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爱
2008-11
新世界出版社
连谏
271
无
写《凉爱》这部小说,纯属意外,起因是《依恋》杂志约我在2008年继续写情感悬疑连载小说,我苦思冥想,写什么呢?尔后,就想起了我曾在2002年写的一个短篇小说《你听到屋顶上的脚步了吗》,这个小说也是写了一对孪生姐妹的情感故事,很悲情,很悬念,反响很是不错,曾有出版编辑建议我将之拓展成长篇,但因手头繁杂地忙碌着,这事也就放下了。 在2007年底,因为《依恋》的稿约,我再次想起了这个故事,就成了我写《凉爱》的契机。当然,《凉爱》并非是对《你听到屋顶上的脚步了吗》简单的扩写,而是借了这样一个契机,后延拓生的《凉爱》,是《你听到屋顶上的脚步了吗》的后续故事。 因为看连载,曾经有很多读者在我博客上询问关于《凉爱》的故事情节,或是表达对《凉爱》的喜欢与关注,这令我非常欣喜。我想,大约这也是每一个写字的人的通病吧,都希望自己的故事能被读者认可并喜欢。 《凉爱》是一个涉及到人的欲望与情感挣扎的故事。 我坚持认为,人活下去,并努力想要活得更好的动力,是欲望。当然,这欲望也是分等级的,好的欲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相对来说,试图用非正当途径来满足不断膨胀的病态欲望,就是坏的欲望。 我一直也坚持认为,在衣食无忧之后,物欲过分的膨胀旺盛,是对人类自身的一种惩罚。 在大多数时候,在诱惑面前,人的自我管理能力,要经受莫大的考验。 《凉爱》就是讲述了一群人在莫大物欲面前的种种人生情态,有淡定,有趋之若鹜并心机费尽。可是,那些费尽心机才得以满足的物欲,会真的赠与我们灵魂真正的快乐吗?没有,是更大的空洞,因为所有非正常渠道而得以满足的欲望,都是以付出磨损心灵为代价的。非正常途径得到满足的欲望越多,心灵的空洞越大,那份心灵的缺失,就是灵魂付出的代价,它被千真万确而无法救赎地磨损了。 当然,在《凉爱》里,不只有欲望的挣扎和膨胀,还有令人动容的真情,像霍栀,像江村,这样坚守着灵魂清洁的人,他们视真情为世间唯一而纯正的快乐,虽然他们会经历伤害、失落与伤心,但他们都有一颗干净得让人落泪的心。 人在物欲面前的沉溺,不会是永远的,没有一颗良心可以永远睡着。当它醒来,疼痛是必然要承担的灵魂磨砺。这也是我个人比较喜欢写情感心理悬疑小说的重要原因之一,让我自己和读者看见灵魂在欲望捆绑中的挣扎是多么的触目惊心,然后,我们学会为了灵魂的安宁静好而就此节制欲望。 心理悬疑小说,不可避免地要接触到人性的阴暗与险恶,但这并非是我写心理悬疑小说的初衷。就如,如果有机会去地狱一游,这一游,不是为了沾染些许阴湿的戾气,而是为了让我们重返人间世界时,更加珍惜阳光明媚的生活。
《凉爱》讲的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霍栀在洗浴中心遇到了和她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富家太太秦樱素,后来得知,她和秦樱素是双胞胎姐妹,因为出生后不久父亲去世,母亲将霍栀送人,而霍栀的养父母在一场大火中不幸双双身亡,她被送进了孤儿院。 姐姐秦樱素和霍栀相认后,便央求霍栀每月以她的名义回母亲家小住几日。虽然秦樱素没有明说,霍栀还是感觉到了姐姐是约会情人去了。 某次,当霍栀像往常一样代姐姐回母亲家小住,秦樱素却没及时赶回来换回身份,霍栀被姐夫江村当成秦樱素接回了家。 因为害怕戳穿了真相而毁了姐姐的婚姻,霍栀不得不在江村家扮演姐姐,为防止在细节上露馅,霍栀伪装意外事故失忆,一边和姐夫周旋一边四处寻找姐姐秦樱素。 一些情节的发生,使她怀疑,其实姐姐已在去约会情人时遭遇了意外……江村的妹妹江泊儿虽然热络待她,但似乎也很是隐秘,她是父亲和情人所生的女儿,被父亲以收养的名义抱回家的,为此,母亲和父打了十几年。 霍栀通过邻居知道,在秦樱素之前,江村还有一任太太,她不讨公公的喜欢却被小姑子江泊儿所亲昵,最后因为迫切想为江村生个孩子而死于中草药中毒。而秦樱素和江村的爱情一直备受外界怀疑,和小姑子江泊儿更是水火不相容。 当霍栀试图从母亲那里知道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母亲搬走了,除了一个银行账号,什么信息都没留下。在与江村周旋的过程中,霍栀爱上了姐夫江村,并找到了姐姐的情人黄嘉文。当她将要一步步从黄嘉文口中套出秦樱素失踪的内情时,黄嘉文却被谋杀了……
连谏,本名连淑香,作家,山东高密人,现居青岛。 曾出版作品有《口香糖男人》、《落岸之鱼》、《暗伤》、《秘密》、《魅妆》等,其中由《秘密》改编的电影《秘密》曾获昨2005年中国第12届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在上海电影电视节获得最佳女演员奖,并获2006年中央电视台影视频道最佳女主角奖。
秋寒渐深,空气中薄凉弥漫。 此时的霍栀,是暖的,她在本市最高档的洗浴中心桑拿间里,双目微闭,仰头抵在因高温炙烤而散发着原木清香的墙壁上,炙热的墙壁烘烤着她冰冷的心。 是的,她的心,是冷的,很多年了。5岁上,父母双双葬身火海,彼时,她住在乡下的外婆家,逃过一劫,再后来,孤儿院就成了她的家。在孤儿院里,她吃得饱,穿得也暖,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饿,觉得冷,很久很久的后来,她长大了,就知道,这饿与冷,来自心灵,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她的生理肌体是温饱的,而她的心,一直处在饥饿状态。 爱是喂心的食物,她没得到过,一直。 所以,每当她回忆起整个年少时代,饥饿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高档洗浴中心,到底是不一样的,干净优雅,四面墙上,全镶了镜子,在雾气温润里,那些裸着的身体,显得分外柔媚,像剔透的暖玉,几位服务生在雾气的另一端,低声细语,间或里,有水跌碎在地的破碎声,让人恍惚,像是坠入了云雾腾腾的梦境中。 蒸完桑拿后,霍栀没到浴室另一侧的床上去享受服务生的服务,尽管赠票的朋友一再说,这张票可以让她享受尽龙宫水世界的所有服务,不是她不喜欢享受,而是,第一次进这样高档的地方,处处奢华弥漫,她总有找不到北的感觉,怕不懂规矩而惹服务生窃笑,那种滋味,就像一穷人进了富亲戚的豪宅,左右不是的彷徨里,该是多么的伤人自尊。 腾腾的水蒸气中,霍栀舒缓地闭上眼睛,暖暖的水流,像温柔的指,熨帖地触摸着皮肤,一路蜿蜒。 待她张开眼,抬眼,就看见了对面墙上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重叠了,仿佛有两个自己。她想,可能是浴室中的镜子长期被水汽浸泡,水银有点花了便有了这效果。她有点顽皮地往一旁站了站,想换个角度看,更清晰地看一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站,她更是惊异了。 镜子里,竟然有两个自己。 霍栀愣愣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两个自己也愣愣地看着镜子外的自己,嘴巴微微张大,除了哈哈镜,任何镜子不会出现这种效果的。 镜子里的两个自己,并未变形,她们苗条修长,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连嘴唇的轮廓都清晰而饱满,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里,拥挤着惊恐。 惊异中,霍栀冷丁就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据说,镜子是鬼魂喜欢出没的地方。尤其是那些镶嵌在夜晚无人处的镜子,更是鬼魂们青睐的家,当白天来临,它们就安静地潜伏在镜子里,夜阑静深,它们就从镜子里缓缓飘出,像轻缈的烟雾,四处散去。 霍栀的心里,像有无数的荒草在迅速生长,拂得身心一片慌乱,她想逃跑,恐惧却像顽固的胶水,把她粘在了原地。 不会的不会的,她拼命地安慰自己,在人来人往的洗浴中心,怎么可能有鬼? 自我安慰是那么地外强中干,她抓起洗漱用品,快速转身,试图逃离这令人惊恐万分的地方。 啪的一声,洗浴包从她手中坠落。 两个人的尖叫,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像尖利的刀子,划碎了充斥在洗浴中心的温润空气。 在她一转身的刹那,看见了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对面,正和她一样,正瞪了惊恐的眼睛,飞快捂上眼睛,失声尖叫。 然后,她听到噼啪的奔跑声,围拢过来,再然后,她听到了一片尖叫声,支离破碎地响着,向着四周扩散消退…… 2 惊魂稍定的霍栀确定,这个捂着脸和自己一同尖叫的女子,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 她们小心翼翼地相互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彼此的肌肤,是软的、细腻的、暖的,是活在人间的动物才有的质感。 霍栀收回手,上上下下看对面这个女子,对面女子也在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你不是鬼呀? 就笑了。花枝乱颤地笑,方才还四散着逃跑的服务生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看着她们,慢慢地围拢过来:吓死了…… 另一个女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也差点被吓死。 霍栀拘谨地笑笑,捡起地上的洗浴包。 一个服务生好奇地问:你们是双胞胎吧? 霍栀刚要说不是,另一个女子及时阻止了她:是的,我不知道她今天也来洗澡了,还以为撞鬼了呢。 霍栀淡淡地笑了一下,打开洗浴包,继续洗澡。 服务生三三两两地散去,女子拍拍她的胳膊:你也吓坏了吧? 霍栀点头,然后,她们就认识了,知道她叫秦樱素,嫁了有钱人的后裔,家业庞大,不需薪水养活自己,所以无业。 秦樱素的目光一直在霍栀身上流连,间或里,笑一下,轻轻的。缺少温暖的成长过程,让霍栀变得自卑,她知道来这里的都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她总觉得自己离这样的人群很远,像地球距离太阳。 霍栀不愿多去搭讪,不过是爱护着脆弱的自尊,眼前的秦樱素只是相貌与自己酷似而已,除此之外,她们之间并没交流的必要,也没必要结交。 秦樱素的目光让霍栀多少有些不自在,匆匆冲了一下水,又去了桑拿间,想等秦樱素离开了再洗,她不习惯赤身裸体地被陌生人打量,哪怕是同性。 秦樱素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清洗得极慢,又让服务生帮她做了按摩,才慢吞吞出去。桑那间里的霍栀已快被蒸成了奄奄一息的虾,出去匆匆冲洗了一遍,就离开了龙宫水世界。 霍栀站在龙宫水世界的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秋天的清冽空气,突然,就听有人熟稔地喊她的名字,循声望去,竟是秦樱素。 穿戴整齐后的秦樱素和她,还是有些差别的。秦樱素穿了淡黄色的镶了蓬松水獭领子的镂空针织衫,一头保养得很有光泽的蓬松长发,卧在左侧的肩上,看上去雍容而妩媚。 霍栀有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真巧,又遇上你了。 秦樱素笑:不是又遇上了,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是么?霍栀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嘴角挂着微微的笑,站在秦樱素身边,觉得自己就像一棵长在一株雍容盛开的牡丹旁边的青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简单的白色棉套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肩上,素净得有些淡薄。 秦樱素像熟稔已久的闺中密友一样走到她身旁,挽起她的胳膊,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我觉得咱俩特有缘分。 边说边挽着她往前走,她身上散发的幽幽的香气让霍栀有窒息感,想挣脱,又不好意思,只好别别扭扭地任她挽着往前走。 秦樱素倒是很自然,不时侧脸睥睨她:咱俩长得太像了。 因为别扭,霍栀的脚步也有些踉跄,这让她更不喜欢跟着秦樱素一起走了,就挣脱了她说:对不起,我该去上班了。 秦樱素奇怪地看着她:都下午了,你上什么班? 霍栀笑笑说:我上中班。 秦樱素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不相信:上中班是什么意思? 霍栀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秦樱素的口气像有钱人问一个吃粥度日的穷人:粥是种什么东西? 霍栀淡淡说:我在商场做销售服务员,这周轮到我上中班。 见秦樱素还愣在那里回不过神,就又解释了一句,试图让秦樱素明白,她们不是一类人,她也没意愿要和她做朋友:龙宫水世界的洗浴票是我朋友送的,平时,我都在大众浴室洗澡。 秦樱素恍然地说:哦,这样啊。微微拧着眉头看她,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霍栀干脆地打断了:秦小姐,对不起,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 说完,霍栀就往公交车站跑,秦樱素像回过神来一样追过来,她穿着细高跟鞋,跑起来,像风中的杨柳,婀娜多姿。 霍栀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樱素挥着手喊:霍小姐,我想和你做朋友,留个联络方式吧。 霍栀也边跑边说:秦小姐,我们不是一路人。 公交车进站了,霍栀轻巧地跳上去,车门关上,缓缓地启动了,秦樱素才气喘吁吁地追过来,霍栀隔着窗子向她摆了摆手,心想:做有钱人的穷朋友,自尊太容易受伤了,还是算了吧。 3 去商场接了班,闲暇里,霍栀会想那个叫秦樱素的女子,然后,站在镜子前,回想她的样子,想着想着,心就会发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相像的人。 傍晚,廪生来商场里等她,见她没精打采的,就问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了,霍栀说没呢。 然后就问他:你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廪生认真地说有啊,好多双胞胎都长得一模一样。 霍栀不高兴地说:谁不知道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说的不是双胞胎。 廪生耸耸肩,表示不大可能,过来拉霍栀的手。 霍栀说别这样。 廪生就像个被人冷落的大孩子,垂着长长的手臂站在她一侧,等她换完工作服,背上包向外走,廪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夜晚9点的秋街,已渐有萧条的冷意,街边的小贩们袖着手,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每一个走过身边的人。 霍栀买了一只烤红薯,热热地兜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她的心,有点凄冷的难过,不是廪生多么令人烦,而是明白,前路艰险,不如,绕过去吧。 一度,她曾认真地和廪生恋爱,随他回家见父母,廪生母亲看她的目光是冷的,像一枚打磨锋利的针尖,居高临下地镇压过来,尖锐地扎在她心上,这样的目光,是令她最不能承受的,是的,她很穷,没有家也就没亲情,唯一的财富,也就是一点自尊了,她不想为了这个单纯的男子,连最后一点财富都要彻底放弃。 从廪生家出来后,她就对廪生说了:以后不要找我了。 廪生问为什么。 霍栀笑着说:你是官宦子弟,我算什么? 廪生恨不能指天发誓,跳到前面拦着不让她走:在我心里,你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因为我爱你。 别抒情了,你还小。霍栀还是转身走了,当爱情不能成活,再多誓言也不过是钝刀割肉的疼而已。 廪生不管,依然来找她,霍栀不给开门,他就站在门外,不吵也不闹地抱着一本书看。有时,霍栀门外会响起叱骂声,是廪生的母亲找过来了:这样的女人不能要,早早克死了父母,连所末流大学都没读过,还比你大四岁!想要她进咱家门,除非我死。 霍栀明白,她那么高的声音,不过是为了让门内的她能够听得清楚。霍栀总是眉眼生冷地听着,久了,就生出了恶心,再听见她在门外叱骂廪生,就故意放了麦克 .杰克逊的CD,音量调到最高,在麦克 .杰克逊的嘶声歌唱里,廪生母亲的声音,就如孱弱的火苗,被铺天盖地的大雪所覆盖。 逢了她心情不好,便腾地拉开门,一脸冷漠地对廪生母亲说:我对你儿子没兴趣,拜托你管好他,别让他继续烦我了。 廪生母亲就像受了奇耻大辱一样气咻咻地看着她,大大地张着嘴巴,仿佛一时间不知该用那个恶毒的词汇回敬她才过瘾解恨。 霍栀咚地摔上门。 随母亲怎么阻拦,廪生就是不死心,下班后,跑到商场去找她,她不理他,他就站在一旁看她,一看就是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搞得整个商场的服务生都知道有个又高又帅又钻石的男孩子在痴痴地苦追霍栀,而灰姑娘霍栀,却摆出一副骄傲的嘴脸,拒人家于千里之外。 有时,同事会和霍栀开玩笑:别努着了,多少女孩子拼着命要傍个钻石王老五都傍不上,差不多就行了,你把人家冷跑了再哭,我们可不安慰你啊。 霍栀无所谓地说:谢天谢地,让他快点跑掉吧。 渐渐的,在别人看来,霍栀和大家就有了那么点格格不入,她对廪生的冷漠,仿佛成了对别人生活态度的嘲讽,因为,他们正热切地追逐着的,却是她不屑的。 霍栀也不辩白也不解释,怎么看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像深秋的菊,独自妖冶在冷峭的风里,骄傲而飘摇。 每个女孩子都有灰姑娘梦,她也不例外,只是,如果她这个灰姑娘最后的幸福是要践踏着自尊才能夺来,那么,她不要,因为她想像不出没自尊的幸福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妓女在身体不爽的时候接客,心情不爽,身体痛苦,为了生计却还要对客人笑脸相迎,装出一副高潮迭起的样子。 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时光,廪生随她进门,把她抵在门上,面红耳赤地吻过来,用胳膊圈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走,尔后,两个人缠绵着倒在床上,廪生总是一边缠绵一边恨恨地说,要在她身体里下颗种子,如果她怀孕了,他就天天盯着她,不让她去堕胎,一直把她守成孩子妈妈。 想到这里时,霍栀的心,就软软地动了一下,回头问:廪生,你究竟爱我什么? 廪生说只要是她的,就什么都爱,连她呼出来的废气都爱。 霍栀的心很酸,绝望地想,她再也不会遇到比廪生更爱她的男子了。可,她还是不能接受廪生的爱,他太年轻了,年轻得让她胆怯,虽然,她只有28岁而已,时光对女人尤其残酷,她不想嫁个比自己小的男人,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何况廪生的母亲不共戴天地排斥着她,结了婚,也就是柴米油盐地过日子了,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廪生秉性温吞懦弱,方才还豪情万丈,一旦看见妈妈或是听见妈妈的声音,马上就像扎破了小空的气球,无声无息地疲软了下去,如果一定说他们是幸福的,那是与外界隔绝了才会有的幸福,像在密封的无菌空间里的羸弱花草,一旦离开了无菌空间,就会状况百出。婚姻是什么?婚姻是要在社会生活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地挣扎着活下去的一棵蒺藜,廪生的秉性决定了,这一辈子他不会成为一棵顽强的蒺藜,这秉性,不会因爱上藿栀而改变。 廪生那么贪恋她的身体,像鱼对水的贪恋,只要容许他进门,就片刻都不想离开她的身体,这让她怀疑,廪生对她的感情,或许是情欲大于感情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一说就会觉得很辱没。 有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恍惚间,好像有人拉了她的手朝一个白雾腾腾的方向走,她拼命想看清那个拉自己手的人的样子,可,无论她从哪个角度去看,都看不清楚,甚至分不清对方是男还是女,他的身体被一层浓郁的白雾融裹着,只露了那只执了她的手,白皙冰凉,她越走越冷,像走在了阴森潮湿的隧道里,渐渐的,她怕了起来,尖声大叫,让那只手放开她,可是,无论她怎样叫怎样挣扎,那只手,都像是和她长在了一起一样顽固。 然后,她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捧着一颗狂跳的心,惊慌失措。第二天,她特意去找了位传说中很是厉害的解梦大师,那位盲眼大师正坐在小巷子中晒太阳。霍栀轻言细语地说了昨夜的梦境,大师笑了一下,说:当心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 再然后,无论霍栀怎么问,大师都不肯再多言半句,霍栀无奈,起身离开,走到小巷子尽头时,回头张望了一眼,突然发现,大师正望着自己的背影出神,苍黄瘦长的脸上带着难以觉察的笑意,霍栀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冷,莫名的恐怖涌上心来,逃一样地跑离了小巷。
连谏的文字可读性极强。我总是沉醉于她富有创造力的情节设置中。我对她的每一部作晶都十分期待。 ——著名作家 叶倾城 读连谏的情感悬疑小说。是个非常启动想像力的活。你总是觉得自己猜对了下一个情节。等读到那儿,才发现又错了。你总是猜不对下一个情节,猜不对结局,这就是连谏的创作:文笔清丽,情节诡魅。或冷或感人,直沁心肺。 ——《家庭主妇报》编辑 张永军 卡夫卡说:“一个小说家是拆他生命的房子。用这砖块盖他小说的房子。”如果是这样,我很怀疑连谏生命的房子很广大,因为拆都拆不完,她手下小说的房子也越盖越多,越盖越大。《凉爱》是一部非常有趣的小说,它是连谏用她精致的文宇搭出来的一间精舍妖筑。离奇悬疑之中。还有冰冷生活里头透出的丝丝暖意。是败坏和沉沦后的不忍舍弃,是黑暗世界里的点点灯火。 ——《希望》杂志编辑部主任 黄佟佟 一个又一个浮出水面的惊天阴谋,褪去爱情和亲情的华丽外衣,裸露的是现代人性在物欲和情欲拷问下的扭曲与回归。 ——《青岛早报》副刊编辑 章芳 连谏是我认识的写得既快又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而最难得的。还是她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对自身作品的尊重。 ——《爱人》杂志主编、作家 西岭雪 这是一个爱和欺骗、贪婪和宽容相交织的故事,以孪生姐妹作为“替身”这样巧妙的切入点将跌宕起伏的情节紧密连结起来。女主角在环环相扣的阴谋中和贪婪的对乎斗智斗勇,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是无可奈何的欺瞒算计?还是遗名逐利的勾心斗角?人性的善良最后能否使他们获得真正的救赎? ——《依恋》杂志编辑 莫菲
《凉爱》中一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姐姐为了不可告人原因让妹妹替代自己接近丈夫,毫不知情的妹妹深深陷入接踵而业的巨大陷阱之中…… 一部关于欲望和忏悔的心理悬疑小说,著名作家叶倾城、西岭雪强力推荐《希望》《依恋》《爱人》等众多媒体联手鼎力支持。
无
欲罢不能。一口气读完了这部小说,熬到了凌晨三点多。
情感悬疑小说,悬疑二字总是有无限的吸引力,能够将你带入一个个意想不到的情境。奇怪的是,为何每每涉及悬疑,总是规避不了一连串的离奇死亡案件?电影《风声》更是以诸多起暗杀作为序幕。是不是有了人类所畏惧,所不了解的死亡作为楔子,悬疑的成分就会越加凸显呢?
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在偶然重逢后交换了彼此的命运,颇有小说《王子与贫儿》的味道,只是这部小说还交织了背叛,欺骗与欲望。褪去情节的离奇,这部小说的主题还是欲望对人性的亵渎与扼杀。
《无极》里,倾城为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放弃了得到真爱的机会;
《夜宴》里,权利的争夺让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宫墙的一砖一瓦;
《凉爱》里,遗产的争夺则串联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欲望面前,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人活下去,并努力想要获得更好的动力,是欲望。当然,这欲望也是分等级的。好的欲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相对来说,试图用非正当途径来满足不断膨胀的病态欲望,就是坏的欲望。在衣食无忧之后,物欲过分的膨胀旺盛是对人类自身的一种惩罚。”作者连谏如此解读欲望。
《痞子英雄》里,痞子问南区分局长为何要谋杀陈组长,老李等人时,局长这么回答:“为自己。名利,权力,谁都想要,越多越好,你只要沾到一点点,你就想要更多更多。在这个游戏里,不一定你会赢,但如果你不加入,肯定是个输家。”
是的,欲望都是借来的。如果你的另一半有众多爱慕者,或者其中有一位爱慕者有着非凡的财富,地位或学识,你便会更珍惜对方。生活在这个社会,我们的生活总是来不及细想,没有决断,就会懵懵懂懂的被人流推着向前走,你想不走都不行,想停下都不行。而我们青春年少时候的理想上哪去了?理想,就被这匆匆的人流推得无影无踪。我们曾经的坚持,内心的原则和少年的立志,很容易就被现实生活磨砺得不剩些许。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是有原则的,不想抄近道,更不想投机取巧,但是每当看到那些不如我们的人,因为插队先拿到票,因为放弃了原则而省了十几年的奋斗,还是不禁会怀疑,这份坚持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其实只要你有信念,有坚持,那么一定会比随波逐流的人行得久,行得正。
费尽心机满足的物欲真的能带给灵魂快乐吗?当然不行。用所有非正常渠道满足的欲望带来的只能是心灵更大的空洞与灵魂的磨损。物质与精神就好比我们的腹腔与胸腔,中间好似隔了一层膜,酒喝得再多也漫不到心上去。
这本书真的很有现代都市戏剧性的一面,人的各种欲念让自己的心变得复杂。姐姐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实在让人心有不忍,事实的残忍让她的下半辈子只能在一间小屋里默默度过。哎,很纠结,值得去看看~
我是很正常的翻到了书的最后几页,于是关于其中的玄机我一下子就全知道了,我想要是她不在最后解释答案而是引导我们自己去分析是不是会更好呢?还有关于江村父亲屋中的花朵,我还以为有什么玄机在其中呢,结果到最后也是帮助激显矛盾的一个插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