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原為看花開
2012-1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
李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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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疾進中深情回首〉 天氣放晴,氣溫回升到相當舒服的溫度,整個心情不由得振奮、開朗起來。忽然一驚,人畢竟還是逃不開環境的影響力啊! 高中國文課讀到〈岳陽樓記〉中寫的:「不以物喜,不為己悲。」常常想到,要做到范仲淹如此境界,是多麼不容易啊! 「人塑造環境,然後環境塑造人,」或者講得具體一點,人選擇了在什麼環境生活或工作,那個環境終究會影響到人的性格與行為。因此,古往今來,各種宗教以各種戒律,或種種修鍊,無非就是希望塑造一個特定情境,然後來影響及改變一個人。出汙泥而不染之所以值得稱頌,就是因為這種情況是很難得一見的! 如何超越環境的影響力,往自己內心去尋找自足與安寧,大概是這些年給自己的功課吧! 在馬祖服役的經驗,是一段頗為難得的試驗場所。老實說,當年的軍中生活不管在精神與體力上的壓力是蠻大的。比如說精神上的苦悶,當年在外島服役,不能打電話(只能打電報。電報?出生於手機時代的年輕人恐怕不知道什麼是電報了),當然也沒有電腦沒有網路,來往交通靠船運,一個月只能收到一次朋友的回信,一年休假回臺灣一次,每天只有出操戰備及看海,唯一的娛樂就是看書和看錄影帶(當然,還有八三一)。對於我而言,體力上的操練是最大的難關,全副武裝跑五千公尺,在不是上坡就是下坡的戰備道不斷行進……在軍中,我學會將自己的靈魂與意識升到自己的頭頂,然後超然且有趣的看著底下肉體正在受苦的自己,如此,痛苦似乎可以忍受,甚至從中間找到某種樂趣,所謂苦中作樂吧! 從此這種用不同的角度與視野看待當下的生活,也就成為我的習慣。包括退伍進入社會工作,在金錢與名位的追逐中,讓我能有比較超然的眼光來面對。 有一則很出名的鄉野軼聞或禪宗公案這麼描述:在一條熙來攘往的江流上,上位者問道:「這江上有多少艘船?」下位者腦筋急轉彎的回答:「只有二艘,一艘為名,一艘為利。」 的確,現代人終日奔波心力交瘁,為的還不是名啊利的,人真的逃不開盲目的追求和浮泛的認定嗎?但是,仔細想想,生活裡除了這些還剩下什麼呢? 有人打坐修道,或用嚴格的戒律來迎遏自己對名利物欲的念頭,這種無欲的「追求」,是不是更大的貪念呢? 若真能做到事事如同老僧入定般古井不生波,無欲無求無生無滅,如此的人生若真的 是人類生存的目的,那麼我實在看不出生命的意義何在了。 這真的是大哉問了。 或許,真理只能逼進,無法獲得,有限的人類是不足以言「永遠是什麼」。 我願,學著以超然寬容地心情去看待人世間的是是非非,但另一方面,我也願意盡情發光發熱,痛痛快快的在人世間大玩一番。 我想,人的一生大概就是這樣,在對立中求取協調,在競爭中找尋平和,在疾進中深情回首。 你痴也罷,你放也罷,你冷也罷,你熱也罷,上蒼總是讓你在不同的位置去觀賞世界。 生命是一場邀請,千萬不要錯過豐富多采的人生體驗。
李偉文:「這是我最想寫的一本書。」 走過半百歲月,看過月圓花落,李偉文更瞭解人生真正重要的東西,他說:「年輕時,不能體會蘇東坡為何會寫出『多情應笑我』這樣不明不白的句子,如今大概能懂得,呵--是啊,多情應笑我,笑我青春轉老,笑我歌哭無常!是以歌哭無常,在最繁盛時落淚,在最痛苦時微笑!」 且看李偉文迷路原為看花開的哲思;行至水窮處的俠意;先天下之憂的儒心。這次不談教養、不論荒野保育,只說人不輕狂枉中年的浪漫。 《迷路原為看花開》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為作者經過歲月洗禮後的種種人生感懷;第二部分是透過作者的心靈之眼,用不同視角帶讀者看這美麗的大地,處處充滿關愛與深切的期盼;第三部分則為作者關懷議題的暢論,但不說理、不說教,散發出濃郁的人文氣息。並輔以作者親拍的照片,以圖佐文,更讓人神往。
李偉文 (牙醫師.作家.環保志工)座右銘是「一生玩不夠」,生命中最期盼獲得的禮物是「慈悲」與「智慧」,智慧的追求透過閱讀,慈悲則靠號召朋友從事公益服務人群來實踐,因此生活的重心是「閱讀、朋友、大自然」。 喜歡朋友與大自然,所以將近三十年前曾擔任童軍團長,並且在近二十年前與朋友們成立了荒野保護協會,初期辦公室還設在自己的牙醫診所內。喜歡閱讀,所以將診所變成了可供社區民眾借書的圖書館,並且曾經擔任金鼎獎評審、全國好書及公務員專書閱讀甄選審委等。 相信影像對民眾的影響力,因此曾經擔任公共電視、華視電視公司的董事,並且陪著孩子從電影中進行生命教育的學習。 透過寫作分享學習心得,在《聯合報元氣周報》、《親子天下雜誌》、《康健雜誌》、《MY LOHAS生活誌》、《有機誌》、《文訊》等刊物有專欄,著作則有《我的野人朋友》、《你每天都在改變世界》、《教養可以這麼浪漫》、《傾聽自己的鼓聲》、《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讓陽光灑在心上》、《電影裡的生命教育》、《閱讀是最浪漫的教養》、《教養無所不在》以及童書繪本《陪鍬形蟲回家》、《幫青蛙找新家》等書。
自序 生命猶如一場繁花遍開的旅程迷路原為看花開回得去與回不去了!在疾進中深情回首再一次,遇見年輕的自己幸福近在眼前重新看見老樹遠的日子近了,近的日子遠了很想就這麼閒下去你在忙嗎?說走就走歸零的中年男人繁花將盡享受孤獨怕死的人往前坐!傳說,江湖不老繼續玩耍到地老天荒邀請當因緣成熟時浪漫別無所求簡單就是豐富跨年,拜年與賀年卡不在,好像在;在,卻又不在迎春把缺憾還諸天地告別的姿勢凝視一朵花的綻放音樂,心靈流浪與獨白的媒介記憶與遺忘結婚吧!誰在等待果陀?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行盡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莫忘來時路秋高氣爽登山去小鎮裡的紀念館說出好故事享受吧!溫泉,溪瀑與森林浴重回思源埡口花博,隨想重新看見新店溪畔帽緣滴下最真實的愛媽祖與眾生蜂炮的聯想--滄海桑田看鹽水對未來城市的想像天驕之地--額爾古納在天涯的盡頭尋找夢田與熱帶雨林共舞知我者謂我心憂我在黃昏的日落前趕路千手千眼志工移民臺東的那些人抓魚、吃食與養魚來自玉山的歌聲看見我們的河白海豚與濕地當蝴蝶拍動翅膀……沒有人是孤島賺到了錢,留下了什麼?我掃,故我在彎下腰,傾聽把功勞讓給別人扳倒巨象的小螞蟻一個平凡人的力量
〈再一次,遇見年輕的自己〉 這幾天接連著夢到學生時代的生活,回顧當年,最難忘為何?該是追憶起曾有那麼一張年輕氣盛的臉,未經風霜的心,一如現在回首荒唐的學生生涯一般,又是自傲,又是心疼吧…… 古人有云:「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有時候真的會猜想,若再回到校園,會是哪種心境? 曾刻過一個印章,一面是「人不痴狂枉少年」,另一面是「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這是對年少的一種嚮往吧!的確,家庭、子女、事業、種種責任感、忙碌不堪的生活,把我們綑得動彈不得,唯有看到老朋友,看到意氣風發的學弟,一如當年的我們,才會勾起幾許唏噓。 記得讀大學當時剛出版的席慕容的《七星香》(一九八三年左右吧),其中的一首〈塵緣〉寫著: 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 快樂啊憂傷啊 是我的擔子我都想承受 明知道總有一日 所有的悲歡都將離我而去 我仍然竭力的搜集 搜集那些美麗的糾纏著的 值得為她活了一次的記憶 我是個貪心的人,「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好多好多東西都想接觸,都想學,都想看。 到書店轉一圈,除了覺得自己的渺小與對浩瀚知識的悵然,看到許多自己在不同階段所醉心的範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歷史文化、教育、哲學、文學……各類熟悉的書籍,曾經是那麼狂熱過,其中有許多還是很想進一步研讀,但是,可能嗎? 我也是個感恩的人。「快樂啊憂傷啊,是我的擔子我都想承受」,曾經在我生命的歷程中,留下痕跡的事事物物、點點滴滴,不管好的、壞的,愉快的、痛苦的,我都充滿了感激。因為珍惜,因為我知道,任何境遇,這都將是我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僅有的一件。 因此,很難忘記,高中時在元旦的小隊露營,半夜下大雨,水將帳篷「漂」起來;也忘不了,大學時在寒冷的冬天半夜二、三點,才穿著實驗衣從大體解剖室摸回宿舍;甚至在馬祖全副武裝跑五千公尺的肉體痛苦都成為甘美的回憶;偶爾,小學時和同學一起做功課、畫壁報的情景也會浮現腦海。 回想年輕時代,最可貴、最溫馨的,就是那些仍記得的往事,而往事,總是與當時在一起瘋狂,一起做事,一起笑鬧的朋友糾纏在一起。因此,所謂回憶,大概就是一個又一個的朋友留下的聲形影貌。 現在想起十年、二十年前,那時當然是年輕,但是十年、二十年後回顧今天,今天又何嘗不是年輕?因此,應該把這句話擺在案頭,隨時提醒自己: 當你走過, 請展露你最多的笑容, 因為你只能走過一次。 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在他的書裡這麼寫著:「現在已經到了老人年紀的我,再回到故鄉的森林裡,如果遇到是小孩子的我,該說些什麼話才好呢?」他這麼告訴年輕的自己:「你長大之後,也要繼續保持現在心中的想法唷!只要用功念書,累積經驗,把它伸展下去。現在的你,便會在你長大之後的身體裡活下去。而你背後的過去的人們,和在你前方的未來人們,也都會緊密連結著。」 親愛的朋友,若是你真的遇到了年輕的你,你會跟他說什麼呢? 〈享受孤獨〉 有一個幽默作家曾說過:「一個懷抱救國救民的熱血青年,常常在一個下雨的日子裡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人很難擺脫周圍情境對我們的影響,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為己悲」或許只是聖人的理想,凡人如我,要超越環境對我們情緒高低的左右力量,恐怕不太容易。 常常覺得,我們之所以寂寞,常常是因為我們跑到人堆裡去了! 在臺北近郊的山上眺望著擁擠不堪的都市,是不是所謂城市,就是千百萬人聚在一起,卻過著孤獨生活的地方? 在印度的哲學裡,隱士般的孤獨生活是成熟階段的人所應該選擇的生活。在《奧義書》這部經典中就明白的規定,每一個男人,在到達一定的人生階段之後,就應該拋棄家庭和財物,遁隱到森林裡去。 梭羅曾這麼說:「我從未有過像孤獨這樣好的良享受孤獨伴。」拜倫這麼寫著:「在孤獨中,激起感情萬千,在孤獨中,我們最不孤單。」康德也如此說:「我是孤獨的,我是自由的,我就是自己的帝王。」 孤獨是必要的,因為孤獨可以使生命恢復完整,可以回到自我的根源,求得身心安頓。 在近代,所謂新時代思潮中,提倡每天至少靜坐一段時間,想達到的大概就是「孤獨」的境界,從而找回與天地相接,體會萬物一體的神性吧! 梭羅也這麼說:「若是一天裡有幾個時段可待在自己的空間裡,完全忠實的面對自己,真是一大釋放,它們可以讓一天的其他時間變得活躍起來!」 看來我是很幸福的,每天有很多很長時段的獨處,事實上這已經是我非常重要的精神糧食了! 正如同華滋華斯形容的:「我們躺臥在自己體內,成為一個活的魂,我們用一雙被和諧和歡愉的力量鎮懾的眼,洞透事事物物的內在生命。」 但孤獨與寂寞不同。 孤獨是物理狀態,寂寞是心理狀態;孤獨是分離的個體,寂寞是意識的孤島。 在孤獨中,才能與自我對唔。 在許多原住民的成年禮中,都有獨自一人在森林中渡過幾天的要求,童軍運動中,在晉級訓練中(升授銜羅浮),也有守靜的儀式(一個人點著營火在森林中渡過一晚)。 以前,在每個寒暑假,總會找一段時間獨自隱居在學校旁的農舍中。 看看天空,數數雲彩,翻翻閒書,作作閒夢,洗洗衣服,人是需要空白的。 有空白的日子真好。 總覺得自己在飄泊浪蕩,許許多多的夢都駐留在心底,也就是偶而撩起或那麼驚鴻一瞥才能尋著些源頭。 離開學生生活,沒有了寒暑假,在忙碌緊湊的生活中,愈是感覺到,有個作閑夢的空白心情是多麼不容易,有段作閑夢的日子又是多麼的好。 現在只能每天在陽臺上坐一會,然後念幾首詩,讓自己的心能空曠寧靜。 年輕時不能體會蘇東坡為何會寫出「多情應笑我」這樣不明不白的句子,如今大概能懂得,呵─—是啊,多情應笑我,笑我青春轉老,笑我歌哭無常! 是以,歌哭無常,在最繁盛時落淚,在最痛苦時微笑! 赫胥黎在《美麗的世界》的話令人深思:「我要擁有不幸的權力,有匱乏的權力,有種種不可言說的痛苦折磨的權力……若我們活在一切完美、一切順遂的環境中,那毋寧是一種窒息般的繭,人世間沒有永遠的烏托邦,只有無盡的自我追尋的旅程。」 退伍後就逐漸往郊區搬家,現在已經算是住到山裡頭了。想起清末民初的畫家齊白石有一次有了一點小錢,他就買了小小一塊地,幾間瓦房,旁邊有一座山,卻不是他的,他便給自己署名「借山主人」。 我比齊白石幸運,我不只借了一座山,我有一整列山,從左到前到右,環繞臺北盆地的山我可以看到一半以上,再加上一條新店溪。 每天晚上泡杯茶或早上起床泡杯咖啡坐在陽臺上,在天地的縱容裡獨占了這整座山,整個山谷,整個天空,我,是又孤獨又豐富! 〈跨年,拜年與賀年卡〉 大概是這十來年臺灣才開始全面流行「跨年」的倒數計時活動吧?小時候只有除夕守歲的熬夜,年輕時元旦就是一大早起床去升旗典禮,到如今,每個縣市政府每個風景名勝,都在辦跨年,從阿里山頂,梨山,到臺東海濱,處處都有活動。 可是當大家在擁擠的人潮中,彼此是否有著更貼近的心靈呢?當我們無意識地隨著群眾高呼 Happy new year! 時,心裡可曾浮現許多我們真正想祝福的朋友呢? 說到祝福,就想起賀年卡。長久以來,許多遠地的朋友,我們總是可以藉由一年一次寄賀年卡時互通一下訊息,可是這些年來,數位化幾乎已全面取代了用筆的書信來往,可是,當電子賀卡夾雜在每天一堆活動通知,開會通知以及廣告垃圾郵件中,收到幾乎沒有任何感覺,非常可惜的,似乎我們連這古老而美好的儀式,也將被時代給淹沒掉了。 說是儀式,的確我們必須為它花時間,從挑卡片,找出通訊地址,親筆寫上一些祝福與自己的近況,然後還得買郵票,找郵筒,然後寄出。只有我們真正付出時間的事物,才會在我們內心占有一席之地,因此,當電子賀卡在一秒中傳遍所有通訊錄裡熟與不熟的朋友,因為太輕易,因為不花時間,所以對我們內心而言,也是沒重量,因此也就毫無意義了。 因此,我決定今年將撥出一長段時間,從元旦到農曆除夕,大概會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將抽空陸續找出歷年老朋友的來信,重新懷想曾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跡的朋友,用親筆信函,一封一封的寄賀卡。當然也會有這些年新認識的朋友或網路上的朋友,只是傷腦筋的是,許多朋友只有E-mail地址,並不曾留下通訊地址。因此,親愛的朋友,若您願意回味親筆寫賀卡這個古老的傳統,請寄信至我的診所:新北市三重區重新路五段609巷20號7樓之6,我一定會以親筆賀年卡回覆。 其實說到賀年的儀式,記得我從小到年輕時,過年戲院都會推出所謂「賀歲鉅片」,當時全家大小會一起出門,除了拜年就是上戲院看電影。可是感覺上近些年臺灣並沒有推出適合過年,溫暖、喜氣、又熱鬧,可以閤家觀賞的影片。日本曾經長達近三十年,每年過年都會上映《男人真命苦》的系列電影,這已變成一種儀式;而據說俄羅斯在每年過年時,也一定會播放《莫名其妙的事》同一部喜劇片呢! 今年跨年,雙胞胎女兒也想趕潮流,希望能一起倒數進入民國一○一年的元旦,但是她們也不願意出門去跟大家擠,要我找幾部電影看過跨年。 哇!這下難倒我了,有哪些影片適合如此的氛圍呢? 〈重新看見新店溪畔〉 最近這幾年,騎單車已經是最夯的休閒活動,單車環島、游泳橫渡日月潭及登玉山,這三項已成了許多臺灣人一生要完成的三項挑戰。 再加上這幾年民間發起「千里步道萬里腳踏車道」的運動,各級政府也從善如流,在山邊水澤都有步道,同時沿著溪流河岸,幾乎都設有專用自行車道,讓大家有機會從另一個角度回望都市,民眾也似乎有機會重新看到都市中的河流與山脈。 自古以來,為了取水方便,人類大多在溪流附近群居,形成村莊與城鎮,因此,所有古老文明總是依著河流而形成。 直到沒多久以前,人們要出城進城,離開家鄉或進入另一個城鎮,感覺是非常鮮明的,因為往往我們必須渡河或者過橋。 可是隨著都市文明的興起,馬路愈來愈大,橋也愈來愈寬,甚至到現在橋與馬路都分不清了。而且我們的橋幾乎已變成車輛專屬,而不再適合行人使用。車輛走在橋上,往往看不到河流。這些年更是變本加厲,沿著河道興建的快速道路一層疊一層,為了安全,河岸全築滿高高的堤防,至此,河流就從人們生活中消失了! 沿著淡水河、新店溪興建的水源快速道路,這一條路其實也是我自己這十多年往來於位於三重的診所與景美的荒野總會及新店山居住家的主要交通幹道。 說方便的確是方便,但是,在橋上飛馳時總想起當年為了反對興建蘇花高速公路,邀請名小說家黃春明先生發表看法時,他所說的:「車子從一個城鎮上高速公路,或進入隧道,然後鑽出隧道,下了高架的道路後就抵達另一個城市,只有點與點的接觸,完全無法感受到人類文化演進隨著地理環境與條件不同所形成的不同樣貌。」的確,追求快速就只能以點對點的方式而不是沿線隨時可停、可看,甚至可以在精神上感受到各種起伏變化的豐富。 其實除了刻意鑽過小小的堤防水門或攀爬得尋找半天才能看到隱蔽的窄窄樓梯,我們是無法接觸到河流的,因此除了少數單車運動者,絕大多數民眾在生活中是感受不到河流原來就在我們的身邊。 就像是臺北市逛街人潮相當多的公館夜市,汀洲路離新店溪才不過幾十公尺距離。這區域也是從新店、中和、永和往來於臺北的必經之地,每天有數百萬人次橫跨新店溪進入市區。 最近有許多伙伴為了守護兒童交通博物館(即將改建為客家文物園區)裡的數百棵老樹而奔走,剛好臺北市政府的刊物《臺北畫刊》的記者來採訪,我也趁機表達我對臺北市的夢想:臺北市的古亭、公館、景美地區隔著新店溪與臺北縣的中和、永和及新店相望,原本位在樞紐地區的國防醫學院及三軍總醫院已搬遷而空置荒廢,若是加上北邊相連的兒童交通博物館與青年公園,南邊的自來水博物館,整個區域再往西連接到河岸至少有三百公頃以上的空地,只可惜目前被非常高大的河堤與環河快速道路所孤立,民眾無法接近(這也是兒童交通博物館無法經營的原因吧?),若是能夠將整個區域整體規劃,利用拆除三總與國防醫學院後空出的四十多公頃腹地,想辦法構築泥土緩坡跨越馬路與水泥堤防,讓民眾從臺大、公館鬧市,在散步中不知不覺就可以走到河岸,從河岸再看到中永和與新店,這個在大臺北盆地正中心的河岸綠地。若好好營造的話,我想一定不會輸給歐洲的塞納河或萊茵河的。 這個夢想的困難度其實並不高,因為三總、自來水博物館與兒童交通博物館都是國有財產,沒有民眾土地徵收與拆遷補償的問題。 若是想找一個能夠使臺北有真正令人驚豔的改變,及與民眾福祉與感受休戚相關的建設,讓這個每天數百萬人口必經的精華之處,從水泥高牆中釋放出來,絕對是最佳的選擇了!
「一般人只過一輩子:升學→工作+家庭責任→退休,享受人生只能在老後。李醫師從學生時代到現在,都同時過著三重人生:親近山林與藝術人文+不斷學習+工作就是服務。想要幸福的人看過這本書,可以換個思維學學李偉文--『活一輩子卻過三輩子的精彩』。」 --康健雜誌總編輯/李瑟
◎聯合推薦 親子天下雜誌總編輯/何琦瑜 文訊雜誌社社長兼總編輯/封德屏 聯合報元氣周報主編/康錦卿 國語日報社社長/馮季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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