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2
2010-8-24
本事文化
楊照
304
无
為做一個正直的人做準備 一、 這幾年，我一直很想寫一本書，書名應該叫做《如何理解政治並做一個正直的人》，很希望這樣一本書能夠對這個社會上成長中的年輕朋友，有點幫助。 這一代年輕人，他們習慣於在日常生活中接收了許多與政治相關的口水話題，那幾乎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娛樂項目，然而相對地，他們卻很少有機會認真理解政治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很少有機會認真想一下：為什麼人要理解政治？ 理解政治有其前提。我相信：理解政治的前提就是「做一個正直的人」。在現代民主、複雜的社會裡，要做一個正直的人愈來愈不容易。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活在交錯的權力與利益作用中，權力與利益隨時進行著互動交換，環繞著我們、甚至利用我們，我們無法擺脫這些權與利，回到過去的單純環境中，用簡單的原則過活。 政治的核心內容，正是權力、利益，以及權力和利益的交換互動。不了解政治，我們就無從對權力、利益有所提防，也就很難保持挺立的人格，讓自己做個正直的人。 換句話說，因為現代社會充滿各種讓人無法正直過日子的陷阱，我們需要自我防衛的準備，所以應該要理解政治。 弔詭的是，這樣一個複雜、多元的社會，必須建立在大家都有基本的正直個性，至少是基本的正直習慣，才有辦法正常、有效地運作。這樣一個複雜、多元的社會，也就還是埋設了許多監督、懲罰不正直的機制。表面上看起來，這樣一種社會混亂不堪，不像極權、威權統治下那樣號令貫徹、秩序井然，這種社會漏洞百出，到處都有讓人鑽營作惡的空間，然而實質上，這種社會必然要具備錯綜複雜的自我調整機制，不斷地糾舉、淘汰那些不遵守、違背基本規則的人。 二、 如果大家都忽略正直的重要性，那麼整個社會將日益頹敗，我們終將被這樣的社會牽拖入愈來愈黑的廢墟暗處。如果少數人忽略正直原則，或許他們在短時間內可以風光囂張、令人羨慕，但是不曉得哪一天，突然他們的不正直就被曝顯為社會焦點，瞬間從雲端跌入地獄。 這幾年，我們清楚看到這兩方面，集體與個人的「不正直危機」。尤其讓人觸目驚心的，是政治上的貪腐、扭曲的政商關係，造成曾經擁有最高權力的政界、商界人士，逆轉淪為過街老鼠，頓失其身分與地位。過程中，整個社會喧騰，充滿了「聲音與憤怒」，一併付出很高的代價。 正直當然重要，做一個正直的人當然重要，努力做一個正直的人當然重要，那是根本的社會責任，那也是根本自我保護的作為。如果不了解政治，對政治懵懵懂懂，看不透其中的「眉角」，做不出明確的自我選擇判斷，我很懷疑誰有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中「自然」成為一個正直的人。 正直不是「自然」的事，正直甚至不是你立定志向要正直，它就會在你身上顯靈附身的。活得正直，在今天這個時代，必須有所準備、有所努力，理解政治是其中一個關鍵項目。 然而，很少人是以「做一個正直的人」為前提接近政治的。在台灣，談論政治的動機，通常是為了娛樂、解悶、發洩。因而談論政治的態度，經常是輕率、衝動的。隨便罵兩句，罵政治人物、罵新聞事件、罵跟你不同立場不同意見的人……。 罵，是我們和政治發生關係最常見的形式。 這樣的政治很多，到處都是，多到令人厭煩，但是對於政治的理解卻很少很少，尤其是：在權力與利益之前，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的原則思考、討論，很少很少。對於政治的關心談論，完全無助於我們去處理權力與利益，大部份的人也就沒有內在的價值與力量來處理，乃至對抗權力與利益。 三、 這樣一本書，很容易構想，卻很難寫。最根本的難處在於：它如此說教！ 幾年前，我在《十年後的台灣》書中分析過台灣的一種困境：娛樂當道，教育靠邊站，乃至於所有教育都要想辦法把自己裝扮成娛樂。在這樣的時代氣氛下，《如何理解政治並做一個正直的人》，聽來多麼刺耳。 是的，很刺耳。但正就是因為面對這種「只能娛樂，不敢教育」的潮流下，我覺得總要有些人逆反潮流，有點勇氣不含糊，不閃躲地擺明：這不是娛樂，這一點也不好玩，這是認真嚴肅的，人活在世界上到底該怎樣的思考與討論，這就是我所相信，我也希望別人會相信的基本價值、基本原則。 當然，如此也就必然牽涉到了第二項難處：那你是誰，為什麼你要來告訴別人應該相信什麼？我不是誰，我甚至自己不會是個「正直的人」，但是我一直在追尋「正直」的標準，在觀察新聞與社會現象的工作中，不斷衡量「正直」的價值，不斷搜索「正直」對個人與對集體的影響、衝擊。 這些追尋與摸索過程，及其形成的基本答案，是我所僅有的。將這些過程與答案，盡可能地鋪陳解說清楚，試圖多說服一些人一起來追尋、摸索，是我能做的、想做的。 四、 這樣的條件，不足以寫出自己原本想像中的那一本《如何理解政治並做一個正直的人》。或者應該說，陸續寫作的過程讓我明白，這其實不會是一本書的規模、一本書的計畫。關於「正直」的理念、關於「政治」的現實，關於這兩者複雜的關係，有太多太多值得說、應該說的。 我說了一部份，然後發現其實之前在其他文章中也說了一部份。把這些思考、討論重新彙整，而有了這樣兩本書。其中一本《面對未來的五十個關鍵字》，是以之前由印刻出版過的《面對未來最重要的50個觀念》為底本，改動編輯而成的。《理解政治的五十個關鍵字》則以這兩年新寫的，從未結集出版過的文字為主。希望這樣的一百篇文字，多少可以在今天的重重迷霧中，讓我們看到一點「正直」作為人類美德的美好光亮。
虛無主義與犬儒不相信任何事情，狂熱分子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更大多數的人是沉默的大眾，對一切公共事務失去了感覺。 在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十年，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台灣失去了方向，整個社會由虛無主義者與犬儒、少數狂熱分子以及大多數沉默的大眾所組成。許多人沒有自己的信念，無從相互討論、交換意見，或是缺乏科學態度與求真精神，沒有對事實的爭論，只有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的對立。於是政治只剩下嘲諷、謾罵，對權力赤裸裸的追求，抑或是漠不關心。 本書是邁向下一個十年必備的常識，拒絕任何以先知自居的預言，主張以實事求是的態度看待社會，建立自己的政治信念與世界觀，並能與他人理性論辯、達成共識。我們才能在洶湧而來的歷史洪流之中，站穩腳步、釐清方向，以公民觀點理解社會，以普世態度思考問題，成為一個現代公民，做一個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是－ 一、有自己的基本價值與信念理念，能夠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與論述。 二、可以與他人說明自己的信念理念，也可能被他人的信念理念說服。 三、用公民觀點思考公共問題，可以做出符合公益與良心的政治判斷。 本書的五十篇文章，是五十個關鍵字，也是五十個故事， 是寫給新世代公民的政治啟蒙書，也是對民主社會最清楚的解說。 本書以《面對未來最重要的50個觀念》為藍本，重新改寫編輯，以關鍵詞的形式，每一篇文章介紹一個關鍵詞： 每一個關鍵詞就像是一個抽屜，將繁複多樣的現實世界收納在每個抽屜中； 每一個關鍵詞也像一把工具，將價值分歧的意義世界用不同的工具一一拆解。 每一個關鍵詞更像是一片拼圖，把每一片拼圖拼合起來，就可以理解整個社會的面貌； 每一個關鍵詞還可以是一塊積木，運用這些積木可以建立自己的知識體系，排列出對於人類未來的想像。 本書採取非線性的編排方式，可依照讀者個人的喜好與需求，決定每個篇章的閱讀順序，經由各種可能的、跳躍的閱讀順序，獲得不同的閱讀趣味。每一次的閱讀在篇章間可以有不同的連結，每一次的閱讀將產生新的意義，因此每一次的閱讀都是一種創作，每一次的閱讀能夠形成有力的論述。 ◎聯合推薦 《江湖在哪裡》作者／吳音寧 文化評論家／南方朔 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助理主任／馬家輝 香港名作家／陶傑 香港鳳凰衛視評論員／梁文道 《反叛的凝視》作者／張鐵志 PChome Online網路家庭董事長／詹宏志 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劉必榮
楊照 本名李明駿，1963年生，**台灣大學歷史系畢業，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候選人。曾任民進黨國際事務部主任、《明日報》總主筆、遠流出版公司編輯部製作總監、**台北藝術大學兼任講師、現為《新新聞周刊》副社長兼總主筆、News98電台《一點照新聞》主持人。 楊照擅長將繁複的概念與厚重的知識，化為淺顯易懂的故事，寫作經常旁徵博引，在學院經典與新聞掌故間左右逢源，字裡行間洋溢人文精神，並流露其文學情懷。近年來累積大量評論文字，以公共態度探討公共議題，樹立公共知識分子的形象與標竿。 著作甚豐，遍及小說、散文、文學文化評論等領域。近作有《理性的人》、《故事效應》、《霧與畫》以及「現代經典細讀系列」－《還原演化論：重讀達爾文物種起源》、《頹廢、壓抑與昇華：解析夢的解析》。
推薦序楊照的倫理寓言 梁文道推薦序楊照、文化評論與公共領域 張鐵志作者序為做一個正直的人做準備關鍵字01 故事對異質經驗的興趣關鍵字02 多元保持異質多元活力關鍵字03 複雜複雜反而安全關鍵字04 陌生保持對陌生事物的好奇心關鍵字05 風格找到自己的風格關鍵字06 庸俗庸俗是一種罪惡關鍵字07 文明標準要求這個社會變聰明關鍵字08 社會價值檢驗包圍我們的意義之網關鍵字09 現實「非現實」的巨大力量關鍵字10 偉大為何對偉大無動於衷？關鍵字11 生活不斷追求好一點、再好一點關鍵字12 冒險徹底的、小心的冒險精神關鍵字13 海洋如何擁有海洋文化關鍵字14 博愛學習去愛和自己不一樣的人關鍵字15 慈悲不忍生命的痛苦關鍵字16 抽離藉抽離面對真相關鍵字17 神聖拒絕不容質疑的神聖目標關鍵字18 自主創意團體挑戰世俗意見關鍵字19 競爭競爭反而讓我們失去競爭力關鍵字20 影響擺脫陰影的方式關鍵字21 專家擺脫權威依賴關鍵字22 民族國家民族國家沒那麼天經地義關鍵字23 認同生活現實是認同的核心關鍵字24 懷舊懷舊與懷舊政治關鍵字25 台客不需再炒「台客」的冷飯了關鍵字26 政治圖騰分辨清楚實體與影子關鍵字27 具體生命生命沒有標準答案關鍵字28 歷史了解真正的人間變化關鍵字29 巨變自然沒有那麼穩定、恆久關鍵字30 科技科技一直在改變人性關鍵字31 逆轉目標與意外結果的辯證關鍵字32 根本設想必須更深、更遠關鍵字33 算計避免經濟算計的惰性關鍵字34 犬儒主義罵倒一切不能解決問題關鍵字35 誠信堅守誠信價值關鍵字36 語言拒絕廉價、虛假的語言關鍵字37 虛無主義可悲的虛無主義領袖關鍵字38 策略策略狂留下的歷史教訓關鍵字39 表演「像」就夠了？關鍵字40 政府的責任政府應該負擔什麼樣的責任？關鍵字41 統治洞視統治的破壞性關鍵字42 權力別讓夢想成為權力的藉口關鍵字43 法的精神比法條更重要的事關鍵字44 真實暴露不知與無知關鍵字45 先知尊重常識與理性關鍵字46 巧合多用理性，少信魔法魔咒關鍵字47 科學態度維持求真精神關鍵字48 記者挖掘真正的內幕關鍵字49 沉默面對不義，不能保持沈默關鍵字50 運動打造真正的社會運動環境附錄：《面對未來最重要的 50個觀念》自序以觀念改變未來
編輯報告一、在儒家傳統的概念下，政治是道德的延長，必須先成為一個正直的人，而後才能理解、談論和參與政治。這清楚地表現在「己身不正，何以正人」以及「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價值序列上。 然而楊照在《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書中，對此一根深蒂固的觀念提出了世界觀的轉變。做一個正直的人，並不是「我欲仁，斯仁至」這般的理所當然，並不是立志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就可以做到的。做一個正直的人必須先有所準備，這個準備正是對政治的理解。 這裡產生了一個哥白尼式的翻轉：不是先做一個政治的人，然後才去介入政治，反而是必須先理解政治，才能成為一個正直的人。 如果要對政治下一個最簡單的定義，那這個定義將會是：決定我們未來的生活要怎麼過的這件事。因此對政治的理解也必然關乎對於未來的想像。所以也就有了這兩本書：《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1──理解政治的五十個關鍵字》以及《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2──面對未來的五十個關鍵字》。 二、為什麼在做一個正直的人之前，必須要理解政治？政治從原本被視為高貴的人生志業，被貶低為只是一種權謀的騙術，政治是骯髒的、邪惡的，是我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那麼為什麼我們還要理解政治？ 因為我們現在置身的是一個被權力與利益包圍的網絡，我們就生活在政治之中，政治即生活、生活即政治，我們無所逃於政治之外。既然無法離開政治，唯一的辦法就是面對它。 這裡所言的政治不是家族、校園與職場的「政治」，雖然這些都是廣義的政治，然而此處所談的是狹義的政治，是對公共事務的討論。例如我們生活中隨處俯拾可見的，「死刑是否應該廢除」、「性產業是否可以除罪化」、「同性戀結婚是否有法律效力」、「社會要給開車族多少特權」等等。 在我們的生活中充滿了對這些公共議題的判斷。依據楊照在本書的觀點，必須以公共的態度思考這些問題，才能做出符合公平正義以及個人良心的判斷，告別以「罵」作為與政治發生關係的形式，展開溝通協調與形成共識的可能。 三、這兩本書採取關鍵字的形式。藉由關鍵字的分析與連結，作為理解現代民主政治運作的基礎。經由不同篇章的串連閱讀，可得出不同的心得。 例如《理解政治》的第二十一個關鍵字「仇恨」，提到納粹屠殺猶太人，乃是為了將「他群」界定為敵人，激發「我群」的團結意識，以此建構其民族認同；而《面對未來》的四十九個關鍵字「博愛」，則指出法國大革命所宣揚的「博愛」其實是愛與我們相似的人，其實是「狹愛」；回到《理解政治》的第四十個關鍵字「差異」，乃是藉由「二二八事件」說明，理解別人與我們的差異的必要性，而非堅持別人都應該與我們一樣。 綜合以上三個關鍵字我們即可了解，如何看待「他者」、如何對待「異於己者」是在現代社會最重要的公民德行，對於不同於己者的理解、包容與接納，是檢驗這個社會重要的一項文明標準。 這兩本書可說是公民版的《戀人絮語》，它解讀的不是戀人之間連綿不斷的情話和密語，而是作為一個現代公民的必備常識。不過它們都有著類似的面貌，採取斷裂的、非線性的排序方式，讀者可以任意地編排閱讀的順序，每一次閱讀都是一次的創作，每一位讀者都是某個意義上的作者。 四、梁文道對這兩本書的書名大感驚訝，他在序文中指出了這個書名「道德說教的意味太濃，保守、傳統而且古老，幾乎不像是任何一個現代評論家會喜歡取用的名字，尤其不像楊照著作的書名」，而且在現代這個時代「我們已經不再相信有誰能夠宣稱自己掌握了真理──特別是道德上的真理，從而大膽指導別人立身處世的道理。」 楊照同樣也在他的序言中表達相同的感嘆，「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是一個多麼重要的問題，但卻難寫，因為它──如此說教。不過楊照還是寫了，只是他寫的不是指導別人立身處事的道理，而是作為一個現代公民對於政治應該有的認識，是民主社會運作的基本原則。 張鐵志的序文感性地回顧了楊照早年的《流離觀點》、《異議筆記》、《臨界點上的思索》等著作，明確高舉「本土左派世界觀」的旗幟，啟迪了當時的知識青年。從青年的楊照到寫作《理性的人》、《如何做一個正直的人》的楊照，寫作的角度更廣了、題材更多了，但堅持啟蒙的、批判的、對台灣的夢想，始終不變。 抄一段楊照在一九九九年出版的《TAIWAN DREAMER》裡的一句話作為結束吧：「我在現實裡挖掘夢想，或者說我對台灣現實所發的每一個意見，背後其實都有另外一幅非寫實的、夢幻的台灣作為對照。我的記錄，是記錄著『現實台灣』與『夢想台灣』之間的差距；而我的批評，也正是以夢想為尺，對現實的修正意見。我在台灣做夢，並以台灣為我夢想的主要對象」。
吳音寧（《江湖在哪裡》作者） 南方朔（文化評論家） 馬家輝（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助理主任） 陶傑（香港名作家） 梁文道（香港鳳凰衛視評論員） 張鐵志（《反叛的凝視》作者） 詹宏志（PChome Online網路家庭董事長） 劉必榮（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
无