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
2009/04/17
時周文化
絲黛芬尼‧史黛芙－玻汀
245
駱欣玫
无
――這是一個從世界末日開始的故事。 你是否思考過， 如果世界末日到來， 你想在一瞬間跟著這個世界灰飛煙滅， 還是成為沒有未來可言的倖存者？ 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光是活著，就夠了嗎？ 當你的父親富可敵國 當世界末日在40分鐘後到來 你的生命將以一種他人無從想像的方式 延續下去 一個整天關在辦公室裡的父親 一個不斷在懷孕的母親 一個嫉妒母親的姊姊 一個拒絕長大的妹妹 還有只在乎死去雙胞胎哥哥的我 我們不正常地生存下來 假裝一切都正常 這樣的生命，究竟為了什麼而繼續？ 當祕密終於被揭穿，我有勇氣對抗這個意料之外的敵人並保護我的家人嗎？ ――看完本書，你將慶幸夜半醒來，自己仍好好地活在這個正常的世界裡。 當進入地下抗核堡、銀色大門在我們背後闔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隨著那聲巨響結束了。這世上的其他一切，也結束了。 我們早就在為這一天作準備。 其他小孩的床邊故事是神話和小狗，我們則是腦海裡充滿了毀滅性武器的畫面而入睡。每天晚上，爸爸都會在餐桌上告訴我們從網路上下載的最新訊息，包括美國捲入了中東戰爭、伊朗和北韓核武的發展近況，還有那些加入世界最危險國家名單的國家名稱。 三年級的時候，我曾做過一個有關核戰的口頭報告。要是你像我們一樣，住在核戰目標區，在核彈發射後，你大概還有40分鐘可活命。這40分鐘，你要拿來幹嘛？反正不管做什麼，每個人都只剩下40分鐘的壽命了。 如果你是我，億萬富翁雷克斯?亞那卡克斯的兒子呢？ 那40分鐘，可用來逃往一個專為我們家族打造的地下避難所，而且在未來的15年內，當其他人都已滅絕殆盡，我還可以在這裡繼續過著優渥舒適的生活。 然而，當「世界毀滅」6年後，事情開始愈來愈不對勁。在這個每個人愈來愈不正常的避難所裡，有一個人跨越了瘋狂的界線……最料想不到的敵人，給你最沈重的愛。你，要接受嗎？
絲黛芬尼?史黛芙－玻汀（STEPHANIE STUVE-BODEEN） 出版過多部廣獲好評的繪本，目前從事寫作教學工作。 本書為其首部小說創作。
我走進廚房吃晚餐，完全沒料到會看到掛滿了五彩汽球、彩帶的歡迎場面。我的家人把紅色皮椅沿著早餐桌排好，眼睛注視著我。爸和媽當然是分別坐在兩頭。就算是要營造出閤家歡樂的假象，他們倆也還是盡可能離對方愈遠愈好。 萊茜在她的老位子，爸的右手邊。也許她以為自己有一天有機會成為抗核堡的女主人吧。她身上的白襯衫和黑髮辮形成強烈對比，狠狠瞪著我，甚至比平常更激烈。 特蕊絲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這絕對是裝出來的。 媽就不一樣了。她把黑髮盤在頭上，身穿紅色天鵝絨禮服，甚至還搽了些紅色唇膏。也許是為了這個場合吧──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站起身，大大展開雙臂，給了我一個擁抱。 「艾利，生日快樂。」 注意到我臉上的不安，她臉上的微笑也開始動搖。她向後退。 沒人可以碰觸我。我從不讓人碰我。我不讓任何人這麼做。我也不碰他們。從我們到這裡的那天晚上開始，就是這樣了。 我坐到花崗岩餐檯旁邊的高腳凳上，離大家遠遠的。 爸爸打了個呵欠。頂著一頭睡得亂七八糟的金髮，他身上穿的是幾百年前那件熊和麋鹿圖案的襯衫，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肩頭，看起來好像很冷的樣子。「兒子，你十五歲了。」 這不只是我的生日，也是艾迪的。難怪我最近這麼想念艾迪。儘管腦袋裡不願去想，但我心裡知道，這是我們的生日。我沒有月曆，也不像那些在荒漠小島死裡逃生的人，一天天算著該死的日子。有什麼節慶，只需要等著爸媽宣布就好。那些節日，是唯一讓抗核堡裡的日子稍稍有點不同的時刻。在這裡，我們歡迎節日帶來的脫軌。我們生活在這個小宇宙裡，日常事物平淡到不值得一提，但節日還是充滿了驚喜。感恩節過後，我們會搬出人工假樹，掛上裝飾品，在起居室的壁爐邊掛起襪子。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大家都還在沉睡時，就會被特蕊絲歡樂的聲音「＆你們大家，耶誕快樂＆！」吵醒。然後我們進入起居室，一定會發現漲得鼓鼓的襪子。我真的很佩服我爸對所有細節都設想得很周到的本事。 我們總是有禮物可拆。特蕊絲會收到她過去沒收到過的娃娃或玩具，我的是電動玩具，萊茜的則是音樂CD或芭蕾舞鞋。雖然我知道所有補給品儲藏在哪裡，但爸爸就是有本事把這些驚喜禮物藏得很隱密，好讓他可以在我們過生日或是特別節日時送給我們，讓我們高興得和正常小孩沒什麼兩樣。這把戲多半都可以奏效。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天。 我並不想記得自己的生日，更不想慶祝。七月十六日。到抗核堡後，我發現這個日子對艾迪和我來說──我們在這一天出生──還真夠諷刺，因為這是三一試驗場*1啟動核彈試爆的紀念日。多數做父親的都會將自己的嗜好傳授給他們的兒子，比如打獵、釣魚、維修汽車。我爸爸的嗜好，是核子戰爭。這表示，他的兒子會知道所有與核戰相關的事情。 對艾迪和我來說，這樣很酷。戰爭讓人感到刺激，尤其是核戰。但它的刺激，就和中西部居民會對加州的地震、新英格蘭的人對龍捲風感到好奇，是差不多的意思，因為他們住的地方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認為那和自己無關，所以一點都不害怕。 那些發明核彈的科學家，當初根本不知道他們做出了什麼東西，就連替原子彈命名，也取了一個非常淡然的名字：小器械*2。但是，一看到這東西實際操用後的結果，他們很快就了解它的威力。奧本海默*3後來曾引述印度古籍中的話：「我成了死神，毀滅這世界。」 是啊，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大約就在幾星期後──八月六日美國轟炸日本廣島、八月九日轟炸長崎之後。跟它們相比，七月十六日的原子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七月十六日不僅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們進入抗核堡的紀念日。在那個可怕的夜晚，因為我，艾迪永遠消失了。如果可以由我做主的話，我是絕對不承認這個日子的。慶祝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簡直是瘋了。但我認為，把這一天只是當成我的生日──和其他事無關──來慶祝，在某方面對我的家人來說會比較好過。 媽遞給我一個包裹。「這是我們大家送的。」 拆開閃亮的白色包裝紙後，我拿出一本初版《沙灘上》*5。這是一九五○年代出版的精裝版，內容是核戰之後的世界。要是真實的世界依然存在，這個禮物會很有價值。我以前就讀過這本書，但那只是圖書館裡面的平裝本。 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我翻開封面。 少不了的，爸在扉頁上提了字、寫了日期。他習慣在每一樣東西上用黑色細字筆標上日期。以前，只要購物後回到家，他都會在早餐麥片紙盒上標上日期。郵件包裹送達時，他也會標上日期。連我們去星巴克的得來速幫他買杯咖啡，他也會在紙杯上面標日期。如果我出生的時候，他拿細字筆在我額頭上寫上日期，我也不會覺得驚訝。 我翻開書頁。 T.S.艾略特的冷酷詩句讓我心頭一震。第一次讀這本書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而這個珍本，我也只會讀這一段。當然這本書會被我放到房間的書架上，和其他書收在一起，但它是我絕不想再重讀的作品。我忌妒書中的倖存者。他們雖然眼睜睜看著不幸發生，但是到了最後，他們還是掌控了自己的命運。沒錯，他們是完蛋了，但在最後一口氣來臨時，他們還是有選擇的機會。 我羨慕他們有氰化物可以選。這不是說我寧死也不要生活在抗核堡，但至少，他們有個真實的選擇，我卻沒有。 我覺得爸正盯著我看，所以我擠出一絲微笑，闔上書，並向大家道謝。然後我們一起吃晚餐，是新鮮青椒和番茄做的蔬食千層派，配菠菜沙拉，用的都是水耕蔬菜。麵條碎掉了，有點乾硬，但還是很好吃。我沒有期望生日蛋糕，因為根本不可能會有。做蛋糕的材料已經不太齊全了。 這情況是在幾個星期前見光的。那時候我正在廚房餐檯旁的座位上練習寫中文。 媽當時在義式咖啡機旁沖製她那天早上的第三杯美式奇諾。為了媽的需求，爸爸在這裡堆了好幾噸的Tully法式烘培咖啡豆。不含咖啡因的。 我正在喝我的第一杯，也是一天唯一的一杯。 她拿起綠色陶杯啜了一口咖啡。「艾利，我要給你看點東西。」媽站在儲物間的門口叫我，手上端著她的咖啡杯。進到儲物間裡後，她指著一袋麵粉。「你看裡面。」 粗麻布袋的袋口是打開的。我把手伸進略呈灰色的麵粉。「我還以為麵粉不會壞。」 她喝完咖啡。「我也是。我在猜想，這可能不是全麥，也許是有什麼東西混進去了。」 我把手靠近鼻子，聞了聞。好像怪怪的，但也沒有＆那麼糟＆就是了。「全部都這樣嗎？」 「我不知道。」她在手指上繞著頭髮。「我不要你和你的姊妹們再吃這個了。」 我看著她。「妳不打算丟掉嗎？」 她咬著嘴唇。「你應該知道你爸爸有多愛吃麵包。」 我睜大了眼睛。「妳一直拿這個做麵包給他吃？」 她點點頭。「我是說，還沒有啦。我是今天才發現這情形的。要是他因此而生病了，我就會停止。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他覺得食物的補給出狀況了。」 聽到從她嘴裡講出這種話，我很驚訝。「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媽直視我，彷彿不容許我質疑她的決定。「我就是不想。所以，我要所有事情照舊，當作一切都沒問題，但我不要你或你的姊妹再吃我做的麵包。」 我知道媽媽不會冒險用那些麵粉做蛋糕，即使是為了替我慶生。 回到房間，為了慶祝我的「超超超級特別日」，我犒賞了自己一條在床底下藏了好幾年的士力架巧克力棒。當我嚼著巧克力，忍不住想起以前曾度過的生日。在抗核堡裡度過的幾個生日，簡直不堪回首。 那麼更早以前、在外面的生日呢？全都是夢幻派對，百分百滿足億萬富翁雙胞胎兒子的幻想。 ◎譯注： *1. 三一試驗場：一九四五年七月十六日黎明，在美國新墨西哥州沙漠中的小鎮阿拉莫戈多（Alamogordo），第一顆原子彈試爆成功，爆炸地點稱為「三一試驗場」（Trinity Test Site），該試爆稱為「三一試驗」。 *2：一九四五年七月十四日，取名「小器械」（Gadget）的第一枚原子彈升上100呎高的測試塔頂端，繼而裝上雷管。當最後的測試準備開始時，核爆人員將雷管與炸彈連接起來，在日出前，引爆了「小器械」。 *23：.美國原子能物理學家奧本海默 ( J. Robert Oppenheimer)，核子武器之父，普林斯頓高級研究中心首腦。
美國知名繪本作家玻汀的第一部小說創作。這部驚險刺激的驚悚小說，緊扣住讀者的心。在玻汀的筆下，少年主人翁艾利的行動合理而真實，而隨著劇情的曲折蜿蜒，讀者也將感受到宛如身歷其境的壓力，最後一起直奔結局的最高潮。 －－《出版人周刊》 玻汀成功打造了這部密室懸疑小說。隨著每一章的進展，讀者將逐漸發現『抗核堡』並非如想像中的避難所。結合了瑪格麗特?哈迪克絲（Margaret Peterson Haddix）《Running Out of Time》(1995)與石黑一雄《別讓我走》（2005
《避難所：活在第一枚核彈發射後》特色 當你的父親富可敵國 當世界末日在40分鐘後到來 你的生命將以一種他人無從想像的方式 延續下去 一個整天關在辦公室裡的父親 一個不斷在懷孕的母親 一個嫉妒母親的姊姊 一個拒絕長大的妹妹 還有只在乎死去雙胞胎哥哥的我 我們不正常地生存下來 假裝一切都正常 這樣的生命，究竟為了什麼而繼續？ 當祕密終於被揭穿，我有勇氣對抗這個意料之外的敵人並保護我的家人嗎？ 看完本書，你將慶幸夜半醒來，自己仍好好地活在這個正常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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