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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柏林人

詹姆斯·乔伊斯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

2007-8  

出版社: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作者:

詹姆斯·乔伊斯  

页数:

168  

译者:

王逢振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是爱尔兰作家乔伊斯最负盛名的短篇小说集,也是他现代小说艺术的探索性作品。作品由15篇中短篇小说组成,按创作意图分为少年、青年、成年、社会生活场景四个部分,真实全面地展示了都柏林中下层市民肉体、精神“瘫痪”的社会现实,指出都柏林就是“瘫痪”的中心。

作者简介

作者:(爱尔兰)詹姆斯·乔伊斯 译者:王逢振詹姆斯·乔伊斯爱尔兰作家 ,诗人 。1882 年2月2日生于都伯林信奉天主教的家庭,1941 年1月13日卒于瑞士苏黎世 。先后就读于都柏林大学克朗格斯伍德学院、贝尔沃迪尔学院和大学学院,很早就显露出音乐、宗教哲学及语言文学方面的才能,并开始诗歌、散文习作。他谙熟欧洲大陆作家作品,受易卜生影响尤深,并渐渐表现出对人类精神世界特殊的感悟及对家庭笃信的宗教和自己生活环境中的习俗、传统的叛逆。1902年大学毕业后,曾与当时的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有所接触,不久即成为其对立面。同年,迫于经济压力及为摆脱家庭宗教和自身狭隘环境的束缚,自行流亡到欧洲大陆,先后在法国、瑞士、意大利过着流离的生活,广泛地吸取欧洲大陆和世界文化的精华。1905年以后,携妻子儿女在意大利的里亚斯特定居,带病坚持文学创作詹姆斯?乔伊斯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一、生平与作品  1882年2月2日,乔伊斯(James Joyce)出生在爱尔兰的都柏林。他的父亲对民族主义有坚定的信念,母亲则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乔伊斯出生的时候,爱尔兰这个风光绮丽的岛国是英国的殖民地,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他有一大群弟弟妹妹,但他父亲偏爱这个才华横溢的长子,“不论这一家人有没有足够的东西吃,也给他钱去买外国书籍。”他从小就在教会学校接受天主教教育,学习成绩出众,并初步表现出非凡的文学才能。1898年乔伊斯进入都柏林大学专攻哲学和语言,1902年6月,乔伊斯毕业于都柏林大学学院,获得了现代语学士学位。10月2日,他登记到圣西希莉亚医学院修课。可是,在这里只念到11月初就因为经济困难而放弃了学业。1904年,他偕女友诺拉私奔欧洲大陆,从此义无反顾地开始了长及一生的流亡生涯,中间仅仅点缀着短期的回乡探亲,1911年后便再也不曾踏上爱尔兰的土地。他一生颠沛流离,辗转于的里雅斯特、罗马、巴黎等地,多以教授英语和为报刊撰稿糊口,又饱受眼疾折磨,到晚年几乎完全失明;但他对文学矢志不渝,勤奋写作,终成一代巨匠。1939年巴黎沦陷,12月他带着家眷疏散到法国南部。1940年12月17日,乔伊斯夫妇把患精神分裂病的女儿露西亚留在法国的一家医院,狼狈不堪地逃到瑞士的苏黎世。第二年的1月10日,乔伊斯因腹部痉挛住院,查明是十二指肠溃疡穿孔,在13日凌晨去世,终年59岁。  乔伊斯的文学生涯始于他1904年开始创作的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在写给出版商理查兹的一封信中,他明确地表述了这本书的创作原则:“我的宗旨是要为我国的道德和精神史写下自己的一章。”这实际上也成了他一生文学追求的目标。在乔伊斯眼中,处于大英帝国和天主教会双重压迫和钳制下的爱尔兰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国家,而都柏林则是它“瘫痪的中心”,在这个城市里每时每地都上演着麻木、苦闷、沦落的一幕幕活剧。  詹姆斯?乔依斯于1904年1月7日,在他母亲逝世之后4个月起在都柏林开始创作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画像》,1914年完稿于意大利的里雅斯特,历时10年。长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画像》有强烈的自传色彩,主要描写都柏林青年斯蒂芬?迪达勒斯如何试图摆脱妨碍他的发展的各种影响——家庭束缚、宗教传统和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去追求艺术与美的真谛。乔伊斯通过斯蒂芬?迪达勒斯的故事,实际上提出了艺术家与社会、与生活的关系问题,并且饶有趣味地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斯蒂芬?迪达勒斯本人恰恰就是他力图逃避的都柏林世界所造就的,都柏林无形中报复了反叛的青年艺术家。  长篇小说《尤利西斯》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一生中平凡一天的记录,即主人公广告经纪人利奥波德?布卢姆在1904年6月16日一天的活动。乔伊斯在本书中将象征主义与自然主义铸于一炉,借用古希腊史诗《奥德修纪》的框架,把布卢姆一天18小时在都柏林的游荡比作希腊史诗英雄尤利西斯10年的海上漂泊,使《尤利西斯》具有了现代史诗的概括性。《尤利西斯》以三个人物为主,除代表庸人主义的布卢姆外,还有他的妻子、代表肉欲主义的莫莉以及代表虚无主义的青年斯蒂芬?迪达勒斯。小说通过这三个人一天的生活,把他们的全部历史、全部精神生活和内心世界表现得淋漓尽致。  长篇小说《芬尼根守夜人》以都柏林近郊一家酒店老板的潜意识和梦幻为线索,是一部用梦幻的语言写成的梦幻的作品。乔伊斯借用意大利18世纪思想家维柯关于世界在四种不同社会形态中循环的观点,在此框架中展开庞杂的内容。书中暗喻《圣经》、莎士比亚、古代宗教、近代历史、都柏林地方志等,大量借用外国词语甚至自造词汇,通过夸张的联想,喻示爱尔兰乃至全人类的历史、全宇宙的运动。  除上述三部作品,乔伊斯还著有诗集《室内乐集》和剧本《流亡者》。  在乔伊斯的一生中,民族主义思想是贯彻始终的。早在1912年8月22日,刚届而立之年的乔伊斯就在致妻子诺拉的信中写道:“我是也许终于在这个不幸的民族的灵魂中铸造了一颗良心的这一代作家之一。”1936年,乔伊斯边读着英国版《尤利西斯》的校样边对弗里斯?莫勒说:他为了这一天,“已斗了二十年”。 乔伊斯从1914年着手写《尤利西斯》,但直到1918年美国的《小评论》才开始连载。最早的单行本是1922年在法国由莎士比亚书屋出版的。德(1927)、法(1929)、日(1932年出四分册,1935年出第五分册)译本相继问世后,美国版(兰登书屋,1934)也出版。然而对乔伊斯来说,最重要的是《尤利西斯》在英国本土的出版。也难怪他对丹麦诗人、小说家汤姆?克里斯滕森说:“现在,英国和我之间展开的战争结束了,而我是胜利者。”他指的是,尽管《尤利西斯》里对1901年去世的维多利亚女王及太子(当时[1904]在位的国王爱德华七世)均有不少贬词,英国最终不得不承认这本书,让它一字不删地出版。  乔伊斯在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对民族对国家的热爱,深深感动着爱尔兰人民。而爱尔兰人是这么崇拜乔伊斯的,甚至把《尤利西斯》中描写主人公利奥波德?布卢姆一天全部活动的六月十六日定为“布卢姆日”,该节日后来成为了仅次于国庆日(三月十七日圣巴特里克节)的大节日。  二、乔伊斯进入中国文学界的视野  “意识流”这一术语最早是由美国哲学家兼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于20世纪初提出来的,随后便被借用到了文学领域。乔伊斯的长篇小说《尤利西斯》就是意识流作品的代表作,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  20世纪中国文学曾受到西方意识流理论和创作的影响,并在此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了中国的意识流文学。“意识流”这一概念进入中国语境经由两条路线:一条由西方先“流”到日本,再由日本“流”到中国;另一条则由西方直接“流”到中国。在时间上,前者稍早于后者。因此,我们在考察意识流进入中国之前,首先应当检查意识流是如何进入日本文化语境的。最早把乔伊斯介绍到日本的是当时活跃在日本和欧美的著名诗人野口米次郎(1875-1947)。他于1918年3月,在著名杂志《学灯》发表了介绍乔伊斯《年轻艺术家的肖像》的文章《一个画家的肖像》。他称赞“这部小说是用英语写成的近代名作”。 另外,较早留下了关于乔伊斯记载的是芥川龙之介。他刊登在《三S》(《サンエス》1920年3月号)杂志上的文章《〈我鬼窟日录〉摘抄》谈到他曾购买丸善书店发行的《年轻艺术家的肖像》。并在1920年9月发表于《人间》杂志的《〈杂笔〉中的“孩子”》中这样谈到乔伊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无论如何看都是对儿童感受的直接述写。或者也许可以说是具有那种只要有一点感受就写下来的心情吧。但是无论怎样珍品就是珍品,像他这样写文章的找不到第二个。我想,读一读是有好处的。(8月20日)”   正因为如此,他后来还亲自翻译了《年轻艺术家的肖像》的一部分。   中日两国一衣带水,交往密切,日本文坛对西方意识流文学的关注和译介很快就被中国知识界注意到了。不过,日本人最初对意识流的介绍和把握并不准确。1933年由高明翻译的早稻田教授吉江乔松撰写的《西洋文学概论》便将普鲁斯特与乔伊斯归为超现实主义流派。朱云影在《现代》(第3卷第1期)上写了一则《日本通信》:“‘新心理派’以伊藤整等为代表,虽然出了几种同人杂志,理论宣传得颇热闹,但是作品简直没有,倒是翻译的朱易士(James Joyce)的《尤利西斯》(Ulysses)非常畅销,正宗白鸟曾推森欧外翻译的《即兴诗人》为明治时代的最大杰作,那么这里也不妨认为《尤利西斯》为新心理派的杰作了。 ”  乔伊斯及其《尤利西斯》就这样经由日本来到了中国。  高明撰写的《一九三三年的欧美文坛》中有这样一段:“朱伊士在‘Transition’杂志上连载了‘Work in Progress’。在尝试着英语革命的点上,被人注目着。有时候把字连在一起,有时候利用句子所有的联想:看他的意思像是在表现上开一新境地。他也许是说,‘新的感觉需要新的字眼’吧?在那里同时附着新字辞解;因为在那文章里,不加解释,是没有理解的可能的。”文中“Work in Progress”指的是乔伊斯的最后一部小说《为芬尼根守灵》,该书1927年起在杂志上连载,1939年出版。在文章末尾作者注明道,本文“系根据1934年日本中央公论年报写成”。这又一次证明乔伊斯是辗转日本来到中国的。

书籍目录

姊妹们一次遭遇阿拉比伊芙琳赛车以后两个流浪汉公寓一小片阴云何其相似泥土痛苦的事件委员会办公室里的常青节母亲圣恩死者

章节摘录

  真正使我们了解荒凉西部的是乔·狄龙。他有个小小的图书馆,收藏 了一些过期的旧杂志,有《英国国旗》、《勇气》和《半便士奇闻》。每 天下午放学以后,我们便聚在他家的后花园里,玩印第安人打仗的游戏。 他和他那又胖又懒的弟弟利奥把守马厩的草棚,我们猛攻尽力去占领;有 时候我们也在草地上进行激烈的对搏。可是,不论我们战得多勇,在围攻 和对搏中我们从未胜过,每次较量的结果都是乔·狄龙跳起胜利的战舞。 他的父母每天上午八点都到加迪纳街去做弥撒,房子的大厅里充满狄龙太 太喜欢的静谧的气氛。然而对我们这些年龄更小、更胆怯的孩子来说,他 玩得太狠了一些。他看上去真有些像个印第安人,他在花园里跳来跳去, 头上戴着一只旧茶壶套,一边用拳头击打罐头盒一边喊叫: “呀!呀咔,呀咔,呀咔!” 当大家听说他要当牧师的时候,谁也不敢相信。然而,这却是真的。 我们当中扩散着一种顽皮不训的精神,在它的影响之下,文化和体格 上的种种差别都不起作用了。我们结成一伙,有勇敢的,有闹着玩的,也 有战战兢兢的。我属于后一种,勉强装扮成印第安人,唯恐显出书呆子气 ,缺少大丈夫的气概。描写“荒凉西部”的文学作品所叙述的冒险故事, 虽然与我的天性相去甚远,但它们至少打开了逃避的大门。我比较喜欢某 些美国的侦探故事,其中常常有不修边幅的暴躁而漂亮的女孩出现。这些 故事里虽然并无什么错的东西,虽然它们的意图有时还是文学性的,但它 们在学校里却只能私下里流传。一天,巴特勒神甫听学生背诵指定的四页 《罗马史》时,发现傻乎乎的利奥·狄龙正在偷看一本《半便士奇闻》。 “这一页还是这一页?这一页吗?喂,狄龙,站起来!‘天刚刚’… …下去!哪一天?‘天刚刚亮’……你学过没有?你口袋里放的是什么? ” 利奥·狄龙把那本杂志交上去时,大家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但脸上 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巴特勒神甫翻着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破烂东西?”他说,“《阿巴奇酋长》!你不学《罗马史 》就是读这种东西吗?别让我在这个学校里再发现这种肮脏的东西。写这 种东西的人想必是个卑鄙的家伙,他写这些东西无非是为了赚杯酒钱。你 们这些受过教育的孩子读这样的东西,真让我感到吃惊。倘若你们是…国 立学校’的学生,我倒也还能理解。喂,狄龙,我实实在在地告诫你,要 认真地学习,不然的话… 在课堂上头脑清醒之际,这番训斥使我觉得西部荒野的荣光大为逊色 ,利奥·狄龙惶惑的胖脸也唤醒了我的良知。可是放学后远离学校的约束 时,我又开始渴求狂野的感受,渴求只有那些杂乱的记事似乎才能提供的 逃避。终于,每天傍晚模仿战争的游戏,也变得像每天上午上课一样令人 厌倦,因为我想亲自经历一番真正的冒险。然而,我想了想,一直待在家 里的人不可能有真正的冒险:要冒险非到外面去不可。 暑假即将来临,我打定主意,至少花一天时间摆脱令人厌倦的学校生 活。于是我与利奥·狄龙和另一个叫马候尼的男孩,计划到外面去疯狂一 次。我们每人都攒了六个便士,并约好上午十点在运河的桥上会面。马候 尼准备让他大姐写张请假条,利奥·狄龙叫他哥哥去说他病了。我们说好 沿着码头路一直走到船只停泊的地方,然后乘渡船过河,再走着去看鸽子 房。利奥·狄龙担心我们会碰到巴特勒神甫,或者会碰到同校里的什么人 ;但马候尼却非常清醒地反问说,巴特勒神甫到鸽子房那里去干什么呢? 于是我们又都放下心来。接着我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向他们每人收了六 个便士,同时把我自己的六个便士亮给他们看了看。在我们出发前夕做最 后安排时,我们都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些兴奋。我们互相握手,哈哈大笑, 然后马候尼说: “明天见,哥儿们!” 那天夜里我一直睡不安稳。第二天早上我第一个来到桥上,因为我的 家离那儿最近。我把书藏在花园尽头草灰坑旁边茂盛的草里,那地方谁也 不会去的。然后我便沿运河的河岸急急地走去。那是六月头一个星期的一 个早晨,天气温和,阳光明媚。我坐在桥栏上,欣赏着我脚上的轻便帆布 鞋,头天晚上我刚刚用白粉精心地把它们刷过,接着我又观看驯顺的马拉 着满满一车干活的人上山。路边高大的树上,树枝都长出淡绿色的嫩叶, 充满了勃勃生机,阳光透过树枝斜照在水面上。桥上的花岗石开始变热, 我和着脑海里想的一支曲子,用手在花岗石上打着节拍。我快活极了。 我在那里坐了五到十分钟的样子,便看见马候尼的灰衣服朝这边移了 过来。他满面笑容地走上斜坡,爬上桥栏坐在我身边。我们等着的时候, 他把从内衣口袋里鼓起的弹弓掏了出来,向我解释他做过的一些改进。我 问他为什么带弹弓来,他说他要逗鸟儿玩玩。马候尼善于使用俚语,他说 到巴特勒神甫时称他是老崩塞。我们又等了一刻钟,可是仍看不到利奥· 狄龙的影子。最后,马候尼从桥栏上跳下来说: “走吧。我就知道小胖子不敢来。” “他的六个便士呢…我说。 “没收了,”马候尼说,“这样对我们更好——我们有一先令六个便 士,不止一个先令了。” 我们沿着北岸路走去,一直走到硫酸厂,然后向右拐,走上码头路。 我们刚一走到人少的地方,马候尼便扮起了印第安人。他追逐一群穿得破 破烂烂的女孩子,挥舞着没有装弹子的弹弓;这时两个衣服破烂的男孩子 抱打不平,开始向我们投掷石子,于是他提出我们一起向他们冲过去。我 没有同意,因为那两个孩子太小。这样,我们又继续向前走去,那群衣服 破烂的孩子们在我们后面高声尖叫:“新教鬼!新教鬼!”他们以为我们 是新教徒,因为面孔黎黑的马候尼帽子上戴着一枚板球棒似的银质徽章。 当我们走到滑铁路口时,我们准备玩一场围攻游戏;可是没有玩成,因为 一定要有三个人才行。于是我们拿利奥·狄龙出气,骂他是个孬种,猜想 下午三点他会从赖恩先生那里得到多少奖赏。 接着我们走到了河边。喧闹的大街两旁矗立着石头高墙,我们在街上 逛了好久,观看吊车和发动机工作,由于老是站着呆看不动,常常遭到开 载重车的司机们的吆喝。我们到达码头时已是中午,所有的工人们似乎都 在吃午饭,于是我们也买了两个大的果子面包,坐在河边的金属管道上吃 了起来。我们愉快地欣赏着都柏林的商业景象——远处的大船冒着一缕缕 缭绕上升的黑烟,伦森德外面有一队棕色的渔船,巨大的白色帆船正在对 面的码头卸货。马候尼说,如果能搭乘一条那样的大船跑到海上去,一定 非常好玩。看着那些高大的桅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在学校里学的那 一点点地理知识仿佛展现在眼前,渐渐变成了真实的东西。学校和家似乎 在远离我们,它们对我们的影响似乎也在消逝。 我们付钱搭渡船过黎菲河,同船的有两个工人,还有一个提着包的小 犹太人。我们一本正经,显出一副庄重的模样,可是在短短的航程中,只 要我们一看见对方便忍不住发笑。上岸之后,我们观看那条漂亮的三桅船 卸货,我们在对面码头时就看见它了。有个旁观者说那是条挪威船。于是 我便走到船尾,想找出它的标记,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又走回来,仔细 观察外国水手,看看他们是否有人长着绿色的眼睛,因为我模模糊糊觉得 ……但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有的是灰色的,甚至有的是黑色的。唯一一 个可以算是绿眼睛的水手是个高个子,他为了使聚集在码头上的人开心, 每次放下货板时便欢快地吼叫: “好嘞!好嘞!” 我们看够了这一景象后,便慢慢地游逛到伦森德。天气变得闷热,杂 货店的橱窗里,摆得太久的饼干已经发白。我们买了一些饼干和巧克力, 一边起劲地吃着,一边在肮脏的街上闲逛,街的两边住的是渔民。由于找 不到卖牛奶的地方,我们便到一家小铺里每人买了一瓶山莓柠檬水。喝完 之后,马候尼又来了精神,跑去追一只猫,一直追到一条胡同里,但那只 猫却跑到旷野里去了。我们俩都觉得累了,所以一到那片旷野,我们就走 到河岸的斜坡上躺下,越过岸脊,我们可以看到多德尔。 时间已经很晚,而且我们也太累了,再没有力气去实现观看鸽子房的 计划。我们必须在四点以前回到家里,否则我们这次冒险活动就会被人发 现。马候尼满脸遗憾的样子看着他的弹弓,于是我不得不提出乘火车回去 ,以免他又来了新的兴致。太阳钻进了云里,我们只觉得疲惫不堪,吃的 东西也变成了碎末。 P9-12


编辑推荐

《都柏林人》(彩色插图本)是一部关于爱尔兰的“道德史”。15个故事汇集起来,宛若一幅印象主义的绘画,笔触简练,错落成篇,浮现出苍凉世态。凝结了作者对人生和社会的深刻思考,是作者毕生创作、思想上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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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的都柏林人总是从一个侧面开始写,好像一组镜头。 主镜头从主人公的侧面向正面摇,对切一些个主观镜头,看到一些些都柏林人的生活,都柏林人的状态……这组镜头或长或短,却总是在摇到正面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纸张质量,排版及价格都完全达到了我对盗版书的期待


有彩色插图,翻译质量上乘。


㊣貨. 發貨很快.服務很好.


乔伊斯的亡人的故事情节很有感染力………………


很好,以前我有一本,是82年出版的,但后来给了一位朋友,到书店是再也买不着了。于是从这里买到了。但时过境迁,重读的感觉已经大大不如当初了。


翻译的不错,字体及纸张都还可以,就是插图很少,应该多一点我比较喜欢前几篇,后几篇感觉有点读不懂总之,是一本了解JamesJoyce很好的书


作者和书本身还用评论么?都是亵渎。就是封面看着有点幼稚。纸张和印刷算中等。


非常不错的一本书!!对于这种文风相当喜欢!易读且耐读!


詹姆斯·乔伊斯的著名短篇小说集。


物超所值啊。翻译也还不错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亚马逊买书了,总体上对亚马逊的速度、包装和价格还是满意的,唯独这次这本书封面有条比较长的划痕,有点小遗憾


无论是书的印刷还是书的内容,都好。乔伊斯需要用心品味,他的小说不以故事取胜,重在意味。


隔多年后再看《阿拉比》,仍然觉得黑暗里那个男孩子愤怒燃烧着的眼睛炯炯有光。好希望能写出那样的短篇来。


这本书,和译文新出的版本是同一个译者,这本书卖4.7,译文新版却卖到16.8。很多人说这本书装帧不好,但我觉得很不错。非常质朴。拿在手里非常喜欢。重要的是内容,而不是装帧。


乔伊斯这个级别的作家,要真的想去体会作者的深层思想和写作手法,必须研读英文原著,译本如能让读者了解小说内容大概,则已是功德圆满了,这一点我认为这本书完全做到了,而且装帧很不错,书不是玩具,包装的太好反而没有翻阅的欲望,印刷不重影,纸张不破损,够了。


《都柏林人》本是像《呐喊》一样的杰作,王逢振的翻译实在不敢恭维。一个翻译家,不但要稔熟外文,中国的传统白话文功底一定不可或缺,否则其翻译就一定不能传神到位。


乔伊斯的短篇小说集 共15篇 艺术水平很高没时间或者看不懂尤利西斯的 就看看这本很短的小说集吧这代表了乔伊斯的艺术水平 每篇很短 相对很好读印刷质量是差点 但也没前边的评论说得那么可怕 我觉得还是很好的这么便宜 前边有彩色插图 正文有黑白插图 非常好译者王逢振的翻译 值得信赖... 阅读更多


他写的小说,很短,但都不错。


太划算····這麼便宜··內容也很棒,每個故事都很有意思


喜欢服务好价格好内容好


给女朋友买的,不错的


名著毕竟是名著


曾经擦肩而过,终于一朝拥有


都柏林人


  迅速地记录今天上课讨论到的内容:
  
  这篇短篇最著名的地方之一就是那段诡异的关于同性关系和异性关系的短小评论。乔伊斯写道:"Love between man and man is impossible because there must not be sexual intercourse and friend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is impossible because there must be sexual intercourse.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是不可能的,因为无法发生性关系;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单纯)友谊是不可能的,因为无法不发生性关系。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跟很多乔伊斯式的谜团一样,都没有什么确定的答案可言。二十世纪初的爱尔兰对性少数极其不友好,乔伊斯也并非以写性解放题材著称,但是Duffy先生那奇怪的单身汉生活,也许确实可以作为酷儿解读的佐证。
  
  Duffy先生疑似男同性恋者,首先因为他对异性恋的浪漫关系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尤其害怕发生异性恋的身体接触。他是一个大龄单身汉,从不着急找对象,终于有了一个女朋友还是由她先搭讪;他跟她两人柏拉图地谈天说地还行,而一旦她终于做出了亲密的举动——当她终于用身体接触他的时候,他立即就缩回了龟壳里,暴力地突兀地结束了他俩的关系。
  
  在小说最后,Duffy先生重新返回火车站,回忆跟Sinico夫人过去的种种,这时他看见一些在夜晚阴暗的公园草坡上偷偷欢爱的人影,不由心生一种复杂的感情。这是他头一次没有彻底反对“身体接触”,而是产生出了正反参半的情绪上的回应。乔伊斯写道:“He looked down the slope and, at the base, in the shadow of the wall of the Park, he saw some human figures lying. Those venal and furtive loves filled him with despair.” 即使在20世纪初,公园野合也是一个略有男同性恋意味的意向。Duffy先生的心态难以捉摸:他显然“look down”(向下看/蔑视)这些野合的情侣们,同时他又感到“despair”(绝望),因为这种爱是"venal and furtive"(腐化的,偷偷摸摸的)。在一个自然段后,他就会意识到,他自己本身是极端孤独不幸的,所以这些让他感到恶心的野合的情侣,其实拥有着他未能得到的某些东西。
  
  Duffy先生还是个洁癖患者和强迫症患者,每天的生活必须极度规律。这也可以认为是他压抑自己欲望的体现。二十世纪初的天主教爱尔兰在性的问题上极度保守,如果他真是一个同性恋者,他肯定也是深深躲在柜子里的。说到底,不论他是直是弯,他都是一个在感情方面有重大缺陷、未能得偿所愿的人。不论他自己是否意识得到,这种缺陷已然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当然,我们也可以论证,与其说Duffy先生不喜欢女人,不如说Duffy先生什么人都不喜欢。他可能正是个难以与任何人产生亲密关系、不喜欢身体接触的无性恋者。这也可以用他跟Sinico夫人的短暂关系来论证:他能够愉快地维持与她的社会关系,却无法与她进一步发展,无法把社会关系加剧为性和爱的关系。关于同性恋的文学一抓一大把;也许我们这回可以写个论文,把A Painful Case提升为文学史中蒙尘的无性恋文学的代表作。
  
  最后,就在“Love between man and man...”这句话出现的同一个自然段里面,还提到了尼采的“The Gay Science”。诚然此处的gay在1900年的语境里不作同性恋解,但从后结构主义的视角看,文本本身倒是摊着手掌坦白这种性少数的张力来着。


  小说发生的时间地点一目了然,主要角色就是委员会办公室里出现的若干人等,里面有几个值得特别注意的:
  一是海恩斯先生,他并不是为泰尔尼(民族党候选人)拉选票的人,而且据其他人议论很有可能是科尔根(劳工阶级候选人)那边来的间谍。奥康纳先生评论他:“我觉得乔•海恩斯是个正直的人。他人也聪明,会写东西。你是否还记得他写的那篇东西……?”那篇东西指的是海恩斯为帕奈尔而作的诗。
  二是克罗夫顿先生,“他认为他的同伴们比不上他。他曾为保守党人威尔金斯游说拉票”
  另外还有奥康纳先生和亨奇先生等。虽然政治立场不同,但他们都对帕奈尔尊敬有加:
  奥康纳说:“……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人人都尊重他——连保守派都尊重他,”
  而克罗夫顿先生回答说:“我们这边的人也尊重他,因为他是个君子。”
  帕奈尔究竟是何方神圣呢?维基百科①上的字太多了我跳着看了几段。帕奈尔是19世纪的人,其时爱尔兰还处在英国的统治下,帕奈尔自然是支持爱尔兰自治的,但是推行地方自治还是得靠在英国议会拉选票。总之他很有手段,和英国首相威廉•格莱斯顿②两度面搅成为了好基友,使爱尔兰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治权,也因此达到了政治生涯的巅峰。
  然而没有过多久,帕奈尔就被揭露与有夫之妇凯瑟琳•奥谢③同居多时还生了仨娃,并且在她离婚后还想跟她再婚。天主教不知为何是禁止再婚的,而帕奈尔的大部分追随者都是天主教徒,强烈呼吁他下台。本来呢党派内部希望他先暂时下来一会儿,但是他非常傲娇地表示要窝走窝就永远不回来,就连基友格莱斯顿都劝不住他。就这样,现在看起来很小的一件家庭变革引发了巨大的政治变革。
  帕奈尔政治失意以后,还是和凯瑟琳结了婚,最后在都柏林抑郁而亡。他的忌日10月6日就演变成了传说中的常青节(Ivy Day)。
  序言里说,乔伊斯的爹当年一直追随帕奈尔,因而也影响了乔伊斯年轻时的政治理想。小说的最后海恩斯先生朗诵了那首悼念帕奈尔的诗,其中蕴含的真挚情感感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连克罗夫顿都说这是一篇绝好的作品。这无疑是乔伊斯当时的真情流露,然而他似乎后来就开始反感民族主义这一套了,还和好基友叶芝闹别扭。
  我政治和英语学的都不太好,这篇书评里出现各种错误纯属正常,你来咬我呀!
  
  ① http://en.wikipedia.org/wiki/Charles_Stewart_Parnell
  ② http://en.wikipedia.org/wiki/William_Ewart_Gladstone
  ③ http://en.wikipedia.org/wiki/Katharine_Parnell
  


   喬伊斯的作品,號稱是現代主義的經典。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寫作技 法是所謂的「靈光乍現」(epiphany)。這種手法在小說中一再重複出現,變成了一個喬式的商標。喬伊斯在《史蒂芬英雄》一書中,給這個文學表現方式下了一個定義:「所謂靈光乍現是指一種突然的性靈顯現,不論它是以粗俗的語言形式或身體姿勢,或以一段永誌難忘的心靈感受方式出現。他相信寫文章的人以戒慎恐懼的心情紀錄這些現象,因為他看見自己就是這些纖細、飄忽的瞬間感受的具體顯現。」(Stephen Hero 188)。
  換句話說,人們以本能從簡單的事件裡去捕捉深刻的意義。透過這種事物意義的瞬間顯現,人們照見自己存在的本質。喬伊斯奉行此一法則,將之轉換為寫作技巧。例如,〈阿拉比〉的最後一節,小男孩懷抱愛的想像,但到達市集時,發現燈光已經暗了一半,他聆聽錢幣掉落在托盤的聲音,和女店員與男顧客打情罵俏的粗俗言語,頓覺「憤怒與羞愧」,淚光不禁盈眶。這個靈光乍現的時刻,總結小男孩的成長與幻滅。〈賽車之後〉的最後一句話,「各位先生,天亮了!」也同樣是靈光乍現,喚醒了醉夢中的吉米,去面對殘酷的現實。或〈伊芙琳〉的結尾,女主角掙扎於責任與自由,親情與愛情之間,最後一刻沒上船跟法蘭克私奔,她「漠然,無動於衷,猶如一頭無助的野獸。眼眸裡裡沒有一絲愛戀或告別或曾經相識的神情」。或〈護花使者〉最後一節,柯利伸出一隻手,放在路燈下,掌心上一枚金幣,閃閃發亮。這個靈光乍現的一刻,透露出護花使者騙財騙色醜陋的真面貌。最後,〈死者〉的最後一幕雪景,賈伯瑞對真愛與慾望,死亡與再生的領悟,在一片白雪中,超脫了世俗生命與國族爭議的困局。
  喬伊斯聲稱要以「明辨是非的刻薄」手法來描寫都柏林。這種手法,挑戰道德禁忌,或批判愛爾蘭人的倫理價值扭曲,或剖析國人的殖民認同錯亂。由於過於直接辛辣,連出版商都不敢出版,以免惹上麻煩。例如,〈護花使者〉裡,代表愛爾蘭男性的柯利與雷尼漢,竟然以壓榨自己的同胞女性為榮。或〈寄宿之家〉裡的母女,共謀設計將愛爾蘭男子,逼入婚姻的牢籠。或〈對比〉裡的華林頓,在辦公室與酒館受氣,只能回家打小孩出氣。〈一抹微雲〉裡,在歐洲得意的愛爾蘭知識青年高樂賀,卻是個崇拜金錢與女人的庸俗人物;被困在家庭牢籠的錢德樂,反而有志難伸。〈憾事一樁〉裡,男主人翁的性別傾向使他被逐出「生命的饗宴」,但女主角與他有愛慕之情,最後因酗酒而被車撞死。〈死者〉裡,賈伯瑞被艾佛斯小姐批評不愛鄉土,不說母語,不認同自己的國家。從道德的墮落到國家認同的分歧,喬伊斯以諷喻手法,無情地刻畫自己摯愛的祖國同胞,也因此使得這本短篇小說集的出版之路,坎坷艱辛。
  喬伊斯文學才情高,擅長文體實驗。他喜歡玩弄文字遊戲。他擅長用矛盾修飾法來表達一個模稜兩可的情緒或心態。例如,在〈寄宿之家〉裡,他以 “wise innocence”(刻意的天真)來描寫波麗的早熟世故;以 “a little perverse madonna” (一位假惺惺的小聖母)來直陳波麗的風騷放蕩。在〈賽車之後〉,則以「心懷感激的被壓迫者」(gratefully oppressed)來批鬥愛爾蘭人被扭曲的殖民價值觀。在〈艾芙琳〉裡,他說被愛戀沖昏頭的奚爾小姐,聽水手唱歌時,總有一種「愉悅中摻雜著迷惑的感覺」(pleasantly confused)。在〈一抹微雲〉裡,高樂賀說都柏林是 “dear dirty Dublin”,又親愛,又骯髒,表達對自己生長地方的愛恨交加。
  除了寫實的白描手法外,喬伊斯也擅長象徵表現。例如,在〈憾事一樁〉裡,希尼可太太跨越火車鐵軌(cross the line),死於車禍,即可暗示她「跨越」了家庭倫理與男女關係的警戒線,以致於釀成悲劇。在〈會議室裡的長春藤日〉裡,皇家交易所選區(Royal Exchange)也暗指愛爾蘭的無冕王巴奈爾與英王愛德華互換位子,但愛爾蘭人原諒愛德華的婚外情,卻把同樣情境下的巴奈爾逼入死地。〈母親〉裡伯克先生所依靠的那把道德的保護傘,象徵男性的陽具本質是虛張聲勢的一把傘,撐開後滿漲成圓,但本質卻是空心的。在〈憾事一樁〉裡,達菲先生的書架上層擺放宗教書籍,下層放浪漫詩人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的詩集,書桌上則有一張抗憂鬱的成藥廣告。這也是喬伊斯特殊的手法,以書表人,人如其書。達菲身心分離,表面上生活嚴肅冷然,其實內心裡頭浪漫慾望蠢蠢欲動。他離群索居的自我疏離,正是一種感情的壓抑,必須靠抗憂鬱藥劑來舒緩。或〈死者〉裡,葛瑞塔的一雙馬靴,一隻站立,一隻倒下。也象徵兩人不同調,同床異夢。〈邂逅〉裡,逃學的小男生想到「鴿舍」(Pigeon House)去玩,但是卻到不了目的地即被迫折回。鴿舍其實是都柏林的發電廠,到不了電力的中心,象徵一種缺少動力的麻痺。此外,放飛的鴿子,也必然不能遠離,只能回家,更是象徵都柏林人無法逃離困境的宿命。另一個有趣的象徵技法在〈恩典〉。主人翁柯南可能因欠錢不還,被債主打傷,小說開場,就看見他從樓梯上滾下來,跌得不省人事,滿口血漬,咬掉一小截舌頭。這當然是暗指他欠債在先,有口難言。
  喬伊斯的短篇還有一個共同的特色,那就是小說的第一句話或第一段話,經常暗示了整篇小說的基調,甚至於預告小說的結局,彷彿小說文本的本身,都只是開頭一句話的註腳而已。例如〈兩姊妹〉開頭第一句話就說:「這次沒救了」。當然中風三次,不論是在肉體上或精神上,都是麻痺沒救了。小說結局,艾莉莎說,「他真的是出了問題」,算是替福林神父蓋棺論定。〈阿拉比〉開頭就明說這是一條死巷。死巷當然不通,當然也暗示小男孩的愛的朝聖之旅,注定要以幻滅收場。〈伊芙琳〉的第一段最後一句話就說,她累了。疲倦的身體與心靈,當然也是一種麻痺的表徵,自然也預告伊芙琳面臨出走的抉擇時,瞻前顧後,猶疑不決,無法採取行動。〈賽車之後〉第一段也說「感激不盡的受壓迫者」,言簡意賅,點明吉米的心態。〈長春藤日〉裡,第一段描述一群人在冬天裡圍著一盆小火取暖。這小火當然無法再次催化愛爾蘭自治的熱情,火浴鳳凰,自然成了不可能的任務。〈恩典〉一開始就安排柯南從樓梯滾下來,咬斷一節舌頭。並且說他真的站不起來了。小說結局只見神父與信眾,共同沈溺在物質世界裡,救贖只是商業的買賣而已。
  喬伊斯到底以怎樣的態度來描寫都柏林人?是同情?還是嘲諷?但文本中某些片段對掙扎於困境中的弱勢同胞,卻又展現了一種理解的同情。Donald Torchiana就說喬伊斯具有一種超乎常人的才能,他的文字出入於悲劇和喜劇之間,游移於惡毒和濫情之際,擺盪在同情與嘲諷之間(14)。在英國殖民統治下,喬伊斯對自己至愛的家園與國人,有著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他不願隨波逐流,因此下筆時,對社會維持一個批判的距離。有時候,帶著同情的介入,有時候維持一種諷喻的疏離姿態。更多的時候,欲言又止,在文本裡留下空白,供讀者省思。


  这一篇评论对意象的分析实在很透彻:
  
  关键词:内心顿悟 象征 成长 艺术创作
    
  摘 要:短篇小说《偶遇》源于作者乔伊斯少年时代逃学去冒险的经历,展现了少年从幻想到幻灭,从自豪于拥有书本知识到认识到书本与现实差距的心理历程。本文揭示了这一历程所遭遇的关于社会和自我的“内心顿悟”,同时发掘在艺术家的笔下,现实生活所经历的平凡琐事如何能提炼成艺术的感染力。
    
    二十世纪小说大师詹姆斯•乔伊斯的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①是“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结合的典范”,小说集在结构和内容上颇为整齐、清晰,分别从童年、青年、成年、社会四个方面展现二十世纪初都柏林社会生活的“瘫痪”,以《死者》为全书作精彩谢幕。全集完整、连贯,同时各篇自成风格,然而粗粗翻翻对《都柏林人》短篇小说艺术的研究我们会发现,评论者明显地厚此薄彼:除了给“压轴”作《死者》最多的关注之外,其他四部分也是“偏怜”第一篇和最后一篇,如童年期的《姐妹们》和《阿拉比》,青年期与成年期的首篇《伊芙琳》与《一片浮云》,而各部分的中间篇通常被忽视。本文将视线投向乔伊斯本人钟爱的关于童年的中间篇《偶遇》②,试图扩大詹姆斯•乔伊斯短篇小说研究的视野,更大程度地欣赏乔伊斯的创作艺术。
    乔伊斯把《都柏林人》(Dubliners)中的人物对现实的猛然觉悟称为“顿悟”(epiphany),即洞见诗意的刹那,让人得窥“事物纯然无二的本质”的、幻灭的时刻。就《都柏林人》中关于童年的三部曲《姐妹们》、《偶遇》和《阿拉比》来看,如果说《姐妹们》是小男孩对宗教的幻灭、《阿拉比》传达的是男孩对情感的领悟的话,那么《偶遇》就是男孩关于知识、社会、宗教、自我内心的“顿悟”。本文从文本和象征意义出发,诠释书本知识、幻象、敏感心灵与现实遭遇时人物内心的感悟等多重意蕴,发掘作者如何将童年经历提炼成具有艺术感染力的作品的。
    
    一、《偶遇》: 少年的幻象和社会顿悟
    
    加斯特•安德森所写的传记《乔伊斯》记叙了《偶遇》这一故事来源于乔伊斯少年时的一次经历。
    一八九五年六月初的一天,时年十三岁的詹姆斯•乔伊斯和弟弟史坦尼斯劳斯,从他们就读的贝尔维德中学逃学出来。他们打算步行前往鸽舍,那是都柏林湾靠近利菲河河口一处防波堤上的水力发电站所在。他们俩对学校极感厌倦,也不想再玩孩子气的冒险游戏;他们的居家生活平淡乏味,耶稣会的学校老师也乏趣而专横。他们渴望真正的冒险,于是想要到遥远的鸽舍去见识一下真实生活。
    他们乘轮渡过利菲河,在对岸码头有一群挪威水手从船上卸货,但他们很失望地发现,这些挪威人没有一个是绿眼珠。他们走到林森德(Ringsend) 时,离鸽舍还有一英里多的路程,但他们已经累了,天气也变得闷热。他们用零用钱买了面包及覆盆子柠檬汁果腹,接着离开林森德路穿过一片田野,在杜德河(Dodder River)附近一处斜堤岸边坐下来休息。他们已经累得无法走到鸽舍,而且时间已经不早。
    有个邋邋遢遢的老头走了过来,他满口黄板牙,齿缝间隙很宽。他跟这两个男孩子攀谈,讲到一些浪漫历险小说,说什么小男孩的小女朋友,头发多柔多美、白皙小手多柔嫩。接着他走到一旁田野上,做了件让两个男孩相当惊吓的事。史坦尼斯劳斯说这人是个“怪老头”,两人商量着怎么逃跑。
    怪老头走回他们身边,说起什么小男生挨皮鞭的事。他一而再、再而三用到“挨皮鞭”这字眼,额头不停抽动,深绿色的眼珠直直瞪着,此时詹姆斯•乔伊斯和他四目相交。他们后来趁机逃跑了……
    十多年后,乔伊斯《偶遇》以第一人称叙述了这一历险,弟弟史坦尼斯劳斯成了同伴“马霍尼”,而男孩的遭遇(encounter)也呈现多重的意蕴。
    首先,对浪漫冒险的热切向往终究遭遇失望,而计划中的目的地也无法抵达。“我”从学校逃学上路,“快活极了”地在桥上看风景,和同伴“在街上逛了好久”,又“出神地看起重机和发动机怎样运转”,再“乐滋滋地眺望都柏林贸易的繁荣景象”,可是“阳光明媚”变为天气闷热,热闹、繁忙的背景下“我们”遇到的人除了“小个子犹太人”就是平凡、粗俗的水手,最后是老而无德的变态老头②。乘兴而去是因为逃离了沉闷、蛮横的巴特勒神父,败兴而归是要逃离有“花痴”病、虐待狂和强迫症的自称“书呆子”的老头。整个过程以逃跑开始,以逃跑结束;逃去又逃回。在此过程中读者可以感受到的是对都柏林甚至整个爱尔兰的宗教、教育和前途的幻灭。学校里气氛沉闷,巴特勒神父把《半便士奇观》之类的美国西部故事斥为“乌七八糟的东西”、“不成体统的东西”,只有《罗马史》这样的正统课程才值得阅读和背诵,“我”终于“厌倦了”,逃课去“郊游”以便“亲身体验真正的冒险”。教育和宗教乏味而缺少生气,但是其影响却根深蒂固 —— 让孩子们知道荒蛮的美国西部,领导他们玩激烈的印第安对阵游戏玩起来太狠、并总能跳起胜利的舞蹈的孩子王乔•迪伦不向往真正的外出冒险,而是真的要做教士。主人公和朋友们冒险的目的地“鸽舍”(the Pi-geon’s House) 在圣经和传统英语典故中有“救赎”、“显灵”的含义,而孩子们没能走近“鸽子”则意味着对宗教的幻灭。
    其次,“绿色”在孩子们一路的行程中的变化是贯穿所有幻象与现实对比的总的意象,展现出同为绿色,意义却大为不同,象征美丽的幻象和现实是如此接近,又反差极大 —— 一路上象征生命和美好的“嫩绿的新叶”以平凡水手和变态老头的“绿幽幽”的眼睛来呼应。文中第一次提到绿色是在男孩清晨来到桥上等同伴时。“林荫道两侧树木蔽天,生机蓬勃,树枝上缀满嫩绿的新叶,阳光倾斜地射过叶缝,在河面上闪映。”这里阳光闪映在水面激起对浪漫追求的向往;绿色是我们所熟悉的象征青春、春天、希望和欢快的绿色,是对田园诗情的自然的憧憬。读者再看见的绿色却掺杂着主人公对冒险的隐隐失望。主人公从船头跑到船尾,想看看象征浪迹天涯的男子汉的水手中有没有浪漫的绿眼睛的人,“不过,那些水手的眼睛要不是蓝的,就是灰的,有几个甚至是乌黑的。只有一个水手的眼睛可以说有点儿绿幽幽。”这个高个水手言语、举止却是粗俗而简单。当两个男孩“觉得相当累”,“没劲儿照原定计划”去看“鸽舍”时,“太阳被云影遮住”,他们“觉得脑子里昏沉沉的”,很明显,他们精神上对寻求冒险已失去了热情,浪迹天涯的天真已悄悄转化为了无生趣的经验。绿色在此转折时刻再次出现,主人公“默默地躺在斜坡上”,“懒洋洋地望着”“远处从田野的尽头”“缓缓地走来”的老头,“一面嚼一根嫩绿的枝条,那是姑娘们用来算命的。”在整个出游的过程中,这是绿色最后一次强化纯真和希望,是自然界的本色,是和社会分离开的。绿色的最后一次出现完成了《偶遇》的主人公的“顿悟”,凸显他在与社会的接触中成长和幻灭。老头“穿得破破烂烂,一身绿衣服都发黑了”,这里的绿色已是衰老、肮脏的象征了。当男孩意识到貌似“开通”的老头着实“狠毒”时,他抬头看见老头的额头一抽一搐,“眉毛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男孩知道,他面对的是社会的复杂、邪恶的绿色,脱去了青涩的绿。这是他的历程的第一个遭遇:遭遇的是外面的世界,是都柏林的成人的、社会的、宗教的、教育的世界,这一次偶遇意味着少年的成长,意味着少年对邪恶的道德世界的认知。
    
    二、《偶遇》:内心顿悟和艺术创作
    
    更重要的是,男孩遭遇的是自己内心的世界,即对自身的认识,这样的顿悟是以少年认识到与马霍尼的不同点及与老头的共同点来实现的。首先,在马霍尼这样的同学面前,男孩的优越感和自豪感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感觉主要来自男孩所描述的“文化水平不同”。当孩子们在课余玩印第安人打仗的游戏时,我们的叙述者实际是“心惊胆战”的;他心里勉强得很,但他因为怕人家说他是书呆子、没有大丈夫气概才参加;他能明白地意识到,他喜欢看“由几个性子暴躁的、邋遢而又漂亮的姑娘传来传去”的运用思维推理的美国侦探小说,而充满暴力和动作的西部冒险故事同他的天性“格格不入”,不过,至少这些故事给他“打开了逃避生活的大门”。他一心想逃避日常生活,渴望“亲身经历真正的冒险”和“那种狂野的感受”。而一开始,我们就看到,他是书卷气的,不是崇尚行动的;追求“生活在别处”的,不是享受“此时此地”的;他是敏感、多虑的,不是当机立断的;他是虚荣的,不是坦白的。他似乎是此冒险旅程的策划者,对它也有着很高的期待,因为他为此一晚没睡好,清晨又第一个到约定的地方。他注意观察旅途的所见所闻,内心细腻而易感;他“出神地看起重机和发动机怎样运转”;当他望着那些高耸的桅樯,他的“眼前仿佛渐渐闪现出远方奇异的风光”,而学校和家庭似乎越来越远,对他们的约束也越来越松。当然,最能展现他的优柔、敏感、脆弱又虚荣个性的是他与老头的交流过程。最初,当老头提到托马斯•摩尔的诗歌、瓦尔特•司各特爵士和李顿勋爵的作品时,男孩被他的学识吸引,为了表示和老头的亲近和自己的不俗,他吹嘘说老头讲的书他每一本都读过。果然他得到老头的认同,“哦,我看得出,你同我一样,是个书呆子嘛。”很快的,男孩感觉到了哪里有点儿让他不舒服。先是老头的外表令人生厌,“牙齿黄腻腻的,还缺掉几只”,其次老头关于姑娘“柔软漂亮”头发和“软绵绵”手的言语重复、故作神秘的姿态和喃喃的声调让他觉得老头身上有某种抽象的、他说不出的龌龊和讨厌。最后,老头自行到远处缓解自身压抑回来,开始絮絮叨叨该死死鞭打那个“搞一个小妞儿作情人的”黄毛小子,该打得灵魂出窍不可,还说“世界上再没有比这玩意儿更痛快的了”。男孩终于明白老头在诱导他领会那神秘的玩意儿,也醒悟到那是魔鬼的诱惑和惩处。他没有慌乱地大叫着逃跑,而是“策略”地“故意拖延一会儿”,“假装系好鞋带”,告别后才“故作镇定地登上斜坡”。他还记得用假名字去招呼马霍尼,而见到同伴从田野飞奔而来时,“我激动得怦怦心跳”。他“悔恨”了,为自己“在内心一直有些瞧他不起”。他曾经害怕被老头认为他“和马霍尼一样笨”,现在他明白了,马霍尼一直实际、积极、决断、简单,需要帮助的是他自己。对马霍尼的认识实现了主人公对自己心路历程的顿悟。确实,从一开始,马霍尼就显得愉快、简单、懂常理、有决断。曾经计划出逃的三个男孩之一的利奥担心会碰到老师巴特勒神父,马霍尼的反应很快,“巴特勒神父到鸽舍去干吗?”第二天早上,我们的主人公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等等利奥时,又是马霍尼指出“早知道小胖会溜的”并决定没收利奥的六便士,宣布出发。当我们的叙述者对着大轮船心中激起涟漪时,马霍尼说的是“要是能偷偷搭上一艘那样大的轮船,出海去冒险,那该多有趣呀”。 他一开始就对与老头的交流不感兴趣,享受自己追猫的乐趣,正如之前他拿自己带的弹弓去追小女生,而且他直截了当地叫起来,“嗬……他真是个怪老头、老傻瓜!”逃学的这一天对马霍尼来说,算不上有什么幻象、幻灭、顿悟或内心挣扎或自我发现,以有趣的游戏开始,以有趣的游戏结束,整个旅程对同伴唯一的依赖是提醒他该坐火车早点回去。他的行程无所谓从对自由的向往化为对漫无目标的迷茫,因为他没有目标或者说目标明确。
    
   如果说故事中马霍尼代表的是实用、实际、简单、无忧、坦白、笃定、野蛮的自然的人生,那么我们的主人公是浪漫、优柔、脆弱、矛盾的教育和文明的产物。文明的社会对文明和教育的推崇和鼓吹使年轻的艺术家乔伊斯充满内心的挣扎,他早已意识到,“他和这老头的共同点,还比他和史坦尼斯劳斯及其他同学的相似出来得多”。《偶遇》不只是传达了对浪漫旅程的幻灭,而是对西方文明体系和教育的失望,似乎草莽的、简单的、实在的行动者才有可能解救社会,这是《偶遇》不同于《都柏林人》短篇小说集中其他故事的地方 —— 男孩的顿悟有一丝积极的因素,并非一切都“瘫痪”了。《偶遇》是乔伊斯对自我的解构,对爱尔兰和英国社会和教育的解构,对于重建他是迷茫和矛盾了。正如多年以来,乔伊斯频频求助于弟弟史坦尼斯劳斯以获得经济上、物质上和劳力上等实际的帮助,有时候,他痛苦于自己的无能和伸手,有时候他又觉得弟弟应该牺牲自己来成就哥哥的天才。这一切使得乔伊斯对《偶遇》情有独钟,故事里敏感、浪漫的男孩似乎长大后就成了《都柏林人》中另外两篇颇具分量的小说的主人公,《一朵浮云》中的失意的小钱德勒和《死者》中的做着体面的教授却在晚会上频频遭受打击的加布里埃尔,或者他就是青年艺术家斯蒂芬和一天中走完一生旅程的布鲁姆。
    尽管《偶遇》缺乏乔伊斯经典作品《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和《尤利西斯》的恢宏气势,但是它一块璞玉,乔伊斯用它补充、抛光、锻造以打造出精美的极品。《偶遇》中呈现的怀疑、否定和思考有着处女作特有的艺术感染力,是“心灵世界的初创阶段,它显示出创造力的自由状态”。
    (责任编辑:水 涓)
    作者简介:聂 薇,湖北人,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教育学院讲师,上海外国语大学2005级英美文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① 《都柏林人》的出版历经坎坷。1904年乔伊斯完成了《都柏林人》的创作,1906年伦敦出版商Grant Richards 接受了《都柏林人》的书稿,但直到1914年小说集才正式出版。期间乔伊斯多次就几篇小说的内容和Grant Richards “交涉”,特别是就《偶遇》这一篇。因为文中的道德问题,出版商要求删除,或者乔伊斯交一笔款项给银行,以补偿出版小说集可能造成的损失,乔伊斯同意适当的妥协但拒绝交款,最后还要求撤回稿子。就《偶遇》出版的具体谈判请参考 “The Evidence of Letter”. Robert Scholes and A. Walton Litz. (Ed.) Dubliners: Text, Criticism, and Notes. Penguin Books, 1982.
    ② 詹姆斯•乔伊斯:《都柏林人》,孙梁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版。本文对《偶遇》原文引用皆出自此书,不再另注页码。
    
    参考文献:
    [1] 李维屏.论《都柏林人》中的“精神顿悟”. 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J],1996年第3期.
    [2] 加斯特•安德森. 《乔伊斯》[M]. 白裕承译.百家出版社,2001年.
    [3] 王安忆.《小说家的十三堂课》[M]. 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
    
  [1] 2


  有句话说:万年青可以傲霜雪,不可做栋梁。作家的笔当然有他选择的权利,才子佳人,王侯将相,年少强说愁等等,全凭他的个人所好抑或哪些东西触动了他那颗敏感而又悲悯的心,但是如果一个作家全凭自己所好而毫无责任感地去担负起人道主义的责任,那只能说是他有私心,他不是在写作,他是在泄欲、泄愤乃至荼毒读者的心。而詹姆斯?乔伊斯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不过他却有自己的选择,笔下是小人物的市侩习气,他所是他所憎恶的,他想挽救的,但他笔下的人物都是在揭露而鲜有出路,这就是所说的青草式人物。
  
  看书不爱中规中矩地安目录去看,尤其是像这样译者在序言里大肆吹捧的东西,但还是受其吹捧的感染,先挑了牛逼的看,下面是所看的笔记,其中《泥土》篇与其说不敢下笔,毋宁说我实在看不懂而写不出来。
  
  《姊妹们》:童年回忆对死亡的恐惧,忏悔和宗教的桎梏,但我跟相信是对故人的怀念,还念故人昔日的指导,怀念故人生活点滴,虽然笔触沉郁但其间任由眷念。
  
  《一次遭遇》:年少的狡黠、正气、怀念和无畏,和对中教的厌烦(神父不会到鸽子哪里去),以及伪善嬗变的权威。
  
  《阿拉比》:情窦初开的冲动与虚荣、难道应该受到指责以及感到懊恼?与其如此,还不如说是纪实性地还念,还念那种神秘、激动和虚荣。
  
  《伊芙琳》:少年的孤独,对家的眷念与憎恶,对远方得向往及爱情的渴望,缺乏安全感,注定了此次潜逃私奔的矛盾与纠结。
  
  《赛车之后》:有铜臭,有腐朽,有恣意妄为,有酒肉情谊,有高雅贫穷上位的尴尬,有杀人无形的手段与魅惑,在狂喜的晒车之后。
  
  《两个流浪汉》:背叛者口口声声抱怨背叛,以满足自己虚荣的私心对盲目慕拜者加以浮夸,哪里还去分辨真假,甚至可以设身处地地分享痛苦和刺激,沆瀣一气,帮凶和罪魁其实并无二致。
  
  《公寓》:当胆小懦弱的爱情在老辣的世俗面前也只得维诺就范,竟然还改头换面美其名曰:补偿。可悲可叹有可笑至极——不能自主的爱情。
  
  《一片阴云》:世道的不公和对浮华的拜慕,让人受困于柴米油盐的琐碎,找不到出路的使人感到苍白无力,所有的憎恶与批判,哪怕是去诋毁一座城池也在所不惜,畏葸与勇敢同样都值得唾弃与垂帘。
  
  《何其相似》:题目如此,难道是以为男主最后模仿汤姆平平音调么?本来在开始心里还激动,终于不再那么压抑,终于有反抗,虽然只是以妙语这样柔和的方式,可辗转三家酒店,法林顿依旧未能平复“解渴”的躁动,心中的沉重顿时有增无减,到最后竟然将泄愤的拳头挥向比自己弱小得多的亲骨肉,让本该成熟稳重的父亲如孩童般将自己的喜怒表现出来,直指至亲,让人不禁想到当时造成这一恶果的原因和社会的畸形,以怯懦欺凌更怯懦。
  
  《泥土》:在亲情之下的别扭和在另外陌生环境里的自如,尴尬、隔阂使得最珍贵的亲情断层。(求全而写)
  
  《痛苦事件》:对现实的逃避和孤立,能造就遗世独立清高的性情,对欲望的节制和精神的自由的追求往往能释放出巨大的悲悯和前所未有的追悔,反而连亡者的至亲都如此草草了事,认为自在情理之中,淡漠如此!
  
  《委员会办公室里常青树》:政治的手腕与谎言,总能引起一帮人甘之如饴为之前仆后继,他们关心的不是能为百姓谋取多少福利、生计,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私心是否得到满足,自己的腰包是否舔鼓,自己的名誉地位是否得到空前的提升,甚至自己的手段是否显得高明,高明地击败敌营,从而赢得选票……
  
  《母亲》:很喜欢此篇的基调,市侩的精明,悍母如此,不妥协是对泼皮无赖最有力的反击,虽然文中的母亲已处在濒临险境的时刻,手中的筹码也仅有一纸快无用的合同,此篇的压抑少得多,至少心中愤怒得到了缓解,难道读书是为了发泄有作者先前所设置的沉重吗?
  
  《圣恩》宗教的虚妄师徒游说现实的虚妄,并狂妄自大地要去拯救被世道所摧残的堕落,殊不知社会不变革,体质依旧腐朽落后,荼毒人心,宗教所给予的短暂慰藉,只能将其信徒或忏悔求赎这推向更深的深渊。
  
  《死者》热闹和狂欢乃至喧嚣之后的落寞,凄凉冷静与人至中年的检视,或许宽容与隐忍,或者爱溺与迁就才是阻碍沟通,酿成隔阂的因由,他“想到她多少年年来如何在心里深锁这她的情人告诉她不想活下去的眼神。”
  
  总的来说,全书很压抑,断断续续几天才看完。


   听闻现代主义大师,爱尔兰意识流文学巨匠的名声,慕名而读。
   在书的封面写着:我的目的是为我的祖国谱写一部道德史··
   便沿着爱尔兰民族的道德品性作为线索去度乔伊斯的短篇,前面的几篇内容略带隐晦,心理描写非常生动,主角不约而同在小说的结尾处“悔恨”起来。
   停下来查阅了相关的资料,爱尔兰在宗教上信奉天主教,并在政治上注重文化的教养(作家的国度),敏感而温和的民族性格,而与英国普遍信奉新教,更重要在政治上比较属于英主爱从的地位,英国对爱尔兰本国人的意志并不重视。爱尔兰民主渴望独立,脱离英国;但却缺少改变的勇气,安于现状。这亦正正导致了爱尔兰民族在意思上非常瘫痪,处于堕落的状态。
   乔伊斯是一个民族主义作家(当然乔伊斯自身认为民族主义到极限便具有了世界性,独特性蕴含了普遍性),在都柏林人中从童年、青年、成年、老年的阶段的心理性格的塑造中隐晦地表达了当时爱尔兰民族的精神状态,对罪恶本身的一种“悔恨”,消极的道德沦落。这其中是另一种隐喻地表达英国的文化对爱尔兰的侵蚀,爱尔兰人缺乏勇气改变的一种接受,在中后篇幅对精神状态在社会的影响反映在不同阶段人的心理上。
   但在末尾第三篇开始,小说的走向似乎发生了转折。凸显在点睛的终章《死人》上,两位姨妈是老一辈的爱尔兰人,而女主角则是爱尔兰民族性格的缩影---热情好客,敏感,包容。乔伊斯借助男主角之口实则大大赞赏了爱尔兰民族一直以来的民族性格,以往的消极慢慢消融转为接受,狭义地排斥外来文化实则是对民族品性的绝对否定。借助为女主角而死的死人,更是象征地宣泄了爱尔兰纯真的情感的爱。这是一篇大有黑夜后的黎明般闪耀的神作吖!!
   虽然是短篇小说,却感觉像是通过不同人表达思想的中篇小说。不过还是很难看懂的,我觉得自己只看懂了一些,有几篇非常的隐晦吖。再求高人指点


  1 他说要是他发现一个男孩和女孩说话,或者有一个女孩作情人,他就会拿鞭子一遍遍地抽他;那样会使他接受教训,不再跟女孩说话。要是一个男孩有了情人还撒谎不说,他就会把他往死里打。
  
  2 这种认识使他以前的挥霍总是保持适度。倘若以前只是怀疑头脑发昏时还意识到赚钱之不易,那么现在他要冒险把大部分财产用于投资,无疑对钱会有更强的意识。
  
  3 他们跳上一辆汽车,互相挤在一起,发出一阵阵笑声。他们驶过人群,和着欢快的音乐钟声,现在融进了柔和的色彩之中。
  
  4 由于单身男人奇特而持久的记忆力,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衣服、她的呼吸、她的手指无意中对他的初次触摸...那天晚上她洗了澡,穿着一件印花绒做的宽松开胸的花边睡衣。她的白脚背从毛皮拖鞋的开口露出,闪闪发光;在她涂了香水的皮肤下面,热血充盈。当她点燃蜡烛拿手稳住时,她的双手和手腕也散发出一股幽香。
  
  5 他认为,忧郁是他性格的主调,但这是信念、屈从和单纯快乐的循环出现所形成的一种忧郁。
  
  6 男人与男人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因为他们不可能进行性交;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可能有友谊,因为他们一定会进行性交。
  
  7 但我个人认为,这代人有不少美德,如热情好客、幽默、仁慈,而我们周围正在成长的新的一代,虽然非常认真并受过高等教育,在我看来却缺少了这些美德。
  
  8 他自己问自己,一个女人站在楼梯上的阴影里,倾听远处的音乐,是什么东西的象征呢?如果他是个画家,他会画下她那种神态。她的蓝色毡帽配以黑暗的背景会突出她那古铜色的头发,而她裙子上的深色图案也会突出浅色的图案。假如他是画家,他会把这幅画称作《远方的音乐》。


  一般说,大部分短篇小说集都是选手多种题材的故事,但都柏林人与众不同,从一开始它就被构想为一本有机的整体,其中的故事通过题材风格技巧和主题相互连接在一起。
  
  正是由于都柏林人的内容和特殊写法,都经历十分坎坷,脱了好几年才得已出版。
  
  在都柏林人的大部分小说里,乔伊斯都使读者通过他的目光来棺材时间而不作任何评价。因此读者在这些故事里总感到一种疏离感,仿佛他要通过一系列的报道来说明都柏林的生活,就像一个注重科学性的历史学家描绘的那样。
  
  都柏林人里的大部分人物都是孤独寂寞,互不相关的人。他们大多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但又以某种文雅的态度面对世界。有些人物的故事令人难忘,因为她们看到了黑暗的深处。
  
  死亡是都柏林人最重要的一个主题。最后一篇故事是死者,单丝这也出现在第一篇里,姊妹们里的男孩遇到他的邻居老牧师的死亡,老人躺在那里,死了,对这个男孩变成一个获得不可思议的人。伊芙琳里的伊芙琳不断忆起她死去的母亲。泥土里对玛利亚隐蔽的预兆其实就是他死亡的预兆。在痛苦地事件里,杜飞先生拒绝接受的一个女人死亡的消息,不断在脑海里浮现并使她孤独地生活更加寂寞。委员会办公室里的长青节通篇围绕着死去的帕奈尔展开。而死者李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通过一首歌从死者的回忆,是一个丈夫意识到他妻子生活中有一部分他不能参与。实际上,在都柏林人里,最另人难忘的是那些被死亡感动的人和故事。
  
  徒劳,无用,厌倦,绝望。


  其实没有看太认真,这本书是在图书馆借的,马上要还了。
  可能自己阅历不深,故事倒是平淡的小事,作者写得也很用心,却总觉得看不太明白个中韵味。倒是几处让我很感同身受,想想跟自个差不多了。
  看书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种心境,是很难达到的呀


   加布里埃尔内心敏感,因为他细腻的感知。
   还是先说我不理解的部分。第一,我不明白为什么加布里埃尔会是如此反应?况且,作者想要表达什么?加布里埃尔在和李莉交谈(此小说有一处印刷为“李丽”),加布里埃尔问“我想最近某个好日子我们会去参加你和你那年轻人的婚礼,对吧?”女孩回头瞥了他一眼,苦涩地说:“现在男人全是骗子,千方百计占你便宜。”这时“加布里埃尔满脸通红,仿佛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于是不再看她·····”走的时候还从口袋里迅速摸出一枚硬币塞给李莉,借口为“过圣诞节了!过圣诞节了!”之后“他仍然因那女孩尖刻突然的反驳而有些失态”。第二,凯特小姐和布朗先生有某种关系吗?“······他一发现凯特姨妈听不见他说话,便立刻领着三位年轻的女士到后屋去了。”凯特姨妈要关门时,玛丽·简说布朗还在外面,“布朗总是到处跑”,玛丽·简听了她说话的语气笑了,狡黠的说“他倒是非常殷勤”,凯特自己也开心的笑了。
   小说中提到死的是讨论修士。提升一个高度也就是宗教问题。小说中各有回答。凯特姨妈说“那是规定”;马林斯“修士们是在努力为外界所有罪人们犯的罪赎罪”;布朗反驳“但舒适的弹簧床和棺材对他们不都是睡觉吗?”;玛丽·简“棺材,是提醒他们自己最后的归宿”;马林斯太太小声”他们是非常善良的人,那些修士,是非常虔诚的人”。再次有提到死亡的是帕特里克·莫根老绅士的一匹马,乔尼。文中只说“那个令人难忘的乔尼”,却没明确说死亡。最明显的死亡是小说末尾加布里埃尔的妻子,格里塔年轻时的回忆,那个为他而死的年轻人。


  没有激烈的冲突,都是生活中的琐事,淡淡的,没有生气,甚至散发着厌倦和绝望。那个国度的那个年代,它的历史与政治,都隔着很远的距离。所以即使是20世纪整个西方最著名的短篇集,也不是我的菜。


  There is no doubt that James Joyce is one of the wisest novelists of the 20th century. Many critics like talking about Joyce and his masterpiece Ulysses.(I am not qualified to judge the value of his Ulysses. I cannot say I have read this book. If one asks me whether Ulysses is great or not, I would tell him "Sure,it is a great book,because many intellectual guys have said it is great. " But is it worth reading?God knows.)
  
  I was interested in Dublin all because of this book--Dubliners. Perhaps in Ulysses,Joyce is like an old man who is still muttering, who knows what he wants to say? But this book is simpler and more readable than Ulysses. In these short stories, I see a young man's nostalgia to his homeland, Joyce went to Paris when he was 20, once he returned to Dublin for the death of his mother, then he left Dublin and never to come back. I know that Joyce hates the Irish Catholicism, actually, he is never fond of Dublin, but why I called this book was his nostalgia? I think this sort of feeling is between love and hate, he dislike the monotonous atmosphere of Dublin, but anyway, it is his hometown. All of his recollections are about Dublin, the gloomy city. When he writes about Dublin,he writes about himself.Most of the critics thought that The Dead is the best story in this book. Yes, I agree with them.This story is a marvellous epilogue of the whole book.
  But I find some interesting details in other stories, especially in the story Eveline. At the end of this story, Joyce wrote "She set her white face to him, passive, like a helpless animal. Her eyes gave him no sign of love or farewell or recognition."
  When a new life would begin, Eveline hesitated. Leave or stay? She could not make a certain decision, then the story stopped.Like his Eveline, Joyce was haunted by a kind of nostalgia. He could not speak out a distinct love or hate, he could not say whether his hometown is bad or not. Then he choose to make up stories, to write all kinds of lifes about Dubliners.
  Joyce himself is one of the Dubliners after all.


  可以这样说,乔伊斯为我们描绘的是一幅速写式的人类精神画卷。每一个故事都揭示着一个生命的爱与痛,都是一个生命欲望的表征和他的灵魂的压制的断片。十五篇小说由十五为讲述者为我们呈现他们的内在生命的全部,借助他们的感官和思索,我们看到了十五个灵魂的挣扎和呼喊。在这短短的篇章中,人类所有的欲望都展现在此,每一种情感都饱满地富有张力的活在没一个故事中。
  文学恰似人类的白日梦,是我们潜意识在白日中的飘逸。对文学的阅读恰恰是人类经由语言直接和自己的内在灵魂对话的方式之一(因为所有的艺术都具备这样的功能,每个个体因其知识背景使得他们的理解角度各有不同)。对于一个已经接受了基础教育的个体而言,读小说即是一种自我达成自我实现的过程,这种内在实现机制才是人类阅读小说体验一种虚幻世界的原动力。因为虽然小说所构建的世界本身是虚幻的,但是阅读者能够在这个虚幻世界所体验到的内在情感却是真实的。文学所能够揭示是人类共有的情感体验。而不同的作家以其不同的思考方式和对于不同意象的把握中,实现这种情感体验的具体化和生动化。人类的想象力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这种情感体验,理解作为人类的一部分的个体自身的情感。所以说,一个优秀的作家,便是能够借助丰富的意象展现人类的内在情感世界的细微之处,把人类丰富瑰丽的内在世界以可以转述的方式表现出来。而读者阅读的过程正是自身情感的梳理过程,这一过程能够帮助读者把自身的情感以恰切的方式宣泄出来。可以说,每一个小说都有一个高潮,这个高潮即是读者对于自身内在情感体验的高潮,也是作者创作时预先昭示的情感节点的高潮。随着文本的推进,读者体验到这一高潮便是文本的圆满也是自身的圆满,每一个看似是故事本身的矛盾冲突都实际上内蕴着人类情感的内在冲突,通过这一冲突在文本中的展现,人类便可以实现自我情感的升华,或者换而言之,知觉。这样的知觉帮助我们能够实现自我意识的成长与发展,这也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所应具备的能力,即情感转化的能力,在文本中设置情感障碍并实现人物情感的伸展的能力。
  乔伊斯在我看来便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作家,作家通过对人物内在世界外在表征的形象刻画,昭示出人类情感世界的丰富性和转化的可能性,文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饱含伤痛的灵魂,却经由故事的发展得到最终的治愈。一个灵魂的升华和一个灵魂的复苏便是所有伟大的作家所承担的责任,也是每一个写作者的使命。人类的自我净化和生长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发展着苏醒着,灵魂的纯粹也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实现。


   “他想到,躺在他身边的她,怎样多少年来在自己的心头珍藏着她情人告诉她说他不想活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的形象。泪水大量地涌进加 布里埃尔的眼睛。他自己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那样的感情,然而他知道,这种感情一定是爱。”
   雪花纷纷飘落在大地,飘落在最后的思绪上。乔伊斯写完了《死者》。
   我想起这段时,总会觉得有点惊奇。因为实在很少有人敢说自己对爱知道了点什么。记忆中只有昆德拉曾经说:“爱就是不断的追问,我找不到更好的定义了。”看了觉得有点茫茫然。后来看到海德格尔说:“追问,就是对思念的虔诚。”看了还是觉得有点茫茫然。爱是这个时代的神话,所有的广告都在许诺爱,但爱的发生却是个迷。很有点昆德拉说的爱很有点无功受禄的味道。茫茫然之际,我又重读了一遍《死者》。
   《死者》写的是加布里埃尔回爱尔兰老家探亲的事情。对于故乡,他其实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怀乡之情,有的是很像牟宗三先生说的那样:“这不是说无乡可怀。乃是我自己主观方面无有足以起怀的情愫。我爱山东,我也讨厌现时的山东。我爱中国,我也讨厌现时的中国。我爱人类,我也讨厌现时的人类。”加布里埃尔还应家乡父老的要求做了一段演讲表示我们新的一代是迷茫的一代,对传统的消逝觉得悲哀,但我们有责任奋发努力,勇往直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怀下,说什么,都仿佛更有信服力。
  在家庭聚会结束后,加布里埃尔对他的妻子生出一阵强烈的情欲。这情欲的产生,除了喝酒跳舞的催情作用,还因他经历了一个迷人的时刻。
   “他在过道的暗处望着楼梯。一个女人站在拐角的地方,阴影里。他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他能看见她裙子上赤褐色橙红色的拼花,在阴影中闪耀,那是他的妻子。她倚在楼梯扶手上,在听着什么。他静静地站在过道的暗处,试图听清那声音所唱的是什么歌,同时望着她的妻子。她的姿态优雅而神秘,好像是一个什么东西的象征似的。他问自己,一个女人站在楼梯上的阴影里,倾听着远处的音乐,是一种什么象征。如果他是个画家,他就要把这个姿势画出来。她的蓝色毡帽可以在幽暗的背景上村托出她青铜色的头发,她裙子上的深色拼花村托出那些浅色来。他要把这副画叫做《远处的音乐》,假如他是个画家的话。”
   这样的时刻是多么神秘的时刻。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一个人渴望成为一个艺术家。随后,他的情欲炙热起来,楚楚动人。这个时刻,渴望着成为一个艺术家的心意是如此自然和真实。这是怎样的时刻?
   维米尔是描绘这种时刻的大师,他最动人的画,是一个孕妇在读信的时刻。这是思绪万千的时刻。意识的活动似乎是内在的,在不可见之处,在心中,在一坐孤岛,有多少人呼号每个人是一坐孤岛?
  然而维米尔:说不是的!在那个你思绪万千的时刻,你知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动人!
   在楼上的房间里,一个歌手正在唱一首爱尔兰老情歌《奥格里姆的姑娘》,一个男孩曾为她唱过,现在他已经死了。在歌声中,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奇妙的是,正是在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点燃了加布里埃尔的欲望。他在一旁观望,仿佛他和她从没象夫妻那样一块生活过。他好奇的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体上,他不会再认为她如今已不再漂亮,然而他知道,那也不是那个死者不惜为之而死的身体。那身体珍藏着另一双眼睛的形象,可以珍藏着过去的时光,这种珍藏是如此的美丽。
   我们注定会爱上那些女子,她们有苦涩的记忆。
   和乔伊斯同时的艾略特,写下了《死者的葬礼》:
   从死去的土地里
   培育出丁香,把记忆和欲望
   混和在一起,用春雨
   搅动迟钝的根蒂。
   去年你载在你花园里的那具尸体,
   开始发芽了没有,今年会开花吗?
  
  


  乔伊斯写《都柏林人》时还是个年轻人,不过他的文字里却透着苍凉。《阿拉比》一篇写的如此动人,结尾处"Gazing up into the darkness I saw myself as a creature driven and derided by vanity; and my eyes burned with anguish and anger",我努力记住了这一句话。我觉得乔伊斯的文字在这个小说集里就非常不错了,而他后来写的巨著就是有点为难读者了。最后一篇《死者》也是公认的名篇,作为全书的末尾,也确有结局的意味。雪落在每一个生者和死者身上。(多说一句,这本书翻译不算特别好。)


  自己读对短篇主题内容的发掘很有限,后来查了wiki。被joyce的深度震撼到了。
  
  ThemesAraby touches on a great number of themes:
  
  Coming of age
  The loss of innocence
  The life of the mind versus poverty (both physical and intellectual)
  The dangers of idealization
  The decreasing significance of the church, despite the preservation of empty ceremonies
  The pain that often comes when one encounters love in reality instead of its elevated form.
  These themes build on one another entirely through the thoughts of the young boy who serves as the focalized for the narrator-focalizer, who is the same boy as an adult.
  
  很多评论都在给Joyce带上各样先驱式的桂冠。自己以前读的粗,对这些评论只是看一眼的接受。帮diaosi写论文,算是深化了一下自己对dubliners这本书,和Joyce的认识吧。
  
  记:以前浏览过一个叫worldwideDubliners的网站,是很专业的文学评论网。过阵再找找看。


  漂亮的装帧,译文却让人失望。干枯的句子,失去了原文的节奏感。那种独特的韵味也模糊了许多。这仍是一本翻到任何一页都能立刻往下读的书,书中的句子却不再让我反复默念、生出摘抄的冲动。就这样放进书橱吧,别破坏了记忆中的美好。


   it is a kind of book that would be my cup of tea if its written in chinese in the very begining. cause this book tells little story but lots of people. it shows beauty in describing every detail both inside and outside of a person. it consists of 15 little "stories" of common dubuliners. its all about daily life, and common people. but the author put them in hand lens. every laughter they have, every word they say and every cry they cry have been perfectly described. so is the psychological activities. but the beauty of such delicate expression has been more or less weaken after being translated.
   the book is like ALONG THE RIVER DURING CHING MING FESTIVAL, it puts small pictures together to make the big one, that is the dubliner. dubliner is not a single one of the heroes, but the heroes represent dubliners. at that time, they are cold, dull, ignorant, philistine and empty. but i didnt see these points as i havent gone deeper than enjoying the light descriptions.
   james joyce at the age of about 20, have given us such a fresh works and also laid the foundation of his incredible Ulysses.


  In James Joyce's "Araby" various spaces are used to symbolize guilt, lust and sex. The narrator's desire to venture from home in order to attend a Bazaar, Araby, parallel his desire have his first sexual experience. The narrator's home is a place of religious type guilt and secret lust, as represented by the artifacts of a dead but sexed priest who once lived in the house. As Araby is the farthest point from home to which the narrator ventures in the story, it comes to represent the sexual act itself; the farthest point from the abstinance that his house both encourages and makes desireful. All sexual actions within the house are masturbatory, and those just outside of it futile and un-fulfilling as their proximity to the house/bazaar allow them to be. At the end of the Bazaar the narrator feels the shame and disappointment of an unfulfilling and overly anticipated first sexual experience. He has no choice, after the act, but to return home where guilt awaits him.
  
  The first page of the story describes the house and the street in which the narrator lives. The narrator explains that the former tenant, a priest, "had died in the back drawing room. Air, musty from having been long enclosed, hung in all the rooms."(29) The priest makes his presence known in the house through a mustiness and some books which are unusually sexual for a priest (footnote). Though the house has a feeling of being closed in (the street is "blind" and "quiet") the garden is described as being Eden-like in its wildness, it "contained a central apple-tree and a few straggling bushes under one of which I found the late tenant's rusty bicycle pump."(29) The priest leaves a remnant of himself again, this time a fallic tool, burried among the bushes of the unkempt yard. Even the space just outside of the house allows for certain sexuality which is squelched upon entering. Both the presence and the absence of the priest in the house create a secretive lust; both sex and its accompanying guilt sit heavily in the air of this stagnant house, bound to trap its tenants into the same pattern of sex and regret.
  
  The narrator's obsession with the girl is masturbatory in its voyuerism. Most of his sexual feelings occur when he is distanced from her, watching her. "Every morning I lay on the floor in the front parlor watching her door. The blind was pulled within an inch of the sash so I could not be seen"(30). He is enjoying her entirely without her knowledge, secretly and from within his house. He is also watching for her exit from the house, her house being, like the narrator's, a place of stifled sexuality. Other images of masturbation are brought forth in the narrator's thoughts of her. In describing his frustrated obsession he uses the words "chafed" (32) and "raw" (33). The narrator states "her name was like a summons to all my foolish blood" (30) bringing forth the image of a developing erection, not caused by her actual presence, but the idea of her.
  
  When the narrator sees the girl outside of his house, his interaction is allowed to be more shared, both sexually and otherwise. In the mornings, once he sees that she has exited the house and is on the street, he meets up with her and then "quickens [his] pace" (30). Once outside of his house he is allowed contact and an orgasmic like encounter, but all without her knowledge Just outside of the house is a space which allows open sexuality; the narrator and his friends "glow" with sweat. The gardens they play near are "dark dripping". At first, the narrator and his friend watch "her from our shadow...We waited to see whether she would remain in or go out"(30). She stands in the doorway, neither inside nor outside. He waits to see if she will exit and thus free herself of the sexual constraints that are her house, she does not.
  
  The farthest the narrator ventures from home before attending the bazaar is when he goes to the market with his mother. It is in this chaotic moment that the narrator describes his "confused adoration" (31), he states that his "body was like a harp and her words and gestures were like fingers running upon the wires" (30). This is the most blatantly sexual description made by the narrator. It occurs within the chaos of the market. The narrator feels challenged here. His love for her becomes almost religious when he speaks of "praises and prayers" and he does not know why. This scene is a juxtoposition of the religiuousness of his aunt, who attends the market with him, and the shared activity around him; the bazaar-like chaos of the market place. The narrator says "I imagine I bore my chalice safely through a throng of foes"(31). The chalice here may represent the narrator's virginity/innocence. Though the market takes place away from his home, a place where a sexual experience could potentially occur, the narrator is not interested. The remnants of his guilt surrounding sexuality still present themselves to him, the presence of his aunt and the familiarity of the market make it unwelcoming for his sexuality. He calls it a place "most hostile to romance"(31). The narrator has placed his sexuality in a sacred place, and he will not part with it so close to home, so near to the dangers of the guilt which awaits him.
  In the following scene, the narrator goes into the room in his house in which the priest had died. One of the windows is open and so the narrator can hear the rain falling in the backyard, thus connecting the house with the Eden-like yard. He states "I was thankful that I could see so little...All my senses seemed to desire to veil themselves," (31). The narrator has chosen the room in which the priest has died in order to have a secretive (secretive even to his own senses), orgasmic moment. That his sences have veiled themselves gives a religious connotation to the suppression of his feelings. Hiding in this room the narrator blinds himself to the guiltiness associated with his house and is instead able to focus on the lustful feeling that the priest has left behind. The girl over which the narrator is lusting is not mentioned in this scene, thus the moment isolates him and the house. The narrator is virtually channeling the sexual energy of the room. Outside the rain is said to "impinge" on the earth, mirroring the pressure the narrator feels from his own sexual passion which has resulted in the strange release of this scene. At the end of the scene, when the narrator cries "O love! O love!" (31) it is ambiguous as to what he is referring; whether it is the girl herself or just the passionate feelings he has towards her. The girl is later not physically present at the bazaar as she plays a role more in his thoughts than in her own presence.
  
  When the narrator finally speaks to the girl is when the bazaar, Araby, is first mentioned. She stands, once again, on the doorstep, commiting to neither the house or the outside, to lust or guilt. Her desire to attend the bazaar reflects her lust and yet she cannot attend. In place of attending the bazaar she is going to attend a religious function, a retreat in a convent; possibly the most virginal place imaginable. Her position in the doorway is very sensual. The narrator notices the curve of her neck and a piece of exposed pettycoat; "She held one of the spikes, bowing her head toward me."(32). That she is holding the spike further exposes her desire for sexxuality the spike being the fallic object that lies just outside of her house, yet is stationary, making their conversation all the more futile and reinforcing her connection to the house. The narrator promises to bring the girl a "gift" from the bazaar; an orgasm, something to overcome her piety.
  
  The narrator's uncle and aunt are at odds with his sexuality in terms of their association with the house. The narrator seems to resent his uncle who touts his own sexuality with his freedom to come and go as he pleases. The uncle almost always (two out of three appearances) can be found in the doorway of the house, and it is he who seemingly controls the narrator's sexuality. "As [the uncle] was in the hall I could not go to the front parlor and lie at the window. I left the house in bad humor..."(32). The uncle prevents the narrator from his masturbatory ritual in the parlor, and nearly prevents him from attending the bazaar. His aunt, inside the house, invokes religion when she speaks of the narrator's inability to attend the bazaar "I'm afraid you might put off your bazaar for this night of Our Lord."(32). Similarly, the narrator is overcome with religious thoughts while with his aunt in the market, invoking the image of a chalice and praying. The aunt and uncle represent the house in their opposing positions of lust and religious guilt.
  
  While waiting for his uncle to arrive the narrator finds freedom upstairs, "The high cold empty gloomy rooms liberated me and I went from room to room singing." (33). In this place the narrator is far from both the outside, where the voices of the playing children are present, but quieted, and from the downstairs of the house where the aunt, her pious friend, and the remnants of the priest reside. The narrator is thus free from the pressures of lust and guilt. He is able to enjoy the church-like rooms and the vision of the neighbor girl from a safe distance.
  
  Once the uncle returns home and give money to the narrator in order to attend the bazaar, he insists on reciting a poem called "Arab's Farewell to his Steed", the song tells the story of a man who sells his beloved steed and quickly regrets it (footnote). The song, not explicitly sung but referenced by the uncle, brings forth images of sexuality. "My beautiful! My beautiful!...I might not mount thee again," (footnote). The story is a masked warning from the uncle to the narrator over the regret felt after the loss of virginity. The Arab laments, "they tempted me, my beautiful!" (ibid). The narrator chooses to ignore his uncle; he leaves quickly before the uncle has a chance to recite his warning.
  
  Once at the bazaar the narrator's rush and lack of reason is displayed as he pays more than he should in order to get into the bazaar before it closes. The goal is so blinding that he is willing to risk all to attain it; no longer constrained by his house which is now distant and forgotten, or so he thinks. The girl is not present, as she acts only as the catalyst for the event. The narrator only spoke to her one time, his fascination was here was a fascination with the possiblity and exoticism of sex. As he enters the bazaar he notices "a silence like that which pervades a church after a service." (34). The narrator has realized that even in this exotic place a familiar feeling resides. He fails at attaining the gift for the girl, making the event a pleasurless encounter. As the bazaar closes the narrator states "I saw myself as a creature driven and derided by vanity; and my eyes burned with anguish and anger."(35). The experience, held on such a high pedestool, offers only disappointment for the narrator. The closing of the bazaar marks how fleeting it actually is, and though the narrator was blinded to all but the event, he now realizes that he must return home and deal with the accompanying guilt and disappointment.
  
  In the end of the story, as in the beginning, the narrator is trapped by the powerful forces of the house; those of lust and guilt. The narrator is forced out blindly into his own sexuality and is dragged back to the house for the guilt which inevitably awaits him. As long as the narrator is at home he is fated to live in the style of the priest with a lustful sexuality veiled by guilt and religion.
  


  据说“不做无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倚声家自张门面之意,倒也不失为恬然自适。厕上读小说诚然煮鹤焚琴,然小说确可算得上发端于无聊的罢,陈思王“澡迄敷粉”、“科头拍袒”对着邯郸淳跳丸击剑所诵的“诽优小说”虽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叙事体小说,其消遣之作用、娱情之雅意实揆于一。小说说到底,终究不是类似于学期目标、课业考试之类的东西,也不太适合于排列在一些关于内容细节的餖饤小问之上。霪雨霏霏的夤夜闲来无事便“燎沈香、扶沈醉”,借着手中乔伊斯《都柏林人》(Joyce: Dubliners)贮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讽诵,在此言及的的是其中的片玉之文《伊芙琳》(Eveline)。
  既为乔伊斯的小说,自不免“被”带上意识流(stream of conciseness)的烙印。昏黄涌上街头(the evening invade the avenue)伊夫林要和弗兰克私奔,结果经过一长串优柔寡断的念想之后在最后一刻退缩了。情节极其简单而意识流过程占据了整篇小说,其中开始时关于回忆的意识流缓缓如呓语,而至“精神顿悟”(epiphany)时,又仿佛“世间所有的海洋在胸中激荡”(All the seas of the world tumbled about her heart)以至于迷失在“北墙的喧嚣拥挤”(swaying crowd in the station at the North Wall),最终,伊芙琳变成了“无助的动物”(a helpless animal)、“痛苦地抽泣”(sent a cry of anguish)。
  大抵听说乔伊斯时人们都会摇头说“读不下《尤利西斯》甚至读不了《芬尼根梦呓》”(unable to finish Ulysses or even to begin Finneagans Wake),至于听到以我之弱质尚在看乔伊斯时,大多会不屑于本人之“虚荣心”(vanity)。可事实上博雅以至通读《都柏林人》者都会发现,此部乔伊斯的开山之作语言之平易与其《青年艺术家的肖像》(A Portrait of the Atrist as a Young Man)之后的作品绝然不同("They will find no plainer English")。
  如果说《都柏林人》一书是为乔伊斯早年对都柏林众生态的同情或憎恶(可怜则必有可恨),那么其中篇幅最短的《伊芙琳》致力于他本人相似而不同的经历。其相同处在于乔伊斯与其“精神知己”(乔伊斯自称”No human being has ever stood so close to my soul as you stand”)、也是其妻的Nora Barnacle也曾私奔至伦敦的经历;而不同之处则在于其结果一个懦弱地留守,一个开始了“流亡是我的美学,无论家国” (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Whether it call itself my home, my fatherland, or my church…using my defense the only arms I allow myself to use -- silence, exile, and cunning”)的过程。以抒情笔调通过意象来叙事或者说摆脱无所不知的宏观叙事,本来便是西方二十世纪意识流乃至于意象派的主流。在这部乔伊斯的早年戏笔中,乔氏更是通过带着主观情绪(尽管这种情绪在其控制之下显得俯察含章)对景状的描摹表达了传统小说中用人物塑造表达的东西。由于这种情绪的直观流露、甚至可以说是作者存心的“使气以命诗”(《文心雕龙才略》),小说的闲闲信笔便扼要精赅地流淌着乔伊斯典型式的、对爱尔兰陈腐气息的厌恶。
  文本上说,整篇小说所定的基调是表面和煦而内里压抑急具张力的。前面大半部分的意识流过程除了娓娓道出情节之外,也给伊芙琳这个人物意象加上了衰颓胆怯的限定,而这一部分婉晦诡靡的俯察含章之文,也成了我们理解伊芙琳出走的关键。在这部分中,意识流游丝若系地从街景到童年、再至家庭、自己的职业、又回到家庭、说到爱情、然后再次回到家庭和母亲的苦难,其中她对于是否出走权衡踌躇再三,而最后“出走”的决定只是因为爱情和自由的意识在脑中一闪而过罢了;是以在后半部分中她的痛苦(anguish)以至于反胃(nausea)正是因为她脑海中家庭、环境的痛苦在意识中重新翻江倒海的“反胃”,所谓的“精神顿悟”,无非是厚积薄发的“都柏林式”(抑或是Catholic,天主教式)传统的不合时宜所带来的群体性懦弱“候症群”罢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管窥锥指地体味乔伊斯想要通过这篇小说所表达的情感呢?有趣的是,乔伊斯青年时代的研究对象易卜生也写过关于《桑中》出走题材的作品——即在中国引起过轰动的《玩偶之家》中的“娜拉出走”,综合乔伊斯和易卜生的关系,便不妨将《伊芙琳》当成《玩偶之家》的一个反面注脚。正如《尤利西斯》的男主角正是荷马史诗中那个智慧果决的奥德修斯的反面注脚。说到荷马,我们便又了解到乔伊斯所伤逝的正是荷马的那个英雄时代,而他一生的作品正是在反抗从莎士比亚而来的那种小资产情调的一个注脚,例如上文所提及的句子“她的头靠在窗帘上,鼻孔里满是提花窗帘布上的尘土气味,她累了”(Her head was leaned against the window curtains and in her nostrils was the odour of dusty cretonne. She was tired. / … Leaning her head against the window curtain, inhaling the odour of dusty cretonne) ,好像正是他以自古希腊修辞学就饱受认可的环形结构来表示他的文心取法一样,他正以这种将古典英雄(娜拉也可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的极反面之懦弱来向这些英雄(Charles Stewart Parnell)致敬。就好像庾子山在《哀江南赋》中反复反用典故来表达对南冠不屈者的致敬一样。顺便提及,这种反用典故的方法多为现代文家所用(例如福克纳的《喧嚣与躁动》题目本身既是《麦克白》的出典,而现今的“恶搞”更不啻说是通俗化的反用典故)。而通过这种不同文本见得比较便可知,深谙易卜生创作意义的乔伊斯笔下的伊芙琳不啻为其批判、控诉当时爱尔兰陈腐麻木气息的工具。
  这种陈腐的气息在小说中不仅通过情节、人物塑造加以表达,事实上在甚少有骈拇枝指之类闲笔的情采之文中,每一处意象几乎都在营造都柏林和都柏林人那种陈旧腐烂却又逼仄紧张的关系。如首句中“昏黄涌上街头”中以invade(侵略)这样一个小词微言大义地勾勒出“昏黄”(evening)的腐旧和山雨欲来的气氛;两次出现的“她的头靠在窗帘上,鼻孔里满是提花窗帘布上的尘土气味,她累了”(Her head was leaned against the window curtains and in her nostrils was the odour of dusty cretonne. She was tired. / … Leaning her head against the window curtain, inhaling the odour of dusty cretonne) 则对这种高度紧张的“瘫痪”更是体察入微,诸如此类的意象在文中比比皆是。
  小说中的“家庭”无疑是极为重要的意象,在其中乔伊斯构建了一个貌似平凡的“严父慈母、冷漠的兄弟糟糕的职业”的个人简历,此中最重要的便是伊芙琳与她死去母亲的对比,而其他则可视为一定的渲染。其母亲是一位传统传统爱尔兰妇女,为家庭付出一切但最终精神失常(that life of commonplace sacrifices closing in final craziness)。这一物象让伊芙琳畏惧“家”的同时,却又以天主教格言(Derevaun Seraun!享乐的归宿是痛苦)和意大利夜曲的形式提醒她对家庭的承诺(her promise to keep the home together as long as she could.) 。虽然她在表面上畏惧促成了她出走的决心(She stood up in a sudden impulse of terror. Escape! She must escape! Frank would save her. He would give her life, perhaps love, too.) ,然而更是形成了一种都柏林传统式的认同感和宿命感,使她觉得无论怎么做都摆脱不了这样一种沦入传统的向心力——在她看来,即便是跟着弗兰克私奔也会使自己变成母亲这样一类人物——与其这样倒不如怀着对母亲的认同留下。正是这种对变化的恐惧战胜了对自由爱情的认同,形成了对私奔时“船只阴影”(the black mass of the boat)的“苦恼”(out of a maze of distress);抑或者说在这种密立精神压力的逼迫下所谓“顿悟”之后的伊芙琳根本没有了“爱情、自由”的观念,她不相信不属于她传统生活中的东西诸如爱情,最终抵挡不住“家原诱惑”而选择回归这一冷漠的荒原(E. S. Eliot: the Wasteful Land) ,看上去与弗兰克“没有一点关系”(Her eyes gave him no sign of love or farewell or recognition.) 。
  而若是将视角转移到乔氏早期其他作品,在此篇小说中利用象征主义如此对都柏林“家园”的不认同感事实上在《都柏林人》的其他篇目中亦都有所体现。在《阿拉比》(Araby)中先华丽赋彩地描摹一个七宝楼台式的幻象和“在河之洲”的女性形象,在最后倏尔变成了一幅荒谬虚无的残景,激起的不仅是主人公,更是作者本人对这种表里不一外强中干幻境(a creature driven and derided by vanity)的哀伤愤恨(aguish and anger,即上文指的可怜可恨)。而在《死者》(Dead)中“雪”的意象(His soul swooned slowly as he heard the snow falling faintly through the universe and faintly falling, like the descent of their last end, upon all the living and the dead.)将死者与生者联系在一起的同时,更有着一种落寞的颓唐在其中。
  乔伊斯笔下的爱尔兰家园事实上是在他对家园理想破灭之后的荒芜。而这一破灭归结于具体时间则可为爱尔兰民族运动领袖帕奈尔(Charles Stewart Parnell)的下台后爱尔兰的斑驳陆离的景象。这本质上是“爱之深责之切”的对天主教传统和爱尔兰民族主义的批判,正如中国魏晋风度是对社会秩序失常的批判一样,乔伊斯因批判而成为“背叛”也就是他说的“逃亡美学”(art of exile)——是出于对自己家园深陷泥沼的不忍。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又是一种“破坏性”的文化性格,《都柏林人》旨在破而非立。伊芙琳的“出走”即“逃亡”,而其失败,则带上了浓浓的批判意图。
  历史似乎不断地暗示我们,一个好的抒情者必定具备以下特征:敏感、优柔寡断、欲求强烈而不得,惟其如此方能将强烈细腻的情感在放言遣词中回转往复地宣泄。虽然乔伊斯夫妇的桑中私奔之路没有像伊芙琳一样犹豫多舛(周作人引有岛武郎语:“我写作因为我的欲求”),但是从他一生对爱尔兰家园的复杂和他的“流亡美学”一样,他正是一个在二十世纪的平民时代渴望贵族英雄而又知其不可中犹豫饮泣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乔伊斯身上这种时代的疏离感和对自我反复认识所造成的矛盾,正和中国的谢灵运有所相似,而谢客手底那些对山水近乎奇迹般充满禅意和躁动的描摹,似乎与乔伊斯的意识流中蕴含着的主人公的焦躁,有着闭门造车,出门合辙之感。
  钱锺书《谈艺录》曾谓,代言体的小说戏剧之所以在中国未得到如抒情体的诗赋一般重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说之为代言体,和八股时文一般很容易流于“无情”之“诽体”。然若真有能借他人酒杯消胸中块垒之佳者如乔伊斯此文,难道就不值得我们在此从容沈浅地含玩么?文缘情而靡,亦因情而佳,乔伊斯在小说中所表现的,除了对古典英雄主义亦如谢灵运般“将不畏影者,未能忘怀”(《世说新语言语》)的排调之外,还有着对东方式抒情美感和情绪的使用。这便如扬雄、陆机之类的模仿天才所表现出的一般,是其拟古之余的自抒新意了。
  王辅嗣注《周易》申“言不尽意”,陆士衡论文言“难以词逮”,西人亦言“语言是思想的牢笼”,我们在此地的解释固然难以尽言乔伊斯庆云在霄之意。悲哀的是,要了解乔伊斯的全部思想,那么通读《尤利西斯》、《芬尼根》等作品势在必需,而自己鄙陋之甚,亦如前文所说“无法读完甚至读不了”这两部巨制。于是且在这里闲庭信步赏玩伊芙琳的出走,体会早期Joyce的“为文之用心”罢。


  《痛苦的事件》短评
  
  杜菲先生是位对抗城市化的斗士。家在查普利泽德,尽可能远离公民规则。他厌恶现代而造作的都柏林。家中摆设以素色、铁色为主色,没有装饰。他有华兹华斯全集,渴望城市化之前的湖畔派时代。书桌上还有《麦努斯教义回答手册》,杜菲是位原教旨主义者,乔伊斯在《尤利西斯》第九章曾借斯蒂芬之口引过当中的话。杜菲喜欢莫扎特,想借莫扎特寻找永恒的价值,像黑塞笔下的“荒原狼”。这层人格和城市生活格格不入,“他过着一种与自己的躯体拉开距离的生活。”为进行城里的工作,杜菲先生的另一层人格像息肉一样贴附在肉体上,过着短暂的市民生活。
  孤独感游离于杜菲的这两种人格。有时,孤独感站在他反现代性一边,有时站在市民生活一边,有时“脚踩两只船”。西尼考太太的特质吸引了杜菲先生,她“只比自己小一两岁”、“透着灵气”。如果杜菲先生与西尼考太太分享的是“知识生活”,西尼考太太与杜菲分享的就是“真情生活”。西尼考太太接受杜菲先生的知识理论,与他讲述自己的生活。杜菲先生成了稳固的宗教形象,供西尼考太太忏悔。尽管杜菲先生从西尼考太太身上寻找到了自己缺乏的那部分,但此时他并不清楚“这部分”究竟是杜菲想找的和敌意社会的温情纽带,还是她也只是市民社会的一部分。
  文章开篇几段通过对杜菲生活细节的描写,为下文写他与西尼考太太的巨大反差做准备,也为两人的离开埋下伏笔。这些巨大反差是两人在一起的动力,也是分开的原因。都柏林隐蔽的别墅里,杜菲先生突然的顿悟:“我们不能把自己给出去,我们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这种“奇怪的非人的”声音正是杜菲先生的第一种人格发出的,它嘲讽了躯体与心灵渐渐接近的杜菲。杜菲先生的灵悟结果是可叹可悲的,西尼考太太的“真情生活”是城市生活的代表,西尼考太太与杜菲先生的感情是杜菲先生向与熟悉生活相对的生活的妥协。此时,孤独感站在脱离现代性一边,曾一度隐藏,但爆发得如此激烈。
  杜菲先生阅读西尼考太太的死亡报道前,“好像神甫读弥撒序诵前的默祷似的”。杜菲先生为西尼考太太感到肮脏的罪恶,“卑鄙无耻”,“充满恶臭”。杜菲先生的这层人格告诉他西尼考太太的位置,即“精神伴侣”,也因此憎恶自杀的她竟是自己的精神伴侣。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殉情故事。西尼考太太渴望杜菲先生填补终日在外的冷淡丈夫,填充物不仅是作为“精神伴侣”的东西。西尼考先生这个奔波的市民形象绝非杜菲先生能填补,离开只是时间问题。
  杜菲先生在熟悉的饭馆越发注意到别人对自己的不理睬,乔伊斯多次强调西尼考太太死后杜菲先生的孤独。杜菲先生到了马家辛山顶,他的人格仍在相互辩论,最终达成妥协。一来杜菲先生本着宗教原则痛恨西尼考太太意志薄弱的自戕;二来杜菲先生找到了为西尼考太太赎罪的理由,即“他断送了她的生命和幸福”。自杀的理由转移到杜菲先生身上,带来了更深的孤独。原来,杜菲先生所追求的竟会断送另一个生命。墙边躺着用金钱换取性爱的人,他开始回忆并怀疑回忆。杜菲先生的愧疚和性格的矛盾厮打着,“感到自己孤身一人”。时代把他拎出来扔在一边,他是孤岛;生命的盛筵也把他抛弃,这是更痛苦更难以言说的思考。
  
  这篇小说的偶然性和冲突是怎样铺垫和产生的呢?据乔伊斯描述,杜菲先生是位生活在城外,但每天要进城上班的中年人。有时会到歌剧院,每天用晚报作甜点。
  设想,如果杜菲先生不去歌剧院,便不会和西尼考太太有交集。也可说这和杜菲先生的爱好有关:听莫扎特的人越来越少,自己却偏爱莫扎特,身边的西尼考太太也在听。这让杜菲先生产生之前提到的困惑,即他并不清楚这究竟是杜菲想找的和敌意社会的温情纽带,还是她也只是市民社会的一部分,艺术和性爱都是买卖。杜菲先生选择了前者,才有了后来的故事。关于歌剧院,还有一处提到,是杜菲先生和西尼考太太不再来往后,杜菲先生不再去歌剧院。这个桥段是情理之中的,杜菲先生自然会选择不再去歌剧院,害怕和西尼考太太碰头。两人在不认识和关系破裂后的见面地点只有可能是歌剧院,分手后再见面反倒让情节不饱满。所以才会在四年后在报上看到西尼考太太的死讯。因而杜菲先生阅读报纸也是预设。如果杜菲先生没有阅读晚报的习惯,他也就不可能知道西尼考太太的死讯。晚报已成为杜菲先生与外界沟通的唯一工具,正是四年如一日地阅读晚报,才恰巧在这天的晚报中读到了报告。有哪怕一天杜菲先生没读报纸,都可能成为必然性中巧合片段的诟病。
  
  参考资料:
  [1] [爱尔兰] 詹姆斯•乔伊斯. 都柏林人[M]. 王逢振, 译. 北京: 中国书籍出版社, 2007: 75-83.
  [2] [爱尔兰] 詹姆斯•乔伊斯. 尤利西斯[M]. 萧乾, 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5.
  [3] [德] 赫尔曼•黑塞. 荒原狼[M]. 赵登荣, 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8.
  


  读完《都柏林人》,像咽下几泡后的乌龙茶,嘴里残存余香。都柏林的瘫痪现象,代表了爱尔兰世纪初几代人的状态,行于沉沉,活于郁郁。最后一篇《死者》,没有看懂。从这些小品上并未感触到詹姆斯•乔伊斯的天赋,期待以后的《尤利西斯》吧。
  转自本人博客zai-lushang.com


  詹姆斯•乔伊斯,以其细腻的富有现实主义的笔触写下了十五个短篇,十五种不同的人生,他们又都互不认识独自生存于二十世纪初的爱尔兰 。乔伊斯的这些在某个片段聚集起来的人们,他们的生命没有开始,我们也无从知晓他们的结局,留给我们的只有冷眼旁观者的写实和嘲讽。寥寥几段文字,乔伊斯就能把一个环境,一个人物本该有的情绪展现在我们面前,他笔下一个故事有时总让我觉得结束的那么突然,也许,正是这份突然给阅读留下了最深远的回味,每一片段里的生命都应该穿越现实的存在下去,重生,抑或堕落,那是生命的选择,作者没有这个权力。
  
  十五个故事以死亡开始,同样以死亡结束。他们之间本没有联系,但是作者运用相同的结构模式,又让我们隐隐地觉得他们之间某种属于一个时代,一个名族的特性。阅读《都柏林人》,仿佛是在看一部分集电影,由十五个片段组成,他们的主色调永远是黑白,偶尔有一些特别扎眼的亮色被插入,黑白与亮色调视觉效果的冲击,光影的运用,要是拍成电影,《罪恶都市》的色彩、格调应该是适合的。
  
  姐妹们(TheSisters):詹姆斯弗林,一个可怜的老头,一个曾经因打破圣杯而自责的神父,“我”是他生命最后时刻的朋友。“我”还是个小男孩,并不会真正明白教父一生的忏悔,他的死去,我隐约的希望那是他的救赎。我想这篇应该是奠定了全书的基调,不完满与渴望救赎之间的矛盾存在。
  
  一次偶遇(An Encounter):“我”,马侯尼,乔•狄龙,三个教会学校渴望荒凉西部的小孩,一天约好在他们生活的地区冒险,乔•狄龙毫无征兆的没有赴约。“我”和马侯尼穿越这个一直生活却从未真正冒险过的地区寻找着从未有过的新鲜。日落前他们有看了题目中的这次偶遇。那是两个生命多少有些显得不自在的交集,垂暮与青春。
  
  阿拉比(Araby):属于“我”的,一个少年懵懂的爱恋,轻描淡写的一次交流,算是故事的开始吧,但是,对这段爱恋的憧憬和躁动随着阿拉比集市里的一声关灯嘎然而止。
  
  伊芙琳(Eveline):伊芙琳没有踏上她心中重生的轮船,没有和她觉得爱着的人离开这个给她留下伤痕同样有短暂快乐的城市。她渴望过,但是她还是留下了继续她的生活,然后结束说不是好其实也没那么糟的一生吧。作者抱着他一贯冷漠的笔触,所以我们无从知晓,作者对伊芙琳是同情,还是叹息。
  
  赛车之后(After the Race):在属于一群渴望跻身上流但又爱慕虚荣的青年人一夜的赌局之后,一句在一缕灰白的晨曦中的“天亮了,先生们”,就足以完结这个带有讽刺意味的夜。
  
  两个浪汉(Two Gallants):莱尼汉,三十岁依然无所事事。科尔利,一个有钱老爸的风流的儿子。一个本无新鲜感的故事,在莱尼汉的怂恿下,科尔利与街上的一位富家小姐的搭讪,但是故事在科尔利与那位小姐走后,让人不由的感慨。莱尼汉一个人的孤独,难以按捺的对科尔利的嫉妒,他想过重新开始,可是性格中的堕落已经让那转瞬的曙光泯灭。
  
  公寓(The Boarding House):房东穆尼太太精明的为自己的女儿珀丽选择了一个丈夫,她的房客多伦。我想,一段嘈杂的故事会像穆尼太太自身经历过的那样重蹈着。
  
  一小片阴云(A Little Cloud):一个平凡的办公室文员小钱德勒,一个是他多年前去伦敦闯荡并当上记者的好友加赫利。加赫利的回乡,他的见识,他的风度,他的不羁都让他的昔日好友小钱德勒羡慕,也许略带着不甘。也是一个渴望重生,但是最后继续沉沦的故事,当小钱德勒回到自己家中那阴暗的角落,他必须接受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羁绊他渴望去“大城市”伦敦闯荡的念头。加赫利的浪荡、拜金,小钱德勒的懦弱、老实,没有谁对谁错,强烈的对比,让他们的形象刻画恰到好处,无需赘言。
  
  何其相似(Counterparts):当小职员法林顿为了他巧妙的顶撞老板而沾沾自喜,当他当掉手表和所谓的朋友们胡吹海喝,当他轻易的蔑视之后,浸淫在酒里的灵魂不知道是否会有短暂的颤抖。当他回到家里揪着儿子发泄闷气的时候,儿子口中的“别打我了,爸!我要为你祈祷万福玛利亚……”,我想他依然是麻木的。
  
  泥土(Clay):老好人玛利亚,平凡、简单而又可敬。这是作者在这本书中温存的美好吧。但这美好的周围依旧是世俗的纷扰。玛利亚就像是《绿色奇迹》里杀人犯约翰•科菲一样是上帝抑或圣母在人间平凡的化身。
  
  痛苦的事件(A Painful Case):孤僻却又渴望激情的中年银行职员詹姆斯•杜菲在和他说不清关系的希尼考太太死因他的离去后堕落并意外死亡后,他的心理挣扎,他的孤独让读者有种莫名的同情。喜欢乔伊斯这种笔触,依旧是没有对错好坏。
  
  委员会办公室里的常青节(Ivy Day in the Committee Room):几个人物刻画的都那么清晰,即使只是来送酒的小青年也让人觉得那么真实。一些多少有些随意性地汇聚在一间凄凉的办公室里,他们的行为显得有点荒诞,其中一位应邀朗诵一首他多年前写的一首诗——《帕奈尔之死》,诗有些业余,修辞多少有些常见,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透过这首旧诗传递出来的真实的悲哀和真正的忠诚。
  
  母亲(A Mother):没有看懂的一个故事。是描写一个有点扭曲的母亲的形象吧。
  
  圣典(Grace):一个荒诞的开头,波澜不惊的过程,发人深思的结尾。真诚的朋友、善解人意的妻子、善良的神父,会让人觉得小温暖的故事,任何时刻的救赎都不会迟。
  
  死者(The Dead):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通过一首歌从死者的回忆,使一个丈夫意识到他妻子生活中邮一部分他不能参与。在这本书的最后的结尾,多少带有一种对安魂曲的音乐感。
  
  读完这本书,我喜欢每个片段,在乔伊斯觉得可以结束时嘎然而止后的那种空白,不好也不坏。书中的孤独、腐朽、重生……本就无以言说。
  


  这学期给“现代主义”这门课做助教。来自爱尔兰的O教授有一天课间休息时问我:你最喜欢哪个现代主义作家?我回答乔伊斯。有点心虚,因为一方面出于礼貌,一方面乔伊斯确实是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不过相比而言,还是更喜欢福克纳和伍尔芙,《八月之光》、《喧哗与骚动》、《到灯塔去》的阅读体验要比《青年艺术家的画像 》和这本短篇小说集来的更强烈,更直抵我心,尤其是福克纳精妙复杂的多视角叙事和他建构的南方世界,后人几乎无法超越。
  
  我跟O老师说:Joyce could have written in a readable way, which means he thus could have saved more creative energy in producing accessible canons and enjoyed a larger readership . 有人说只有三类人会读《尤利西斯》:文学教授、天才、40岁以上的文学爱好者。《芬尼根的觉醒》估计更没几个人读吧。
  
  回到这本《都柏林人》。阅读中首先会对乔伊斯编制细密细节的能力惊叹不已。无论他置身巴黎还是意大利的的里亚斯特,他总是把目光投向故乡爱尔兰,爱尔兰的街头巷尾、穿行其中的男男女女都通过他天才般的直觉和敏感幻化笔端,使读者透过看似粗鄙的平淡无奇,观察到背后不安的骚动;《阿拉比》中的男孩在即将打烊的集市里,在昏暗的街灯下,在男女商贩的毫无意义的调情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可笑,原来自己所谓的崇高爱情,不过是对陈腐的罗曼司的模仿;伊芙琳在上船前突然改变主意,之前对男友的感情化为乌有;Gabriel 在一个下雪的冬夜痛苦地意识到,原来还有别的男子比自己更爱妻子,而她也对那段过往念念不忘。文学史把这些突然的自我认识叫顿悟(epiphany),似乎有拔高之嫌,其实不过是我们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突然的自我意识罢了--我们对世界和自我的感知常有谬误,能对其进行反思和纠正,就是成长了。
  
  还有就是关于叙事技巧:自由间接引语,公认乔伊斯这方面受福楼拜的影响,不过对这种叙事手段有自己的创新。对自由间接引语的一致连贯的运用,已成了他文体风格的特色。


  
  James Joyce was born in a catholic family. His mother is a devotional Romanist, while his father is a nationalist. Joyce spent over ten years in free mission school after his family was no longer well-off enough to pay fees in normal private school. Surrounded with catholic culture, Joyce did not become a Romanist, and on the contrast, he began to struggle against Catholic Church. This is very similar with the situation under which the boy in “The Sisters” lived. Dubliners was written in a style of scrupulous meanness (Ellmann 218), and such style had ever hindered the publication of this book. Talking about the writing intension of Dubliners, Joyce said that, he wanted to write a moral history of Ireland, and Dublin was just the center of numbness and paralysis (qut in Norris 64). From the historical view, it is the domination of British Empire and the oppression of Catholic Church in Ireland that lead to this phenomenon. Therefore, it is not surprisingly that a number of plots in Dubliners are closely concerned with religion. From the first three stories of this book, i.e. the childhood part, we can conclude some
  basic thoughts of Joyce about the religious theme.
  
  
  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three stories are all boys who study in mission schools. The boy in “The Sisters” has a seemingly friendly relationship with a priest, Father Flynn. From numerous flashbacks scattered through the story, Father Flynn is shown to teach him various knowledge about Catholic Church, hoping that the boy can become a priest after growing up. At first, the boy seems to have initially admired Father Flynn, whose expectation for him is actually the control from Catholic Church. The direct influence of such oppression is that the boy scarcely communicates with other people initiatively, including his uncle and aunt with whom he lives, but is used to peep at the world instead. Such characteristic also exists on the protagonists of the other two stories. In “An Encounter”, the narrator and his classmates are requested to recite the Roman history by a priest, but one of his friends is losing himself in reading a book written by Walter Scott. Unfortunately, the priest sees through his absence of mind and criticizes the author of the book. Because Walter Scott’s book is against the sincerity and some moral codes which Catholic Church teaches to its believers. Thus, such book is not suitable for children to read (Joyce 15). In “Araby”, before the story really begins, an ironically-presented priest dies. The religion here is portrayed not only as moribund, but as life-draining and hypocritical. On the other hand, the narrator is at the age of sexual awareness and awed by the mystery of the opposite sex. He falls in love with Mangan’s sister during this special period. From 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 it is obvious to figure out that the boy often peeks at Mangnan’s sister, so we can know that Mangan’s sister is a girl whose dress “swung as she moved” and whose “soft rope of hair tossed from side to side.” (Joyce 26), but we seldom read 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m.
  
  Catholic Church is a deep-rooted part in the life of Dubliners. Even the children who are full of imagination and adventurous spirit cannot escape from the control and oppression from it. They try to seek something belonging to human nature, but finally have to come back to the oppressed life. The protagonist in “The Sisters” says, when he thinks of Father Flynn’s paralysis, he connects it with his simony. And it’s like a name of a wicked man (Joyce 1). He holds an indifferent attitude towards the death of Father Flynn, but that’s all presented as the abhorrent sign to the life of Catholic Church. After that priest’s death, he lives a life like before, because effects of religion don’t disappear with Father Flynn. The rebellion seems more obvious in the story “An Encounter”. The narrator and his friend Mahony take a day off from school and going to the shore to seek adventure in their otherwise dull lives. During their trip, they witness various social events that the school and church cannot teach them. They notice the tyranny of Catholic Church and the violence between it and Protestant, as they are mistaken for Protestants and suffer some local children’s attack. They finally encounter an old man who gives them odd feelings. Different from Father Flynn, the old man makes use of these boys innocence and affects them by talking something mundane and wretched. The boys feel both attracted and abhorrent. Finally, they escape back to their dreary school, with a guilty mind. Such escape is similar with that in “Araby”. For the protagonist, the most impressed and worst image in the Araby market is the vision of sexuality. A woman selling stalls is engaged in a conversation with two young men. Though the boy is potentially a customer, she only briefly waits on him before returning to her frivolous conversation. The boy’s idealized vision of Araby is destroyed, along with his idealized vision of Mangan’s sister, and of love. All the three characters have the epiphany: a moment where a character experience self-understanding or illumination. However, just as Joyce once said, only the deep belief in the soul will enlighten all changes, but he finds no one who has held the belief like him (Joyce, Selected, 10). The belief here does not mean any religious belief. It is the pursuit to truth and beauty in one’s soul.
  
  
  It is known to all that the power of Catholic Church is very big in Ireland. Religion almost affects almost politics, education, economy, etc. People living there are used to the interference of Catholic Church into their lives, and take it for granted. Thus, they usually appear a kind of paralysis in mind and hold an indifference attitude towards events happening around them. Joyce stands out as a rational and objective spectator, writing down the subtl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tholic Church and ordinary people of every class in Ireland. He is the person who can rarely rationally analyze the tyranny of Catholic Church. Dubliners belongs to such kind of masterpiece.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first three stories of Dubliners, in which the protagonists are all boys studying in mission school. In “The Sisters”, the protagonist is influenced by a priest and on mind. After the priest died, he feels a kind of free, but his lifestyle remains the same like before, as his spiritual world is oppressed by Catholic culture and cannot change easily. In “An Encounter”, Joyce by depicting a trip of two boys’ presents conflicts of Catholic Church and Protestant, along with people’s unanimated daily life under the control of religion. In “Araby”, readers can see how a boy’s natural quality, which is normal during one’s adolescent period, is oppressed by an invisible hand. He is afraid of his awareness of sex and also feels disgusting about sexual vision that he sees in the Araby market. They all have some transitory but precious epiphany, though it disappears finally. In conclude, Joyce on one hand objectively exposes how Catholic Church has affected people’s life in every aspect and makes the control from people’s childhood period. On the other hand, he also shows readers that there will surely be someone who can make breakthrough and take the responsibility to reconstruct the spiritual world of Dublin. Such person is on the way, just like himself.
  


都柏林人里最喜欢这篇的结尾。


说得好!我开始了几次,都读不下去。
唉,让那些装文艺的人们痛苦去吧!
跟我一起喊:这他妈啥破书啊,一点意思没有!


我猜,原因是也许是你读的是翻译版本?Joyce 这种作家,不读原文是无法理解他要说什么的。所以,读英语原文吧,希望你会有新的收获。


Eveline的最后一句的确让人心碎 Ulysses很值得一读的 Joyce就是一个不断尝试新手法的作家 他的每一种尝试、每本小说都达到了这个领域的巅峰 无论Dubliners还是Ulysses


额,我的水平看《尤利西斯》实在不够。中译本我都看不懂。英文我更看不懂。他早期的A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s a Young Man我看过中译本的部分,感觉很不错。我想《尤利西斯》起码得等到我三四十年后养老的时候来好好琢磨了,呵呵。


Ulysses其实不难读 只是对于现代的大部分人来说缺少读它的时间和孤独


啊,Ulysses我觉得还是很难理解的,它和这个Odyssey的全面对应让我感到没有头绪,而且这本书象征手法用的较多,我想即使是我认识了所有的单词也不一定能吃透Joyce的想法。再就是其中的神话隐喻,很多知识我们东方人还是比较欠缺,读这本小说我觉得要兼通哲学、心理学、宗教、历史等学科才好了。小说开端是一天的开始,结尾为夜晚黑暗的降临,以此象征人类的种种罪恶。像你所说,的确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孤独才能消化掉Joyce这部神作了。


其实没想那么多 看看小说的注释基本上也就搞清大致的框架了 。。。


是吧,如果我现在闲一点我也想好好读读这部书,埋首其中兴许会缓解不少愁绪。不过总的说乔伊斯的书都挺悲观的,我现在都不忍读《都柏林人》里的一些篇章,满眼尽是那种彷徨和无能为力。


A little cloud。。。Little Chandle。。。你的名字。。。 话说回来你的英文文章写的很顺畅 读下来感觉十分流利


唉,我随便练练笔的。可能我不会写很复杂的句子所以写的比较好懂吧。我没什么学识的,我既不是学语言的也不是学文学的,我也没什么学历。就是随意看看书而已。我的用户名的确是来自小说,而且小说中的这个A Little Cloud是来自圣经。


已经是很优秀的短文写作了 受过英语语言训练的人可能也没这水平 。。。


Ah,you flattered me.多读多写会慢慢提高的吧。


心情不好看你正儿八经写的东西的时候,我就笑了


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多笑笑。


读完真费劲...


这篇是灌水吗....


你在哪上大学啊 喜欢像你这种也有真正文学素养与语言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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