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诚文集
2000-9
凤凰出版社
洪诚
271
650000
无
闻之于师:治训诂者,不能离声音文字,因形音义三者可贯串证发也。段玉裁以声音施于文字,而后知假借引申与本字本义之辨;王念孙父子则以声音阐明训诂,而后知声音训诂之为浑然一体。斯言也,可谓剀切当理矣。余执友洪君自明,幼有异禀,读书能刻苦自励。迨事蕲春黄君,而学以大进。文字音训,素所研习,九经三史,靡不淹该,其说典制名物,如数家珍,可娓娓而听也。余辱在同门,得闻君绪余,疑义与析,亦甚幸矣。 1979年,洪君撰成《训诂学》一书,余受而读之。书凡六章,章分细芬,述前贤之确诂,发已说之精英,语皆有据,辞无不达。文有假借,则贯之以声音;书有传讹,则订之以校勘,可谓文理密察,极训诂之能事者矣。君另有《训练诂杂议》一篇,阐述训诂条例,指示途径,学者所当先务。
序言序自序第一章 绪论 第一节 训诂释义 第二节 训诂和训诂学的任务 第三节 训诂学的起因与发展第二章 与训诂有关的书面上的基本情况 第一节 文字多假借 第二节 字休字式多变迁 第三节 传写有讹误 第四节 音义情况复杂,须掌握条理 第五节 分析问题,须区别主次 第六节 古书没有句读,当如何断句第三章 阅读必须掌握的基本规律 第一节 形音义三者的关系 第二节 文字假借与词义引申 第三节 单音词和复音词 第四节 运用历史观点解释语义 第五节 语音的历史法则 第六节 通假略例 第七节 句法规律 第八节 辨颖似第四章 读注 第一节 剔除封建糟粕 第二节 几种常见的训诂方式 第三节 怎样读注第五章 作注 第一节 准确地利用古注古辞书的释义 第二节 字义与句义相联系,句与章联系 第三节 注文宜简要 第四节 注意字形、字义的辨析 第五节 注释人物、事件、地名 第六节 关于引用资料第六章 总结——训诂学几个重要的原则
第四节 音义情况复杂,须掌握条理 汉人注音用直音法,这种方法很不方便,也行不通。读者对注音字按不同的方音或误音随便读,得不到注音所要求的读音。况且同音字也不是每个字都有的。如真韵巾字,居银切;登韵能字,奴登切;谆韵春字,昌唇切;魂韵村字,此尊切;马韵把字,博下切;笑韵训呼的召字,直照切;支韵亏字,去为切;脂韵帷字,洧悲切;悲字,府眉切;映韵庆字,丘敬切;更字,古孟切;命字,眉病切;合韵唈字,乌答切,乏韵法字,方乏切。(同音字是“灋”字,与“法”是一个字。)这些字都没有同音字。再说用来注音的字必须是常用的字,这样常用字就不够使用。所以直音法非改成反切法不可。反切的方法虽然比直音法进步,但是也不能解决直音法的所有矛盾,切字音读不准,就切不出正确的音。例如庚韵平字,符兵切。符字中古是双唇音並母,用唇齿音读它,就切不出平字的音,改为仆兵切才适合。所以读者依反切读音,总还感到不方便。 反切最大的缺点,是上下字不统一。同声母同韵母的字,所用的反切字纷歧,初学的人感到茫无头绪。例如《关雎》的雎,七胥反,又音七馀反(此切语见《论语·八佾》释文),胥馀同属鱼韵,七字属清纽。丈字,直两反,又雉两反。雉直同属澄纽,两属养韵(雉属五旨韵,直几切,与直字同纽)。 雎字反切用两个不同的下字,丈字反切用两个不同的上字,每字并非有两个音。《经典释文》的反切上下字没有分类。《诗·周南·兔置》释文:帅,色类反;沈,所愧反(沈指沈重)。这两个切语同在一条,看起来好像是两种读法。如果按《广韵》的声类韵类所列的上下字看,完全同音。色所同属疏纽,类愧在至韵同一小类。 用不同的反切字注同样的音,这种注音法很不适用。除《经典释文》、《博雅音》诸书不算,单《广韵》一书,反切上字有四百五十二个,下字有一千一百九十五个①。经过前人陆续研究,反切上下字都已按声类的类别分列成表②,反切字不统一的障碍已经克服。 文字是词语的记录符号。词的意义起了变化,字音也要跟着变化。如《论语·述而》:“曲肱而枕之。”枕字由名词转为动词,当读去声,明末黄淳耀(1605—1645)读上声,受到阎若璩的批评(见《四书释地又续》“见音现”条及《三续》)。雎字属鱼韵清纽;酗字,《说文》作酌,属遇韵晓纽。清朝乾嘉时期的人把雎字读为精纽,把酗字读为凶字的上声,即肿韵晓纽。周春《十三经音略》指出了这种错误。可见这些音读的错误,不但初学的人容易出现,就是学有素养的人也仍难免。 丁,当经切,端纽;“椓之丁丁”的“丁”,陟耕切,知纽。“钟鼓乐之”,《释文》云:“乐之,音洛,又音岳;或云,协韵宜五教反。”岳在觉韵,五角切。洛属来纽,五属疑纽。这是一个字的声纽有不同的读法。 又如差字,有好几种读法。形容词等差、参差不齐义,音初宜反,《广韵》属支韵;外动词差使、选择义,音初佳反,《广韵》属佳韵;内动词差错、不相值义,音初牙反,《广韵》属麻韵。《诗·陈风·东门之扮》:“毅旦于差。”差训择,音初佳反;徐邈音七何反,属歌韵,是差字的上古音。这是一个音的韵部有不同的读法③。 使字,动词上声,名词去声。与字,本音上声,助词平声,连词外动词名词读上声。据《论语释文》,凡介词之与不注音,遇有异义异读的,于介词之义则云如字,是介词读上声;参与的与,又读去声。但《马氏文通》动词辨音中,介词也读去声。今音连词介词同读上 声。这是一个字因词类不同,声调也有不同的读法。 还有因假借变音的例子。在假借字中,本来是同音假借的,不须变读;是音近假借的,变读也不大;真正变读较大的则是由于音变。其中,原本是双声假借,改读的音和假借字音差别在韵;原本是叠韵假借,改读的音和假借字音差别在声。例如《庄子·逍遥游》:“而后乃今培风。”培当读为凭。培古音蓝纽之部,凭古音蓝纽蒸部。又如《史记·陈涉世家》中的“逋戍”,逋当读为谪。逋,之石切,又音施蔓切,昔韵;谪,陟革切,麦韵。中古音有区别,但在上古却是锡部的同音字。《史记》索隐:“逋音直革反。”这个切语还是读逋为谪。因为谪 字又音丈厄切,直革切等于丈厄切。中古音直丈同属澄纽,革厄同属麦韵。又如衣字於稀切,在微韵。《中庸》:“武王……壹戎衣而有天下。”郑注云:“衣读如殷,声之误也。齐人言殷声如衣。……壹戎殷者,壹用兵伐殷也。”《释文》依注作音,衣,於巾切。衣变读殷,由阴声韵变为阳声韵(《广韵》微殷对转,上古音由灰韵转痕韵),元音不变。与培变读凭的情况相似。 一个字的注音,因反切用字不统一,因声随义转而引起纽、韵、调的变化,因假借改读,以致于音义纷繁。不是专门研究古韵的人,很不容易掌握它的条理。前人说:不字贲字有十四音,敦字苴字有十七音,其所以纷繁的原因在此(见《通雅·疑始》)。 上古一字一义,理当只有一个音,但有些字可能有两个音,如主动词的“伐”,长读;被动词的“伐”,短读,见《公羊传·庄公二十八年》何休注。传到六朝的时候,因语音有演变,方言有差异,传授的人很多,各人的读音也不一致;而陆德明撰《经典释文》,把各种读音综集起来,就显得复杂了。至于用声调区别一个字的词性,前人说这种办法起于葛洪(见顾炎武《音论》卷下、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这是不合事实的。 因为一字多义,古人就能用一个字,解释不同义的两类词。这就是《尔雅》、《广雅》二义同条的原因。例句见前,此略。 古注解释一句话或一个词,也有不易理解的。如《诗·召南·行露》;“何以速我狱。”《毛传》:“狱,墒也。”这种释义,前人都未讲清楚。传意是无罪速我狱,则狱不墒矣。 古时解释词义简略笼统,容易引起后人误解和争论。在古时这样解释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今天的语言远不同于古人,思想方法也比古人细密得多,对这类笼统其辞的训诂,则又有加以分析的必要。 我们了解古代书面语言有这些复杂的情况,加以注意和分析,就不致于含混过去。我们知道有一字多音多义、声随义转的情况,我们就会由义取音,由音审义。我们知道反切分歧,有的是因变调辨义所注的音,有的是因破字注上的音,有的是多义多音,有的是一个字有不同的读法,有的只是所用的反切字不统一。
在传统训估学断裂了半个世纪的年代,是当代训估学大师陆宋达先生首先站出来呼唤它的复生;《训诂简论》以它通俗的语言、准确的阐释,认真严肃又轻松地,把没有接触过训估的青年一代,带人这门古老而有用学科的殿堂。
无
洪誠先生是我們南大的老師,學問不用說了,非常厲害。同時也是我的古漢老師高老師的恩師,從高老師謙恭有禮學識淵博中可想其為人,搞漢語言文字學文獻學訓詁學的朋友們定要翻翻!
帮朋友买的,包装很结实
搞古代语言文字文学文献等等必备
买了之后过了几天再去看,就断货了,可惜一直没来得及看,昨天刚看完。
洪诚《训诂学》
体例分明,论证精确,有益初学。且多有独到发明之处,又非只有益初学也。
裘锡圭先生曾推荐此书,而于文字学论著中,对陆宗达先生之训诂学理论体系则多有订正。
以入门之学论之,陆宗达《训诂方法论》阐明文字音韵训诂之关系,裘锡圭《文字学概要》于文字学理论体系多有建树,而洪先生此书精审尤过二人,不愧为专门之学也。
洪先生另有《训诂杂议》一文,载《雒诵庐论文集》中,徐复先生屡称之,亦训诂入门之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