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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油

江觉迟 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0-8  

出版社:

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  

作者:

江觉迟  

页数:

317  

Tag标签:

无  

前言

  ◎序 江觉迟    只有把自己变成一个真实的弱势者,你才能真切地感受人间的疾苦和贫困。这与你到贫穷中体验生活完全不同。就好比把两个人丢进茫茫沙漠,一个有后援,一个无后援。  贫苦会让一个人无助和孤独。孤独无处诉说时,就想写。而这样的孤独写作,我认为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洗礼——善恶之事,你自己懵混不清时,在换位思考中,往往会从你小说中的人物身上泾渭分明地体现出来。这时,你会感慨,原来这个事,应该这样做才是对的;应该这样做才会快乐。所以,一次涉入人生,人性,仁爱的写作;一次描述人间疾苦,贫困,大痛的写作,会让你更深刻地去思索生命的真实意义:人最终需要什么?人最稳定的幸福是什么?这种思索,会提升你的思想高度;或说安定你对俗世的浮躁情结。写作,就这样慢慢净化你。  我相信这样的过程。我经常会被自己笔下的人物感动。这种感动,更坚定了我要把工作坚持到底的决心。什么工作呢,就是在草原上寻孤失学的孩子,孤儿和流浪儿。    说说五年前吧。那时我上草原开展这项工作,第一次住进牧民帐篷,与他们朝夕相处。我被他们的生活深深震撼了。虽然在这之前我也到过藏区,但只是一个旅行者,一直在路上,没有深入生活。所以根本想不到世上还会有人过如此艰辛的生活。且不说贫穷,是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你说我们平原的民工辛苦吧;但他们至少还有一张床,睡觉总不会淋雨。牧民们却是常年风餐露宿,淋雨水,睡草地。这里的草原没有夏天,即使是内地最炎热的七月,也时常雨雪不断。  他们的生存状态震惊了我。决定留下来。  但真正深入草原生活,那并不是有决心就能够坚持到底的。首先是饮食问题。从天天吃疏菜水果到一下吃糌粑酥油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意志再坚强,也敌不过身体。不久身体出现问题。因为天天吃糌粑,干燥缺油,突然出现便秘。每次‘方便’非常痛苦。终有一天造成肛门出血。当时心里非常慌张,害怕血会止不住。就想起妈妈曾说,在饥饿的一九五八年,她因吃油树皮而导致便秘出血。后送进医院,医生什么药也不用,只给一碗猪油,喝下去,竟然好了。想起这,我就在风干的牛排上寻找牛油,一撮一撮抠下来,熬成油液,捏着鼻孔一口灌下去,果然小解就顺利一些。这个,后来就成了几年我在草原上特有的治病“秘方”。    而睡觉是件叫人非常头痛的事。晴天还好,一下雨,那真是说不出的受罪。牧民的帐篷大都是牛毛织物,且编织松弛。所以外面一下大雨,里面必是细雨蒙蒙。初上高原的人,本来对缺氧气候就不适应,不可能把头包在毯子里不出来,那会相当憋闷。所以只要一下雨,我肯定会一边打上雨伞一边睡觉;要不,头发和脸都会被淋湿。而每个夜晚,牧民们的大狗要散放出来。狗们很会护家,看到陌生人住进来,很不欢迎。没有一定的时间作情感培养,它们是不会让你睡得安稳的。漆黑一团的夜,它们钻进帐篷来,直接立在你头顶上方,嘴里拖着唾液,疯狂地朝你吼叫,用爪子刨你毛毡。恨不得扑进毡子里啃你一口肉。只要毛毡稍稍扎得不紧实,露个缝隙,不说它那满口利齿,爪子也能撕碎你。哆嗦着困在毛毡里喊人,牧民爬起来把狗赶走。但等他躺下,狗又冲进来。就这样周而复始。睡觉的时间,总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再说卫生,总也有些难于启齿。让我感觉最折磨人的就是洗澡。一开始上去,感觉根本无法解决个人问题。在一个集体大帐篷里,妻子和若干个丈夫共同住在一起,还有一大堆孩子。所以除了脸,别的地方要想洗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就这样忍着,拖着,感觉身体是不是要发臭了,有一天狠狠心跑到小河里用雪化水洗身子。后来一回帐篷就发烧。差点因感冒患上肺水肿。之后再也不敢洗。  这样,从身体到饮食到睡眠到卫生,实在有些支持不住时,我有点动摇了,想回家。准备走的时候,是谁走漏了消息,第二天一大早,我背个包裹从帐篷里出来,竟然发现帐篷外全是人,牧民们都站在那里。挽留的话一句也没有,只是有人开始面向我唱起歌来!我当时的脚步,就那样再没迈出去……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  现在我不需要他们唱歌才会留下来了。我们的孩子也有了地方上学,我们的牧民也有了太阳能电灯。我们的日子慢慢好起来。       可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坏了。因为饮食不适应,导致胃病。贫血也越来越严重。身体已经不允许我留在高原太久。  零八年底,迫不得已我离开草原。到内地治病。从此之后,只能断断续续地上山,一边在草原上坚持,一边又不得不经常回内地治病,一直到今天。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每次离开时,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总是一个人望着那荒芜的天地泪流满面。那份孤独与纠结,用什么言语也说不出,用什么方式也不能发泄。       在特别想念的日子里,我经常会翻开过去的日记看一看。经常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写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写……  所以说写《酥油》,对于我是困与痛的宣泄。困就是这般的。  那么痛,是我再也无法弥补了——零七年的夏天,内地高温酷暑,藏区却进入一年中最美的夏季。我在草原上有三天,彻夜不眠。匆忙收拾行李往家里赶。但是还在路途中,家中传来噩耗……回家扑向父亲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当时我并没有太多剧烈地疼痛,却是找来医生请求他们抢救。我想父亲只是暂时休克……那场面刻骨铭心!  父亲在世一直就有个心愿,希望我能写本书。可最终我没能实现他的愿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还不在他身边……  望着老父亲被黄土一点一点盖去,我眼里并没有泪,只是心里在发狠:父亲,我一定要写出一本书,在您的坟前,一张一张烧给您……    现在,我终于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而最终,《酥油》并不是我的传记。我本来是想以自传体来写。但写着写着,就觉得传记阻碍了我想要表达的思想。所以我把它写成小说,《酥油》因此才有了更大的展现空间。  它就是一部小说。一部浸满我的汗水,心灵,情感的小说。  有很多读者在我的博客中读到《酥油》的连载时发出这样的声音:它真实,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无法虚构。这个说法,我要转换一下:不是小说真实,是写小说的人,心灵真实,情感真实。说实话,《酥油》能让读者有这种感觉,主要在于,小说里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人,你可能都会在藏区看得到,摸得着,想得出。你完全可以对号入座。我有时还突然在想:要不要在小说前页上加一句:如有雷同,切勿对号入座。  是的,说至此,《酥油》就是这些年我在藏区之所看,所思,所感,所念,所期盼的,情感的总汇,它被放释出来。  当然,我个人的工作经历或多或少是小说的一个创作背景。大半时间,我是在这种背景下完成小说的。      这篇小说的完稿,除了父亲在冥冥之中给予的力量,我还要由衷地感谢生活中的一些人。说出来只是想真诚地道明一个事实:曾经是很多爱心人士的爱心,促成了我的爱心旅程。而这旅程肯定不会结束,肯定还会继续——我相信会有人前来接替和支持我的工作,和我一起走下去!  这些爱心人士当中,我要特别说一下山东的一位先生(因他个人请求这里不写姓名)对于草原孩子的真诚帮助。我记得在学校最困难的时候,他自己并没有钱,向别人借钱来帮扶我们。他的话:我比你要富有一些,因为我还能借到钱,你却不能!这句话,我和孩子们会用一生时间来记着。他像我的兄长,像孩子们的亲人。感谢他!  再是一位藏地唐卡画师,一直从行动上支持着我。我工作的时候,经常是需要走长路的,骑马,到大山深处,边远的地方,无公路的地方,路程涉及藏区大山里的很多个草原乡镇。在那些行走的岁月里,他就像一个亲人,我走到哪里,他总会想方设法找一些当地朋友帮忙,让我感觉安全、踏实。    不得不提的还有出版人沈浩波先生,几个月以来,他对《酥油》倾注了很大心力。一个公务繁忙的出版人,能够亲自去看稿,真的令我感动!我对他的感动还在于他对作品的热情,或者说对陌生新作品的热情。那种热情,像是天性里带来的。他给新作者、新作品带来一种希望。  还有《酥油》的编辑王凌米,为小说付出了很多努力。  编辑主任辛海峰,在小说后期工作中,为小说所做的努力更让我感动。与他沟通时间并不长,但效率非常高。他的认真,事无巨细的态度,让我敬佩!  由衷地感谢他们!    另外还有两位令我难忘的作家。一是安庆的甲乙老师,几乎从我着手整理小说开始,一直耐心细致地看稿,提出很多宝贵建议。有一天,他说,你能出一本书,比我自己出一本还让我快乐!这话,意味深刻。也只有像他这样地,从我上高原一路看着我走过来的人,才明白其中的滋味。一是合肥的孙叙伦老师,在定稿前对小说一字一句看下来。记得我到合肥,正是一场大雪,天很冷,他送我离开,站在风雪中一直目送很远……小小的温暖我也记得!我想,在最困难、最孤独的时候,别人给我一滴水,也是我的河流!是的,是很多这样的爱心人,很多这样的关爱,在一路温暖着我的工作、写作。  感谢他们!爱,会让世上每一个孤单的孩子,眼睛里有光!

内容概要

  作者觉迟根据自己零五年后在藏区草原义工支教的经历,充满感情地写出了一个既绝望而又美丽的故事。书中的梅朵千辛万苦来到深山草原,把全部的热情和爱留在这里。从一个如花美眷成为一个百病缠身的女子。为了那一个个寻找出来的孩子,为了那斑驳残破的碉楼学校,为了给流离失所的孩子们一个庇护所……  月光是喇嘛安排帮助梅朵开展工作的当地草原男子,梅朵和他以及那些他们一个一个从深山草原里找出来的孩子相依为命。梅朵和月光,渐渐相爱,深爱,经历生死,不管是遭遇泥石流,还是雪崩,他们不离不弃。  然而,梅朵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胃病、贫血、吐血。月光恪信寺庙的力量,可是寺庙救不了梅朵的身体。  寺庙甚至救不了孩子们。梅朵的梦想一直是,教会孩子们最基础的知识,把孩子们送到县城读书。可是最后,她发现,多农喇嘛的意思不是这样的,被她视为亲人,并且是孤儿学校的最坚定的支持者——多农喇嘛,只是想让这些孩子有一些文化,然后再到寺庙当识字的僧人。梅朵觉得自己的梦想坍塌了,她看着那些孤儿们,他们是多么想走出草原,可他们的命运,其实早就被注定——只有她和孩子们天真的相信,命运可以被改变。梅朵和月光的争执越来越多,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信仰。梅朵对宗教的质疑令月光愤怒;  月光也无法支撑起梅朵的梦想。  梅朵苦苦支撑,终于彻底病倒,回到汉地治病。  碉楼再次废弃,孩子们重新离散。  梅朵离开草原一年多,回到城市,身兼数职,拼命挣钱,一边治病。然而,麦麦草原在梅朵离开后经受了一场罕见的泥石流灾难,大量村民死在这场灾难中。  灾难过后,月光与梅朵断了联系,梅朵未能如约归去,令月光以为,梅朵已经病死。  依循喇嘛的指示,月光出家了,立志修行成一位喇嘛,用一生一世来为病死的梅朵和在泥石流中遇难的家人念经超度。  等她终于再见月光,却是在寺庙的台阶上,那个曾经日夜陪伴她的欢乐青年,他的长发已经剃度。手执经书。稳步,沉着。口念经语。高大的外身,裹着宽厚复叠的绛红僧袍。  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导致尺尺天涯?梅朵如此拼命却面对如此变故,她面对茫茫荒原,该何去何从?而月光到底是继续去尼泊尔闭关修行还是留下?那个仙境的峡谷能否如愿修通大路,建立学校?梅朵的身体还能在高原坚守吗?

作者简介

  江觉迟,安徽桐城人,目前从事孤儿工作。                    觉迟希望能通过这本书遇到一个有机缘的人,寻找到下一个点亮酥油灯的人。  迄今为止,生活在藏区深山草原上的人们,因地理环境恶劣,时常遭遇泥石流和山体塌方,至今未能通电修路。他们生活几乎与世隔绝。作者作为寺庙活佛请去的义工支教者,从零五年开始从事寺庙孤儿院工作。前后记下六十万字日记,用心灵完成这部作品。

书籍目录

上篇 点起一支迷香中篇 我只有那么多的气力 孩子下篇 我的护身符尾声后记

章节摘录

  上篇    点起一支迷香  我要说一个迷香一样的故事  让你慢慢来听  慢慢抚摸它的灵魂  想象自己是那个酥油一样的女子  有着酥油的精炼、酥油的光  她藤条一般的柔韧爱情  也是你的梦想  那些明亮的孩子  也是你的希望  纵然那个青年渐行渐远  他结愁的背影  也是你的牵挂  他身体匍匐的地方  也是你的天堂  诉说    “蒋央,当我再次提起笔来写信,你知道我们已经分别了多久?是的,整整三年!你好吗?和湛清结婚了吗?我想如果能够赶上你们婚礼,我要带上月光。我给你当伴娘,让月光给湛清当伴郎,我俩为你们献哈达……  唉,你肯定要问:月光是谁?  他啊,是个放马的,种青稞的。一半牧民,一半农民。并不会说汉语,也不会写藏文。他就是一个十足本分的草原青年!  但你要知道,如果他从小也有条件接受我们同样的教育,他会和我们是一个模样的!现在,我想我对他的情感,就像他对他的草原,他的牛群,他的家乡。  你知道他的家乡有多美吗?这个季节,雪山下丛林满山遍野的杜鹃已经开放。团团簇拥的红,伴着雪泉从高山一路滚下来,直到我的脚底跟头。身体被淹在花丛中……而前方的草甸子上,还有青兰,还有党参,钴蓝色紫堇,喇叭一样的波罗花,一小朵一小朵、有点害羞的点地梅……是的,你所能感受的,花的妩媚,娇艳,花的海洋,天堂,它们都陪在我身旁,热情而踏实。我爱这样的地方,想永久地留下来。但是这里草原海拔太高,冬季漫长而寒冷,空气稀薄。    唉,要我怎么说!如果我和月光结婚,我将要永远留在高原。可我现在心脏扩张严重,心天天作痛,饮食不适应,导致胃病复发,时常吐血。身体不允许我留得太久。  而我也不能带走月光。他没有出藏生活的能力。并且我的工作也不能让我轻易放弃。今天又吐血。吐得很凶。实在坚持不住才给你写出此信。至此,我已经整整失眠两个月,睡觉只能依赖安眠药和定心丸。  可是蒋央,如果有钱,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我就可以带月光到我们学校对面那个低海拔的雪山峡谷里去,开辟一个适合我们内地人生活的家园。那雪山峡谷,海拔不过一千公尺,四季如春。在那样的地方生活,我的身体就会好起来。最重要的,我就不必离开草原,离开学校,离开我们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孩子……”    我泪流满面,冷的,还是贫血,手指骨哆嗦不止,不利索,一笔一划地拼凑,才写完这样的信。然后打马到县城邮局,发快件寄给蒋央。  这是我第二次给她写信。  第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冗长的一封信寄出去,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复。我不失望。跟她说至如此,即便她收不到信,想必也能感应。我相信什么事,只要心灵相通,就会有感应。父亲去世之前的日子,有三天,我心口痛得厉害,彻夜不眠,后来匆忙往家赶,还在路途中,噩耗就传开了……回家扑向父亲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抓住那个手,从温软十指间一点一滴向父亲身体上方抚摸。轻轻捏起他的手臂,还有些微弹性,要用一点温度,来等候迟盼不归的人……那一晚,我为父亲守夜。一整夜地望他。他的头顶上方,清油灯整夜地亮着,父亲睡在清油灯下。我朝父亲跪下来。从香炉里渐渐浮起的青烟中,我望见父亲双目微闭,安静地睡去。又像在等待。我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是等我回来为他送终?还是等我回来再听他的嘱咐:将来,无论你在哪里,孤儿工作,要做,就不放弃,好好做下去!  那时,我感觉大地从地心深处喷薄出的冰凉,扑在我身上。我听到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小小的心脏,蓄积山崩地裂的力量,剧烈,粉碎,空茫不知所向。  一种痛,就是这样失去亲人。需要独自去承受,慢慢捱过,谁也帮不了。那时刻,我没有给蒋央送发丧的信。没有告诉她我失去家和亲人。没有告诉她我的痛。这种痛,只有一个人,慢慢捱。  可是现在,我是多么需要一双聆听的耳朵。需要朋友。需要蒋央和湛清啊。    长信寄出后,一个人坐在邮局外的台阶上发呆很久,然后我打马爬上县城上方更高的山岗,站在风里,泪禁不住地流。山峦无尽,草原早春的风似是回暖,却是伤寒更多一些。海拔四千公尺的冰凉空气里,氧含量不过十五个点。再上一道山梁,更为稀薄。呼吸越来越短促时,却看到一位红衣喇嘛快马加鞭地朝我追来,老远就发出气喘吁吁又真切的声音。  “梅朵老师,您刚刚离开县城邮车就上来了!有您的一封信,我怕耽误,就赶送过来。”  “哦呀谢谢,谢谢您喇嘛!不是您及时送到,一上草原去,又不知哪天我才能看到它了。”  接过信,一看却是蒋央的。称呼用的是我前一封信的落款“梅朵”,那个字字句句,粘着花粉气息的文字。  “梅朵!梅朵!三年了,若不是收到你这封信,我和湛清找不到你!为什么这样长久不给我们写信?而上封信写得那么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清晰地说出来!我们在为你着急!若能收到此信,一定要细细地,明明白白地写个长信回来。告诉我,我和湛清应该怎样来帮你?还有,我们想知道你的生活,这三年你在高原上的生活!”  上高原    好吧蒋央,现在,我能收到你和湛清的回信,我知道,你们是幸福的。那么就让我慢慢来告诉你,我在高原上怎样的三年,怎样的生活,怎样的一恍惚,就变成了具有酥油味道的女人。  你还记得三年前推荐我上高原的耿秋画师吗?当年他跟我们口述过,他们家乡的山里有一座孤儿学校。  事实上那哪叫学校!当时我进山来,所面对的只是画师的朋友、草原上多农喇嘛自家的一座土坯碉楼而已。孤儿们一个也不见。而喇嘛的这座碉楼,亦是废弃已久。黏土与沙石混筑的三层房屋,经年风雨把墙体表层早已侵蚀过半,随处可见沙石剥落后形成的斑驳伤痕。那墙体下方,遍地油麻藤密布如网。一些藤条沿着碉楼墙体奋勇爬上二楼,钻进破碎窗框里。几只小鸟不时地从中钻进钻出。麻雀呢还是画眉?它们却在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停,全然不在乎我们的到来。  如此荒疏景象,叫人措手不及。  我站在碉楼前望望这,望望那,哪儿也不能安稳我的目光。   多农喇嘛紧迫地站在我身旁。面色莫大不自然,语气充满恳切,一个劲解释,说姑娘,途中没能跟你具体介绍学校情况,也是怕你了解到真实情况后没有信心上来。自从我们的耿秋画师到汉地结识姑娘以来,画师是多多地跟我们说起姑娘的的善根,与佛祖的缘分。虽然画师本人不能亲自送姑娘来,但是有我在这里,姑娘尽管放心,生活,安全方面不会有问题。希望姑娘能够留下。草原上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太需要人了!    提及失去父母的孩子,我的目光顷刻间即直线地跌落下来,陷入我的少年。在我十一岁的时候,父亲从山里也领回一个孩子。一个瘦弱迟钝的女孩。父亲说,往后叫她阿灵吧,我们要把她养得跟我们女儿一样水灵。  那时起,我便有了一个妹妹。而我的生命,从此就与这样的孩子有了某种潜在的联系。唉!三年前阿灵在接替父亲手里的孤儿工作时,突然遇难,去了那方我们无法企及的天国。当时噩耗几乎把湛清的心扯走一半。在那过后,父亲相继离去,从此我的心也被扯走一半……  蒋央,这些你都知道。不知湛清现在过得可好?有你的陪伴和照顾,我想他能恢复过来。而我想起我的父亲,想起阿灵,和他们未了的愿望,惊疑的脚步也就迈不开。    决定留下来时,问起多农喇嘛,孩子们在哪里。喇嘛却是脸色凝重,语气更多地意味深长,说娃娃们啊,需要上草场去,需要一个草场一个草场去寻找的。这样的工作不会是一天两天,所以你先得生活下来,等完全适应好草原环境,才能进入具体工作。我带你上草原吧。  喇嘛便又领我继续上路。  一路上不停地换乘交通工具。开始我们坐拖拉机进山。路跑到尽头后,又坐摩托。到山道陡得加不起油门时,只得丢下摩托,骑当地牧民的马。最后连马也无法穿越那种陡峭山崖,我们就下马徒步。又是大半天的翻山越岭,最后才到达目的地──麦麦牧场。    这是一片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原始草原。它处于千万道青幽山梁丛中,由一块块小型草场拼连而形成。曲折的草场,有着无数不规则的边缘界线,自高山之巅铺展开去,局限于我紧迫的视觉,又无限到遥远的地方去。  在遥远的地方,草原茂盛的草线尽头,耸立着一座炎夏也会覆盖花花雪冠的高大雪山。这雪山不同于一般常规的锥形山体,倒像是一朵朝着天空待放的巨大白莲花苞。欲是绽放,却又蓬松地合拢一处,呈现犹开不开之羞态。在它的山腰间,苍茫雪线上陡然吐出一条发达的冰川。冰川一路壮大地伸入下来,钻进周围的冷杉林,云杉林,和高山杜鹃群。形成冰川和森林、原始草莽又冰清玉洁的清寒世界。  多农喇嘛充满敬意地给我介绍,说人们来到麦麦草原,穿越再深的丛林也不会迷路,因为雪山在前面。它会启示你、护佑你。而麦麦草原人称它为白玛神山。白玛在藏语中意为莲花。因此雪山在麦麦草原人心目中即是圣洁的莲花。  这朵巨大而神圣的“莲花”,一直以一种隐世姿态处于茫茫山野丛中。纯净,却充满孤独。  我想我是理解多农喇嘛的,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努力地要求我留下来了。  只是蒋央,你肯定不能体会我孑然一身处于茫茫高原的感受!当时我站在麦麦草原最为突兀的草坝子上,巴望着白玛雪山,想给你写信,想告诉你我的情绪──感慨与困顿交混;爱,与被困的感觉。  但是没有地方寄信。  多农喇嘛说,往后你要想写家信,我差人来给你送吧。   帐篷  喇嘛带我走进麦麦草原一个帐篷人家,坐下后才被介绍,我整个夏天将要住在这里。他用当地藏语对我投住的人家交代完我的生活之后,即匆忙离去。说是要去赶一场寺庙的念经法会。望着喇嘛的背影在草线间消失,我感觉自己的语言也长着脚板儿一样,跟随喇嘛走了。  失去基本的语言交流,我不知道这一夜与这家牧民要怎样沟通。  这是一个典型的一妻多夫的家庭。女主人巴桑,介绍说四十岁,但怎样看也像是跨过五十的女人。额头和眉角间爬满五十岁劳动妇女的那种粗野皱纹。槟榔圆的脸,面色酱黑,晒得皴裂。头发很长很黑也很乱。用酥油编织起麻布一样的辫子,几乎像一件雨衣遮住上半身。她穿的一身劳动氆氇(当地对藏袍的称呼),褐色还是灰色,也许蓝色,但是沾染上黑的牛粪和灰的泥沼,混乱了我的视觉。  女人在朝我笑,目光却有些陌生和紧迫。她有三个丈夫,分工是:大丈夫在白玛雪山背面的农区种地,收获的青稞正好供应牧区口粮。二丈夫下草原经商,把农区多出的青稞和牧区多出的酥油卖出去,再换回农牧两区必要的生活用品。小丈夫尼玛留在草原上和巴桑女人放牧。他们生有五个共同的孩子。    这个奇特的帐篷人家,几口人的目光就那么紧紧地盯住我笑。因为语言不通,我也只能回应他们同样的笑容。我们就这样对视很久。却不知道怎样来招呼。巴桑朝我比划,指着嘴。应该是问吃点什么。我观察四周,地上全是生生的蒿草,潮湿又遍布牛粪。我没有了食欲。  巴桑却非常实在地从牛粪地上端起一盆生牛排。油麻藤的根茎模样、那种生黑的牛排,肉被风干在骨头上,其间粘着干涸的油脂。女人用手抓起两条要递给我,又在嘴边作出吃的比划。我想我再也吃不下,哪怕一口,那些生硬而腥膻的东西早把我的味觉破坏了。  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接受了一小块。并且装模作样地要往嘴里送。这一家人看我接受食物,一直紧迫的神色才放松开来,只朝我“哦呀哦呀”应声点头。每个人的脸上因此都释放出友好的笑意。  我只好撕下一块生牛排尝试着吃起来。进嘴的时候即闻到一股腥膻,不是那种新鲜膻味,却是一种肉食混合着皮毛,经过轻度腐化,再被烈日烤干后的,那种阳光下毛与皮肉混合的毛腥味。我的胃立马翻腾起来,想吐出牛排。  但万万不能吐。牧人一家五双雪亮的目光正充满信任地瞧着呢。我只好咬起牙关狠狠心,咽口气囫囵地咽下去。喉咙里立即就有被刮伤的感觉,刺痛,浓烈的毛腥味只往口腔外扑。  想呕吐。我捂嘴往帐篷外跑。但是巴桑家的两条小狮子般的大狗却拦在门口,朝我野蛮地狂叫,铁链攒得“哗啦”作响,爪子刨着草地,狠命地朝我扑。吓得我鼓噪的胃酸一下又噎了回去。    天黑前,巴桑和孩子们开始围着锅灶烧火。她的小女儿积积摇摇晃晃走到帐篷口,在细声细气地喊尼玛。她不叫他阿爸,或者小阿爸。她对于三个爸爸都直呼其名。因为她不知道哪个男人才是自己的阿爸。她的紫提子模样的小脸,紫得发亮的高原红,满身泥污,黑白分明的两只眼睛,都由衷地陷入一场期盼中。    一头小牦牛在回栏时走散,积积的尼玛阿爸循着小牛的叫声,找牛去了。  男人回来之际,一场急雨没有征兆地砸下来。小牦牛和小男人皆被打得浑身透湿。他俩在大雨中拉扯。小牛倔犟,走一步唬一步。尼玛很有耐心,走一步哄一步,才把小牛哄回帐篷旁。  在帐篷口,尼玛一脸雨水,望着我生生地笑。脸色酱黑,目光细亮。我想如果天色再暗一些,他的面目肯定会被黑夜磁化了去,只会看到他一双狭狭细细的眼睛里放射的那道细细亮亮的光。我想想就笑起来,跟尼玛比划:要点灯了。  黑色牛毛帐篷里已是一片昏暗。小男人悟出我的手语意思,紧忙擦亮火柴。帐篷中央的锅灶前,就有一盏小小的酥油灯亮起来。  帐篷人家开始进行一天中的第四餐饭,吃糌粑,喝酥油茶。因为考虑到我在,尼玛便又在锅庄旁另外架起一张铁皮。巴桑倒水和面,特地为我烙火烧饼。  在微弱的酥油光下,我乖巧地坐在帐篷一角,望着巴桑做火烧饼。  女人粗糙厚实的大手,一边揉麦面,一边抽手抓牛粪。丢进火灶后,粘满牛粪末的手又迅速转回来,插进麦面里,过后,混着牛粪和麦面的手再插进盐袋,抓一撮盐巴撒在铁皮上。等待铁皮滋出青烟,一块面饼丢上去。不久帐篷里即弥漫起浓浓的麦面焦香。  饥饿叫我贪馋地吞起口水,尽管犹疑的嗅觉一直不放心那块混合着麦面、牛粪、盐巴的烧饼,喉咙里咽口水时发出的响亮咕噜声却由不得人。  积积小孩在一旁瞧着我贪馋的模样窃笑。她的跳跃起来的目光,是调皮,又是好奇,也有点亲切。我想起多农喇嘛家的碉楼,那个破败窗棂上的鸟儿,就是这么小小的、生气灵灵的的模样。  小孩一边笑着一边往口里塞糌粑一边却瞌睡起来。牧民一家因此准备睡觉。我环视帐篷四周,眼睛落在帐篷一侧,望起那些像柴火一样堆得高翘的羊毛毡,心想这应该是用来睡觉的。但是巴桑的小男人尼玛却走出帐篷去,做出一件让我震惊之事。他竟然把一只只小牦牛牵进帐篷里来。男人就着帐篷草地上的木桩依次套上小牛。又把那些堆得高翘的毛毡盖到最小的牦牛身上。看样子这些小牛是要在帐篷里过夜。  那么人睡在哪里?我紧忙朝巴桑比划。她立即明白过来,指着小牛旁一块潮湿的牛粪地,意思是我们得睡那儿,叫小牛睡在干燥的地方。  蒋央,当时我即僵立了,惊诧不已!你肯定也想不到吧,可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巴桑女人利索地为我打起地铺来。把最厚的毛毡,最好的毯子,铺在一排小牛犊边上,女人示意我睡那里。他们自己也挨个儿放开毛毡,陆续睡下来,像几只睡倒的小牛没有动静。  我只好掀开羊皮毯子,蹑手蹑脚钻进去。小牛犊就系在头顶后方,排成一排。离得最近的一只正用一双清黑的大眼瞪着我。突然有些怯畏。小心翼翼地把毛毯盖到脸上,捂得紧实,生怕小牦牛一时生气,用它那稚嫩,却也硬过我皮肤千百倍的蹄子踹我一脚。  可整张原始羊皮做成的毛毯,皮面在外,毛面在内,软暖窝人,感觉自己不是睡在羊毛做的毯子里,而是被包在了羊的肚子里。空气被密不透风的皮面阻隔,内部羊毛发出的老膻气味迫得我只能从毯子里爬出来。  坐起身,从帐篷的天缝里望外面。唉,天还要多久才会亮呢。    半夜里,天空突然砸下一阵急雨来。狠命地抽打着帐篷。把单薄的牛毛帐打得筛米一样晃动。由于篷布编织稀松,不久帐篷里即小雨纷纷,更叫我无法入睡。扭头望巴桑和她的小男人,他们浑身连同头脸都严实地裹在羊皮毯子里。柔韧的皮面叫雨水一弹下来即滑落到边沿上去,他们在大雨的催眠中睡得很香。  而我只能干瞪着一双眼,想睡,不入梦;想醒,眼睛枯涩乏力。雨水又趁虚而入扎进眼睑里来。呛水一般疼痛。只好用力眨起眼睛。目光四下里晃动着,就看到帐篷的角落里有把雨伞。  如同游魂,我飘飘晃晃地爬了起来。取过雨伞,钻进毛毡。撑开伞。双手紧抓住伞柄埋进毛毯里。打着雨伞睡下来。  雨伞原本是海水一般的湛蓝色。现在,它在高原清暗的天光下却显示出黛黑。宁静而忧郁的颜色。我想起这是湛清临别前送给的。一直为湛清担心,不知道这个男人,还需要经历多久时间的沉浮,才能够从失去阿灵的悲伤中爬出来。蒋央,幸好现在有你在他身边。  雨水由伞布溅落到草地上,在夜光下泛出清幽幽的光亮。我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奇怪地看着,一边迷迷糊糊睡了去。    再次被雨水打醒是在下半夜。雨一直在落。因为昏睡,我把持雨伞把的双手再也无力支撑伞柄,雨伞在睡眠中倒下去。再重新支起来,睡去。不久,伞再次跌落,人再次淋醒,醒后再次撑伞。就这样周而复始。  早晨起来,摸起满脸的浮肿,才知道过去的夜晚,在我的脸上流淌的那些微咸的液体,它不是雨水。  心当下即在打晃: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挺过去?  当思想在困顿中游离的时候,我望见自己的旅行包,也像个迷路的孩子,蜷缩于帐篷一角。便走过去。跪下身,把它搂在怀里。包的侧面,尼龙外袋的拉链是敞开的,一个硬朗质地的东西掉下来。  看看,却是父亲生前的工作笔记。自从父亲离去,这本笔记一直带在身边。陪我熬过很多寂寞,亦走过很长的路。随手翻开笔记,可以看到页面上父亲写下的整章记录。满格子的字,爬得密密麻麻。那些内容,其间的一个字,一句话,我都能倒背出来……  把笔记紧紧地抓在手心里,贴在鼻尖上,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淌。好久,我爬起身走出帐篷,抬头望天空,望了又望,想了又想,终是迈开脚步,走进草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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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首用生命抒写的善与美的歌,一个足以让心灵重生的故事。  我相信《酥油》出版后,会让很多人感动和反思。但我想说,这种感动和反思,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去藏区收养孤儿,更不是说没有这样做的人就应汗颜。现在很多人,动辄  抱着别人的成功智慧不放,想要从中找到捷径,而不知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差别,学别人,隔着一个世界,而做自己能做的,隔的不过是一个念头和一份坚持。我相信你当初听那个画师的话,在藏区收养孤儿,可能是一时冲动,可是你冲动之后,还是做了下来。这个世界很多事原本就是这么偶然,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人感知,每个人自身所具备的力量。  听说你写这本书,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坦承你的一切,以便真正寻找到下一位继任者。我想,这种寻求,其导致的梦想和力量的传递,意义远远超过任何一次慈善捐赠。我希望我们大家一起找到方法帮助你达成愿望祝福你,你的爱和我们大家的感受才是构成这个世界的真正力量。最后与你分享一句圣言:愿每度清晨比前夕更美好,愿每个明天比昨天更富饶!  ——潘石屹  他们曾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相识,相处,相爱。雪崩,逃难,在原始森林里迷路,请求喇嘛帮助,一起寻找孤儿,没有月光相伴,就没有梅朵到草原上所完成的一切。你如那天上月亮,将一程一程山水照亮。  他们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虚妄的生死却将他们分开了。梅朵和月光最后的相见让我凄然,想起了仓央嘉措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许多描写藏地的书,写到细节处就失实。 一如《清明上河图》所展演的万千世相,《酥油》这副画卷除了开阖有度的展现了藏地的寥廓纯美之外,亦细腻呈现了许多藏人生活的真实及无奈。  ——安意如  如果想法只是在于“进入他人生活,把自己也变成他人”而产生的风险的话,未免太过浅薄,虽然江觉迟确实因为到山区拖累了身体——我总得想想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放弃明显“好”的生活而跑到高原深处去照顾那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孤儿。  不得不承认,激情、理想、爱,这些东西是存在的。多年来,犬儒生活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放弃和这些美好事物的亲近之感,甚至隐隐约约地抗拒,只是因为见识了太多丑陋——如果说丑陋不是最坏的话,还有一种更要命的东西,叫无聊。  我们可能被余秋雨式的高调吓坏了,不敢承认美好事物的真实存在么?怎么解释都合理,肯定有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江觉迟的作为,这是必然,也是遗憾。  有人说江觉迟是中国卢安克,我觉得稍有不同,江觉迟更朴素更简单一些;也有人说江觉迟在用个人之光照亮黑暗,我也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倒觉得她像个真实版的麦田守望者,在她的草原上,看护着那些孩子,心中充满美好的力量。  ——王小山  全书弥漫着诗歌的气息与音乐的节奏,仿佛一个灵动的生命在随风而逝之前,湿化生成了新的胚胎。仓央嘉措有诗云:“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我一飞,不会远走高飞,只到理塘一转就回。”这句诗,被当作仓央嘉措转世的密码。  读完《酥油》,我的第一反应是:活佛有没有女的?汉人能否当活佛?答案居然是肯定的,中国唯一汉人女活佛叫白玛卓嘎。  兴起这样的疑问,是我觉得江觉迟做了一个活佛应做的事,她的心与活佛一样,慈悲为怀、灭度众生。《金刚经》说:“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江觉迟的功德,是我一辈子无法望其项背的。  ——胡赳赳  江觉迟的行为,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叫徐本禹的人,他曾经到贵州省大方县猫场镇狗吊岩村岩洞小学与大水乡大石村大石小学支教。这同样是一个默默无闻支教者,但徐本禹因天涯社区的文章《两所山村小学和一个支教者》而被中国人所熟知,后获选中国中央电视台“感动中国·2004年度人物”。  我当然不想要拿江觉迟与徐本禹做比较,但是,假定拿徐本禹支教这一点做一个参照,江觉迟已经不是支教可以涵盖。如果说徐本禹一个大男人“有一次憋不住了,在没电的地方呆了半年,太向往武汉,一下火车就像到了天堂,高兴得喝了一瓶白酒。放假前20天很高兴,后20天很忧郁,一想到又要去那边,就发愁。”江觉迟一个弱女子五年时间在一个自然条件艰苦得危及身体健康,文化背景迥异得难以适应的地方救助孤儿,她承受着怎么的寂寞?不能说她该获得什么荣誉,至少赢得了我的敬意和尊重。  ——廖保平  我得承认。我被这本名叫《酥油》的书感动了。做出版10年。第一次,很单纯的,被一本书的“真诚”感动。  这是一本沉甸甸的。爱之书。不是爱情的爱,是一种更真挚、更稀少、更倔强、更深刻的爱。  这本《酥油》就是她在麦麦草原的酥油灯浑浊的光线下写就的书稿。  这本书写得真实、真诚、真挚。充满了爱。这是一部关于爱和信仰的书。大爱之书,又充满了面对信仰冲突的无力。  人类终究无法彼此完全接近,即使爱和感动已经排除了那么多的障碍。  这是一部真实得令人不禁摒住呼吸的书。  ——沈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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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迄今为止,生活在藏区深山草原上的人们,因地理环境恶劣,时常遭遇泥石流和山体塌方,至今未能通电修路。他们生活几乎与世隔绝。《酥油》作者作为寺庙活佛请去的义工支教者,从零五年开始从事寺庙孤儿院工作。前后记下六十万字日记,用心灵完成这部作品。潘石屹、麦家、安意如、王小山、胡赳赳、姚晨等人均为作者的经历深受感动,为此特别发文,凤凰网,新浪网,多家媒体倾力推荐。姚晨看了文稿后深受感动,说“梅朵让我太心疼了,这么伟大的女人,希望更多人来了解她,读她,懂她。”  潘石屹也是那么忙碌的人,更是全文看完并特别写了博文,其中有句话是这样:“我相信《酥油》出版后,会让很多人感动和反思。我希望我们大家一起找到方法帮助你达成愿望。祝福你,你的爱和我们大家的感受才是构成这个世界的真正力量。最后与你分享一句圣言:愿每度清晨比前夕更美好,愿每个明天比昨天更富饶!”麦家更是感慨:“自古,小爱为惜,大爱为弃。我为梅朵当初选择留下的强而震撼、起敬,更为梅朵最后无奈离开的弱而感动、伤怀。”安意如动情说: 他们曾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相识,相处,相爱。雪崩,逃难,在原始森林里迷路,请求喇嘛帮助,一起寻找孤儿,没有月光相伴,就没有梅朵到草原上所完成的一切。梅朵和月光最后的相见让我凄然,想起了仓央嘉措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许多描写藏地的书,写到细节处就失实。一如《清明上河图》所展演的万千世相,《酥油》这副画卷除了开阖有度的展现了藏地的寥廓纯美之外,亦细腻呈现了许多藏人生活的真实及无奈。”  王小山一向挑剔嘴泼,这次却如此说:“肯定有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江觉迟的作为,这是必然,也是遗憾。有人说江觉迟是中国卢安克,我觉得稍有不同,江觉迟更朴素更简单一些;也有人说江觉迟在用个人之光照亮黑暗,我倒觉得她像个真实版的麦田守望者,在她的草原上,看护着那些孩子,心中充满美好的力量。”  胡赳赳作为著名媒体从业人员,著名专栏作家也是如此感慨:“全书弥漫着诗歌的气息与音乐的节奏,仿佛一个灵动的生命在随风而逝之前,湿化生成了新的胚胎。读完《酥油》,我的第一反应是:活佛有没有女的?汉人能否当活佛?兴起这样的疑问,是我觉得江觉迟做了一个活佛应做的事,她的心与活佛一样,慈悲为怀、灭度众生。江觉迟的功德,是我一辈子无法望其项背的。”  廖保平则动情盛赞:江觉迟一个弱女子五年时间在一个自然条件艰苦得危及身体健康,文化背景迥异得难以适应的地方救助孤儿,她承受着怎么的寂寞?不能说她该获得什么荣誉,至少赢得了我的敬意和尊重。  沈浩波是做了十几年出版的出版人,见过的作者,读过的作品数量肯定不少,却仍然被深深打动:“我得承认。我被这本名叫《酥油》的书感动了。做出版10年。第一次,很单纯的,被一本书的“真诚”感动。《酥油》是一本沉甸甸的。爱之书。不是爱情的爱,是一种更真挚、更稀少、更倔强、更深刻的爱。这是一部关于爱和信仰的书。大爱之书,又充满了面对信仰冲突的无力。 这是一部真实得令人不禁摒住呼吸的书。”《酥油》就是作者在麦麦草原的酥油灯浑浊的光线下写就的书稿。这本书写得真实、真诚、真挚。是真正称得上纯粹的作品。相信每个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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