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族變成番茄農的意外人生
2009
馬可孛羅
提姆．史塔克
285
廖婉如
无
十四年前，提姆住在紐約，白天當企業顧問，晚上寫沒發表的短篇故事。一晚，他無意間瞧見街角的垃圾筒裡堆滿廢棄木條，於是靈機一動，把木條全數扛回公寓，搭造苗圃架，種下數千株番茄苗。 生長迅速的番茄苗改變了提姆的人生，他回到自己不再關心的家鄉，種出廚師為之瘋狂的東西：那些一心想變成桃子的番茄、天生長得像梨子或甜椒的番茄，疤痕累累、鼓凸如貓臉的蕃茄，不但紐約名廚指名購買，而且還登上知名美食雜誌Goumet Magazine封面。 提姆見識了農夫生活的真正面貌：為了顧及水果的新鮮，早上採收、下午就得送貨，收
提姆?史塔克（Tim Stark） 賓州蓮哈茲維爾艾克頓山丘農場負責人，曾接受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視台專訪。作品散見於《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視台》、《美食家雜誌》、《有機農作》等媒體。 ■譯者簡介 廖婉如 輔仁大學應用心理學系畢業，紐約大學教育心理學碩士。曾任技術學院講師，現為自由譯者。
1緣於布魯克林的一畝田布魯克林的一畝田／帶番茄回老家／不幹了？我有的，或者說我幻想我有的，是當農夫的腦袋。四年前，我在賓州老家的一塊地上闢了個菜園。一進入產季，我和房東駕著破舊的豐田卡車兩地跑，想到自產的番茄和自製的青醬就洋洋得意。在這一刻之前，我從沒當真想過要踏入自產自銷的菜農這一行。這念頭太不切實際了，只在我的幻想邊緣遊移。2艾克頓山岳的一頁農耕史入主夏屋／我們的專屬園丁／初嘗農耕生活／我的父親／讓人渾身是勁的土地味／混亂的平衡／作家變農夫／註定屬於我的土地讓我真正嘗到日後所擁抱的農耕生活滋味的，是在那些早晨裡，我幫著吉米．金和蜜翠德．金這對遠從密西西比遷至謬特農舍的夫婦，開墾艾克頓那一小塊林木叢生、石礫密布的陡坡地。他們僅靠著一把鏟鍬，化腐朽為神奇，…….蜜翠德和吉米讓我愛上了剛從土裡拔起的紅蘿蔔、甜得不需加糖的蕃薯、鮮嫩的秋葵、滋味鮮明的萵苣，和神殿來的豆子。蜜翠德的地下室擺滿了一罐罐醃菜。3番茄人不堪一擊的現代番茄／我不是門外漢／血液中有古老番茄基因的人／上市集囉／遲到出名的番茄人／爸爸媽媽一起來／無法回頭了／小女孩教我開拖拉機／加入新血／步上軌道／蟲害的番茄受歡迎／番茄中的聖杯我們不免被冠上「番茄人」的稱號。這不是說我躋身這獨特的一群人之中實至名歸。我多半是扮演請君入甕的誘餌，將一種生活方式打包起來，運到城裡去，吸引那裡的大廚、美食作家以及為形形色色的貨品編目的人──從罕見的粗輾穀物到伊朗魚子醬。4從前從前，有顆豌豆給大廚送豌豆／該拉小提琴的我豌豆就像詩一樣，本身是無價的。在這想法的激勵下，有位多愁善感的農夫，矢志拔得頭籌，希望搶先把一桶桶爽脆甘甜的豌豆送進城裡！如你所知，訣竅就在於，一摘下來就馬上往城裡送，因為豌豆一離開莖蔓，就開始喪失元氣。所以我決定早上採摘，下午送貨。5豐收停戰區接骨木花的童年時光／祖母的百變食譜我想起在惡劣的心情下把萵苣和番茄送到他餐廳時，他款待我的各式甜點。最讓我驚艷的，是一款多層次的冰鎮饗宴，由奇異果凍、義式咖啡雪泥、辛香的拔絲香蕉以及烤過的檸檬蛋白霜組成，盛在細長的玻璃杯裡，層層分明。這人間極品撫慰了靈魂，讓一個筋疲力盡的農人回家時，對摘嫩葉和小果子的苦差事，多了一絲的熱忱。6哈巴內羅辣椒不可貌相辣醬的靈魂／喇角聯合國／調味角凝聚人們／辣上癮的歡愉我曾把運到市場的整批紅辣椒賣給一位攝影師，他後來讓潘尼洛普克魯茲躺在滿浴缸的紅辣椒裡，拍攝電影「女人至上」的宣傳照。另一回，《運動畫刊》的泳衣專輯裡，茉莉希姆斯就穿著由我的瑟黑諾山椒串成的比基尼泳衣。我的辣椒的確去到了我可望卻不可及的地方。7拒絕科技的信仰教派之爭／使用上世紀的收割方式／沒有科技，家家富足／愛上祖傳番茄／史考特維爾社區的農田，沒有電力設施，也沒有任何引擎裝置。沒有割草機，沒有鏈鋸，也沒有樹剪。他們用風車或撞錘來汲水灌溉。以馬力發電或手動發電的絞衣機來洗衣服。用馬來拉動輾磨機，將玉米和小麥研磨成動物飼料。你以為沒有科技的社區，住的都是一貧如洗的人。恰恰相反，那裡雖然沒有科技，但是家家富足，人人具有團隊精神。8貨車風雲好笑的番茄車／得點好處，別貪心我砸了一筆任何窮農夫都捨不得花的錢重漆商標：五顆色彩繽紛的番茄，掩蓋了原來的大紅番茄，外加一隻番茄天蛾幼蟲在切諾奇紫番茄上跳恰恰。原來寫上「美極」的地方，如今改成「番茄人之家」。9逮到土撥鼠料理鼠味／容忍是有限度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有隻土撥鼠貪吃過了頭，跑進暖房，把原本修整得賞心悅目、紅綠交織的綜合生菜苗圃搞得一團亂。這下可把我惹惱了。「你說你的綜合沙拉菜缺貨是什麼意思？」每個大廚都問，唯有丹尼爾的布盧除外。「所以你的意思是，丹尼爾這禮拜把萵苣全包了？」他們調侃我。大廚之間是很競爭的。10向土撥鼠懺悔番茄農的惡夢／全身是病，沒有癌症／阿基里斯也是有機農／原諒我吧？這是我種田十年來第一次屠殺土撥鼠，我衷心希望自己不必再下此毒手。諸位務必了解，我走到這一步之前，對土撥鼠一族其實仁至義盡。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勸：「聽好，你們這些傢伙，盡情吃喝吧，這個樂園歡迎你們。但是千萬要記住，別靠近暖房裡的智慧之樹。」11嚴冬嘗鮮農人與廚師交心／原味的精采牛肝菌是從坦尚尼亞來的，你知道我非野生蕈類不買，也不進人工養的牡蠣和香菇。一定要真正野生的，而且只用新鮮的。只要蜜穴農場在市集裡一擺出鬼筆菇或杏膠菇，這些寶貝馬上列入菜單。12你真的想當農夫？只買番茄的人／城裡鬧饑荒嗎？／當上農夫的前奏／布魯克林廚房雙雄／和番茄綁在一起的命運／不為人知的心酸／兼差種草莓／迷你蔬菜教人著迷／我要一塊田／我的名廚好友／兩百年前的有機農地／紐約城緣的田野風光／感謝你們來／不做上班族農人市集至今依然是個異數，它開創了雙贏局面，振興地方農業；為都會人提供營養美味的蔬食；打造了蔬果豐饒的露天廣場，讓紐約佬在此交流閒逛；也整頓了街坊，為料理復興風潮推波助瀾，幫助眾多農家重拾活力與尊嚴。
給大廚送豌豆 還好上了七十八號公路便一路順暢。在紐澤西卸下嫩芽類和豌豆後，塞在喬治華盛頓大橋的四十五分鐘，我一路咒罵。下橋後，我來到六十九街和哥倫布大道交叉口，把車停在特樂潘餐廳門前的消防栓旁。當時正是用餐的高峰時段，比爾．特樂潘還是抽空走了出來。我秀出帶來的貨色，他用口哨吹著冰淇淋車華而不實的曲調。「嗯，」他把豌豆送進嘴裡嚼了嚼。「我要的蘿蔓菜心呢？」 是的，我帶來了比爾要的蘿蔓菜心。只是所有的東西照例全都凌亂的堆在一起，我得栽進車廂內翻找他要的蘿蔓菜心，以及黃甜菜、青蔥、迷你赤白長蘿蔔、紅梗菠菜，不用說，還有豌豆。我從一大堆箱子底下拖出豌豆，豆子從箱側的搬運孔溢了出來，灑到平台上，滾落人行道。「熟得真早啊，又這麼甘甜，真讓人開心。」比爾說。於是，在比爾用口哨吹的冰淇淋車音樂中，我精神大振，驅車離開。而他那番我的豆子多麼甘美多汁的讚美，激勵作用自然更不在話下。 沿著哥倫布大道往北，經過林肯表演中心，走上第九大道，交通因為觀光馬車而容易堵塞。得哩—得啦，得哩—得啦。一百五十年前，在路上奔馳的馬車想必也是這麼得哩—得啦響，那時，吝嗇小氣、雙頰紅通、口鼻間老是飄著威士忌酒氣、最後陣前變節的史岱文森的親族，將哈林區產的豌豆送往曼哈頓城裡。不過我腦裡只有一個念頭，為何全世界都跟我過不去，聯手擋住我的路！我按耐住煩躁，不甘示弱的和計程車司機拼車搶道。眼見一位老太太陷在車陣中不知所措，我緊急煞車，讓她橫越馬路——後頭的計程車猛按喇叭抗議——隨後在四十三街右轉。 意絲卡餐廳的廚房正忙得團團轉。挑這種時候登門，實在有點不識相。我送來兩種菠菜、鄰居做的希臘綿羊乳酪、大黃、野芝麻菜、肉販自製的碎肉酥炸餅、沙拉菜嫩葉、蘆筍、嫩芽類、青蔥、紅梗菠菜、三種白蘿蔔。我甚至還帶來了主廚戴夫．巴斯特納指定的羔羊肉——鄰居養的、餵以山羊奶的羔羊，包裝後僅二十磅。戴夫派了些人手，把放有羔羊肉、裡頭塞滿冰袋的冷藏箱，以及其他貨品搬進廚房。他甚至步出廚房到外頭，親自拿起豌豆嘗嘗。 試吃剛上市的豌豆，是農人和廚師之間的年度大事，宣告大賽正式開鑼。一場分分秒秒跟印地五○○賽車大賽一樣刺激的比賽，一場企盼已久的競爭，也就是人稱「東北盛產季大賽」。喔，沒錯，蘆筍、大黃、菠菜和青蔥的銷售量幾週來也在估算中，不過，最早一季的豌豆在大太陽底下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可是個兆頭。你最好別眨眼，因為緊接著豌豆之後——砰！備受太陽呵護的漿果類、櫻桃、梅子、桃子和番茄上場了。還有早晨剛採的玉蜀黍，玉米粒在口中爆出清甜滋味。要是你不小心眨了眼，你最好和某個睜大眼的農夫有交情，因為——砰！噴出了鮮甜金黃漿汁的玉米，轉瞬不見。醋栗、油桃、草莓、杏仁和烏莓。砰！然後聰明的太陽神阿波羅，這位悲傷的豎琴手，只能戴上月桂冠空留悔恨。 「滋味真不賴！」戴夫說，我正栽進車廂從箱子底下拉出萵苣和豌豆。他卡滋卡滋咬下另一條豌豆，繼續說：「提姆，你種的豆子一年比一年出色，你和蓋伊．瓊斯，都是最後的摩希根人。」戴夫常把我和蓋伊相提並論。這是個誤解，至少我這麼想。蓋伊．瓊斯是個不同凡響的搜獵者，是蔥類、渦形嫩葉類、多刺植物的大師。蓋伊才是不折不扣的最後的摩希根人。我只是一個有很多豌豆要摘的農人罷了。戴夫探頭往駕駛座裡瞧，看看有沒有私藏品。他本身也是農夫，很懂圈內人的作法，知道該上哪裡找好貨。他看到了。「你藏在大黃下頭的草莓，有人預訂嗎？」 「你要嗎？」 「你說咧？」我分一半給他，然後把約有一品脫的量放到儀表板上，留給自己獨享。想必是我嘴裡留有吃掉了兩磅左右的豌豆的氣味，加上儀表板上頭堆滿了雜亂的豌豆梗，戴夫立刻派人送來一盤香酥的條紋鱸。這條現煎的鱸魚，上頭端坐著燒烤過的朝鮮薊葉肉，香味四溢，就像我的豌豆一樣有最佳賞味期，我豈能錯過！往貝可餐廳途中，我趁熱叉起一塊滑嫩細緻的肉塊往嘴裡送，大口嚥下蔬菜和魚肉交融的香甜汁液。來到貝可餐廳後，我多裝了半蒲式耳食物的身軀，拐來彎去走過擁擠的用餐區，在地上留下一條豌豆鋪成的蜿蜒小徑。
?《上班族變成番茄農的意外人生》有如藤蔓上熟成的番茄留有日曬的餘溫，令人回味無窮。本書風趣、犀利、真摯，提姆?史塔克天生是個說故事好手，讀來欲罷不能。」 －－《馬利與我》作者／約翰?葛羅根 「每年，只要提姆?史塔克鮮嫩欲滴的番茄一出現，就知道夏天來了。提姆在這本書所花的心思，正如他年年對農作物的用心。」 －－丹尼爾餐廳［Daniel）主廚／丹尼爾?布盧（Daniel Boulud） 「本書有如一道總匯可口輕食，一位作家為有口福的美食行家所獻上的豐盛生鮮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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