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要趁早
2007-5
哈尔滨出版社
叶倾城
238
无
本书是备受国内读者喜爱、以散文随笔著称的新锐女作家叶倾城的心灵励志书。叶倾城为国内发行量最大杂志《读者》的签约作家,其作品在诸多的报刊杂志中有很高的转载率。本书采用了具有黑色幽默风格的题目做书名,书中的作品秉承了她一贯的唯美文风,同时又有调侃的新元素。全书由70篇左右短小精悍的美文和随笔组成,文字犀利而凄美,直面所有女性读者敏感而纤弱的内心和情感世界。
第一辑 爱得像一颗猕猴桃气都气饱了不要脸要趁早暗恋四人行气都气饱了来迟了一天的玫瑰饕餮懒惰腹蛇青春从郎索双钏爱得像一颗猕猴桃关于一只抽了丝的长袜灰鸟之死卡桑德拉的眼泪爱情不是老天爷的事他们是这样长大的大风之约雅歌抱爱的尸骸痛第二辑 我还能怎样地想起你爱情或者非典姜花不知道他说吃屎的感觉让人心跳琉璃碗陶瓷怨夜宿黄河边我的七里香风信子女郎苜蓿少年查尔斯为什么娶了卡米拉桐花万里风沙路寻找我曾恋爱过的地方婚姻舞赛姬想起那只风筝我还能怎样地想起你你去哪里,我也去十二支口红的颜色如果女人是茶关于爱情的三种答案追汽车的人限量版青春职业爱什么也不做她不是木兰张爱玲的衣橱你爱的是我还是他爹地的小女儿第三辑 杀鸡杀鱼直至杀夫秋意闹睡无感没装气囊的婚姻萝卜之夜有了爱,想不爱都难眼波才动被人猜逼婚记腐烂卡拉OK不会停她想她是海坏男人天缺一角寻找一块失落的拼图花心花身杀鸡杀鱼直至杀夫老妈子们再战江湖典型那个买大的女人当洪水来临的时候忆前尘幸福的人才有资格说绝望第四辑 而我仍在等待竟然悬崖他的真心我看那天上所有的星猜猜谁来付账单别让我看见你的衣柜唯一能控制的相亲这样庸俗的事俊冤家如果太阳愿意女人当政对他说不薄情朕不喜欢自己烤的蛋糕最香甜未嫁女儿先看婆保险丝情人她只看自己想看的神啊,赐我一堆好男人吧无才,才有德而我仍在等待竟然情场上谁能教育谁如果这个男人不比下个好第五辑 因为她是妈妈因为她是妈妈唤冬祭回家何人煎出春意长我的故乡在哪里人,是哺乳动物如果妈妈知道她没有上第一线这就是父亲雨一直下……圣诞老人差一分钱叫妈妈来听电话小满一个人的妈妈所谓伤心爸爸妈妈很懂事一万倍的一万倍雪落无声爱无声北风乍起时人家的儿女奇迹的名字抱紧啊,千万不能松手一个鱼头七种味母亲的心
不要脸要趁早 女友的男人,最近被一个女孩抢了。 他们双进双出好些年了,所有朋友都是共同的,包括她,这小精豆一般的女孩子,猫脸,娇憨,笑容甜如QQ糖,如一捧火烧在男人身上。男人很快变得痴迷,与女孩儿彻夜赛车,逛街,看电影——竟然重复早恋中学生的爱情步骤。 女友的隐忍与其说是为了男友,勿宁说是为了这小自己七岁的女孩儿,或者是年纪的缘故,对女孩儿,她总带着一种私密的宠爱,像怜惜自己的小妹妹。 到底忍无可忍,跟女孩儿明示,女孩儿微吃一惊,便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分手呢?” 女友猝不及防。五年的感情便一朝断了。 再痛,三十岁的读书女子,与前男友不得不以礼相待,又在同一个系统工作,来往是少不了的。 不料一日,女孩儿便上了门。亲亲热热叫她“姐姐”,然后问:“我知道这不合情理,但你和他的来往尽量少一点儿好不好?” 女友解释道:“我们有工作关系。” 女孩儿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断她:“那你换一个工作不行吗?” 女友呆住,半晌失笑:“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最庸俗港片都听不到的精彩对白。 女孩儿却不笑:“那你就是放不下他了,可是你要为我着想呀,你经常打电话给他,害我打过去总是占线。还有,他老是忙你的事,我的事就没时间忙了。难道你要做第三者?” 女友浊血上头,喝道:“谁他妈是谁的第三者啊?” 女孩儿惊奇地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害怕神气:“姐姐,你不会恨我吧?不是吧。我年纪小不懂事的,我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跟我计较呀。你是成年人啊,就像《射雕英雄传》里的欧阳锋,他都要自重身份,不跟晚辈动手呀。”忽然莞尔一笑,小猫似偎过来,在女友怀里挨蹭,嗲声嗲气如小丸子:“姐姐你答应我嘛。”——我都叫你姐姐了,你还能不把我当妹妹,妹妹的要求,你还能不满足? 女友看着她:年轻无耻而理直气壮,近乎无邪的脸,几乎当场横刀自尽。 女孩儿意犹未尽,回去发电子邮件给她,女友苦笑给我看,那是一首歌,歌名叫《THE BOY IS MINE》(这男孩是我的)。 是什么叫这女孩儿如此嚣张?大约只是知道自己太年轻吧,知道无论做了什么坏事,都可以用无知掩盖,世人会忙不迭原谅自己,因而,所有的任性、伤人、放肆、冷血,都这般心安理得。 年轻不是罪,恃年轻而任意而为,便是了。 是谁说的,不要脸,也要趁早。 暗恋四人行 他们是阿甲、阿乙、阿丙与阿丁,他们的故事,不知道谁先起意,谁会最早决定退出。 某男阿甲在各大论坛上鬼混、发贴、吵架,渐渐地发现每一天,不离不弃有一个“ALAJ”的ID在跟贴,文字里的细腻和一丝不明所以然的哀怨,注解了她的女性身份。阿甲忽然会意过来,那分明是“暗恋阿甲”的首字母。论坛上荒人谬事见得多了,阿甲遂也不动声色。 过段日子,阿甲换到一家公司工作,有时与各地同行交换宣传画册。其中某女阿乙寄来的那一本,有异:不是夹了几只蝴蝶标本,就是附了密密小字的信——竟然是一笔闺阁体的好簪花小楷。字里行间对应,阿甲知道了,阿乙就是“ALAJ”。正在不知所措,阿乙在信里说:夏天有休假,她想到阿甲的城市来玩。阿甲想了想,回信道:“你来,本公司所有同仁都会愿意招待。只是很不巧,我将赴欧洲半月游。” 而他是如何招惹上某女阿丙的,他都不知道。大约是从他的博客开始。阿甲苦笑着对我说:阿丙日复一日,回复着他的博客,内容尽是:“我看央视的天气预报,你那儿又变天了。我记得你有鼻炎的,要小心不要犯呀,我很心疼的。”阿甲看着,只觉得背上的鸡皮疙瘩,海浪般一层层浮现,他没法不毛骨悚然。他几时、什么情况下、对谁提过自己的这小恙?网络时代,即使对于陌生人,他也沦为罗马不设防。 更离谱的是,阿丙还建了一个自己的博客,名字就叫“狂爱阿甲”,一会儿写:我今天过得很愉快,我决定忘了他;明天又写:我恨他,他为什么能这样漠视我;一时狂暴起来,把上面所有内容删除,立誓重新做人。我跑去恭喜阿甲,他苦着脸说:已经好多次了。果然,三天之后。一切重新开始。阿甲坚决不理会她,她便自导自演自吹自弹自唱整出戏。 前段日子,有一位朋友某男阿丁找我合作,我没时间,就推荐了阿甲给他。第二天,阿甲的电话把我从梦中吵醒——不是他在错误的时间打来,是我起得太晚。他问:阿丁是谁?到底是谁?他与他只在QQ上聊了半小时,他却不能控制身体里欲念的大潮。他说:我想同阿丁啥啥啥。很多年前,阿Q就是这样向吴妈表白的。 他很诗意很谦卑地拜托我,他说请你,请你在百忙之中约阿丁吃一次饭,请你手持DV,拍下他的音容笑貌,或者至少用你的眼睛你的心,感知这个人的存在,再对阿甲原声再现——餐费他会给我报销的。 下午在网上遇见阿丁,我不能不嘴快,我说:“有人暗恋你呢。”阿丁很高兴,说:“啊,太好了。替我谢谢那位姐姐。”我忍住笑:“不是姐姐呢。”阿丁更高兴:“是妹妹?那更好了。感谢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再也不能自控,伏在电脑上爆笑十分钟。 一切都是误会,这所有的爱情。他们妄说什么爱呢?不了解、不认识,甚至没有能力认出他来,阿甲天天都在哭都在喊,在寻找戈多。她们还去欣赏他的起转承合。而阿丁那蓬勃的喜悦又置于何处,当他面临禁色之爱,那是黑夜里不辨方向的渡轮。不了解才能够爱吧?才能把放荡当做狂野,把羞处视为桃花,把莫名的恐惧与诱惑,用爱之名来定义。 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所有的爱与等待都是虚空。这爱情全是笑柄。 或者,世上每一桩爱情都如是。 来迟了一天的玫瑰 她一直觉得眼睛胀痛。有一种张力在牵她的眼眶,泪水在眼里打转着,如洪水与水坝抗衡,蓄势待扑。但她其实并没有要哭的意思,倒像是酒店有装修污染,或者邻桌有人抽烟。 五年前他们相识,三年前他们分开。无数次记忆回想,最后她渐渐怀疑,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切不过是她的虚构。却突然收到他的电话——她已经换了工作换了城市甚至换了配偶,他是怎么查到她的号码?他说:“当初的事……是我年轻不懂事。” 她答:“不,我也有错。” 这么客气,恰如一部优雅的欧片。但她不曾踢他打他,暴力相向吗?他不曾咬牙切齿对人说过“我不原谅,永远不”吗? 他们真的不再相爱了。 他说:“不如出来坐坐。”她想有什么可坐的,却还是答应了,他说的时间和地点。 他们踩着新年的残雪,去吃一顿饭,其实已无话可说。饭后,他送她回家,在湿滑的人行道上被卖花小孩儿抱腿,她脱了身他却被绊住,过一会儿才讪讪地追上来,递她一朵玫瑰:“不买简直脱不了身,送你吧——正好昨天是情人节。” 这一朵晚了一天的玫瑰,灰土土地低着头,颜色微微黯淡,花瓣的边缘像老烟鬼的牙齿。她笑得很尴尬:“呵……谢谢你,”不是不感慨地,“是你第二次送我花呢。” 第一次,他记得她也记得。他们在入夜后的街上静静走,脚步声一呼一应,街市略略凄清,霓虹却仍旧妖娆。他忽然问:“你喜欢这些花儿草儿吗?”她没听清:“什么?”他已经泄了气:“算了算了。”她是著名的大糊涂,那一刻却灵光一现,远远看到人行道上有个卖花摊子。“好呀。” 只剩下最后两束,一束是黄玫瑰,在夜色里也明艳如新,像牙雕一样昂贵。她却去抚弄另一束,粉红色一小朵一小朵的康乃馨,他就对老板说:“要这个。”康乃馨真是像粉红皱纹纸,她的心也一小团一小团皱起来。 错过是如何发生?就像这一刻的阴错阳差吗?她不知道,她只是,拿着一支,来迟了一天的玫瑰。 在她家楼下,他们分手。她摸索了很久楼门的钥匙,身后一无响动,她用力地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她知道他一直在楼下,看着一层一层的声控灯,亮了,又灭,五楼的,亮了两次,熄了两次,终于不再燃起。是她进了家门。 迟就是迟。一天或者五年,没有区别。 P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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