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
2011-1
太白文艺
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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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可歌可泣的悲情史实,日军军帐里备受摧残的慰安妇,在敌国大后方第一次找到了尊严。 顽固军国主义将领电终瓦解了铁石心肠,卸下了愚昧的坚持。 战场上杀给了眼的武夫们在敌国的战俘营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兀方,字旺玺,男,汉族,陕西省西安市蓝田县人,1945年出生,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有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戏剧及论文等近百万字。其论文曾两次获得西安市市委、市政府联合颁发的优秀社科论文奖,其短篇小说《黑女》《我有一个家》获全国青年文学大赛奖,中篇小说《夜捕》获全球华语原创文学大赛奖,其散文亦多次获奖。
第一章 陈仓道上第二章 战俘骚乱第三章 复仇烈火第四章 停职反省第五章 山重水复第六章 金蝉脱壳第七章 哀哉痛哉第八章 接俘途中第九章 与狼共舞第十章 寺垣策反第十一章 风云突变第十二章 正义之声第十三章 栗子行动第十四章 二嫂送鞋第十五章 初到农家第十六章 将计就计第十七章 九死一生第十八章 浊浪滔滔第十九章 红事白事第二十章 有口莫辩第二十一章 相见时难第二十二章 拒之千里第二十三章 罪恶暴动第二十四章 假戏真唱第二十五章 铁窗相会第二十六章 婚礼悲剧第二十七章 冰河脱险第二十八章 新年钟声
太殷村的社火队是鸡叫二遍离开村口的。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大地如同白昼一般。人们被高昂的情绪鼓舞着,男人们打着火把,女人们提着灯笼,一路小跑匆匆赶往宝鸡县城。两挂铁毂木轮马车拉着锣鼓家伙箱笼道具,四头驴子驮着旌旗权仗,一头五岁的黄牛空着背哞哞叫着顽皮地颠跑在人们中间,装不进车厢的旱船竹马则由队伍里的表演者直接套在自己身上。二十里山路连夜急行,为的是抢先进入炎帝神农庙大殿,以便避开围观的人群在那儿整装休息。社火的窍门是密不示人的。去迟了被其他社火队占了地盘,进不了殿门,就只有坐到山门外的半截墙头上,勾脸化装当众“亮宝”了。 这是l939年3月5日,农历己卯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中国军民的抗日战争正处在艰苦的岁月。 为了躲避日机轰炸,去年元宵节,有着悠久历史的社火表演被迫中断了。今年,虽然县政府三令五申,春节期间不准张灯结彩,不准社火游行,甚至连农历正月十一的炎帝庙祭祀大典也取消了。然而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庄稼人,从腊月农闲时日起,各村的社火队就备齐锣鼓暗中摽劲儿,一个时新的秧歌口谱也随之风传开来-- 是好汉,元宵见! 社火场上比比看。 鬼子胆敢来捣蛋, 砸他一个稀巴烂! 社火队连走带跑,沿着渭河南岸的原坡土路急急行来,很快到了清姜河畔,只见河口对岸的赤沙河村黑灯瞎火的,未见任何响动,人们不禁泄了气。赤沙河是陈仓地面最大的村寨,前年又夺得了象征社火指挥权的金角牛头帽,他们窝在家里不出场,今年的社火还耍个什么劲头呢? 装扮在两瓣巨大蚌壳中间的巧玲姑娘揩了揩桃花一样粉脸上的细汗,叫道“二嫂子,二嫂子,俺铁柱哥呢?你看,赤沙河当了缩头乌龟,牛头帽别想出世了!” 二嫂子是李铁柱的媳妇,人称李二嫂,太殷村的社火队正是他夫妻俩噪嚎走来的。李二嫂听见叫声举着灯笼小步往前跑着,一边喊丈夫赶快过来商议一下,是去是回作个决断。此刻,李铁柱正站在不远的悬崖边,“啾啾”地叫着带来的那头淘气的黄牛。月光下,黄牛站在陡峭的崖顶上,和李铁柱斗气。李铁柱是财主李百药家的长工,这头牙口不大的公牛是他们主仆二人的心肝宝贝。今天吆它来,李铁柱是准备夺了牛头帽让它做“牛将军”的坐骑的。前年,李铁柱眼睁睁把由本村保持多年的牛头帽让仇家赤沙河人夺走了,至今是块心病。今年闹社火赶场子,就是冲着牛头帽来的。这顶牛头帽黄灿灿纯金包角,黑漆漆青铜耀身,颇有些来历,至于是哪朝哪代的圣物,已无从查考,据说它象征炎帝部落的牛图腾。虽然当一回牛将军,除了骑在黄牛背上提袍甩袖吹胡子瞪眼外,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说起来不为蒸馒头,全为蒸(争)口气。头一年的牛头帽戴在谁家头上,来年夺标,就从谁家的头上夺起。乡谚云:“牛头帽儿拨浪得欢,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牛头帽转是转了,不过,由此引发的仇恨和械斗接连不断。光绪二十八年太殷村和赤沙河因争夺牛头帽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械斗,双方各死伤十好几人。这个仇恨一直深深地铭刻在几代人的心里。自那时起,两村势不两立,互不来往。 李铁柱给本村丢了脸,他闷闷不乐,蔫头耷脑,像撒了气的猪尿泡。好不容易盼到去年正月十五,决心抢回牛头帽,报仇雪耻。谁知中日交战后,县上硬是宣布取消了社火场子。今年春节,财主的独生儿子李宽银从中条山抗日前线回来和本村姑娘巧玲定亲,这位上尉营长又撺掇了十几个老少爷们,要一起过黄河打日本鬼子,李铁柱也是其中一个。说好的,过了正月十五就走。如此看来,要是今年元宵节再不夺回金角牛头帽,李铁柱就要一辈子被村人戳脊梁骨了。 李二嫂追上巧玲,喘了喘说:“赤沙河向来能人多,鬼气大。别急,看看再说!” 人们在原塄边站定,眼巴巴望着河对岸的村子。枯皱成条条缕缕的水面残留着一道道尚未化尽的冰凌,月色下泛着模糊的亮光,宽阔的沙滩如同弯曲的银链一样静静地蜿蜒在林莽和田畴的臂弯里。赤沙河村被黑黝黝的树木覆盖着,看不见房舍,看不见灯光,甚至连鸡狗的啼吠都听不到。那一片原始而神秘的死寂,好像这个村子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