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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畢飛宇 九歌
出版时间:

2010-09-01  

出版社:

九歌  

作者:

畢飛宇  

页数:

304  

Tag标签:

无  

前言

  序言  畢飛宇  我從上個世紀八○年代就開始小說創作了,一直走在現代主義這條道路上。我是從詩歌那邊拐過來的,─迷戀詩歌的人都有一個怪癖,過分地相信並沉迷於語言。我早期的小說大概就是這樣,正如汪曾祺先生所說的,我在「寫語言」。  幸好我還有一點自省的能力,寫了一段日子,我也「小有名氣」了,大約在一九九五年吧,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我不太會寫人物。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很汗顏,─一個寫小說的怎麼可以不會寫人物呢?  不會寫人物也許是技術上的問題,或者說,美學趣味上的問題,但是,在我看來,真正的原因是我還缺乏胸懷。我過於相信語言,過於相信歷史、感受和思辨,我過於相信「我」了。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別人」,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生活,我並沒有和生活真正建構起有效的關係。這個發現讓我慚愧,卻也讓我看到了未來,還有上升的空間。我的心一下子靜了下來。  寫作是實踐,你得「動」。一九九五年,我開始改弦更張。我第一次把我的筆觸深入到生活的基本面上去了,我的瞳孔緊緊盯住了「一些人」。這就是〈家裡亂了〉。我終於知道了,我原來是一個熱中和人對視的傢伙,既然你也願意和我對視,那麼好吧,我們坐下來,慢慢地看。相看兩不厭,唯有你和俺。  某種程度上說,一九九五年是我的一個分野,我很自豪我十分自覺地完成了這個轉換。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家裡亂了〉差一點毀了我,朋友們的批評幾乎就是動刀子,─他們沒有見到我「橫溢」的「才華」,他們沒有看見我在天上「飛」,相反,我在地上「走」,「走」是如此地平庸,你怎麼能這麼幹呢?可我並不難過,因為我愛上了一種特別的姿態,它叫靜水深流。  我至今認為〈家裡亂了〉是我「最難看的」作品之一。可怕麼?不。只要你控制好你的虛榮心,你必然知道一個常識:你剛剛改弦更張,你不可能在改弦更張的第一時間就有所斬獲。我常說,寫小說的人產生新想法是要緊的,但是,如何在作品當中完成你的新想法、實現你的新想法,這裡頭頭千山萬水。是山你就得爬,是水你就得涉,寫作就是這麼回事,生活其實也就是這麼回事。  後來的日子裡我連著發表了〈林紅的假日〉、〈哥倆好〉、〈睜大眼睛睡覺〉。這些作品真的不能算好,可是,我敢說,我一點一點地看見「人」了。─這些人生活在上世紀九○年代的中國大地上,他們的欲望剛剛甦醒過來,鼻尖上全是汗,他們的體氣是熾熱的,搖搖晃晃。中國的大地上到處都是這種熾熱和搖晃的體氣,雲蒸霞蔚。  無論如何,我要說到一九九九年的元旦了,還沒到元旦,我就得到了〈青衣〉的寫作動機,它讓我摩拳擦掌。那個叫「筱燕秋」的女人來到了我的書房,伴隨著鑼鼓,她徐步走來,一步一芙蓉。我愛她,怕她,我對她的害怕多於對她的愛。所有的事情就在我們倆的目光之間發生了,有時候,我把目光躲開了,有時候,她把臉側過去了。我發誓,這不是調情,相反,它嚴肅而又冷峻。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筱燕秋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對視意味著什麼,一九九九年,是世紀末,同時也是改革開放之後中國人翹首以盼的時刻,希望、失望、承諾、兌現、不甘、瘋狂,林林總總,這一切都要在一九九九年得以體現,說到底,在中國「人」的身上得以體現。這個「人」就是筱燕秋。謝天謝地,我終於可以寫「人」了。在筱燕秋的面前,我體會到了一個小說家應有的尊嚴,我告訴我自己,小說還是應當這麼寫。最起碼,我的小說得是「這麼」寫。  理由很簡單,這樣的寫作可以幫助我建立起我和生活的關係。這句話有點空,我想把我的意思說得更加明白一點─我和生活的關係就是瞳孔和瞳孔的關係,我緊緊地盯著你,你緊緊地盯著我。前提是,你的目光是聚焦的,我還給聚焦的目光起了一個名字:現實情懷。  附帶說一句,這個集子是九歌出版社的總編輯陳素芳大姐幫我編輯的,它恰好可以揭示我在改變創作方向之后的寫作路徑,在此,我向素芳大姐表示感謝。當然,如果沒有蔡澤松這個強有力的推手,《玉米》、《平原》、《推拿》和《青衣》在台灣的出版都是不可能的。謝謝澤松。  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

内容概要

  以《推拿》獲得各項文學大獎的畢飛宇,寫作風格以細膩圓滑、親切、練達見長。在他筆下的故事裡,殘酷、喧鬧與平靜雜揉;緊張、張揚和不動聲色跌宕,無論是人物表面性格或深層的內心刻畫,或是家庭瑣事、手足情誼、夫妻相處,諸多世相、情緒全融化在字裡行間,流露出濃烈的探究及表現!堪稱畢飛宇最深入生活的基本面的一部作品。

作者简介

  畢飛宇  揚州師範學院中文系畢業,曾任教師,後從事新聞工作。八○年代中期開始小說創作,他的文字敘述鮮明,節奏感掌握恰到好處。曾獲得中國作家大紅鷹獎、《小說選刊》中篇小說獎,其中《玉米》更獲中國作家協會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推拿》獲得2009年開卷年度十大好書。著有《玉米》、《平原》、《推拿》。

章节摘录

  1  喬炳璋參加這次宴會完全是一筆糊塗帳。宴會都進行到一半了,他才知道對面坐著的是菸廠的老闆。喬炳璋是一個傲慢的人,而菸廠的老闆更傲慢,所以他們的眼睛幾乎沒有好好對視過。  後來有人問「喬團長」,這些年還上不上臺了?炳璋搖了搖頭,大夥兒才知道「喬團長」原來就是劇團裡著名的老生喬炳璋,八十年代初期紅過好一陣子的,半導體裡頭一天到晚都是他的唱腔。大夥兒就向他敬酒,開玩笑說,現在的演員臉蛋比名字出名,名字比嗓子出名,喬團長沒趕上。  喬團長很好聽地笑了笑。這時候對面的胖大個子衝著喬炳璋說話了,說:「你們劇團有個叫筱燕秋的吧?」又高又胖的菸廠老闆擔心喬炳璋不知道筱燕秋,補充說:「一九七九年在《奔月》中演過嫦娥的。」  喬炳璋放下酒杯,閉上眼睛,緩慢地抬起眼皮,說:「有的。」  老闆不傲慢了,他把喬炳璋身邊的客人哄到自己的坐位上去,坐到喬炳璋的身邊,右手搭到喬炳璋的肩膀上,說:「都快二十年了,怎麼沒她的動靜?」喬炳璋一臉的矜持,解釋說:「這些年戲劇不景氣,筱燕秋女士主要從事教學工作。」  菸廠老闆一聽這話直著腰桿子反問說:「什麼景氣?你說說什麼景氣?關鍵是錢。」老闆向喬炳璋送出他的大下巴,莫名其妙地頒布了他的命令,說:「讓她唱。」喬炳璋的臉上帶上了狐疑的顏色,試探性地說:「聽老闆的意思,老闆想為我們搭臺?」  老闆的臉上重又傲慢了,他一傲慢臉上就掛上了偉人的神情。老闆說:「讓她唱。」喬炳璋對小姐招招手,讓她給自己換上白酒。炳璋捏著酒杯站起身,說:「老闆可是開玩笑?」老闆不僅傲慢,還嚴肅,一嚴肅就像作報告。老闆說:「我們廠沒別的,錢還有幾個。─你可不要以為我們光會賺錢,光會危害人民的身體健康,我們也要建設精神文明。乾了。」老闆沒有起立,喬炳璋卻弓著腰站起來了。他用酒杯的沿口往老闆酒杯的腰部撞了一下,仰起了脖子。酒到杯乾。喬炳璋激動了。人一激動就顧不上自己的低三下四。喬炳璋連聲說:「今天撞上菩薩了,撞上菩薩了。」  《奔月》是劇團身上的一塊疤。其實《奔月》的劇本早在一九五八年就寫成了,是上級領導作為一項政治任務交待給劇團的。他們打算在一年之後把《奔月》送到北京,獻給共和國十週歲的生日。可是,公演之前一位將軍看了內部演出,顯得很不高興。他說:「江山如此多嬌,我們的女青年為什麼要往月球上跑?」這句話把劇團領導的眼睛都說綠了,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奔月》當即下馬。  嚴格地說,後來的《奔月》是被筱燕秋唱紅的,當然,《奔月》反過來又照亮了筱燕秋。戲運帶動人運,人運帶動戲運,戲臺本來就是這麼回事。不過這已經是一九七九年的事了。一九七九年的筱燕秋年方十九,正是劇團上下一致看好的新秀。十九歲的燕秋天生就是一個古典的怨婦,她的運眼、行腔、吐字、歸音和甩動的水袖彌漫著一股先天的悲劇性,對著上下五千年怨天尤人,除了青山隱隱,就是此恨悠悠。說起來十五歲那年筱燕秋還在《紅燈記》中客串過一次李鐵梅的,她高舉著紅燈站立在李奶奶的身邊,沒有一點錚錚鐵骨,沒有一點「打不盡豺狼決不下戰場」的霹靂殺氣,反倒秋風秋雨愁煞人了。氣得團長衝著導演大罵,誰把這個狐狸精弄來了?!  但到了一九七九年,《奔月》第二次上馬了。試妝的時候筱燕秋的第一聲導板就贏來了全場肅靜。重新回到劇團的老團長遠遠地打量著筱燕秋,嘟噥說:「這孩子,黃連投進了苦膽胎,命中就有兩根青衣的水袖。」

媒体关注与评论

  書評家傅月庵說:「魯迅只是寫,畢飛宇也只是寫,像個不動聲色的長鏡頭,穩穩地把一個凌遲行刑的過程靜靜地記錄下來。因為穩因為靜,於無聲處聽驚雷,讓恐怖更加恐怖了。」


编辑推荐

  畢飛宇創作道路上的轉捩點!有《青衣》,才有暢銷的《推拿》出現。  最完整、最原汁的《青衣》版本,收入〈家裡亂了〉、〈哥倆好〉、〈林紅的假日〉、〈睜大眼睛睡覺〉、〈青衣〉與畢飛宇的新版序!  得獎紀錄  〈青衣〉一文獲2002年最佳中篇小說獎。  〈青衣〉英譯本曾入圍英國獨立報外國小說獎復評。  〈青衣〉曾改拍成電視劇。  〈青衣〉獲馮牧文學獎三屆小說月報獎。  〈青衣〉獲中國小說學會獎。  作者簡介  畢飛宇  揚州師範學院中文系畢業,曾任教師,後從事新聞工作。八○年代中期開始小說創作,他的文字敘述鮮明,節奏感掌握恰到好處。曾獲得中國作家大紅鷹獎、《小說選刊》中篇小說獎,其中《玉米》更獲中國作家協會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推拿》獲得2009年開卷年度十大好書。著有《玉米》、《平原》、《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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