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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

赵建英 安徽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3-3  

出版社:

安徽大学出版社  

作者:

赵建英  

前言

再等一等,一天、一周、一月、一季、一年,我等了差不多一年有余——给赵建英这本《唯美:1 984》作序。 我不是在等感觉,而是在等安排,也不是在等安排,似乎在等天意,因为这实在是一本非同寻常的书。 今年是作序年,还有几个序等着我,事情那么多,人差不多要累倒了,不要说写序,写字都懒得提笔。歇一歇,另外的原因也在聚气,聚气为赵建英写序,为作序年完美收场。 前不久我回了趟乡下,这是今年第一次回去,朋友陪我到处逛逛,田埂、河滩、山前、屋后,我们走了许久。十年前、二十年前的往事像碎片在聚集,渐渐清晰起来。青山已变,夕阳依旧,修了马路,盖了房子,建了林场,不复是当年的青山。我突然在想,故乡是帮人回忆的,故乡是一个被放逐的文人大脑的“跑马地”。 有些书也是帮人回忆的,譬如这本《唯美:1984》。几篇文章读下来,我就有了回忆,或者说我凭借文字穿越到了1984年。说来也真是巧合,我恰恰生于1984年。于是,看赵建英的文章,关于童年的记忆顷刻复苏。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的点点滴滴,老井旁的村姑,槐树下的老牛。更想起冬天的清晨,赖在被窝里,看着窗户发呆的辰光,入眼的是糊在窗棂上的白白的纸,风吹日晒,已现出淡淡的灰黄,白里泛黄,黄中夹灰,淡淡的,淡得让我忍不住惆怅。 《唯美:1984》,我称其为“怀旧之书”。 如今赵建英已离乡多年,她比我更清楚:故乡是回不去的,即便回得去,也不是属于自己的故乡。于是,借文字抒怀,抒发对故土的情怀。乡音乡情,花草物事,渐近渐远,远在过去,近在笔底。记录与表述也变得从容自如,长作万言书,短写千字文。回忆本来就该漫漫漶漶,写到哪里算哪里,这便成了一本私人的情感日志,当然,何尝不是一部齐鲁山乡民俗的“风物志” 之所以说是“风物志”,因为我在阅读时重逢了当下汉语写作中久违的田野之气与浩荡民风。耕田种地,吃吃喝喝,日出日落,这些最朴素、最普通的日子,赵建英随手一记,家长里短的生活顿时散发出文学的况味。许多段落颇有日本随笔的味道,不过一改日本随笔的唯美纤细,注入了来自民间的淳朴与厚重,弃哀艳为淡然,清雅的同时多了些许明亮。 《消失的曼陀罗》一文这样描绘故乡的花木:我们队里的屋子旁边,是一些丛生的荆条、苍耳和曼陀罗。春末夏初,荆条开出粉色的花,能引来无数采蜜的蜜蜂,只见它们忽忽地飞在花丛中,停在花蕊上……荆条花谢了,接着到了曼陀罗的花期,只见白色的、大朵的花像一支支百合。但是,曼陀罗的花和它的叶子一样,有一股淡淡的、呛人的味道,所以,我总是离它很远,默默地看上几眼,那洁白的花朵,常令我怦然心动。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一种预感吧。在它们消失以后,永远也见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这种描写是开放式的,但分明又让人觉得节制,节制中有一丝淡泊,让平常的荆条、苍耳、蜜蜂和曼陀罗闪耀着写作者的个性光芒。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本书和大地血脉相连,让人阅读时,不仅可以看见一方水土的花草树木,也能触摸到芸芸众生的柴米油盐,尤其是第三章“众生”。赵建英对笔下的人物有感情,行文之际能看出倍觉难舍,恨不得多些笔墨写尽心中的牵挂。《万家轶事》是一个家庭的变幻,《箍儿》、《红粉》、《无名氏》是一个个女人生活的起伏。《那些人,那些事》、《明眼儿》、《哑巴》,一篇篇文章中小人物的命运明明灭灭如窗前的油灯。 赵建英的书中,有很多原生态的观察与描述,那些看似漫不经心、随绪而为的文字构成了本书的肌理,也使行文显得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在此恕不引用了。所以,我认为: 《唯美:1984》是一本有关大地美学,也是有关民俗美学的书。它所呈现的场景和与之相关的世相,取自田野。 赵建英已过不惑,有些东西现在不写以后未必想写。 我已年近三十岁,这几年看着一座比一座高的大厦,一天比一天快的日子,竞心生嫌恶,偶然翻出几张老照片、几封老信函、几本旧书反倒倍感亲切。 秋天时候在岳西和朋友坐在他家楼顶喝茶吃枣,入眼的是后山树林中大片大片的红枫叶。那个下午,至今想来,兀自在心头流淌着诗意。我想起杜牧写的句子“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字里行间散发着晚唐的风韵。现在除了在文字里,再也找不到晚唐风韵了。赵建英的这本《唯美:1984》,也是在寻找自己的记忆,寻找过去的风韵。 从来没有哪本书让我感到如此之深的人情之暖与心血之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春华秋实,夏华冬实,秋华春实,冬华夏实,四时皆华皆实,人间并不寂寞。 赵建英写从前的人事、从前的情味,又文艺、又生活,暖暖的、粉粉的,弥漫着时间深处的旧气。过去的一切苦难,都被记忆筛掉,只剩下对逝水年华的追忆,那种静水深流般的感受,已不会再现…… 一位找不回来的作者在找不回来的时间中的写作,从动笔到出版,差不多快十年了,几番番沉浮,令人唏嘘,好事多磨啊。时间的沉淀,让这本书越发醇厚,不枉。 我看重这本书。 是为序。

内容概要

1984年,作者18岁,生活在黄河入海口一个叫汀洲的大村庄里。汀洲所在的黄河三角洲,有辽阔的草原、荒凉的湿地、无数的村庄。这里独特的地理风貌,形成了独特的人文风情,浸淫其中,作者耳闻目睹了诸多色彩斑斓的乡间故事。而1984年,也是一个特别的年代,中国正经历着重大历

书籍目录

第一章四季 春 夏 秋 冬 第二章耕织 大地的味道 因为生命存在平行 草的温暖 线上的岁月 织布织布 同一座屋檐下 消失的曼陀罗 芦花谢了深冬 第三章众生 宿命如树上的果实 万家轶事 箍儿 红粉 那些人那些事 无名氏 明眼儿 哑巴 第四章汀洲 汀洲永不消失 门槛上的岁月 公社大院 这里人来车往 时间代言者 第五章稼穑 棉花——平原之心 麦子——当清风穿过麦芒 玉米——飞向天空的翅膀 大豆——谁将携起我的双手 红高粱——你的生命最悠久 谷子——风骨被温柔摇曳 花生——怀念土的柔情 数数那些庄稼 第六章自然 星星和人一样多 不一样的阳光 留住一片云 好像只有一场风 彼岸的彼岸 踏着清秋的月光 天下的槐树 大地有多少秘密 第七章人间 等待冬天 那时光阴 哭泣的火焰 谁的风筝在天上 落满尘土的岁月 这是我们热闹的街 你的花开了 乡村蓝调 我的天堂我的家 别人的时代——我们一起看着那个时代消失 踏雪而去 后记

章节摘录

版权页: 它们离开了人类,不知道这种寄生于人类的虫子是否还能够存在? 那几年,平原上种下了越来越多的棉花。 棉花花开的时候,能听到青蛙远远的叫声。它们一般不去光顾棉花地,因为青蛙喜欢湿润的地方,而棉花喜欢土里的水分越少越好。但是,蜥蜴和蛇一点都不在乎。它们时常会在棉棵间游走如飞。看不见倒也罢了,一旦看见,就会被吓个魂飞魄散。人们传说有一种会飞的蛇,是在麦子上飞行的,我却一直没有见过,但愿一生都不要看见。因为,蛇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可怕。 在现实里,1984离我越来越远;但在心灵里,它却越走越近,近到醒来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喃喃着一个符号:1984、1984…… 那一年的春天,久旱无雨。4月26日上午,云开始慢慢地积聚起来,风也渐渐地由小到大,人们原以为会来一场珍贵的春雨,却等来了一场大风和春寒。这场数年不遇的倒春寒狂袭华北平原,那场在太平洋形成的飓风,在经过渤海毫无遮拦的海面之后,肆意妄为地进入平原。东部的黄河三角洲,成为第一个迎接这场东北风的陆地。狂风过后,是一场春天的霜。在双重的灾害下,平原好不容易用黄河水灌溉的春地里,那一片片早播的棉花苗毁于一旦! 地里,是白花花的地膜。那些已长出四五个叶瓣的、或者刚刚拱出地表的嫩绿的叶芽呢? 在霜寒漫过的土地上,起起伏伏的地块呈现出触目的苍凉。天上,不时地掠过一片白云,飞过一只鸟儿,春风伶俐地刮着,毫不拖泥带水,将地层的湿意一点一点带走。人们抢在它的间隙,在刚刚死掉棉花苗的地方,又重新埋下新的种子。 凡是能走动的、能干活的人,都随着寒冷的尾音,陆续地走向旷野。一瞬问,苍白的平原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仿佛它经历的不是一场寒流、一次真正的灾难,而是它自己打了个盹,伸了一下懒腰——土地有着多么伟大的承受力! 墙根下的老人呢?已将泡好的种子盛进了口袋里,蹒跚地提着,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和孩子们一起重新播种了。他们在年轻人的抱怨声中从容一笑,在他们一生的种地生涯里,哪一个春天不是种上几茬种子?谁能左右老天?在流年的河水里,在风雨的重锤下,人与脚下的土地,一起成为大度的智者,一边是攻守同盟,一边是各自为战。再来接受一样的春旱、夏涝、冰雹、霜冻,来等待一场场小麦扬花、大豆爆荚、稻谷飘香、棉花盛开。 在黄河水浇灌的土地里,第二茬棉花种下去了。 水是生命之源。1984年,这个道理真切地成为现实的写照。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面临一个严峻的话题——环保与水。 1984年,黄河还几乎没有发生过断流。我们以为它会像它以往那亘古的生命一样长流不息,直到我们与自己耕种的土地都一同老去,它也依然会奔腾、咆哮。一茬一茬的庄稼,会在它的浇灌下变得郁郁葱葱;我们的生活,会在它的滋润下变得更加甜美;在无人的夜里,听着它的涛声,进入甜美的梦乡……

后记

前两天,在与胡竹峰先生的聊天中,谈到写《唯美:1984》的起因与过程,心里总无法平静,难忘的岁月,虽然已经过去了7年,却仍然历历在目。 那是2003年的夏天,在那场巨大的瘟疫之后,对于明天的未知,对于自身渺小的确认,让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无助和迷茫。 那是一个异乎寻常的春天:天天风和日丽。不仅没有了往年的沙尘暴,甚至连风都变得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这数十年来难得的宁静的春天。黄河三角洲,居然连多风的春天也没有风。周围的人都在谈论这异常的季节,这时候我正在写作长篇系列散文《风在平原上穿行》。在一次与文朋诗友的聚会中,得知一个朋友正在写作他的长散文,题目竟然是《风过故园》。风之于平原的意义,就是这样深入了心灵。可是,仅仅过了两三天,“非典”就掀开了它狰狞的面纱。 在恐怖与彷徨中,夏天悄然来临。而对于我自己,婚姻的不确定,身体的病痛,正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向我袭来。昨天,我还能坐在30多人的大办公室里,忙碌地编辑着新一期报纸,转天,却无法再安坐如昔,因为空调的冷风似乎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来,甚至窗口一个小小的缝隙,都能将飓风引进来,钻透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血管变成了风的通道,身体成为一个巨大的风洞,心脏被风的疾行压缩得几无空间。三伏天,我依然能感觉到风无处不在,甚至连自己走路,都挟裹着一股冰冷的风。初夏的几天,我还能穿着裙子骑车上班,几天之后,却不得不穿上长裤,到了伏天,却因为寒冷又套上了秋衣秋裤。膝下是幼小的女儿,身边是纠缠不清的麻烦,抬头是未知的深渊,低头是跨不过去的门槛!而这场怪病,与瘟疫接踵而至,似乎要在无形之中,将我置于绝境。 突然有一天,一个念头猛地窜上来:如果我不写这篇作品,“风”是不是就不会袭来呢?我把《风》的手稿撕碎,我不迷信,但是我害怕谶言。 那时,每个夜晚都可能是永远的入眠。我最恐惧的早已不是“后非典”时期的迷茫,而是生命的细若游丝。瘟疫始于人对于动物的饕餮。这是生命规律的循环,报复在不经意中猝然来临。人注定不是最高贵的生物,我们应该学会敬畏,学会尊重。敬畏自然,尊重每一种生命。万物跟人类一样,都是天地的孩子。这时候我相信,不论是个人还是人类,都不要过分地展现自身的强势,因为因因果果、循环往复、环环相扣,爱恨终会结束,诺言化作尘土。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胜者,只有和平才是永恒的目的。 每一个早晨几乎都是哭醒的,那是种恐惧和绝望,已经侵蚀到了骨头里。无路可退中,沿着回忆的藤蔓,我的灵魂滑到了1984年。是的,1984年,那是多么美好而又温馨的岁月啊。我有家,有亲我疼我的父亲母亲,有知心相融的女伴,有振翅欲飞的梦想!我年轻力壮,勤于耕织,日日劳作却不知道劳累。那时候,怎么能想到20年之后,一切都离我远去,命运居然给了我一个如此不堪的局面。 但是,即使我即将失去一切,至少还有1984年! 回忆支撑着我的身体,能够坐下来写作。坐在木制的小板凳上,床就是我的书桌。我用钢笔写在本子上,流淌在笔尖的文字,将我拉回到了1984年的长河里。很多的细节,就是在写作的过程中泛上来的,原来以为它们早已沉睡,却不知道笔尖如钩,钓起沉睡多年的往昔。我记起了父亲听广播里唱《送别》时的陶醉与惊喜;记起了母亲为我藏在水瓮里的西红柿;记起了父亲从集上买回小灰毛驴时全家的兴奋;记起了我和伙伴们坐在沟岸的麦田里搓青麦的月夜;记起了朦胧中喜欢某一个男孩子的晦涩…… 一个月的病假,使我能够安静地写作。这时候,已经不再理会家的支离破碎,也不再理会病痛的折磨。与其说是写作让我逃避,倒不如说是回忆使我超脱。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人会喜欢怀旧,为什么人总是忘不掉年轻。一个美好年代,哪怕它再短暂,它依然是一个节点,能够给整整一代人以终生的慰藉。这就是1984年仅存的盛宴! 现在,我的故乡,那个叫汀洲的村落已经衰落,1984年已经远去。我心灵的根基也在摇摇欲坠。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是,这点点光芒,来自一个遥远的、逝去的年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写下来,等女儿长大了,会读懂在这些语言里,有妈妈美丽的青春,美丽的家园,还有她从未曾见过的姥姥和姥爷…… 这就是我的《唯美:1984》,写满了四个淡蓝封皮的横格本子,它封存了那个时代,是从容的纪念、文字的雕刻。 就在坠入痛苦的深渊时,一个从回忆中升起的、纯粹干净的时代,悄悄托住了我。那是生命繁花盛开之时,尽管它稍纵即逝,但那个渐行渐远的时代,有一抹背影,印在了无数人的心里。时间是不会重叠的,生命也无从重复。所有的一切,都遵从着自然的规律,归去来兮,春有朝露,冬有落雪…… 在书稿完成之后,最后的一页我给女儿写下了这样一行字:等你长大了,妈妈已经不再年轻。如果你愿意了解妈妈年轻时候的故事,可以读一读这些文字,就能看到妈妈的身影,比照片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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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1984》由安徽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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