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奇遇记
2003-5
译林出版社
[意大利]卡洛·科洛迪
246
100000
祝本雄
无
长鼻子木偶皮诺基奥是一个神奇的木偶，能走能跑能跳，会说会笑会哭，这是老杰佩托用一段极普通的木头雕成的。他诞生后，逃出家门，闹了许多乱子。他调皮捣蛋，爱撒谎，不爱学习，在坏孩子的引诱下，逃学去了“玩具国”。他虽然玩得挺开心，却受到了报应，他历经苦难，最后接受了教训，终于悔改，变成了一个勤劳、诚实、乐于助人、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从前啊…… “有一位国王！”我的小读者们准会脱口说出来。 “不对，孩子们，你们错了。从前啦，有一段木头棍儿。” 那并不是一段怎么名贵的木料，而是冬天用来烧火炉和小壁炉，生火取暖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木头棒儿。 我不大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有一点倒是确切的，那就是在一个大晴天，这段木头棒儿不知怎么就跑到老木匠安东尼奥师傅韵铺子里去了。由于老木匠安东尼奥师傅的鼻子尖上总是闪着紫红色的光彩，活像是只熟透了的樱桃，因此人们管他叫做樱桃师傅。 一见到这段木头，樱桃师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快活得直搓手，嘴里不住地嘟囔： “这截木头棍儿来得正是时候，我来用它削成一条桌腿，安在我的桌子上。” 他这么说了，马上抓起一柄利斧，要削皮、砍细，可是，就在他刚一举起斧子要砍下的当儿，他的那支扬起的胳膊却停留在空中，因为他听到一个细极了细极了的声音在苦苦哀求： “可别太用劲打我呀！” “孩子们，你们想一想，那个好心的樱桃师傅老人该是怎个样子！” 他睁起一双惊愕的眼睛四下瞅了瞅，看看那个细小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是什么也没有瞧见！瞧瞧凳子底下，没有；打开老是关着的柜子看看，没有谁在那儿；翻翻盛放刨木花和锯子的筐子，什么也没有；敞开铺子的大门，伸出头朝街上张望，什么也没有。 噢，那么…… “我明白了，”他笑着说，用手搔了搔自己的假发，“这个声音准是我自己瞎想出来的。让我开始干活吧。” 他重新抓起斧子，神情庄重严肃地朝木头上砍下去。 “哎哟！你把我砍疼了！”细小的声音喊道，很不高兴的洋子。 这一回樱桃师傅真给吓呆了，眼珠子差点没飞出眼眶，嘴巴张得老大，舌头伸出老长，一直伸到了下巴上，活像喷泉旁立着的一个大怪物门。舌头刚能动弹，他才开始哆哆嗦索、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喊‘哎哟’的声音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再说，这屋子里连个鬼也没有。没准是这段木头学孩子的样会哭会闹不成？这个我可不敢相信。瞧，木头就在这儿；不就是一段烧壁炉的普普通通的柴火吗?跟所有的劈柴没有两样，扔进炉膛里煮豆角的木柴……唔，要不然，有谁藏在木头里?哪个敢藏进去，活该他倒霉。那好，我这就叫他高兴高兴！” 这么说了，他双手捏住这段可怜的木头，毫不怜惜地朝墙上撞去。 撞了几下后，他侧着耳朵听，想听听能不能听到什么发出呻吟的声音。听了两分钟，什么也没有听到，五分钟后，什么也没行听到，十分钟，还是没有！ “我明白了，”他说，勉强笑厂笑，搔搔头上的假发，“那个喊，哎哟”的小声音，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别理它，只管干我的活吧。” 他实在怕得脊梁骨都凉了，为了给自己壮胆，试着哼起小调来。 他放下斧子，捡起一把刨子，想把这段木头刨平刨光溜；正当他一上一下地刨着时，他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笑着对他说： “请住手啊！我浑身上下都被你搔痒了！” 这回呀，可怜的樱桃师傅真像触了雷电，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瞧见自己是坐在地上的。 他的脸整个儿变了形，就连他那永远是紫红如樱桃的鼻子，也因为怕得要死而变成了铁青色。 你们一定能够想像得出，当皮诺基奥听到自己获释后，他该是多么快乐啊。他再出无心去申辩自己没有犯罪而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座城市。他选择了那条能把他带到仙女家去的路，大步往前走。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道路泥泞难行，他的整个脚都踩进泥巴里，然而木偶并不介意这些。能见到他的爸爸和他心爱的青发小姐姐，心里别提有多感动。他跑着跳着，跟个灵踶一样轻捷，泥点溅污了全身，连小帽子也给弄成了泥糊糊。他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瞧我这么些日子碰到了多少倒霉的事啊……我这都是活该呀！谁叫我是这么个又固执又不听人劝告的木偶……我总是一意孤行，爱我的人的话我全都当成耳边风，而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比我高一千倍，一万倍！从今往后，我要痛改前非，做一个乖乖的听话的好孩子……现在我可看清楚了，凡是不听话的孩子，到头来总是要吃亏的，总会犯错误的。我的爸爸还会等我吗?仙女在家吗?可怜的人啊，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我真想好好摸摸他，在他脸上亲个够！仙女呢?她会原谅我的捣蛋行为吗?想想吧，她给了我多少关心和爱护……想想吧，要不是她我今天还能活在世上吗?我真该好好报答她啊！可是，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没有良心、更不知好歹的孩子吗?” 正在这么反省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吓得倒退几步。 他看到什么啦? 原来是一条巨蛇横在马路上，绿皮、火眼、细尾，尾巴烟囱似的喷吐着浓烟。 你们简直想像不出来木偶该有多害怕。他往后倒退了足足半公里，坐在一堆石子上，等待巨蛇自行走开，干自己的事去，让出通道。 他等呀等，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可是蛇仍旧躺在那儿。尽管离得远，蛇的那一对火光闪闪的眼睛和从尾尖喷出的烟柱仍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皮诺基奥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勇气，他一步一步接近蛇，用甜甜的、软软的、细细的声音对蛇说： “蛇先生，请原谅，求您给个方便，身子往边上稍微挪动一点儿，给我腾出一个小窄缝，让我过去好吗?” 然而，像对着墙壁说话一样，蛇纹丝不动。 皮诺基奥又用同样细微的声音说： “蛇先生，您是知道的，我要回家去，家里老爸在等着我，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您难道不高兴我继续赶我的路吗?” 他等待一个回答的表示，可是什么表示也没有。相反，直到他说这些话时还生气勃勃的蛇，这会儿倒不动了，差不多僵硬了，眼睛紧闭着，尾巴也不冒烟了。 “真的死了吗?”皮诺基奥说；高兴得直搓手。他抓紧时间，打算跨。过蛇的身体，跑到马路的另一边去。不等他抬起腿，蛇弹簧似的猛然直立起来，吓得木偶身子倒退，栽倒在地上，一头插进路上的泥巴里，两条腿竖在空中。 看到木偶倒竖在那儿，两腿乱蹬乱踢，蛇禁不住放声大笑，笑得全身发抖，笑呀笑呀，由于笑得过了火，笑断了腹部的一条血管，这一回，蛇真的死了。 皮诺基奥又跑起来，想在天黑前赶到仙女的家里。跑着跑着，胃里闹腾得慌，便跳人一块地里，指望能摘几串葡萄填填肚子。这种事他可从来没有做过！ 刚走进葡萄地，两片利铁咔嚓一声夹住了他的腿，痛得他两眼冒金星。 可怜的木偶落入几个农夫设下的捕兽器里，因为那一带常有黄鼠狼出没，他们专门盗吃乡邻鸡舍里的鸡。 皮诺基奥游了整整一个通宵，他真希望快快游到他那可怜的爸爸身边，救起他。 夜晚是怪怕人的，天上的暴雨瓢泼似的往下倒，还夹杂着雹子，雷声滚动，吓得人胆战心惊，不时几道闪电照得大海如同白昼。 天快亮时，他才看清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狭长的陆地，那是海里的一个岛。 他用尽力气往那儿游去，想接近那个海滩，然而一点用处也没有。海涛追逐着，翻腾着，激荡着，他在海浪中犹如一根小树枝或一根稻草。最后幸而一个大浪拍来，把他冲到沙岸上。 浪头实在厉害，使他一头撞到陆地上，浑身的骨头和关节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但他很快安慰自己说： “算我命大，这次又死里逃生！” 这时天空慢慢晴朗起来，太阳全露了出来，光华四射，大海复归平静，像镜子一样。 木偶在太阳下晾晒他的湿漉漉的衣服，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希望在茫茫的海面上偶尔发现一条载有小人的小船。他仔仔细细地瞧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物只有蓝天、沧海和几叶船帆，那么远那么远，看上去像几只苍蝇。 “至少该知道一下这个岛子的名字吧！”他自言自语地说，“至少该知道一下这个岛子上是否住有文明讲礼的人吧，我的意思是，那些人没有在树上吊小孩的癖好。可是我能问谁呢?这儿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能去问谁呢?” 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落到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心情坏透了，真想大哭一场才解气。突然间他看到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大鱼游过，大鱼游得那么逍遥自在，怡然自乐，时而将头露出水面。 “现在你的金币藏在什么地方?”仙女问他。“我给搞丢了！”皮诺基奥回答，他明明是在说假话，因为钱藏在他的口袋里。 刚刚撒了这个谎，他的本来就很长的鼻子，马上又往前长了两个指头那么长的一截。 “你把钱丢在哪儿啦?” “丢在附近的树林里。” 撒了第二个谎后，鼻子又往前长了。 “哦！这会儿我记得很清楚，”木偶接着又撒谎，“四枚金币我倒是没有弄丢，对了，就在喝您给的药水时，我一咕噜连金币也吞了下去。” 撒了第三个谎后，他的鼻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可怜的皮诺基奥连头都不能转动一下。往东转吧，鼻子要么碰到床上，要么碰到房间的门上；要是往上抬头吧，鼻子就有刺伤仙女眼睛的危险。 ……
《木偶奇遇记》最初题为《一个木偶的故事》，是他应《儿童报》主编的要求“为小读者提供一点有教育意义的快乐读物”而写的，从一八八一年起在《儿童报》上分章连载，直到一八八三年才载完，后来又出了单行本。当时，并没有产生多大的社会反响，直到一九一四年以后，才引起读者和评论界的重视，被誉为“意大利儿童读物的杰作”，“意大利儿童读物中最美的书”。《木偶奇遇记》不仅在意大利广为发行，而且被译成各种文字传遍了全世界，还被改编拍成电视片、动画片，搬上了舞台。在《木偶奇遇记》诞生一百周年时，意大利还专门召开了大型研讨会，组织了各种演出活动，长鼻子木偶皮诺基奥成了家喻户晓的童话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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