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易经
2002-10
岳麓书社
宋祚胤
330
宋祚胤
无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夫《易》，圣人之年以极深而研几也。”如果《周易》褪去了占筮的玄妙，如果《周易》告别了哲学的深奥，你还希望看到什么？本书将为你敞开一扇全新的《易》学之门。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逐大壮亚曰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既济未济系辞上传系辞下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
乾下巽上 小畜 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 [注释] 小畜：小有畜养。小有收获周厉王与武人亲比，武人由于陷溺太深，一时难彻底回头，周厉王的收获就小而不大，但毕竟有了收获，而且收获还会从小变大。卦象是乾下巽上，乾为天，巽为风，是天上正在刮风，有了风就会起云，有了云就会下雨，从目前“密云不雨”会变成滂沱大雨，所以上九爻辞说“既雨”(已经下雨)。本卦上接比卦，是对周厉王与武人亲比效果的说明，卦与卦之间的联系是紧密的。 [译文] 中兴复国事业会顺利进行，就像浓密云层从西方郊外涌来，暂时不下雨，终归会下起大雨一样。 按：用比喻概括出全卦主旨。 《彖》曰：小畜，柔得位而上下应之，曰小畜。健而，巽 ，刚中而志行，乃亨。“密云不雨”，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 [译文] 《彖传》说：小畜是六四这个阴爻居于正位，上下卦五个阳爻郎顺应着它。由于阴是小，阳是大，这是以小畜大，所以叫小畜。下乾是健，上巽是顺，下乾九二以阳刚得中，志向会实现，于是就亨通了。“密云不雨”，是要再过一段时间。“自我西郊”，是雨还没有下起来。 按：小畜是天畜风，是厉王畜武人，成果将由小变大，《彖传 》以上巽六四畜五阳为小畜，适得其反。还说“刚中而志行，乃亨”，则又以下乾畜上巽，自相矛盾。 《象》曰：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译文] 《象传》说：风在天上吹，叫小畜。君子看到这个卦象就要使自己的文章和品德美好， 按：与卦义全不相干 兑下坤上 临 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注释] 临：治理，指君王治理人民。卦象是兑下坤上，兑为泽，坤为地，是一大片土地面临着一个湖泊，以高临下，比喻君王对人民的治理。下兑是说人民如何对待君王治理，上坤是说君王如何 治理人民。上坤象征周厉王，下兑指广大人民。蛊卦讲贤臣能去掉厉王错误，本卦讲厉王能治理人民，联系是紧密的。至于八月有凶：是用比喻说明不能对人民施行暴政。周历八月是夏历六月，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用来比喻残暴政治是恰当的。 《周易》作者是反对暴政，主张德治的。 [译文] 中兴事业将大为顺利，凭着德治的正确得到好处。如果像夏日炎炎似火烧那样施行暴政就会有凶险。 按：本卦强调对人民应该进行德治，是对厉王搞得人民道路以目的强烈反对。 《彖》曰：临，刚浸而长，说而／顷，刚中而应，大亨以天，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译文] 《彖传》说：临卦，是下兑的两个阳爻在逐步向上长，态度和悦而合理，九二这个阳爻居于下兑中间与上三二五这个阴爻呼一应，凭着正确治理使事业大为亨通，是自然规律。“到了八月有凶”，是暴政的消亡不会长久。 按：“刚浸而长“和”刚中而应”都不可信，反对暴政可取。 《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彊。 [译文] 《象传》说：湖泊上有一片广大土地，构成临卦。君子看到这卜卦象就想到对人民进行教育的思想是永恒的，对人民加以包容和保护也是永恒的。 按：《象传》强调德治，能阐明卦义。 初九咸临，贞吉。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译文] 初九 广大人民感觉到厉王在治理他们，这合于正道而吉利。 《象传》说：“感觉到厉王在治理，合于正道而吉利”，说明人民的思想和行为都正确。 按：能发挥爻辞意义。 坎下坎上 习坎 有孚维心，亨，行有尚。 [注释] 习坎：重重叠叠的坎，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坎是坑，能陷人，因此意义又是险：坑里经常积水，因此又象征水：习是重叠，本卦下卦是坎，上卦也是坎，因此叫“习坎”。《周易》作者用本卦表明周厉王处于极端危险之中，但只要内心有孚，就可以化除，是把孚用于政治并起到立竿见影作用。 [译文] 只要有诚存在于内心，中兴事业就会顺利，所作所为都会有很高成就。 按：孚的作用在这里从政治上得到充分表现。 《彖》曰：习坎，重险也。水流而不盈，行险而不失其信。“维心，亨”，乃以刚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险之时用大矣哉! [注释) 信：《象传》用“信”解释本卦的“孚”，不正确。本卦的“孚”应该是“诚”，是主观唯心主义本体，有化险为夷的作用。 [译文] 《彖传》说：习坎是重重叠叠的险。水在流动却不满盈，通过险阻却不失去信用。“心啊，事业顺利啊”，是由于阳刚之爻居于上下卦的中间。“所作所为有很高成就”，是发展下去有成绩。天险是不可攀登的。地险是山川丘陵。王公设立险阻来防守他们的国家。险的作用是很大的。 按：以“习坎”为“重险”，以“行有尚”为“往有功”，都正确。 但只大做险字的文章，还不能指出本卦是要周厉王以内心的孚去化除重重险阴 《象》曰：水游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译文] 《象传》说：水再至，构成了“习坎”卦。君子看到这个卦象就要经常保持美好德行，学习教诲人的事。 按：《象传》是说碰上危险要进德修业，可自成一义。 初六 习坎，人于坎宫，凶。 《象》曰：习坎，人坎，失道凶也。 [注释] 窞(dàn)：坑。 [译文l 初六 重重叠叠的坑，跌进了一个坑又跌进了一个坑，是凶险的。 《象传》说：重重叠叠的坑，不断跌进坑，是由于没有看清道咯遇到凶险。 按：本爻是用比喻说周厉王不断遭到危险，要用孚才能化除。 《象传》没有接触到这些。 益 震下巽上 益 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注释] 益：损卦是贤臣对周厉王进行谏诤、抑损，以免因为“射隼于墉之上”(解卦上六)，沉重地打击了武人，从而得到解脱，就骄仆起来。这对厉王大有助益，所以就接上了益卦。卦象是震下巽上，震为雷，巽为风。是雷要升腾向上，得到风的助益，越发轰入烈烈。以比喻周厉王得到贤臣帮助，能复国中兴，会干得有声有色。下震象征周厉王，上巽象征贤臣，本卦主于周厉王说。 [译文] 发展下去有好处，碰上巨大困难能克服。 按：卦辞就周厉王进行概括，也是就下震进行概括。在上巽快帮助下，周厉王去干大事情有利(初九“利用为大作”)，即中复国有利，因而“利有攸往”。即使碰上什么凶事也不要紧 （六三“益之用凶事，无咎”)，即能排除武人干扰，因而“利涉大川”。 《彖》曰：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日进无疆。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 [注释] 木道：上巽的作用，《彖传》以巽为木。巽可以是木，也可以是风，本卦以巽为风，《彖传》与卦义不合。 [译文] 《彖传》说：益卦是抑损上面，增益下面，人民的喜悦说不完从上面屈居在下级—下面，他的为政之道得到大发扬，“发展下去有好处”，是六二和九五居中得正，意味着有喜庆的事。“碰上巨大困难能克服”，是上巽的作用在实现。益卦下震为动，上巽为顺，动而顺理，时刻前进，达到无穷无尽。这些是天之所施，地之所生，好处没有法子讲。总而言之，增益是随着时间一起发展的。 按：“损上益下，民说无疆”，具有民本思想，但与本卦内容无关、“自上下下”是谦虚美德，值得肯定，但与本卦联系不—上“中正有庆”是得中说和得正说。“木道乃行”是以巽为木，与本卦以巽为风不合。“益动而巽，日进无疆”，能抽象说明卦义；但不能实指，从而“天施地生，其益无方”也就落了空。 由于多与卦义不，或空语无事实，于是“凡益之道，与时偕行”的结语也就没；有什么意义。这条《彖传》与卦义的距离是比较大的。 《象》曰：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译文] 《象传》说：上巽的风和下震的雷构成益卦。君子见到这个卦象看到好的就学习，有了过错就改正。 按：“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与希望贤臣帮助厉王复国中兴全无关系。 初九 利用为大作，元吉，无咎。 《象》曰：“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 [译文] 初九凭着贤臣帮助去干大事业，大为吉利，没有坏处。 《象传》说：“大为吉利，没有坏处“，是下面不努力干。 按：本爻是全卦的总提示，发下各爻都围绕着它展开。爻辞是说贤臣会认真帮助周厉王，《象传》却说下面不努力干，恰好相反。 渐 女归吉，利贞。 [注释] 渐：缓慢。艮卦希望西周王朝永远繁荣昌盛，这就要有贤臣吲辅佐，渐卦就是要周厉王认真寻求贤臣的。寻求贤臣得从容甄别，贤臣欲事奉周厉王也不能汲汲于旦夕，彼此不能孟浪，都必须“渐”。从爻辞看，下艮三爻用雄鸿的开始“渐于干”，接着“渐于磐”，最后“渐于陆”，比喻周厉王求贤臣有一个渐进的过程。上巽三爻用雌鸿开始“渐于木”，接着“渐于陵”，最后“渐于陆”，比喻贤臣事奉周厉王也有’一个渐进的过程。说下艮的鸿是雄，鸿，是比喻周厉王，是由于下艮是阳卦，初六还有“小子厉”，周代君王常自称“小于”，如《诗经·周颂》“闵予小子”，“小子”就是周成王自称。说上巽的鸿是雌鸿，是比喻贤臣，是由于上巽是阴卦，而且与下艮所比喻的周厉王相对待。雄鸿自下而上，非常清楚，因为是先干，次磐，再陆。为什么说雌鸿自上而下呢?这不但由于巽卦是上卦，要与下艮相遇只能是自上而下，更重要的是到最后才“渐于陆”，与雄鸿遏合。如果也是自下而上，就应该是自陆而木而陵，不是自木而陵而陆了。 [译文] 女子出嫁会吉利，以辅佐丈夫的正确行为得到好处。 按：用女子出嫁辅佐丈夫，比喻贤臣辅佐周厉王，是全卦纲领。 《彖》曰：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刚得中也。止而巽，动不穷也。 [译文] 《彖传》说：渐是缓慢前进，渐卦是说女子嫁出去会吉利。本卦从涣卦或旅卦变来，涣卦九二上升成为九三，旅卦九四上升成，为九五，都各当其位，这样发展下去会吉利。前进当位就是前进得正，这样可以治理好国家。而九五是既得位，又得中的。下艮静止，上巽柔顺，这样动起来就没有穷尽了。 按：除以“渐进”解释“渐”还说得过去以外，其余用卦变说以由卦变说所派生的爻位说，都是错误。而且“止而巽”应该是静止而柔顺，即永远静止，说成“动不穷”也讲反了。 《象》曰：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 [译文] 《象传》说：山上有树木，构成渐卦。君子看见这个卦象就要累美好品德去改善风俗。 按：“山上有木”为什么构成渐卦，不能作出说明。要是说山上有风，那么清风徐来，还会有一点渐的意味。《象传》对于怎样象成卦是欠考虑的。巽不是经常象征风吗?“居贤德善俗”与(卦周厉王与贤臣互相追求无关。 ……
出版说明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云：“旁及天文、地理、乐律、兵法、韵学、算术，以逮方外之炉火，皆可援《易》以为说，而好异者又援以人《易》，故《易》说愈繁。”古人治《易》已是纷繁复杂，今人说《易》更是五花八门，加之又有占筮说、灵签符咒说等迷信说法的流行，使得一部《周易》充满了神秘色彩。面对这样的学术环境，宋祚胤先生在广泛阅读前儒和今人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于1982年撰写了《周易新论》，提出了自己认为不太脱离《周易》实际的看法——政治哲学说，得到广泛好评。本书是根据宋先生在岳麓书社出版的《十三经今注今译》之《周易》改编而来的，删去了一些不影响阅读的注释，保留了译文和按语，使全书更加简明易懂。 基于其政治哲学说，宋先生认为要读《周易》就要弄清楚两个问题和摒弃两种错误方法。两个问题是：《周易》成书于何时?《周易》是为什么写的? 关于《周易》的成书时间，宋先生既不同意伏牺画卦说，也不同意文王演《易》说。伏牺之说，近人多不相信。文王之说，从《周易》爻辞可看出绝不可能。央卦九四“牵羊悔亡”，是微子在武王伐纣灭商以后的事，文王不可能事先知道。履卦六五“武人为于大君”，是厉王末年的“伯和篡位立”(《竹书纪年》)，就更不是文王所能知道的了。《周易》既然不是文王作的，传统的《周易》作于西周初年的说法就难以成立了。基于此，宋先生认为近年有人提出的《周易》写成于西周末年之说，值得重视。《周易》语言与《尚书·周书》比较，要容易懂得多，例如屯卦六二“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损卦六三“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等，都与后来春秋时代书面语言接近，因此与其说成书于西周初年，不如说成书于西周末年。如上指出，“武人为于大君”是记载厂厉王时候的事，但只凭这一条断定《周易》作于西周末年，论据还嫌不足。明夷九三有“于南狩”，升卦卦辞有“南征吉”，都是说要向南方楚国用兵，并希望取得胜利，应该是写在“昭王南征而不复”(《左传》僖公二年)和“穆昔南征军不归”(韩愈诗)之后，其时已接近西周末年。再加上《周易》充满阴阳观念，它的六十四卦都是由阳爻和阴爻组成，但全书却还没有阴阳这两个词，要到宣王大臣号文公才说“阴阳分布，震雷出滞”(《国语·周语》)，因此《周易》成书不可能在宣王时候。上不能到昭王穆王，下不能到宣王，但又记载了有关厉王的大事，因此要说《周易》成书于西周末年，该可以讲得过去了。 《周易》是为什么写的?宋先生认为，这是一个最值得研究的核心问题。《周易》大量提到王和大人、君子，并着重加以表现。其中王一共出现十六次；大人一共出现十二次；还有不少“君子”也指王；还有大君，在《周易》与王同义，出现三次；天子出现一次，即大有卦九三的“公用亨于天子”。这些应该可以说明，《周易》是为了西周一个王写的。但到底是哪一个王呢?从“于南狩”和“南征吉”看，不可能是昭王、穆王和他们以前的王，因为西周初年还没有向楚国用兵，而昭王、穆王用兵又都是失败。从“武人为于大君”看，不可能是写共王、懿王、孝王和夷王，因为他们在位时还没有出现这件事。从宣王时才开始有阴阳这一对词看，《周易》的王不可能是宣王，因为《周易》还没有这一对词。根据这些情况可以断定，《周易》所写的王不能是厉王以前的王，也不能是厉王以后的王，而只能是厉王了。《周易》表现出作者希望厉王恢复王位，中兴西周的思想，因此爻辞中既有对厉王昏聩无能的指责，也有给厉王提出的治国策略，更有不少服务于厉王妁为政哲学，诸如孚、中行、道、无为等。这些都表现出《周易》作者对故国西周的热爱之情。 宋先生认为读《周易》应该摒弃的两种错误的研究方法是： 一、爻位说：爻位说是把一个卦的六个爻分成阳位和阴位，初、三、五是阳位，二、四、六是阴位。阳爻居于阳位，阴爻居于阴位，是得位而吉，否则便是失位而凶。但通查《周易》，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爻位说都讲不通。既济卦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是说由于用了小人，拖延了胜利时间，不能说阳爻以得位而吉。未济卦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是说君子以正确吉利，没有悔恨，还前途广阔，是由于内心有诚，不能说阴爻以失位而凶。在爻位说基础上附会起来的有相应说、得中说、关系说、卦变说，这些在《周易》都全无根据，对研究《周易》也是一种干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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