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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偷窺

Hal Niedzviecki 立緒
出版时间:

2012-2  

出版社:

立緒  

作者:

Hal Niedzviecki  

页数:

336  

译者:

黃玉華  

Tag标签:

无  

内容概要

  一本讓人忍不住想按讚、分享的「窺視心得報告」
  這是一個喜歡偷窺別人,以及被人窺的時代。臉書、推特、YouTube貼文,滿足了社會集體暴露的欲望。美國名人八卦網站「PerezHilton.com」每天有四百五十萬人次點閱率。
  二○○八年十二月,韋伯斯特新世界詞典編輯票選「過度分享」為當年的年度風雲詞。
  過度分享,就像玩得太過火、搞到自己只穿內褲倒頭栽進水溝。
  《我愛偷窺: 我們如何愛上窺視自己和鄰居》作者霍爾.尼茲維奇(Hal
Niedzviecki)以詼諧又尖銳的筆觸深入窺視世界;為了深入窺視世界一探究竟,在住家周圍裝設監視器、在老婆車上裝GPS定位系統、僱用私家偵探調查自己,加入各個社交網站、在聊天室貼文、開設部落格、窺探鄰居、應徵上真人秀節目、和在網路張貼裸照的空巢期夫婦一起喝酒、舉辦臉書「朋友」派對。本書內容包含一部分作者的網路世界遊記、一部分的日記、一部分的思索與社會史、加上多位比小說角色更離奇的真實世界人物的採訪。
  本書反映了越來越多人的渴望與困惑,讓他們願意用私生活細節換取情感的宣洩、他人的注目、甚至遠播的臭名。人們開始費盡心思包裝自己的形象,甚至開始把自己想成是產品,會認真去想:「我現在要更新什麼,能讓我得到更多粉絲、點閱數,或是有人來邀我上電視?」
  我們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跨越了分享的界線,最終變成過度分享?
  世界各地興起的選秀節目,美國真人實境秀節目高達數百個;Justin.TV的創辦人賈斯汀在頭上裝置攝影機,將自己一天24小時的生活在網路上全程轉播,並公佈手機號碼隨時接受陌生人傳簡訊來給他建議;加拿大一位兼任家教的中年婦女每逢假日便和丈夫到全世界各地著名景點拍全裸照片,並放到色情網站Voyeurweb上,每天吸引全球超過五百萬人次點閱……
  這種過度分享的「窺視文化」(Peep
Culture)是一種快速興起的現象,而「塑造一個適於被窺視的形象」與「窺視他人」則已成了全(地球公)民運動。
  本書同時讓我們在滿足窺視欲望的同時反思:那永無止盡揭露個人資訊的自戀衝動究竟所為何來?從而呈現科技是如何戲劇性地改變我們對於隱私、個體、甚至人性的觀念。
  如果你發現自己無法停止上臉書、推特、YouTube貼文,又覺得這種生活不太對勁;小心,「楚門的世界」或許正在你生活中即時上映!
  ◎本書紀錄片Peep Culture: the
Documentary由作者霍爾.尼茲維奇親自執導,為2012年春季香港影展參展影片
  本書說明:
  《我愛偷窺》The Peep Diaries,講的是偷窺文化,
是目前我們生活中隨時在上演、發生的事情,是這個社會的新生事物。
  本書內容包含一部分作者的網路世界遊記、一部分的日記、一部分的思索與社會史、加上多位比故事角色更離奇的真實世界人物。讀了令人忍不住想按讚與分享。
  原作2009年6月出版後,即獲美國熱門電視節目歐普拉讀書俱樂部選為當年夏季25本必讀好書,並被Chocolate Box
Entertainment公司買下電影版權,改編為紀錄片 Peep Culture: the
Documentary,在美國與加拿大各地連連獲獎。此紀錄片並將參加2012年春季的香港影展。與本書出版時間互相呼應。

作者简介

  霍爾.尼茲維奇(Hal Niedzviecki)
  《斷鉛筆》〈Broken
Pencil〉雜誌創辦人,曾出版多本小書及社會評論著作,包括《哈囉,我很特別:個人性如何成為新的服從性》(I’m
Special:How Individuality Became the New
Conformity),以及《我們也想分杯羹:大眾文化的底層渴望與再創》(We Want Some Too: Underground
Desire and the Reinvention of Mass Culture)。現居加拿大的多倫多。
  ■譯者簡介
  黃玉華
  牛津大學比較語文學暨普通語言學哲學碩士、波士頓大學醫學院行為神經科學暨生物醫學神經科學雙主修博士。多年媒體公關、整合行銷及國際合作經驗。2007年成立「樂活旅行家」社會企業,與美國「國際永續旅行協會」(Sustainable
Travel
International)非營利機構合作,致力於華文社區推廣永續觀光及責任旅行知識與觀念。譯有《告別富裕流感》(立緒文化)。

书籍目录

第一章 何為窺視文化
透過窺視他人,獲得娛樂的快感
隱私:拱手送給全世界的免費禮物
是捕食的蜘蛛?還是被困的獵物?
第二章 變成窺視(商品)人
你的身分就是你的商品
是誰在看你的影片?
沉默的偷窺者
自我暴露的誘惑
第三章 偽造的真實:每天的祕密與真人秀節目的興起
人們真正想觀看的永遠是自己
成為小名人的快樂
當精神虐待成為一種娛樂
想被看,也想看人被看
第四章 打破封印:八卦、梳理、以及偷窺的(祕密)誘惑
誰會是下一個「星戰小子」?
八卦演進史
把羞辱當有趣的怪物
第五章 在監視的黃金時代:監視警察監視鄰居
監視是為了保護自己?
無知也是一種福氣
為了安全,我們願意放棄多少?
因為焦慮而偷窺
第六章 逃離城堡:窺視年代的隱私
連結感,遠甚於隱私權
政府與企業沒告訴你的事
第七章 未來窺視:為什麼沒人參加我的派對以及其他半透明結論
沒有包袱的虛擬友誼
這只是表演——不是真正的我?
錯覺時代

章节摘录

  第一章  介紹窺視文化  偷窺狂(Peeping Tom),對好奇窺視者的稱謂。  --葛洛斯爵士(Francis Grose),《禮俚話的正統辭典》,一七九六  過度分享(overshare)(動詞):揭露過多個人資訊,如部落格或廣播訪問,引起讀者或聽眾從驚慌不安至贊同等不同反應。  --二○○八年度風雲詞,韋氏新世界詞典  窺視文化的年代  二○○八年十二月,韋伯斯特新世界詞典編輯票選「過度分享」為當年的年度風雲詞。這是個新詞,前述編輯稱之為「新興英語」。一個怪異時代的怪異詞彙,怪異一年的怪異結尾。這個詞彙實為文化轉移的重要地標、雖然大家不會如此記得它。二○○八年美國選出了黑人新總統,蘋果推出第三代iPhone手機,全球資本主義搖搖欲墜,這些重要的歷史轉折點都不易為人所忘。然而,未來或許會證明,那難登大雅之堂的「過度分享」一詞,其實比那年的其他大事更重要。就在二○○八年,我們無疑又非正式地迎接一個新時代的來臨:窺視文化(Peep Culture)的年代。  窺視文化是真人秀節目、「YouTube」、「推特」」(Twitter)、「Flickr」、「MySpace」和「臉書」(Facebook)。它也是部落格、聊天室、業餘愛好者架設的色情網站、像病毒般被到處轉寄的胖男孩扮絕地武士的數位影片、放到網站上的手機照片(朋友喝醉以及和前男友的親熱照片)、公民監督。窺視是網路2.0的骨幹,是企業與政府從事資料探勘倚賴的引擎。如同關於色情片的一句名言:你一看到,就知道那是什麼。如今我們真的無時不刻看到窺視,每一天,它無所不在。  窺視就像五○年代突然爆紅的電視一樣,看起來很單純。朋友們彼此聯絡,精力過剩的青少年挑戰界線,不同政治立場與社會階層的人(在虛擬世界)聚在一起談論生活、喜惡、問題。但是看看電視盛行後的結果:《明星犬任丁丁》(Rin Tin Tin)、《荒野大鏢客》(Gunsmoke)、《老爸永遠是對的》(Father Knows Best)、《和人生打睹》(You Bet Your Life)等好節目造成電視餐、兒童肥胖症、一個人打保齡球等社會現象。不到十年,電視改變我們的飲食及社交方式、甚至我們的思想。電視永遠地改變人類社會,在改變發生之際,我們卻難以察覺它的影響,因為我們忙著盯著電視(卻沒注意它對我們正在做的事)。貓王大搖其臀、人造衛星穿越星際、美國實施古巴禁運,我們忙著觀看一切,卻忽視了重點。  歷史再度重演。當我們監看接二連三的「反恐戰爭」、想更瞭解地球暖化問題、知道名人生活隱私與細節,我們的社交、購物、娛樂、約會、尋偶、甚至於處理資訊的方式,全都出現重大轉變。但我們毋須擔心,孩子仍然是孩子,「過度分享」是年度風雲詞,如果你想找我,我會在網路上更新線上狀態、張貼書評、上傳根管治療的影片。  新興詞彙的出現  當社會出現重要的新事物或現象,我們卻無法充分瞭解其影響時,第一個徵兆就是新興詞彙的出現。這正是我們在二○○八年結尾的情況:暫時給個名字形容那些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活動、全都能被歸為「窺視文化」的活動。二○○八年,命名的一年,已是過去式,現在我們該問:我們是不是真正瞭解這些新詞彙--既如懷中嬰兒般天真、又似攜械青少年讓人不安--試著描述的世界?  就拿「過度分享」來說,這是個看上去完美的(新興)詞彙。我們馬上就懂它的意思。分享很好,不是嗎?就和建立關係網路、更新、上載、推文、寫部落格、交友、簡訊、交換連結一樣,都是好事。但是過度分享,就像太過頭--玩得太過火、搞到自己只穿內褲倒頭栽進水溝。分享很好玩,過度分享更好玩--而且往往是太過好玩。我們更深入探討,會發現「過度分享」之類的詞彙,讓我們對窺視文化產生更多疑問。這個詞彙無疑地暗示窺視的運作方式:偷偷摸摸,保證好玩,讓人能用從前覺得不可能、或仔細想想其實不適當的方式,更容易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然而這個詞彙卻沒解釋為什麼大家都突然熱衷分享,也沒說明到底哪些人在細看我們親愛家人的照片、我們的健康問題、或是我們的十大另類喜劇清單。最重要的,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跨越了分享的界線、變成過度分享?  我們都愛觀看自己、窺視鄰居  讓我們先別管文字標籤,問問自己:我們這裡談的究竟是什麼?首先,這就是我所謂的窺視文化。我在本書通篇使用「窺視文化」(或更簡單的「窺視」一詞)來指涉我觀察到的一種快速興起現象,浸淫於科技變革、並由科技變革促成的文化運動。但如果我們以為這個世代性潮流之所以興起、完全是因為各種新奇科技與裝置流行造成的結果,無疑是危險且不智的結論。和「千禧世代」、「嬰兒潮世代」、「三明治世代」、或「X、Y、Z世代」不同,窺視文化並非僅見於青少年族群。年輕人在不瞭解自己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麼意義的狀況下就涉足窺視。年長族群思索真人秀節目與社交網路現象的意義,探問人們彷彿無盡地揭露個人資訊的自戀衝動究竟何來,卻突然發現自己也擁有「臉書」網頁。雖然不同世代間或許有顯著落差,我們卻都是窺視文化的一部分。我們都愛觀看自己、窺視鄰居。窺視的力量就在其普遍性及閃躲性。一個流行、催眠似的想法:你必須知道,你必須被知道。在窺視中,我們感受告白的宣洩釋放、八卦的引誘與危險、儀式帶給我們超越時間的慰藉。當我們彼此窺視,我們體驗到表演的快感、談話療法的洗滌、被禁性愛的情欲顫慄。這些都造就了窺視文化,窺視文化卻不限於以上任何一種形式。  如果你想知道窺視文化是什麼樣子、讓人有什麼感覺,把書放下、打開電視看看就行(可別真的這麼做,請繼續閱讀、待會兒再看電視)。北美電視台有幾百個節目屬於這種性質,至少有三個電視頻道更完全致力於播放窺視文化。這些節目包括有獎遊戲節目《真實謊言》(The Moment of Truth)、選秀節目《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及《全美超級模特兒新秀大賽》(America’s Next Top Model))、烹飪節目《地獄廚房》(Hell's Kitchen)、實境節目《真實世界》(The Real World))、科幻實境節目《飛碟獵人》(UFO Hunters)及《猛鬼獵人》(Ghost Hunters)、探員辦案節目《逮捕與審判》(Arrest and Trial)與《尾隨賞金獵人》(Dog the Bounty Hunter))、約會節目《鑽石王老五》(The Bachelor)、《愛情一口悶》(A Shot at Love)、野外求生節目《我要活下去》(Survivor)、《鱷魚拍檔》(Crocodile Hunter)、房屋修繕節目《改頭換面:家裝版》(Extreme Makeover: Home Edition)、旅遊節目《驚險大挑戰》(The Amazing Race)、肥皂劇《好萊塢女孩》(The Hills)、戲劇節目《加州橘郡貴婦的真實生活》(The Real Housewives of Orange County)、自我幫助節目《干預,保姆九一一》(Intervention, Nanny 911)、體育節目《美國摔角王》(Bound For Glory, American Gladiators)、商業節目《誰是接班人》(The Apprentice)、喜劇節目《簡單生活、超現實生活》(The Simple Life, The Surreal Life)。你收看的電視頻道包括福斯真人秀電視頻道--「無時不刻、全部真實」;TruTV--之前為「電視法庭」(Court TV)頻道(新宣傳口號:「不是真人秀,是真實」);以及VH1--曾是MTV輕搖滾樂的專屬頻道,現在專門播放二流名人的真人秀節目(可以把它想成是MTV有點瘋狂的中年阿姨)。  我不想讓你有種印象、認為窺視文化僅止於真人秀。事實上,我反而希望你覺得窺視無所不在:當三個專屬電視頻道與數百個電視節目都取材於真人秀,表示窺視已是主流文化,和高爾夫、氣象、美食一樣,能夠輕易提供夠多資訊、提供電視台二十四小時播出。我之所以先談真人秀,是因為這是你一聽就懂的窺視文化實例。真人秀的名稱和形態可能改變,但其核心概念都相同:普通觀眾觀看在居家或特殊場境的普通民眾進行表演。  真人秀電視是窺視文化最明顯的化身,有優勢的名人「新聞」則緊追其後。名人八卦網站「PerezHilton.com」每天有四百五十萬人次點閱率。因報導O. J.辛普森案件成名的「TMZ.com」--創辦人是哈維?列文(Harvey Levin),目前和美國線上有合作--更是公認為最快報導明星媒體事件的八卦網站,像梅爾?吉勃遜酒駕被補的警局檔案照與細節、及後來的反猶太言論,《歡樂單身派對》(Seinfeld)明星麥可?理察(Michael Richard)在喜劇俱樂部具種族歧視色彩的言論,玩伴女郎安娜?妮可?史密斯(Anna Nicole Smith)死時家中冰箱裝滿美沙冬藥品與「快速苗條」液體代餐的照片,影星亞歷?鮑德溫(Alec Baldwin)痛罵十一歲女兒是「不懂事的豬」的完整電話留言(TMZ對該事件的網路投票結果:法官是否該終止鮑德溫對女兒的探視權?是:五十九%,否:四十一%,總投票數:四三二八一八)。  我們在這兒談的不限八卦小報,連主流媒體對名人新聞都為之瘋狂、不停播報各種明星八卦消息,不管是前披頭四成員保羅?麥卡尼(Paul McCartney)的離婚事件,還是方程式賽車大賽主席麥斯?莫斯利(Max Mosley)納粹性虐待派對醜聞--他在二○○八年控告八卦報《世界新聞》(News of the World)使用偷錄影片寫成的封面故事、及造成的全球性偷窺現象侵犯其個人隱私權,並獲得勝訴(據莫斯利的律師指出,上該報網站及「YouTube」觀看莫斯利被鞭打的影片人數就有三百五十萬人次)。  透過窺視他人,獲得娛樂的快感  除了這些,我們還得加上永無止盡的小甜甜布蘭妮新聞。「現在及可預見的未來,所有關於布蘭妮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大新聞。」一向被尊敬的老牌新聞通訊社美聯社、洛杉磯助理辦公室主任法蘭克?貝克(Frank Baker)在一份內部備忘錄寫道。小甜甜因精神崩潰事件住院治療,出院才三天,就流出這份備忘錄。一名新聞評論員忍不住針對備忘錄事件加以回應:「對於專業知識領域的新聞學,今天真不是好日子。」對於逐漸變成娛樂業附庸的新聞專業來說,過去十年都不是好年冬,因為娛樂業本身也逐漸變成窺視的附庸,窺視文化已擴散到所有我們想像得到的媒體,讓安迪?沃荷對完美照片的諷刺性預言成真--「名人在從事日常瑣事的對焦照片」。  名人的私人問題透過媒體在我們的生活中不斷、快速地出現。因此,當我們探視他人隱私的胃口--必須被「真相」娛樂的需求--從《時人》雜誌延伸到自己的生活,應該不會讓人驚訝?我們毋須等待名人精神崩潰或懷孕,才能享受有趣話題。網路、平面媒體、電視,到處都有普通人快樂地公開討論自己的問題、癖好、生活。再一次,這就是窺視文化:透過窺視他人--大多為普通人--的真實生活(如果我們同意「普通」是﹝還﹞沒有成名的意思),獲得娛樂的快感。  網路新的互動可能性使我們能以新的方法公開個人生活,越來越多人正在試用窺視。你可以爭辯,真人秀節目、電視脫口秀、名人八卦是大企業專門設計的控制工具,讓我們保持快樂、不停購物、沒時間注意真實世界正像甜甜圈一樣被熱油炸得滋滋響。但你要如何解釋,幾百萬網民正跟電視的「毫無保留文化」看齊,透過部落格、個人檔案、自拍影片等方式,把自己的生活完全公開?二○○六年「普網和美國生活」(Pew Internet & American Life Project)一份報告估計,約十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擁有部落格。這個數字還不包括聊天室、「YouTube」、「Blogtv.com」、「Justin.tv」的用戶人數。擁有部落格的人數眾多,瀏覽部落格的人數更多。同一份報告總結,三十九%的網路使用者、也就是超過五千七百萬的美國成年人有看部落格的習慣。在該報告出版三年後的今天,如果說至少有一億的美國人、也就是超過三分之一的美國人口會看部落格,應該很公允。  這些數字很明顯地並不精確,但我想說明的重點,只是這些數字很驚人,這些數字還在繼續成長,這些數字清楚代表普遍的社會接受度:很多「普通人」想透過(大眾)媒體環境公開自己的個人生活。而很多別的「普通人」也想看他們的生活。這是為什麼你開始架設部落格時,根本不知道最後是哪些人在看。大多數部落格的訪客只有十幾二十、頂多上百人,但也有像珍娜?富爾達(Jennette Fulda)經營的「一半的我」(Half of Me)--這個記錄美國印第安納波利斯市一名婦女減肥決心的部落格,剛開始和大多數部落格一樣門可羅雀,現在每個月吸引近五萬名不同訪客、追蹤珍娜從三百五十磅體重降到一百六十磅目標體重的進展。  部落格人數若和「MySpace」、「臉書」(Facebook)、「Bebo」、「Reunion」、「MyYearbook」、「LinkedIn」等社交網站的固定用戶人數相比,則是小巫見大巫。我們這裡談的數字是超過兩億網友,不僅登記個人資料,還每天定期上網更新狀態、上傳自己和朋友的照片及其他個人資訊。加拿大有一千萬「臉書」用戶,幾乎占加國人口三分之一、僅次於有三千萬名「臉書」用戶的美國。美國網友對「臉書」雖然遠不及加拿大網友瘋狂,用戶人數依然可觀,約占全美人口的百分之十。(截至二○○八年秋天,據估全球「臉書」用戶已有好幾億名。)任何人如果曾經花幾小時點閱朋友的個人資料頁、或是朋友的朋友的個人資料頁,就知道窺視是關於什麼。那是關於你任由網路浪潮帶你東漂西蕩、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那也是關於你想知道每個人的一切,又想確定每個人都知道你的一切。社交網路和所有窺視機制一樣,易於使用又讓人上癮--你怎麼可能會不想按個鍵就可以「交朋友」?在公園被公寓取代的年代,越來越少人知道鄰居是誰的時候,我們希望與同類連結的渴望是股強大的力量。無怪乎現在有各種社交網站,專門連結復建中的成癮者、愛書人、離婚族、養貓養狗族、家有幼兒族、慢性病患、以及渴望登上真人秀電視舞台的人。  社交網站和交友網站有很多相同處,用戶都必須提供個人資料,而且想與人連結,承諾(但通常不明說)網路上的虛擬交流、有一天可能進階成為真實世界的互動。難怪交友網站一直是人們相遇與進行窺視的熱門地點。流行交友網站「Plentyoffish.com」每天吸引約六十萬訪客。針對單身猶太人的「Jdate.com」號稱有五十萬固定用戶。專供已婚者尋找偷情機會的「AshleyMadison.com」號稱每天有多達十二萬五千名訪客。你或許不認為這些交友網站屬於窺視文化,其實它們都是。你在交友網站所留的個人資料、都將變成其他用戶的樂趣來源。我最近和剛離婚的一位朋友一起逛交友網站。他參加好幾個網站,所以我們花了好幾小時瀏覽可能速配對象的個人資料,欣賞她們的照片,討論對他可能有興趣的女子在通訊內容裡的混合訊息。在窺視年代,交友和約會網站都是讓人從事休閒式網路衝浪的娛樂網站。  隱私,拱手送給全世界的免費禮物  你如何和所有新朋友、網路性伴侶、熱愛太平洋西北區手工精釀啤酒的酒友們保持聯絡?當然是使用「推特」(Twitter)囉。據估計,這種讓人透過網路及手機簡訊隨時更新「我現在正在做什麼?」之類問題的微網誌,約有五百萬名「推友」(「推特」不願公開實際用戶數字)。網路上每天都有幾百萬條推文,讓我列幾個例子:「愛咪家烤肉。先載酒」(洛杉磯「babiejenks」二○○八年四月十三日下午二時三十七分傳送)。如果「推特」不合你胃口,你可能會想試更新的「Seesmic」,這個應用結合「推特」的簡短性與「YouTube」影片功能,讓使用者可以進行「影音交談」--上載簡短影片和其他網友交談。  難怪新型態的窺視服務--將所有社交網路、部落格、「推特」、各種連網應用整合在一起的服務--快速興起,好讓我們輕鬆管理線上活動、和網友互動。這類的新興應用現在大概有五十多種,包括「Ping」、「Lifestream」、「FriendFeed」、「Plaxbo」、「Digbsy」、「Profilactic」、以及蠻諷刺的「iStalker」--特色是你可以把線上留言依時間軸繪製生命圖表。「Lifestream」最重要的價值是提供朋友對你進行窺視的一站式服務:「『Lifestream』既是媒體也是社交聚集工具,讓你和朋友能隨時、即時掌握你在網路上的所有活動。有了『Lifestream』,你能把分散各網站的所有個人資料放在同個頁面,讓朋友更容易瀏覽你的最新網頁標籤、最喜歡的影片、推文、上傳照片、最新網誌貼文、以及其他更多。」  正如「Lifestream」所說,我們幾乎把一切都放到網路上,尤其是照片和影片。「Liveleak」、「RedClouds」、「VoyeurWeb」、「Dailymotion」、「Flickr」、「Shutterfly」、「Snapfish」、「Metacafe」、「Revver」、「Brightcove」有幾十億張影像,每個月還繼續有幾百萬張照片被上傳。據擁有「YouTube」網站的谷歌(Google)指出,每分鐘被上傳到「YouTube」跟人分享的影片內容,總長超過十三個小時。從正常的家庭聚會、醉男派對、到業餘愛好者的性愛派對,我們的生活無時不刻都被放到網路上供人觀賞,創造出人類前所未見的生活公開檔案。親友感謝我們的大方分享,但還有誰在看這些內容?我們無從得知,甚至可能不在乎。這正是窺視文化的重點:我們的分享並不限於、或者針對我們認識的人。我們把東西放到網路讓所有人看。我們這麼做,其實是在展現自己的天真、樂觀、熱情、以及困惑。問題是,被我們公開到網路的資料很可能、也會被別人用來對付我們。而我們天真拱手送給全世界的免費禮物,其實具有多數人無法想像、隱藏的潛在價值。  自我揭露與告白的娛樂化  想隨時掌握所有部落格文章、照片、影片、推文、交友資料、朋友訊息,這實在太困難了。因此在窺視文化年代,我們大方地在網路上搜尋朋友、同事、可能會對象、以及包括我們自己在內的任何人資料。想知道窺視文化在社會已經有多穩固嗎?我只需用一個詞回答:谷歌。好幾份關於網路的研究顯示,搜尋引擎穩居「網路所有活動、僅次於接收與傳送電子郵件」的「第二位」。沒錯,我們會使用搜尋引擎尋找美食餐廳、查看哪種土壤適合種大株鬱金香,但是越來越多人開始利用搜尋引擎尋找個人資料。「普網和美國生活」另一項研究發現三分之一網路使用者曾在網路上搜尋別人的名字,而且絕大部分是基於「個人理由」。媒體學者馬克?安卓耶維克(Mark Andrejivic)公布他進行的網路使用調查結果,指出「超過四分之三的回應者曾透過網路搜尋熟人資料」,其中有超過一半的人回答搜尋次數「一年達數次以上」。他們在找誰的資料?「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回答是朋友,另外近三分之二的人回答是目前的伴侶或從前的舊愛」。他們為什麼在網路上搜尋朋友呢?「多位回應者指出是基於好奇好玩,在網路上搜尋朋友資料只是消磨網路時間的網路活動之一。」  既然保守個人祕密越來越難,何不乾脆全部公開?我們看到越來越多活動,根本是在鼓勵大家將自我揭露與告白變成娛樂。「Cringe」和「Morti?fied」分別位於紐約與洛杉磯,提供民眾在現場觀眾面前朗讀尷尬經驗的機會,例如分享在荷爾蒙過剩的青春期寫的情書或日記。這兩個活動都已出版書籍,標榜最讓人畏縮與丟臉事件的書寫範例。其他活動還包括:「PostSecret」(匿名用明信片寫下你的祕密後,寄到活動網站刊出。這個活動出了好幾本書,還辦了一場巡迴藝術展)、「Bar Mitzvah Disco」(活動包括網站與書籍,專門收錄七○年代猶太男孩的成年禮照片與故事)、網路雜誌「Found」(設有網站並出版系列叢書、刊登被撿到的便條紙內容,例如下面這張「馬力歐,我X你的恨你,你說要加班為什麼你的車停在她家??你這個混帳騙子,我恨你,我X你的恨你。安柏。附註:待會扣我。」  你掰不出這種內容,這是我們被吸引的原因。窺視文化一再讓我們看見真實事件多容易勝過虛構故事。《史密斯》(SMITH)雜誌架設《回憶錄村》(Memoirville),一個標榜各種主題的網友回憶錄網站,不過內容更接近「推特」與網誌、完全不像經過深思反省的生命回憶錄。網友的發表選擇包括:「六字回憶錄」(已集結出書,並以其中一篇文章「計畫不如變化」為名);你也可以分享舊日戀情:「每個人都有舊愛,請鼓起勇氣、搜尋靈魂深處、說出你的故事,你會很高興自己這麼做。」;邀請網友說出「與名人不期而遇的故事」:「請告訴我們你和某名人不期而遇的個人故事,他或她如何像外星人一樣降落、進入你的世界。」  期刊《回憶錄》(Memoir)的總部位於美國加州索薩利托市,宣稱回憶錄是「二十一世紀的文體」。你很難反駁它的說法,我在寫這段內容時,當週《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前十名、有五本書就是回憶錄,分別為好萊塢女星托里?斯佩林(Tori Spelling)、歌手暨童書作家茱莉?安德魯絲(Julie Andrews)、女星維拉麗貝?廷妮莉(Valerie Bertinelli)等人的自傳,以及一位父親述說兒子戒毒的故事。高居暢銷書榜首《互換的人生》(Mistaken Identity),是關於兩個女孩在一場悲劇車禍中身分被弄錯、造成生還者及罹難者身分互換,以及家人如何面對真相的故事。回憶錄的流行,多少造就了二○○八年兩本我稱之為「中產階級性愛合約」的出版--四十多歲住在郊區的白人夫婦出書詳述閨房之樂。在《三六五天親密誌︰一份精心制訂的性愛計劃》(In 365 Nights: A Memoir of Intimacy),查拉(Charla)送給先生布萊德(Brad)一份特別的生日大禮:三六五天的床第之歡。在《就去做吧:一對夫婦如何關掉電視、燃起一○一天的性愛之火》(Just Do It: How One Couple Turned Off the TV and Turned On Their Sex Lives for 101 Days),先生道格?伯朗(Douglas Brown)告訴讀者他和妻子二○○六年的性愛協定:每天親熱、連續一○一天。很明顯,兩人在完成性愛馬拉松後,整整一個月過著無性生活,現在平均親熱次數也回復到如《時人》雜誌快樂描述的:「每月六到八次」。我們很自然地想問:哪件事先發生?是他們讓愛火重燃的無私行為?還是出版商合約與脫口秀節目邀約?  這有關係嗎?在窺視年代,每個人都想知道關於別人的一切(也希望別人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他們是誰?為什麼是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繼回憶錄後,另一個最值得注意的主流文化趨勢,就是紀錄片日益成為娛樂/告白/揭露個人資訊的媒體。安德魯?傑瑞克奇(Andrew Jarecki)的《追擊費利文疑案》(Capturing the Friedmans)帶動許多類似的紀錄片計畫,利用家庭拍攝影片述說看似普通人的故事。當人們大量運用攝影機永遠地捕捉日常生活中的瑣事,我們也創造驚人的影像資料庫,在對的情況(通常也是不幸時)變成精彩戲劇。我們想到韋納?荷索的《灰熊人》(Grizzly Man, 2005),這部紀錄片運用一位離群索居的荒野熱愛者的攝影機自拍影像,述說他日益執迷住在荒野、與自然界最危險又無法預測的動物一起生活的痛苦故事。另一部同屬窺視文化的紀錄片必看範例,是摩根?史柏拉克(Morgan Spurlock)的《麥胖日記》(Super Size Me, 2004)。曾經擔任極限運動播報員的導演以小成本拍的這支紀錄片成功大賣,影片紀錄他每天吃麥當勞餐點、連吃一個月的身心狀態。這類紀錄片造成艾瑞克?史提爾(Eric Steel)《橋》(The Bridge, 2006)的出現。在這支紀錄片,導演運用隱藏攝影機捕捉從美國金門大橋跳橋自殺者生前影像及躍下時刻。雖然該片普遍地獲得肯定影評,但觀眾很難不去注意電影拍攝者在自殺事件中扮演的貓捉老鼠遊戲--我們剛剛慢慢推近鏡頭拍到的,是快樂的德國觀光客、還是絕望的自殺者?正如一位報紙影評人委婉地指出,「《橋》一片引發古老的道德與美學問題,亦即我們在透過鏡頭觀看時,經常會產生與周圍世界脫離的傾向。」  當藝術成為娛樂的載具  前述評論同樣適用於時下窺視紀錄片的創造過程。二○○八年多倫多國際紀錄片電影節(全球最重要的紀錄片影節之一),所有參賽片幾乎都是關於個人旅程,巧合的是,故事發生時,攝影機都剛好開著。我隨便從電影節中挑一天,那天放映的二十三部影片有八部紀錄片(三分之一)是我所謂的窺視文化。例如《藍天之外》(Wild Blue Yonder),西莉雅?梅索斯(Celia Maysles)透過該片探索她的父親--備受推崇的導演(譯注:其父為大衛?梅索斯﹝David Maysles﹞)--缺席的存在,「透過第一人稱方式,尋找關於影像的答案,希望讓死者復生。」接著我們看到《虛擬人生》(Second Skin)窺視沉迷大型線上電玩如《第二人生》及《魔獸世界》遊戲玩家的真實生活。該片中,「四個朋友從變得更親密、到最後各分東西;一對夫妻在未碰面的情況下相愛;一位殘障人士長出雙翼;一名遊戲成癮者進了戒癮中心」。我們還看到《尋找山迪普》(Searching for Sandeep):「波比送山迪普一部攝影機,然後兩人的遠距虛擬戀情發展成真實的親密關係。」只是擋在兩人間的障礙比海洋更巨大:山迪普是錫克人,今年三十一歲的他是未出櫃的同性戀,而且他和保守的家人同住。」我們最後看到《藝術明星和蘇丹雙胞胎》(The Art Star and the Sudanese Twins),一如片名,這部紀錄片是有關紐約藝術家凡妮莎?碧克羅芙特(Vanessa Beecroft )試著收養蘇丹一對雙胞胎的經過,以及透過藝術創作提醒西方世界正視非洲大陸問題的故事。  當碧克羅芙特的創意選擇、生命抉擇、以及「真實故事」融合時,紀錄片與藝術的型式亦然。紀錄片日益被窺視的典範所驅動--為娛樂與宣洩效果(娛樂性的宣洩)之真實生活的揭露--而藝術同樣地逐漸把個人生活變成自我揭露、敘事的重新創造、無法避免娛樂結果的載具。據我所知,至少有兩個藝術專案、是有關藝術家拍攝整個月或整年度吃下的食物。黎巴嫩裔的倫敦藝術家蒙娜?哈屯(Mona Hatoum)曾將攝影機置入體內,展出用這種方法拍到的影像。加拿大裔的柏林藝術家米雪兒?特蘭(Michelle Teran)曾公開放映從閉路電視監視攝影機拍攝到的畫面,包括後巷與嬰兒房。當美國聯邦調查局誤將紐澤西的美術教授哈珊?以拉(Hasan Elah)列入恐怖分子觀察名單後,哈珊在網路上傳了超過兩萬張蓋有電子時戳的自拍照。瑪格特?樂芙喬伊(Margot Lovejoy)在紐約惠特妮美術館展出的網路藝術作品《人生的轉捩點》(Turns),是先邀請一般大眾投稿寫下生命中的重要時刻,再由其他受邀民眾針對內容進行篩選及分類。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獲獎無數的德國藝術家葛瑞格?史耐德(Gregor Schneider)曾提出將一位臨終者放在藝廊展示的計畫。史耐德告訴《倫敦時報》記者,「臨終者將事先決定一切,他會成為絕對的注目焦點。所有細節都會先徵詢親友意見,公眾會在適當的隱私氛圍下注視死亡」。以上幾位只是一小部分的窺視藝術家,這讓我們看見窺視的普遍性,也顯示我們對窺視這個正在發生的新文化典範、尚待理解及探索的地方還很多。藝術家探索文化代溝、意義被遮掩的裂縫處,因此當越來越多藝術家將重點放在窺視代表的多重意義與無盡零碎化,實非偶然。  是捕食的蜘蛛?還是被困的獵物?  藝術與紀錄片融合、紀錄片越來越像真人秀電視、電視越來越像真實人生。而真實生活?看起來也越來越像前述的一切。在窺視年代,生活被持續記錄,因為說不準你何時會想倒帶,不管是為了再看一遍、和家人對質、放給警察看、賣給出價最高的人、或是貼到網誌上。為了前述目標,我們使用功能強大的各種窺視產品與服務。大部分的這類產品,讓我們「獲得更多力量」能彼此監視。不過我們這麼做時,就弱化了與親朋好友間的信任,也進一步創造對窺視服務的更多需求:在從前的年代,不管是道德或科技方面、我們都無法想像的服務。  首先是到處存在的針孔攝影機(譯注:又稱保姆攝影機,一開始的用途是監視家中保姆是否虐待看護嬰兒),被藏在填充玩具或鬧鐘裡的攝影裝置。你可以在白天隨時透過網路進行監看,也可以等到下班後,當孩子上了床、一杯冷飲在手、把穿拖鞋的雙腳擱在桌上再觀賞。現在市面上還出現為父母專門設計的手機,讓家長監控孩子的通話對象與通話時間、甚至能封鎖特定號碼。感謝你的監控,你的孩子應該能平安長到十六歲、準備申請駕照。這時你該購買衛星導航裝置,以便追蹤家裡的車子被開到哪兒去、車速多快、是否出現危險駕駛情形。當車子離開特定區域、或是被開上「禁行」公路,你還能事先設定,讓衛星導航裝置立刻通知你。你當然想知道孩子在做什麼:有沒有喝酒、嗑藥、跟你嚴禁交往的附近男孩偷偷會面?何不買個九十九美元「Handy Truster」手持式測謊器,透過分析聲音的緊張程度、達到測謊目的。這項產品的網路廣告這麼說:「她是否對你不忠?他是不是真在加班?你的孩子到底在做什麼?」更別說你會想花五十美元買套「PC Pandora」、讓你偷裝在家人電腦上的監控軟體,固定每十五秒捕捉一次電腦畫面,對於想掌握孩子密碼的父母來說、特別方便。最後,除非你花六十五美元購買「Advanced Spy」,否則你的安全與隱私就毫無保障:「一套幫助你監控並記錄電腦所有活動的高科技軟體,是監控伴侶、孩子、同事、以及任何人的完美工具!」  不是所有窺視產品與服務都涉及間諜式監控。類似「推特」和「臉書」的服務與應用越來越多,這是大家同意彼此互窺。「Loopt」是「Sprint Nextel」電話公司推出的手機地理定位社交應用,蘋果iPhone用戶訂閱服務後,就能看到其他用戶(如果他們也願意分享)的現在位置。從手機地圖,你可以看到標示朋友姓名的光點,告訴你誰在酒吧、誰在做頭髮、誰正窩在家看書。(看哪本書?你可以到「Goodreads」或「臉書」查朋友的閱讀清單、或是上亞馬遜網站看他們的禮物書單。)躲在iPhone手機裡的「Loopt」已有約一百萬名用戶,我們還能合理推測這個數字持續增加中:美國售出所有手機中,幾乎五十五%配置有定位追蹤的應用。  很明顯,這些產品的爆炸性成長、是在創新科技出現後才可能,特別是把我們日益整合到無線網路中的小應用、新奇裝置、軟體程式。但沒那麼明顯的,是造成我們快速接受窺視概念與應用的社會力量。窺視的崛起,至少有部分因素源自我們想成為名人的渴望,越來越多人想嚐嚐面對觀眾、為觀眾而活的滋味。這種渴望緩慢但必然將與「我們被監視時、就更安全」的觀法融合;我們讓企業與政府儲存並分析個人喜好與細節,以便享受更好的服務,不認為這有什麼壞處。在此同時,當我們一直被鼓勵揭露更多的個人資訊,就越習慣一直不斷地被觀察--不管是街道監視器、朋友、雇主,還是銀行、電話公司,或是讓互連式大眾媒體生活變得可能的連網服務業者。因此,我們日漸被纏困在窺視的網路中,但我們究竟是捕食的蜘蛛、還是被困的獵物?  即時審判、失落的純真、以及集體妄想  不過我們確知一件事:窺視文化具有傳染性。我們一接觸到窺視文化,就被想知道別人一切的渴望征服,繼之,也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一切。以這種方式,我們重新賦予隱私、社群、個人、甚至於社會這些觀念不同意義。就算我們躲在保全管理的社區、戴上耳機讓手機與MP3音樂把世界的聲音蓋掉,我們仍然上部落格、不同的「我的網頁」、照片與影片網站、電視、所有我們想得到的地方,把一切都秀出來、一切都說出來。窺視文化是數位化、電子化的人性--這使它同時能包含一切,又有危險的瞬時性。儘管所有的「肚臍眼」內容(navel gazing),窺視文化卻不是主要、或必要的反省文化。它發生得太快,而且太容易讓人上癮,但不管喜不喜歡、承不承認,我們都已是其中的一部分。窺視文化的快速傳播與強烈吸引力、深植於能讓流行文化彷彿瞬時出現的電子網路。和人類所有重要的文化典範移轉相似,窺視文化的真正意義在於它對社會帶來的激進改變、而非我們實際觀看、閱讀、記錄的內容本身。窺視將二十一世紀科技社會的鑑賞力、與人們公開展示其靈魂與軀體的奇觀結合,不管是為了娛樂、成為更好的人、還是想爆紅。窺視是一扇門,讓我們得以進入現代人不甘枯坐觀眾席的集體潛意識:我們想參與。  然而我們是否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從前我們被教導要避開注目,而不是利用電子工具吸引更多人注意。我們被教導祕密監視、窺探別人、和別人比,都不是好孩子的行為。數百年來,英國民間傳說偷窺狂湯姆的故事,就是提醒我們這個道理。戈黛娃伯爵夫人為讓丈夫減少對農民的賦稅,同意他的要求、裸身騎馬繞鎮一周。她要求鎮上居民緊閉門窗、迴避眼神,感激她的居民都遵行其指示--只除了裁縫師湯姆之外,結果偷窺的湯姆立刻猝死(另有一說是眼瞎、也有版本說是被鎮民放逐)。總之,結局悽慘。從此之後,可憐的湯姆就成為人們用來警告偷窺下場的好例子,偷窺湯姆也成為英文偷窺狂的同義詞。  偷窺湯姆的故事約在十八世紀成為道德寓言,不過早在西元一世紀左右,戈黛娃夫人的傳說就已出現於英格蘭考文垂地區。換言之,這是個流傳千年的故事、經得起時間考驗的道德寓言:「卑鄙偷窺者終有其惡報。」但我們現在卻能夠認同可憐湯姆的心情:他只是想看一眼,這算什麼大錯嗎?還有,中古世紀的戈黛娃伯爵夫人,不正像今天沒穿內衣參加電影首映會的名人、就是想讓人看?我們為什麼不能看?不管如何,她算是幸運(以今天的標準來說是不幸)、湯姆沒用攝影機把她的裸體影片放到「YouTube」。將看似古老的「偷窺狂」定義與新詞彙「過度分享」、「谷歌搜尋」等動詞並放時,還先不談網路爆炸性增加的自拍裸照風(我們之後會討論),我們就不難發現新舊文化間的衝突。  今天,我們全都快樂地在窺視,彷彿不需要社交同意一樣。政府、企業、朋友、家人全都(基於不同理由)告訴我們窺視隔壁鄰居在做什麼是可以的,特別是鄰居的私生活和醜聞、骯髒、煽動、或性愛有關時--任何具娛樂性、能吸引數百萬人爭相觀看的內容都行。同時,知道自己會被窺視的鄰居還更賣力地演出。正如我們是自願偷窺者(沒人逼我們去看),他們是自願表演者。偷窺與被偷窺兩大族群在虛擬網路世界和諧相處、彼此鼓勵對方的存在,卻從未停下來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事情發生的原因。  當社會拋棄一個千年的禁忌,這個現象就值得我們去探究到底發生什麼事,這對社會未來有什麼意義。我們當中為什麼這麼多人變成偷窺狂?我們是否會因為窺視別人的隱私遭到報應?將我們推向窺視文化的隱藏力量、也正將我們推向一個未被探索、且料想不到的全新社會。窺視文化是有關即時審判、失落的純真、以及集體妄想。這個文化會把我們所有的祕密、醜聞、罪行、以及彷彿平凡的家庭時光都貼上價碼。但這個文化也有巨大的可能性--一個具有傳播民主與平等潛能的文化。和戈黛娃伯爵夫人一樣,我們純真又樂觀地裸露自己的身體與靈魂,不是因為淫亂、而是出於良善--因為我們希望與他人連結、溝通、彼此安慰。但和戈黛娃伯爵夫人不同,我們沒要求網友們待在家裡、把眼神避開。我們請求別人觀看。如果能幫我們拍張照片,更讚。這一點不同,就產生很大的影響。突然之間,曾經神聖且私密的一切,從宗教儀式到交媾行為、甚至生命的最後一刻,都變成可被觀察及消費的對象。這使我們的生活產生根本性的改變。裝台攝影機,讓觀眾進場、不管人數多少,一切就跟原來完全不同。所以這是什麼--現在我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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