离破碎,只能依靠各种各样的物件,来修修补补。 一本书 如果说“心想事成”的确有的话,那么,我与《歙事闲谭》这本书的结缘,还真是心想事成。 2004年左右,正是我对于徽州有着浓厚兴趣的时候,我阅读了很多有关徽州的资料,发现很多资料都出自许承尧所编撰的《歙事闲谭》,但我一直没找到这本书。那一天,我们去了徽州,把车停在屯溪老街边的延安路上买东西,顺便就进了旁边一个小书店,就在书架上看到了上下两本《歙事闲谭》——这样的感觉,不是“心想事成”,又是什么? 《歙事闲谭》其实就是怀旧。怀旧的心思,除了追溯尘封的人物和事件,还得触摸一些过去的品质:清洁、专注、端庄、认真、静美、自然和真实。那些不怀旧的人,总是显得肆元忌惮、无所畏惧。他们都是没有故乡的游子,是漂泊在这个世界上的萤火虫。在《歙县闲谭·自序》中,许承尧这样阐述他编撰的初衷:“垂老观书,苦难记忆,因消闲披吾县载籍,偶事副墨,以备遗忘。’’他所说的“以备遗忘”,不是针对个人,更像是对未来。也因此,这本书更像是回忆,是一个老人对于前世徽州的回忆和总结。眼中有大关者,内心必有敬畏和惜缘。 许承尧是老徽州最后的“六味真火”。当老徽州注定逝去,新的世界携着锋利、快速和浮躁扑面而来的时候,也许,最佳的选择,就是躲进书斋,用一种温润的回忆,来消解这个世界的寒冷。 回忆,是怀念,是留存,更是确立一种根基。许承尧的用意,我想就在于此。 一段话 现在回忆某些久远的事件和场景,会不由自主地眩晕,像跌入空濛,飘荡于云雾之中——从2000年开始,我陆续写了一些有关徽州的书,比如2004年的《思想徽州》,2006年的《千年徽州梦》,2007年的《行走新安江》以及穿插其间所写的《发现徽州建筑》(与张扬合作);然后,又因为喜欢徽州老照片的缘故,在2010年写作了《老徽州》。写这些书的初衷,是想以自己自以为是的思想,撞击一下徽州,然后去触摸徽州文化的内里。这样的感觉,就像一个妄自尊大的年轻人,以吃奶的气力,试图晃动千年古寺边上硕大古老的银杏树——然后喘着粗气,听头顶上叶子窸窣的响声——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书出版之后,大约是切合现代人的阅读口味和思维方式吧,不时地,会听到一些肯定,引发一些共鸣。有点小得意的同时,也会让我诚惶诚恐、羞赧生怯。 感谢北京师范大学出版集团安徽大学出版社,是他们给这一套书穿上了新装。沉静的包装风格,对于文字和思想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尤其是对于我淡淡的乡愁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小团圆”。 微州就是一个人、一幅图、一物件、一本书、一杯茶、一朵花……当安静地看,用心地品,用思想去解剖,用体温去摩挲,用禅意去赏玩,当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商业化,带着他们的人、事以及心思时,一个人,如果能独守空灵,借助于某种神明,用内在的纽带试图去连接那一片安谧的气场,就该是一种幸事吧?这样的感觉,与其说是思念的流露,不如说是乡愁的排遣。一种坠落于时空变幻中复杂情感的宣泄。 徽州从未消逝,它只是和流逝的时光在一起。 赵焰 2011年3月

内容概要

  《第三只眼看徽州:徽州梦忆》勾勒了徽州上千年的历史旧梦,通过对徽州一个个具体人与事的描述,表达了作者对社会、文化、人生的忧虑和祈望。

作者简介

赵焰,男,安徽旌德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晚清有个曾国藩》、《晚清有个李鸿章》、《蝶影抄》、 《行走新安江》、《千年徽州梦》、《思想徽州》、《男人四十就变鬼》、《夜兰花》等书十数种。

书籍目录

总序 苍白的乡愁楔子壹 如梦:春花秋月 山印象 水印象 民居印象贰 如幻:阴晴圆缺 历史就是记忆 虚幻的影像 家族的背影叁 如泡:阴历阳历 桃花源梦 风水宝地 金鳌山下肆 如影:八千里路 渔梁送别 徽商的故事 山外的世界 千年一觉扬州梦伍 如露:遍地风流 高人即仙 文房四宝的宿命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孤傲的渐江 天生一个黄宾虹 大爱陶行知陆 如电:镜花水月 徽州旧事 徽州出了一个“老愤青” 风情茶馆 外婆的天井尾声后记

章节摘录

水印象 “天地恒昌”是徽州人从山地中领略到的,而水,则让他们感悟到人生的无常。山的哲学是不知日月,水的哲学则是不舍昼夜。徽州人离不开山水,他们的民居都是依山面水而建,在这样的接触中,人们寻找着与山水的亲近,也得到了内心的安宁。 徽州的水是这块土地上最具灵性的内容。它们是由土地的灵气幻变而生的,也暗藏着这片土地的情感和欲望。曾经有一阶段,它们是天上的云,在天空中飘浮游荡,因为距离,它们有着清醒,可以冷静地感受和观望土地的美丽和沧桑,揣摩着巨大内容背后的细节。但这样的清醒状态让它们惶恐而慌乱,它们急切地想重新回归。在天宇之上,它们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孕育着,然后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它们倾泻而下,哗,哗,哗……重新皈依土地的温暖和踏实。当它们的双脚一接触到地面,便立即变得心安理得、欢呼雀跃。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条条溪水或河流了。 徽州的水总是绿的。是一种沁人的绿,也是一种有着内.容的绿。水是宁静的,但这是表面的,宁静只是它的表面特征,它的内在仍是不安分的,是躁动的。它需要交流,需要运动,仅仅有爱是不满足的。它渴望升天,也渴望走出山外。水的躁动与山的敦实构成了截然不一样的性格。但这种截然不同不是矛盾的,而是和谐的。山总是容忍,总是包容,所以它负载历史,凝固时间。而水的躁动总是对现实加以冲击,它不满足现状,渴望改变历史,改变观念。水的流淌就是活力在流淌,整个徽州就是因为水的流淌而变得丰盈起来。 徽州的水负载了很多的经济和文化意义,但它又毫不把这种负载放在心上,它依然自在,依然轻松。水是清的,也是深的。每一条河流都有无数条由涓涓小溪组成的分支。真是多亏了这些水系,它串起了整个徽州。它给徽州带来了生命、希望和不断更新的内容。在水边,总是湿漉漉的青石码头和石拱桥,宅基地浸在吃水线以下的老房子探出个身子;弥漫诗意的雨巷,青灰色的瓦檐永远有一种惆怅的意味。当然,下雨天的时候,总有人撑着油纸伞在等待着什么;也有人挎着精致的竹篮,在桥边沟边摘着马兰头、荠菜以及地衣什么的。徽州人的出行也是从小码头顺流而下的,那往往是黎明或者傍晚,小舟缓缓地撑离了码头,天际上有一弯不甚明澈的月亮。几乎没有声音,偶然只是水面小鸟的叫声,再就是桨橹击水的声音了。在船尾摇橹的艄公蓑衣竹笠,有一搭无一搭地跟船舱里的那个人说话。潺潺的水声有时会夹着雨点的杂乱,而那个船舱里的人有一声无一声地回答着,此时此刻,即将离家远行的他已变得失魂落魄了。这时候整个河流乍一听是静寂的,但只要用心去听,你会听到一首绵延的、有着巨大感染力的交响曲。河流是赋予人和土地灵魂的。这时候船里的人会感到茫茫的水面是一种巨大的生命存在,人在其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音符。 在这片土地之上,最著名的,给徽州影响最大的,就要数新安江了。新安江是从徽州西北方向流过来的,它清澈见底,富有生机,像少女一样天真烂漫。水面上有鱼鹰昂首游弋着,有时候会突然扎入水中,叨出一条鳜鱼来;江中还有水獭,在拐弯处的沼泽地里偷偷溜出,从岸边噙走一只青蛙;那种精灵似的水鸟飞来飞去,像线一样滑过水面……而在更多的时候,它又显得娴静、温顺、包容、智慧,像一个恬静的少妇;开阔处,它水天一色,烟波浩渺,宛若梦中情人;两山相夹中,它更如仙女下凡,一条长长窄窄的飘带,很随和地飘散在起伏绵延的山峦之中。 新安江是徽州的母亲河,也是徽州文明的“月亮河”。说“月亮河”的意思在于,这一条河流能够给徽州一种潜质,并且能给徽州很多观照。它所具有的,是那种月光所具有的潜在的神性。新安江水不仅对徽州文化有巨大的影响,同时在灵魂上也赋予徽州以灵秀的意义。它蜿蜒静谧,就像这片土地内在的魂魄一样,悄无声息地游走。近山滴翠,远山如黛。而更远一点,则是一派清新美丽的自然风光,随意地散淡在那儿。在山坳密密的树林边,掩映着白墙黛瓦,传来了阵阵鸡鸣犬吠声。 新安江看起来还是忧郁的。这反映在它的颜色上,那是深深浅浅的绿中带一点蓝的颜色,那样的蓝是一般人很难察觉出来的。这样的蓝色,就是新安江的忧郁,也是它内在的情绪。实际上不止是新安江,任何一条河流,从本质上都是忧郁的。那是因为它承载的东西太多,心思也太绵密。一个东西,如果责任太多、心思太多,那它就不可能不忧郁了。这一点就像时间,实际上时间也是无形的河流,我们全是在这样的河流中沉沉浮浮。时间也是忧郁的,虽然它看起来那样理智,充满着冷酷和无情。但时间在骨子里还是忧郁的,它充满了慈悲心,它总是悲悯地看待河流中的任何一个人。看他们无助,也看他们自以为是、得意忘形。这时候,时间总想善意地提醒人们,不过很少有人觉察到,一直到时间放下面孔,冷若冰霜地对待着他们时,人们才恍过神来——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啊!P9-12

后记

当我写完这部关于徽州的传记的时候,2006年已经落幕。2007年的第一场雪在我的窗前飘飘洒洒。 写作似乎也是有着惯性的。它就像拉车。我的作息时间变得机械而呆板。写作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我用我的回忆和想象拉起徽州在电脑里蹒跚而行。我的一只脚踏进旁征博引的泥淖,另一只脚则踏进想象和思考的巫术。说巫术的意义在于,只有这种幻变的方式才能将自己的整个思绪潜入古徽州内心的波澜——而这样负重和窒息的生活终于结束了。我长吁一口气,身体回到了现实,但思想却一直刹不住车,我的灵魂还游走在烟雨空濛的徽州。 也许对于我来说,能写作这样一部书实在是我的幸运。我出生在这片土地上,也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我一直想深入这片土地,同时也想挣脱这片土地,挣脱的愿望使我更加深入,深入又使我意识到更应该挣脱——这样的思考和行为方式看起来像一种悖论,但我的内心却再清晰不过。世界的至理就是悖论,就是各种力量之间的平衡。我觉得这不仅仅体现在我与徽州的关系上,还体现在一切法则上。 而我的写作,实际上就是我挣脱和深入的具体表现。 80多年前,梁启超在阐述中国历史时,曾经有一个观点,他认为中国历史可分为三个大段落:一是“中国之中国”,即从与古埃及文明同时的黄帝时代到秦始皇统一中国,完成了中国的自我认定;二是“亚洲之中国”,从秦朝到乾隆末年即18世纪结束,中国与外部的征战和沟通基本上局限于亚洲,中国领悟了亚洲范围内的自己;三是19世纪至20世纪,由被动受辱为起点,渐渐知道了世界以及中国在世界的地位。这样的说法,应该是很正确的。确切的情况在于,在前两个阶段,中国文化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短处来,并且还有一定的优势,而在后一个阶段,那种在发展以及文化中的软肋完全地表现出来了。这种情景,使得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心浮意乱、无所适从。 在写作本书的那段时间里,很幸运的是我去了一趟大洋彼岸。这使得我暂时挣脱了徽州,进入了另外一种感觉。这样的感受作为一种新鲜的参照,是非常有必要的。那里是与徽州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它轻松、随意、健康、自由,它是另一种地方概念,也是另一种人文概念。我知道在我所见到的表面差异背后,存在着文化的内在控制力。一种文化取代不了另外一种文化,一种石头取代不了另外一种石头。并且我深有感触的一点是,从空间上来说,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离我们如此之近,但从时间上来说,那种触手可及的东西看起来又是那样遥远。时间真是相对的,相对的意义在于,哪怕一点微小的改变和进步,都要耗去一代又一代的生命。 就人类文明的方式而言,人类的思想和文化一开始是在爬行,那时候的状态是蒙昧的;而后,在清楚地知道地球的形状、在明晰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以后,文明才算是直立行走;再以后,世界进入了现代化,人们依仗着科技创新的能力,开始了文明的跑步阶段……至于往后,人类最终要依托怎样的方式,才能挣脱人类自身携带的阻力、实现自由的飞翔呢? 我有时想,就现时地球上的文化延脉来说,任何文明都是有缺陷的,也有自身的优点。徽州文化乃至中国文化也是如此。在我看来,所有的地域文化都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分支,就如同河流一样;虽然支流不一,流淌向不同的方向和出处,但它们的实质都应是一样的,都源于人对于世界的认识,源于人的意识对于客观世界的反映。只不过这样的河流有清有浊、有浅有深、有湍急有舒缓,但淌着淌着,河流自然会交融相汇、彼此不分,成为一条宽广的大河。既然中国文化是人类文明的上流的诸多分支中的一种,即它就必定带有那个阶段文明的一些局限性,也带有人类自身的一些局限,它同样需要在与世界其他文化的交融和撞击中不断提升,也不断升华。 在我看来,五千年奴隶与封建社会的历史以及生存的自然环境造就了中国文化非常复杂的双重性。一方面,中国文化崇尚平和,崇敬自然、和谐与简单;但另一方面,中国文化“明儒暗道(法)”的特征又非常显著。这样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当一种文化和学说从专制的通道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形扭曲了。这样的存在还造就了中国文化的其他一些特质,比如说模糊性、虚伪性、实用性。这都是与西方很多思想文化所不尽相同的,也是与西方文化有差别和距离的。现在我们所说的西方文化,主要是指基督教的背景、希腊的理性思维、罗马的法律思想以及德国近代辩证法的结合。当然,对于西方文化来说,在它的发展中同样存在一个进步和提高的过程。 曾经一段时间里,我对于罗马文化非常感兴趣。因为我觉得罗马文化与中国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存有互补性——中国文化所缺少的,就是罗马文化所拥有的;罗马文化所缺少的,也正是中国文化所拥有的。以我的观点,我觉得中国文化最根本的弱点在于对人性、也即人本身的陌生和忽略,这使得这种文化在原点上缺乏一个强硬支点的支撑。 一方面重视人伦日用;另一方面又极其忽略“本心”。罗马文化呢,致命的弱点在于对人性无原则的迁就。这两种文化相遇得太迟,而它们如果能做到互补的话,就相对完美了。一种持久的文化一定是兼收并蓄的,它必定能够宽容地吸取着,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中。而真正的好的东西应该说是世界人类文明共同的产物,是不应该赋予“东方”或者“西方”标签的。 我一直在想的是,尽管中国文化给这个民族的科学、文化、观念形态、行为模式带来了很多优点和缺点,但它一直在适应迅速变动的近代生活和科学,蹒跚而艰难地朝前走着。正是如此,我觉得,在保存自己文化优点的同时,如何认真研究和注意吸取像德国抽象思辨那种惊人的深刻力量、英美经验论传统中的知性清晰和不惑精神、俄罗斯民族忧郁深沉的超越要求等,使中国文化在更高的层次上重新构建,这应该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一个国家的真正崛起,最终是建立在这个民族人格和心智上升与拓展的前提下的。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在更高的层次上构建民族文化,应该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情。 在写作本书的过程中,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一是如何确定徽州在历史文明中的位置,如何将徽州摆在一个适当的地位进行表达。如果将徽州放在一种世界视野当中来审视的话,它本身会显得渺小而狭窄;但如果不纳入那种大的背景之下,它本身又会变成津津乐道的自恋或者自怜。二是如何确定语言风格。徽州一直不是大漠江北,在整体上它显得细致而精确,又显得苍古而沉重。所以我在整体风格上不可能洋洋洒洒、大开大合;而在更多的时候,出于介绍徽州的需要,我又不得不用一种直白的语言方式加以描述。这样的反差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写作的难度。一方面,我不能用一种呆板的语言来深入一个灵性的微州,另外一方面,我又不能将徽州写得华而不实。也因为这一点,让我在写作的整个过程中显得踌躇伤神,费思量,又难忘。 现在的中国,正在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发展着。历史以一种快速的方式迅速遁去,而未来则是山雨欲来“春”满楼。那种强烈变化所引起的震撼以及失落一直让我们困惑和迷乱。或许对于我们这一代中国人来说,身前身后的世界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也许世界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便只有世界史,没有地方史;只有人类史,没有区域史了。而接踵而来的光怪陆离,真的谈不上是人类的胜利和失败,或者是荣光和耻辱。这样的状况同样也是一个悖论,是这个世界无数无法解释和沟通的悖论群中的一个。 徽州老了,所以它在更多的时候,已变得失语和沉默。而我的任务和责任,就是诠释这种沉默。我尽量避免在这样的写作中露出破绽,但我知道,错误有时候会不可避免。就像唐德刚评价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第一版错误百出,到了二三版后再慢慢改正。在与徽州接触的过程中,我就像一个考古工作者,一往情深,战战兢兢,专注地诠释那些古化石的纹理。这样的化石深埋,它曾是时间的一部分,不过早已魂归故里,回归那不可捉摸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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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只眼看徽州系列丛书”是作家赵焰以一位文化行走者的姿态,用感性、生动的散文笔法,以生动而富有穿透力的现代语言方式,全面而深入地阐述和诠释了徽州历史、地理、文化、人物,既有整体概貌,同时,各本书又各有角度、各有侧重点。 《徽州梦忆》为该丛书中的一本。全书勾勒了徽州上千年的历史旧梦,通过对徽州一个个具体人与事的描述,表达了作者对社会、文化、人生的忧虑和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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