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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不久時

张亦绚 聯合文學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时间:

2011-8  

出版社:

聯合文學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作者:

张亦绚  

页数:

262  

Tag标签:

无  

前言

  我喜歡的東西,我未必能夠評論。我擔心亦絢的小說正屬於這一類。不過,我還是要試試,如果寫壞了,至少是一個讀者向心儀作家的(失敗的)致意。  《愛的不久時》是一個同性戀與異性戀交疊的故事。故事裡,同女與異男相互抗拒著愛了一回。故事外,是擅長處理女同志題材的小說家,寫了這個異性戀故事。我並不甚在乎任何戀的分類,更吸引我注意的是這個戀情的語境背景:它發生在兩種語言青黃不接的時刻。  故事伊始,「我」初到法國,失去了語言的座標,她一方面很有膽識的「自我剝奪」,另一方面也承受各式副作用,例如被一個情緒不穩的法國友人嚇得半死。Alex能說一點中文,縱然「沒有足夠的程度做沙龍式的談話」,卻在兩人相愛的關鍵時刻,出奇地沈著溫柔。故事最末兩人重逢,「我」漫不經心地以法文對答,竟至於沒有辨認出Alex。當她可以「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的說法文,表示她已在新的語境裡著床,便知這戀情正式的、徹底的結束了,比死更死。(那個「來生都還能互相記憶」的性交中斷法,顯然並不管用。至少此生無用。)  南特,相對於後來的巴黎,除了是鄉與城、附庸與中心的對比以外,也是「初來乍到的聾啞經驗」對比於「日常生活的對答如流」。「我」是個敏於語言的小說家,語境的轉換,於她,應該如同貝多芬失聰;腦子裡的想法被關進了石頭碉堡。  我也曾去到一個沒有中文的世界。因此當哈金出版The Writer as Migrant(中文譯做《在他鄉寫作》)的時候,我第一個想知道的就是,三十幾歲才轉換寫作語言的哈金,如何表述他的經驗。我沒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因為他的脈絡與我如此不同;他花了最多的篇幅在回應「為什麼不繼續用中文寫作」,「不用母語寫作就是出賣中國人」這一類的民族主義情緒。我好同情他。  我感興趣的是當作家在不同語言之間遷徙,所產生的文盲經驗:the writer as illiterate。《愛的不久時》裡在南特的這個「我」,就是這樣一個文盲作家,因為語言問題而逆退:「我們不是到了外國的外國人,我們首先是有口有耳的聾啞人。聾啞的感覺包括:也許我永遠會這樣。」出國讀書的人在母國的眼光看來,是向上一階,但在那個人自己的感受裡,往往是向下一階。深刻的心靈交流仰賴精妙的語言表達,一個人的階級標價也是以當地語言寫成的。他會具體感覺到自己的貶值,如「我」在法文不好的時候,連個正常社交所需的謊也不會說。好比你原來是職業殺手,一槍斃命;現在卻變得很肉腳,那人屢殺不死了。  南特因此成為「我」人生裡的反空間。在南特之前與南特之後,她長於語言,敏於思考;只有在南特,少了一個表達自如的語言,「我」墜入了生活的本身,不加思考也無法思考。Alex在這樣的脈絡裡進入「我」的世界,進入《愛的不久時》--以「掙扎著爭取著」的姿勢擠進來,以「結束了完成了」的姿勢滑出去。不應該是Alex的,他和所有主流正統站在同一邊;但正因如此,他應該出現在一個小說家人生的反空間。  語言在他們的關係裡留下好些刻痕。Alex說的中文稚拙可愛,取材也很兒童,有皮卡丘,也有淘氣的尼古拉。即使求歡,也只能實話實說:「因為我去買的。因為我很想要做,因為我們每次在床上都有一點點進展。」一個人說母語的時候可以擺出比較世故的派頭,但一個新的語言如一匹未馴的野馬,「我」在Alex面前想必也有某種力有未逮。她之所以和Alex談幼年的亂倫創傷,正因為「用外語偽裝我畢竟撐不了太久。」  在《愛的不久時》,亦絢反覆描畫小說與生活的界線,虛構與真實的界線;畫了又擦,擦了又畫,留下模糊的痕跡與起毛的畫紙。如果你否認一個謠言,聽者就會忍不住想,謠言會不會是真的呢;反覆辯證小說與生活的界線,也可能對讀者產生勾引效果。似乎除了小說家以外的所有人,都把小說等同於生活,Alex之所以認為自己值得進入她的小說,根據的立論也是,既然他已經進入她的生活。當她說,「小說是小說,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這是兩回事。」他抗議:「但是妳只有一個人生啊!」結果是她讓他進來了,但他進入的是一個她的反空間。小說家讓了一步,這一步讓在:好的,我承認我的生活可以進入我的小說,但是他們將令彼此面目全非。  亦絢不用雕琢繁複的字眼,讀者很可以不假思索,順流而下。但如果有興趣有慧根,也可以停駐、回味,細看其中玄機。例如「我」宣告不出櫃:「不只是不出櫃的同女,也是不出櫃的一切」。但這是一個悖論。當一個人說「我在說謊」,這就是悖論:如他所言屬實,則他是個誠實的騙子;如他在說謊,他就是個說謊的老實人。字面上的意思和實際傳達的意義水火不容,是為悖論。同理,當一個人說「我不出櫃」,就已經宣告了身處櫃中的事實;如非身在櫃中,怎能「不出櫃」?此舉不是別的,正是「出櫃」。這句話貌似否認,其實揭露。且是富含詩意與禪機的一種揭露。  閱讀張亦絢的樂趣就在這裡:她用樂高積木一般質樸的文字,堆出了一個反空間,你一旦走進去,就進入相悖的危險邊際:一個文盲作家,不出櫃的女同性戀,以不愛為共識的愛情;真實與虛構一起打破後,你儂我儂。到頭來發現,她說的所有話都是反話,而你正著聽,竟也覺得頗像樣。

内容概要

  在翁鬧的〈天亮前的戀愛故事〉與松本清張的《砂之器》之間;在張愛玲的《傾城之戀》與施叔青的《香港三部曲》之間
  昔日文藝少女,冷眼寫盡異鄉漂泊中,不可思議的冒險與愛戀百態;女性主義就是如此地不敗在愛情與衣服上;「野百合學運」下一世代,「又好看,又批判」的「百分百小說」。
  當一個女同志愛上一個異性戀男,他們的愛會長久嗎?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法國的南特,文字與情節都充滿了令人目眩神迷的張力。小說中的男女主角甚至非常嚴肅地約好「這當然絕不是、絕不是一個愛情關係」,於是「你一句,我一句,言之鑿鑿。只差沒去公證,立誓絕不會愛上對方。」這一段自始自終不斷被彼此否定的關係,看似不欲長久,卻在戛然而止之後仍縈繞久久,一轉身離開,卻要花一輩子去忘記。
  好看的愛情小說是跨國界、跨性別、跨世代的,暌違多年,張亦絢交出了她的這部長篇力作《愛的不久時》,她自承對這部小說的第一個定位就...
(展开全部)   在翁鬧的〈天亮前的戀愛故事〉與松本清張的《砂之器》之間;在張愛玲的《傾城之戀》與施叔青的《香港三部曲》之間
  昔日文藝少女,冷眼寫盡異鄉漂泊中,不可思議的冒險與愛戀百態;女性主義就是如此地不敗在愛情與衣服上;「野百合學運」下一世代,「又好看,又批判」的「百分百小說」。
  當一個女同志愛上一個異性戀男,他們的愛會長久嗎?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法國的南特,文字與情節都充滿了令人目眩神迷的張力。小說中的男女主角甚至非常嚴肅地約好「這當然絕不是、絕不是一個愛情關係」,於是「你一句,我一句,言之鑿鑿。只差沒去公證,立誓絕不會愛上對方。」這一段自始自終不斷被彼此否定的關係,看似不欲長久,卻在戛然而止之後仍縈繞久久,一轉身離開,卻要花一輩子去忘記。
  好看的愛情小說是跨國界、跨性別、跨世代的,暌違多年,張亦絢交出了她的這部長篇力作《愛的不久時》,她自承對這部小說的第一個定位就是「戀愛小說」,如果說是「同志文學」,也是涵蓋在戀愛小說的大傳統底下的。觸發她靈感的是個小事:「《暗夜行路》出版當年被人斥責說簡直是「戀愛小說」,作者志賀直哉卻很高興,說可見自己的小說內容廣泛。我覺得很有意思,一直就想我也來寫個『戀愛小說』。其實是有致敬的意思在。」
  不想戀愛的人,能如願以償不戀愛嗎?「將同志戀與異性戀生命齊聚的旅遊文學書」,以小說完成了對「身份政治」與「性議題思潮」的總反省。  

作者简介

  張亦絢
  一九七三年出生於台北木柵。巴黎第三大學新索邦電影及視聽研究所碩士。短片:〈納塔莉,妳為什麼在地上?/ Nathalie,
pourquoi tu es par terre?〉(2009)。小說集:
《壞掉時候》〈2001〉《最好的時光》(2003)。曾獲聯合文學小說短篇小說新人獎推薦獎(1996)。小說作品入選《一九九五一九九六台灣文學選》、《台灣同志小說選》。短篇小說〈幸福鬼屋〉收錄於《同志研究》(經典解碼:文學作品讀法系列),文建會出版。
  

书籍目录

寫在前面:文學與我(一)
寫在前面:文學與我(二)
第一部 開始前的開始
第二部 結束前的開始
第三部 兩者之間
第四部 結束吧結束
第五部 結束後的開始
後記:不久是多久?
附錄:愛的留言板
反話正著聽/張娟芬
我的原則/紀大偉
純潔的能力/孫梓評
二十一世紀的愛戀手記/張小虹
所謂偽文青/蘇小P
認真信任/支持你的小舅媽
愛的開始與崩毀/l’asteroid,老師
我也不清楚這是不是我要的/高中同學暨好友P
好多好多粉紅色呀/綠
甜美帶破洞/楊佳羚
異鄉求生/洪鑽羽
是說背棄了又怎樣?/Petit a

章节摘录

  根據阿嘉莎.克麗斯蒂的說法,謀殺總是開始於事件發生很久以前,距今遙遠。Michel de Certeau,一個很有意思的法國歷史學家則說:一個創作的開始早於它的作者。我比較喜歡這個說法,甚於羅蘭巴特的「作者已死」。對de Certeau來說,不是作者已死,而是作者尚未出生。但誰在乎我比較喜歡什麼呢?我又是「已死」又是「尚未出生」。  當我想到南特時,我的這個感觸總是特別深。在南特的我,是從那裡開始的呢?南特,又是從那裡開始的呢?奇怪的是,當我在巴黎時,我發現我很難想起南特。南特具有一種不易被想起的特性,這使得後來的我,對它更加懷念。  在巴黎的五年中,有一度我特別注意到南特,那還是因為晚間新聞。警方懷疑一個在南特落水的外國人,有可能是被謀殺的。因為他掉進去的那條河,是我過去時常凝望的河,這就使我覺得這件事,與我特別有關。我雖然一直注意著注意著,但這事究竟水落石出了沒有,我也還是跟丟了。  再有一次,我迷上了一個搞當代藝術好玩得不得了的傢伙,知道他住在南特,心中油然興起一股莫名的得意之感,想著:「這種人只有南特會出。」這樣的想法其實有幾分鄉下人的味道,會以自己的鄉里為榮,這對生在台北長在台北的我,是種陌生又新鮮的體驗。  我和在東京長大的日本人一樣,總覺得在南特的那些時光,是「我到了鄉下」的那幾年。但是我們把南特比做鄉下並沒有輕蔑的意思,最主要是我們認識的城市,都是高樓遍布的,到了南特:「這裡到處都看得到天空!難以想像!大部分的樓最高只到五層!!!不可思議!!!」記得我早年的家書曾經這樣驚嘆道。我到了鄉下!  「鄉下?」在巴黎,J糾正我道:「真正的鄉下什麼都沒有,晚上連燈都沒有,只有山羊和玉米。」我說不過他,他是真正的鄉下專家。  「燈?」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說得那個不是鄉下,是山裡吧?」  J搖頭笑嘆,他總是說「妳永遠不可能跟我去那種地方的,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從山裡來,我在心中抗議道:「怎麼會說什麼都沒有呢,不是有山羊和玉米嗎?」J就是我所謂的鄉下人之一,或者說我曾愛過的鄉下人之一。我曾經有過的一個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他會帶我去山裡看他家養的三隻小山羊。  南特不是鄉下也不是山裡,但對某些人來說,它差不多就是。Alex到了南特後,他的大部分朋友們都不要來看他,覺得要見面,Alex為什麼不回巴黎。從對南特的態度,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法國人,帶著讚揚之情的人,要不是學養豐富就是來自更小的城市,他們說到南特時眼睛都會發亮;至於其他的,要他們來到南特,簡直就像被發配邊疆一樣。  在南特一個大家都討厭的法文老師,他看不起我們所有的外國學生,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在南特而不是在巴黎。他對我們說道:「在法國,只有在巴黎才能找到真正的鄉下。其它地方的鄉下,都不能跟巴黎的鄉下相比。」沒錯--這種神經病也是法國人,難怪我一半以上的外國同學,法文沒學完就開始仇法。  一個非常有名氣的法國藝術學者曾經說過:「把巴黎美術館的展覽水準與倫敦相比,你會發現倫敦簡直就像巴黎外省的水平。」這話還是白紙黑字印出來的。不知道百年之後,他的這番話,會被用來說明巴黎美術館的優越性或是法國人的目中無人。我說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我轉述他這番話給我要好的法國同學小鬼聽,開玩笑道:「喂喂你們法國人這樣公然侮辱英國人呢。」他驚魂甫定了一會兒說道:「英國人?他先侮辱了法國所有的外省啊。」外省,只要不是巴黎的地方就叫外省。  我到巴黎後深切地了解到一件事,在南特能夠發生的事,在巴黎不會發生,地理環境比人能夠決定人的命運。  我在南特的精神狀態是無法保持到巴黎的。  在南特發生的事,不會在巴黎發生。  在廣島發生的事,不會在馬倫巴發生。  在雅加達不會發生的事,在台北會發生。  但是南特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愛南特。這又意味了什麼?

媒体关注与评论

  「真的!當一個同性戀,又或者是雙性戀,是很麻煩的事。再加上去到別人的國家,做一個外國人,更是辛苦得不得了。人不能好好說出自己真正的感覺的話,是會生病的。既然失語會要命,比起來,不能愛好像也沒那麼大不了了。  小說裡提到「僅僅做為一個偽裝的異性戀,就能如此自由、不孤單,我真是感慨萬千。」不過,偽裝成異性戀和女孩兒們在一起討論指甲油、眼影、男人的持久度,真可算是同女異鄉求生術的第一課。這樣的對話內容難度不高,又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拉近彼此的距離,就算辭不完全達意,也可彼此理解。快樂程度完全不減。當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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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书已经被序言吸引住,这个人,一如她老师的预言,生来就是写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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