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私語
2006-12-17
商周出版
猫咪诗人
224
无
曾經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忘記。 只是，很多年後的某日清晨，忽然醒來枯坐床沿，耳邊充斥著熟悉的小提琴聲，那是誰最常演奏的樂章，儘管蹙眉深想，卻已經喊不出名字。 陽光透過薄弱的窗簾將房間原本慘白色的牆壁塗得金黃閃亮，看來晴朗的天氣，這應該會是美好一天的開始。 然而，一滴眼淚，卻在自以為還沒清醒之際，忽然掉落。 是誰的憂愁，暗暗譴責我不該輕易辜負當年的約定。 那踩著愉悅步伐踏出的青春歲月呀，好像，不知不覺中已經離我遠去。 記憶中，那是一段很有夏日氣息的回憶，我們總愛笑著並肩坐在前廊吃冰，女孩盤起長髮，露出頸間美麗的線條。 「妳很怕熱呀？」我問。 「是呀，像這樣。」她淘氣的吐出粉紅色舌尖哈氣，像是小狗那樣。 像這樣嗎？邊回想，我下意識的學起她的動作，然而，就算現在這樣做，也還是想不起來，女孩的名和姓。 「晴天，不可以忘記我唷！」 她離去的那天，依依不捨的站在巷口不肯走，即使手上肩上已經揹滿行李包包，還是堅持用手圈著大喊。 「晴天，不要忘了我唷，一定……」 遠遠的，距離讓我看不見她的眼淚，只聽見濕濕的哽咽，令人心疼不已。 夏日微風吹落阿勃勒的花瓣，霎時，空中像有千千萬萬粉蝶紛飛，那是代表分離的黃色，撩亂視線。 「要常常想著我唷。」 會的，我在心裡答應，以為她轉身離去後的每一天都會反覆溫習，只是…… 人生裡，有著許多「只是」這樣的轉折，意謂許多想去做，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 然而，當時年輕氣盛的自己並不明白如此的道理，只是揮揮手，不知不覺地，揮別過去，揮別那有著女孩、三五好友、有爭執有歡樂，有淚有笑的青春歲月。 那一年，捨去好多曾經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幸福，那一年，被留級了唸完大五才入伍當兵，那一年，是好多年前的我，只有二十二歲。 回首，部分印象已經不復存在，我的腦袋像是破了個小洞似的，一路走來，緩緩地，那些很久沒有搬弄出來細細品味的昔日往事都一一流失。 像是女孩的名字，以及那年，為什麼我們會住在同個屋簷下。 站起身來，在窗櫺邊踱步深思，因為想不起來而顯得有氣無力，扳開窗，望見外面黃色花叢的樹梢婆娑搖曳，那是特地請園藝耗費一翻功夫才移植的阿勃勒。 零落的花瓣隨風飛舞飄進室內，略拾一二，我將那代表分離的顏色收在手心，輕輕閉上雙眼，試著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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