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面料
2003-1
中信出版社
米歇尔・帕斯图罗
114
64
刘莉
无
本书既不局限于中世纪也不局限于服装,它将条纹和条纹服装的历史一直推进到我们所处的20世纪末。中世纪的条纹是无序和颠倒覆的缘由,现代的条纹逐渐变成了建立秩序和的缘由,现代的条纹逐渐变成了建立秩序的工具。不过,如果说条纹组建世界和社会,那么它本身局限的组织,它不仅在一切载体上发挥作用,而且它还可以成为自己的载体。在成为自己的载体时,它变得难以把握。这里谈论的不是条纹的符号学意义,而是社会史。条纹的问题事实上引出了对特定社会中直观的东西与社会之间关系思考。
米歇尔·帕斯图罗
艺术史家、国际著名中世纪纹章学专家。生于1947年,1972-1982年任国家图书奖获得者研究室主任。1982年后任法国高等实验研究院院长,1990年任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其《蓝色:颜色的历史》一书获法国《读书》杂志2000年最佳图书。
一、条纹的有序和无序
二、穿条纹衣服的魔鬼(13-16世纪)
(一)加尔默罗修士的耻辱
(二)条纹织物,糟糕的织物
(三)圣约瑟夫的紧身长裤
(四)单色、条纹、小花纹、斑点
(五)图案和背景:条纹纹章
三、从横条纹到竖条纹和弯曲条纹(16-19世纪)
(一)从魔鬼的到仆人的
(二)从仆人的到罗曼蒂我的
(三)革命的条纹
(四)划线和惩罚
四、现代条纹(19-20世纪)
(一)卫生的条纹
(二)海军蓝与白色构成的世界
(三)可笑的斑马
(四)条纹表面——危险表面
(五)从痕迹到标志
注释
书摘 这涉及文化问题,中世纪的基督教继承了以前的价值体系,认为在《圣经》中可以找到谴责条纹服装的理由。事实上在禁止混合做法的道德书和文化书《利未记》第十九章第十九节中写道:Veste,quae ex duobus texta est,non indueris(你不要穿由两种做成的衣服)。正如《圣经·旧约》的希腊文译本一样,拉丁文版本的《圣经》很含混。也许在“duobus”这个词后面应该有一个名词,明确说明禁止在衣服上组合的是什么性质的东西,应该根据“texta'’这个词和《旧约》中的其他许多章节解释为:“不要穿用两种不同的衣料做成的衣服”,也就是指由羊毛(动物的)和亚麻(植物的)织成的衣服。”’或者应该在形容词“duobus”后面加上名词“coloribus”,理解为:“不要穿由两种颜色构成的衣服”?现代人对《圣经》的解释保留了第一种解决办法,忠实于希伯来文版本。不过中世纪的《圣经》注释者和高级神职人员有时更喜欢第二种解释,认为是指有关纤维和衣料的装饰和颜色的禁忌。 然而,也许这并不涉及(或不仅仅涉及)《圣经》问题,而是一个视觉问题?中世纪的人似乎对所有表面结构都感到厌恶,由于表面结构对外形和本质区分不清,因此会扰乱目击者的视线。中世纪人的眼睛特别注意逐层阅读。所有形象、所有表面在他看来都是有厚度的结构,也就是说是可以切割成一页一页的。它是由连续层面叠放而成的,为了读懂它,必须——与我们现代人的习惯相反——从背景层开始,经过所有中间层,最后到达最上面的一层。然而,就条纹而言,这样的阅读方式就行不通了:没有背景层和图案层,背景色和图案色;只有惟一的一层,是双色的,由许多对色彩交替出现的线条组成。就条纹而言——如同触动中世纪人的敏感神经的另一图像——异色方格一样,结构就是外形。这就是引起公愤的缘由吗? 本书希望能回答这些问题。不过,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本书既不局限于中世纪也不局限于服装,相反,它将条纹和条纹服装的历史一直推进到我们所处的20世纪末,试图描述各个时代在不摒弃以前的习俗和规则的同时是如何使得条纹的有形世界和象征世界的分化越来越明显的。文艺复兴时期和浪漫主义时代使“好的”条纹(喜庆、异国情调和自由的符号)大为流行但并未因此而使“坏的”条纹消失。现代是过去所有习俗和所有法则的大荟萃,因为它让仍然魔鬼般的(死亡营里囚犯的耻辱标志)和危险的(例如公路交通信号)条纹与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得卫生的(床单和内衣)、游戏的(儿童世界)、体育的(休闲服装和竞技服装)或象征性的(制服、徽章和旗帜)条纹共存。 中世纪的条纹是无序和颠覆的缘由。现代的条纹逐渐变成了建立秩序的工具。不过,如果说条纹组建世界和社会,那么它本身似乎仍然对抗一切过于严密的或过于局限的组织,它不仅在一切载体上发挥作用,而且它还可以成为自己的载体。在成为自己的载体时,它变得难以把握。一个条纹表面也可以构成另一个面积更大的条纹表面的一部分,依次类推,条纹的符号学意义是无限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以下章节中我们谈论的不是符号学的意义,而是社会史。条纹的问题事实上引出了对特定社会中直观的东西与社会之间关系的思考。为什么在西方有很长一段时间社会分类学大都首先表现为视觉法则,视觉比听觉或触觉能更好地进行分类么?看——就一定是分类?不管是在所有文化中还是就动物世界而言,这都不是真的。同样,为什么贬义的信号,即让人注意那些被社会排斥的人、危险的地方或负面作用的符号比褒义的符号更加突出(也更加醒目)?为什么历史学家对批驳的资料比对颂扬的资料更加得心应手? 对于这些复杂深奥的问题我只能给出简洁的答案。一方面是因为本书不打算写成长篇大论;另一方面,因为条纹是一种如此活跃的表面结构以至只能对它一眼扫过,条纹不等待、不停留。它处于永恒的运动状态(因为这一点艺术家们为之倾倒:画家、摄影家、电影工作者),激活它所碰到的一切,不停地前进,好像乘着风一样。在中世纪,转动人类命运车轮的命运女神常常穿一件条纹长袍。今天,在游乐场,穿条纹服装的小学生常常比其他孩子更活跃。还有,在运动场上,条纹鞋比单色鞋跑得更快。因此,一本探讨条纹的书也应体现出迅速和快捷的特点。 为什么下这样的禁令?为什么不信任条纹?为什么穿条纹衣服的人要蒙受耻辱?19世纪的一些学者认为加尔默罗修士的长袍让人觉得像是东方的长袍,穆斯林的长袍,就像今天在伊斯兰国家还能看到的那种带条纹的有风帽的长袍一样。基督徒穿类似非基督徒的长袍就会引起非议,几十年前,弗里德里克二世国王在他的巴勒莫王宫像“撒拉逊人”一样生活和穿着不就激怒了所有基督徒吗?此外,从18世纪起,加尔默罗修士们自己有时也解释说,他们过去“可恶的长袍”是在叙利亚境内穆斯林当局强加给他们的,伊斯兰人禁止基督徒穿白色衣服,因为根据古兰经的教义,白色是高贵和卓越的标志。几乎是实证主义的史实性解释也许不完全错,但不全面。这一解释只局限于种族的或宗教的简单标志这一方面,其实这其中涉及更为深刻的文化问题。 事实上,加尔默罗修士的情况并非个别例子。在西方,其他团体,其他个人也因条纹服装而遭受苦难。因此,加尔默罗长袍的来源和缘由并不重要。重要的并且白成一部历史的是:条纹不管出现在信徒的衣服上还是江湖艺人的长袍上、王储的紧身长裤上、妓女的袖子上、甚至教室的墙壁上或动物的皮毛上都会让人避而远之或议沦纷纷。 现在还是让我们看看服装领域的情况吧。自加洛林王朝末期以来,强调条纹的受歧视特点的史料十分丰富,的确,在这方面,有关13世纪下半叶加尔默罗修会的材料是最丰富的,不过,从以前的(或后来的)文章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穿条纹服装在中世纪的西方是如何的不体面。 首先是教区会议、教区主教会议和全体主教会议再三重申的法令,禁止教士穿双色服装,不论是颜色各半的(vestes partitae)、条纹的(vestes virgatae),还是异色方格的(vestes scacatae)。1311年,在为服饰制定了许多规则的维也纳主教会议上又一次重申了这一禁令。但不断重申只能证明禁令并未得到遵守,尽管在许多教区违反禁令者遭受了很大的痛苦。例如1310年在鲁昂,一个名叫柯林·多里希尔的补鞋匠,据说是一个教士,由于结婚和“被人发现穿条纹服装”因而被判处死刑。在整个修道土社会,从此向条纹开战了。特别是颜色鲜艳的条纹,例如红色、绿色或黄色,它给人一种花里胡哨的感觉。在那些制定法律的高级教士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条纹更不体面的了。 其次,世俗社会的习俗、法律和条例规定某几类被社会排斥的人和被天主弃绝的人必须穿双色衣服或条纹衣服。在中世纪上半期, 日耳曼的着装法和著名的《萨克森明镜》(1220和1235年间编纂的萨克逊法律文集)中,这样的服装强加或留给了私生子、农奴和囚犯[14]。同样,在中世纪末期南欧城市盛行的限制奢侈法和着装令中,有时是妓女,有时是江湖艺人和小丑,有时是刽子手,他们按规定必须穿条纹衣服:对妓女来说是披巾、长裙或饰带,对刽子手来说是紧身长裤或风帽,对江湖艺人和小丑来说是紧身短上衣或无边软帽,目的是强加一种直观的符号以求区分,避免从事这些职业的人与正派人士相?昆淆。此外,主要是在德国的城市里,类似的规定针对的却是麻风病人、残疾人、“波希米亚人”和异教徒,有时,但比较少见,还有犹太人和所有不信基督教的人。 长期以来对身上有斑点或条纹的动物的不信任甚至害怕在西方人的想像中留下了印迹。即使到了18世纪,在1764—1767年间引起奥弗涅和维瓦赖地区一片恐慌的著名的热沃当之兽还被看到过它的人或自以为看到过它的人描述为一只背上有宽大条纹的身材庞大的狼。这只热沃当之兽——魔鬼般的动物,不能不是一只身上带有条纹的动物。在这以后的几十年间,甚至一直到19世纪中叶,其他热沃当之兽也被认为是身上有条纹的动物,它们弄得人心惶惶,令法国外省乡村陷入不安之中。再看看今天的老虎吧:现在只有在动物园里才能看到它们了,它们的皮毛令我们赞叹不已,不过在现代神话中,老虎仍然是极度残忍的象征。 从符号学的角度看,中世纪文化将条纹与斑点看作是同一类东西,这使得人们对表面结构概念本身进行思索。对我们来说,结构只能从三维分布开始。相反,对中世纪的人来说,二维与三维、四维、十维等等没有任何区别。一方面是单色——法语和16世纪流行的讽刺诗中叫做plain,另一方面是非单色的一切:斑点、条纹、格子……所有最终体现同样价值的结构。这种等同性存在于颜色领域,在这一领域里,双色和多色没有任何区别。就穿红色和黄色条纹长袍的妓女和衣服上有3种、10种、20种、100种不同颜色的格子或菱形图案[33]的江湖艺人和小丑而言,他们的衣服都传达出同样的混乱、无序、嘈杂和不洁的意思。两种颜色与10种颜色是同一个意思;两条条纹相当于10个方格或100个菱形。条纹、斑点、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在视觉上也许有所不同——主要是有一个层面问题材,[34]在谈一纹章时我们会看到这一点——但在观念上和社会意义上并无区别。它们只是反映同一状态的不同程度,即破坏。 ……
书评所有丑闻都留下了证据和文献。通过这些证据和文献,古代历史学家常常对秩序的破坏比对社会秩序本身知道得更多。中世纪以来有关条纹和条纹服装的情况就是这样。单色没有什么文献资料,因为它代表普通的、日常的和“标准的”,而条纹却有大量的文献资料,因为它混乱,因为它遭人非议。帕斯图罗是探索条纹的独特历史轨迹方面的资深专家。《魔鬼的面料》触及到了一个核心的问题,即我们感受颜色和图案的方式,尤其是对这些感受是来自本性还是外部环境进行了更深的研究。这本书既有趣又有知识性,无疑会产生广泛的影响。一本古怪又迷人的书,一种非常不定性的图案的小传。谁能想到,现在用来表明等级的条纹织物,从中世纪以来会有这么多危险的含义?
无
讲述条纹的演变,邪恶、时尚。。。与宗教有关系。有耐心的人会觉得有意思。可以学到一些知识。
很有意思的一本书,这个题材很少有人写。
本书可能没有翻译出原书的文采,所以不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